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一片風起雲湧,夏侯玨連連派出好幾個密探去追查萬宏達之事,而昨晚夏侯玨要求開棺驗屍一事,也讓運安城裡眾多官員覺得人心惶惶,今天一早西嵐國皇帝的桌上就堆滿了彈劾夏侯玨的折子。
這些人的宦海沉浮卻一點都不關陳默什麼事,她驗完屍回去吃點東西後便倒頭就睡,一睡睡到大中午,睜開睡得有些沉的眼皮便看到春香正站在床頭等候陳默起床。
陳默很自然地起身接受春香的服侍。春香從帶來的包袱裡找了找,挑出了一條嫩黃色的襦裙:「小姐,今天穿這條裙子可好?感覺很襯小姐的膚色呢!」
陳默一向對穿衣打扮沒有什麼要求,張開雙臂讓春香幫她穿戴。
春香幫陳默穿好衣服,然後開始為陳默梳妝打扮,知道自家小姐不喜歡繁瑣的首飾,便只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一邊盤發一邊看著鏡子裡的小姐,忍不住歡喜道:「小姐真是出落地越發好看了,估計再過兩日啊,就是大小姐也比不上小姐了呢!」
陳默此時睡意仍在,小臉紅撲撲的,雖然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此時睡眼惺忪的樣子,倒有一種呆萌的感覺。陳默的膚色已經被養的光澤瑩潤,小嘴如擦了上好的胭脂般是一種透亮的緋紅。這半年來,陳默五官張開了不少,美人風采乍現端倪。
待梳洗完畢,春香有些興奮地慫恿陳默:「小姐,今天指揮使大人和柳公子都出去忙了呢。要不我們出去吃飯吧?奴婢聽這太守府的下人說運安城裡有一家叫客雲來的酒樓,裡面的飯菜特別好吃!」說到裡面的飯菜的時候,春香圓圓的眼睛放著光芒,似乎在向陳默吶喊:我們出去吃吧!出去吃吧!
陳默心中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
春香最恨自家小姐這面無表情的臉了,怎麼都猜不著她的心思,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嘛!
看著春香有些糾結的小臉,陳默好心地放過她:「走吧,還愣在這裡幹嘛?」
春香一聽,立即歡天喜地地帶著陳默出門去了。
陳默春香兩人一路問著「客雲來」的地址到了酒樓的門口,此時已經到了飯點,「客雲來」裡的生意果然如它的名字一樣——客似雲來,熱鬧地不得了。
兩個迎賓的小二看到了陳默和春香兩人,立即熱情地迎上前來:「兩位姑娘是來吃飯的吧?裡面請!」
「客雲來」一共五層樓,是運安城的地標性建築,一樓和二樓是大堂,二樓以上是包間,越往上接待的客人身份地位越高,裝潢地也更為講究。陳默和春香只是來吃飯,況且只有兩個人,便決定到二樓大堂裡坐下點菜。
兩人各點了幾盤菜,便耐心地等小二上菜。
「客雲來」若是在天朝,也能算個五星級酒樓了,一二樓的裝潢富麗堂皇,小二手腳麻利、嘴巴靈巧,一樓二樓均都座無虛席,雖然有些吵鬧,但也讓陳默看的津津有味:有走南闖北的販夫走卒,有帶著刀劍的江湖人士,還有身穿儒袍的秀才學子,似乎這裡就是一個小世界的縮略圖。
小二的上菜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陳默兩人點的菜端了上來,兩人嘗了一下,倒真覺得這家酒樓的菜味道不錯,俱都吃的津津有味。
陳默也是真餓了,心無旁騖地用餐,春香則是一邊吃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著剛剛的所見所聞,陳默安靜地聽著,待春香說到好玩的地方也會配合著抬一下頭,顯示著「我在聽」這樣的信息。
正當主僕兩人其樂融融、氛圍正好的時候,突然樓下大堂裡變得喧鬧起來,兩人側頭往下看去,只見一樓中間的一桌人被團團圍住,一男子正一動不動地趴在飯桌上,不管周圍的人怎麼搖都不動彈!
「夏大夫來了!大家快讓開!」
「仁和堂」就在酒樓旁邊,掌櫃的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將「仁和堂」的老大夫請了過來。可是心裡未免惴惴不安——這人是來砸場子的還是真的突然發病?
「客雲來」開了五六年了,掌櫃的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可是剛剛看到倒在飯桌上那人一臉青紫、口吐白沫的樣子,總覺得心裡慌得很——莫不是這回,真的要鬧出什麼事吧?
夏大夫帶著藥童匆匆而來,鬚髮皆白,一看就給人一種很可靠的老中醫的感覺。
仔細地看了一下倒在桌上的人的症狀,又仔細地把了脈,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這,還是準備後事吧。」雖然現在死不了,但是最多也就熬不過一刻鐘了吧。
男子的夫人聽到了這個消息,恨不得暈死過去,哀求地跪倒在夏大夫腳邊:「夏大夫,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相公啊!我相公一向身體健壯,怎麼會突然就不行了?對,一定是這家酒樓的飯菜有問題,我家相公剛剛吃了飯菜才這樣的!夏大夫啊,求求你,求求你!」到後來,婦人已經泣不成聲,可是她言談之間字字句句都指向「客雲來」的飯菜,令掌櫃的眉心一跳——難道真的是找茬的?可是這人都不行了,誰能賠上自己的命找茬啊!
夏大夫一臉為難地看著地上跪求自己的婦人,和不停朝自己打眼色的掌櫃的,雖然「客雲來」對「仁和堂」一向頗多照顧,可是夏大夫一生耿直慣了,所以只得實話實說:「老夫觀察了你家夫君的面相、脈搏,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確實中毒所致,至於是何毒,這,剛剛已經叫老夫的藥童檢驗過桌上的飯菜了,卻是無毒。」
所謂的叫藥童驗毒就是拿著銀針試毒,這種驗毒方法在西嵐國備受推崇,也是最令人信服的驗毒方法。剛剛在場的食客們都親眼所見,確實無毒。
可是卻不知道這世上很多毒是銀針驗不出來的,只可惜西嵐國對毒素的認識尚且不全,用毒之人也最多會點砒霜之類一驗就能驗出來的毒,所以這銀針試毒在此時還是很有用的。
這也是夏大夫能幫「客雲來」最後一點忙了,接下來要是涉及官司名譽什麼的,他就幫不了了。
大堂中的眾人議論紛紛,人心惶惶。有人說這同男子一起吃飯的婦人都沒事,肯定是在別處吃了有毒的東西在這裡才發作,而更多人則覺得忐忑不安,會不會剛剛自己吃的東西裡也有問題?
掌櫃的不停地擦著自己腦門上流下來的汗,心跳如鼓,開了這麼多年的酒樓,第一次真的攤上死人這回事了!這可怎麼向東家交代啊?反正無論如何,這次「客雲來」的聲譽是不保了!
春香一直看著下面的事情怎麼發生,到夏大夫宣佈這名男子無救時,一臉希翼地看向陳默,卻看見陳默依舊淡定地吃著桌上的飯菜,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春香還是大膽開口:「小姐不去救救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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