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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仔細看去,原來是取茶的喜菊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頭,各端一個銀質拖盤,一盤放著精美的茶具,另一盤卻是幾色點心。
一見她們,喜菊也是一怔,忙打住身子,輕輕一福說道:
「奴婢已為四奶奶備了茶,四奶奶這又是要去哪兒?」
驟見幾人,本就心神不寧的芙蓉猛一哆嗦,傻了般立在那兒,錯愕地看著她們,雲初首先回過神來,悄悄拽了拽芙蓉的衣袖,提醒她冷靜,別讓幾人看出破綻,狀似無意地抬頭看了看日頭,雲初說道:
「等了半晌,怎麼才到這兒?你看看日頭,都正午了。」
原本就已正午了,勸又不聽,又不是游自己的後花園,這麼大的一個湖,隨便到哪兒都得走半天,別說準備茶水了,再說,這跑腿的事兒本就是小丫鬟的活,雲初卻把她這個一等一的大丫鬟支來支去的,即便在太太身邊也沒受過這份罪……沒發現兩人的異常,喜菊見雲初一見面就劈頭蓋臉地埋怨她慢了,眼圈立時紅了起來,委屈地說道:
「那銀杏樹在落雁湖的大西側,四處不靠的,怕四奶奶等得著急,奴婢這還是抄了近道,到別處為您取茶水,四奶奶竟還……。」
說著,喜菊拭起了眼淚,身後的小丫鬟見了,更是大氣不敢出,舉著銀盤雙雙跪了下去。
雲初皺了皺眉頭,她不過那麼一說,意在轉移喜菊的注意,不想一句話竟把個「高管」給說哭了,這要傳到太太那兒,還不又得囉囉嗦嗦地說教半天。
瞥了眼身後,雖還不時傳來嘈雜聲,但有參差的樹木遮擋,已看不見三爺落水的地方,穩了穩心神,雲初說道:
「好了,好了,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說了一堆,看把你委屈的,仔細被人聽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了你,傳到太太耳朵裡,還不得……」
不等雲初把話說完,喜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說道:
「奴婢不敢委屈,求四奶奶千萬別說這話。」
這丫頭,一張嘴可是夠辣,那是奴婢,比主子還厲害,連話都不讓人說了!見喜菊打斷她的話,雲初也惱了,很想把她撂在這兒,帶著芙蓉走人,她願意跪,索性讓她跪個夠。但聽著身後的嘈雜聲越來越大,貌似董愛已被救出,也朝這個方向趕來,心裡發虛,雲初強忍著不快,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喜菊,柔聲說道:
「我也不過一說,沒當真的,你剛過來伺候我,這日子還長著,事事這麼較真,那就沒法過了……天也不早了,別在這兒耗著,快起。」
雲初說著,又轉頭對那倆小丫鬟說道:
「你們也起來。」
拽起喜菊,雲初不再言語,逕直向喜菊剛出來的那個月亮門走去。她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四奶奶,我們不回露院嗎,您這又要去哪兒?」
見雲初直奔月亮門,剛起身的喜菊追上來問道。
沒答話,雲初一直出了月亮門,才鬆了口氣,抬眼望去,只見右側是一個巨大的影壁,雕著一幅規模宏大的戰爭圖紋,沒心情細看,雲初轉過臉,左邊卻是一片低矮的樹叢,林間恍惚有個小涼亭,甚是幽靜,中間一條蜿蜒的青石小路,不知通向哪裡,雲初停住腳步,轉頭問喜菊道:
「這條路通向那兒?我竟一點印象也沒有。」
喜菊笑道:
「四奶奶是真失憶了,前面不遠有個路口,向右是外客廳方向,向左邊便是內院了。」
喜菊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開口問道:
「對了,四奶奶要回露圓,怎麼走這來了,剛剛奴婢聽著落雁湖裡似乎亂轟轟的,不知裡面出了什麼事兒」
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聽了喜菊的話,雲初一時還真不知怎麼回答,她只是想迅速逃離作案現場,別被抓了現行,不想慌不擇路,竟走到了這裡,她哪知這是什麼地兒,正思慮間,只聽芙蓉說道:
「四奶奶等得急了,要回露院,又擔心你取茶回來撲空,記得你是朝這裡走的,左右這兒也能回露院,不過繞遠罷了,這才順著這個方向來了,果然遇到了你。」
不錯,孺子可教。聽了這話,雲初讚賞地看了芙蓉一眼,這丫頭還是很貼心的。見雲初考慮的如此周到,喜菊打心眼裡高興起來,會心地笑了笑,說道:
「謝四奶奶有心,處處惦記著奴婢,前面離這不遠處,便是槐儒軒……」
「懷儒軒?是為了懷念……」
國公府與別處不同,竟一反欒國的文風,幾位成年的爺個個好武,聽芙蓉說連星宿院裡的幕僚也大都是武士,與其說是幕僚,還不如說是門客,雲初還真沒聽說這府裡供過、敬過哪個大儒,聽說這裡竟有個懷儒軒,心下甚奇,不等喜菊說完,疑惑地打斷了她。
喜菊撲哧一聲笑道:
「四奶奶誤會了,這「槐」字不是懷念的懷,是槐樹的槐。」
說著,見雲初不解,喜菊接著解釋道:
「這槐儒軒是小少爺們學書的地方,因為院裡有棵百年老槐樹,才取名叫槐儒軒,剛剛因為從銀杏樹那兒回露院太遠,怕四奶奶著急,奴婢才趕著來這槐儒軒取茶……」
說到這兒,想起雲初的責備,喜菊忙打住了話頭,眾人也想起了方纔的事兒,誰也沒接話,一時都沉寂下來,連茶也忘了請雲初用,只簇擁著她順著青石小路緩緩地走著。
不覺間來到了岔路口,雲初停住腳,剛想把兩個小丫鬟打發了,卻見迎面兩個小廝帶著一位俊秀挺拔的公子從右邊的小路走過來,仔細看去,卻是翰林院侍讀學士陸軒陸文翰。
只見陸軒身穿紫色團花錦袍,腰束革帶,上面配一墨綠色魚形玉珮,蕭蕭瑟瑟,爽朗清舉,越發顯的溫文儒雅,俊美的臉上,一雙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尤讓人難忘。
急行中瞧見站在岔路口的雲初,陸軒身子一滯,隨即一陣欣喜,幾步來到雲初跟前,無語地凝視著她。
「雲初,近來……還好?」
低沉得聲音略帶苦澀,對視良久,陸軒首先開口問道,雙眸中透著絲絲暖意,更帶著幾分憐惜、心痛。
再見這深邃的雙眸,感覺到那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雲初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恍然間所有人都能聽見她的心跳,紅暈悄悄地爬上了兩腮,面對這位陌生卻又感覺熟悉無比的狀元郎,雲初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緩緩地低下了頭。
見她如此,陸軒正要再問,卻見喜菊厲聲喝道:
「大膽狂徒,四奶奶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聽了這話,眾人俱是一驚,紛紛看向喜菊,這陸軒可是名聲顯赫,連董國公都禮讓三分,喜菊一個奴婢怎敢呵斥?
原來這喜菊並不認識陸軒,欒國尚文,陸軒是欒國著名才子,清雅孤傲,自然不肯結交行伍出身的董國公,雲初嫁入國公府前,他從沒來過這裡,那日弔孝喜菊不在靈堂,自然不認識他。
喜菊是雲初大丫鬟,雲初果真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損了名節,她們這些大丫鬟首先得被剝了皮。也因此,一見陸軒過來,喜菊便悄悄地拽雲初,勸她快些避開。哪知雲初卻恍若未聞,只在那兒和陸軒眉來眼去起來,把個喜菊急得直蹦。
雖然這個陸軒俊美儒雅的也讓她心跳,但主子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這孤男寡女的當街遇上卻不避不讓,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
本已心驚肉跳的喜菊,聽陸軒竟叫起了雲初的閨名,一著急,便怒喝起來,想藉此來喝退這個大膽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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