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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殿外,天際已然有了月色,但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晚霞依舊是詭異莫測,上官宓努力才收回視線望向他們,兩張面孔,從她的眼裡看起來是出奇的相似,本該是親生父親,他卻像認他做乾兒子,真的是天可憐見。()
「皇上,我看還是算了」,片刻後她艱澀的搖搖頭,「您是九五之尊,怎麼說身份也不合…」。懶
「朕還以為你會願意的」,謝丹瑄眸中閃過一抹失望,「朕是九五之尊又如何,就不能認乾兒子了嗎」?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我想你們還是問問郎西吧」?一直沉默的絕媚忽然說,「看孩子願不願意」?
上官宓複雜的一愣,謝丹瑄已然甚是同意的彎下腰微笑的注視著孩子,「郎西,你願不願意叫我父皇,我可以給你全天下最好的,你穿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郎西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我吃的、穿的都已經是很好的了,奶奶和姨對我都很好」。
「好孩子」,謝丹瑄啞然,拍拍他腦勺,似乎更喜歡這個孩子了,「不僅僅是吃的、穿的,以後你想要什麼都能滿足你,郎西,你最想要什麼呢」?
郎西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會兒,目光望向上官宓。
她心中微痛,情不自禁的想走過去抱她,一旁的絕媚卻拉住了她。蟲
「我最想要天天看到娘親,還要爹陪我騎背背,我看到很多哥哥弟弟都有爹陪他們騎背背…」,孩子的眼睛流露出希翼的晶瑩光芒。
眾人呆了呆,上官宓摀住唇,深恐自己哭出來。
謝丹瑄總覺的哪裡說不出的異樣,但又一時想不出來,只聽這孩子說的情真意切,他的心格外難受,再也禁不住一把將他高高舉起來,「會,從今以後我答應你不僅可以天天見到你娘親,我還會讓你騎背背,你說好不好」。
上官宓大驚,「皇上,這不行…」。
「碧兒,既然這孩子喜歡你,留在你身邊又有何妨,你不是也很喜歡他嗎,我答應你會好好疼他的,回了宮,紫荊、紫晴也有了玩伴」,謝丹瑄笑著看向郎西,「好孩子,叫父皇,你剛才說的父皇都滿足你」。
「真的」?
「我們可以拉鉤鉤」,謝丹瑄擠眉弄眼的伸出尾指。
郎西猶豫的將手指伸了出來,謝丹瑄一把勾住他,「拉鉤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小烏龜」。
「小烏龜…」,郎西咧開嘴「呵」的愉快的笑起來,抱住他脖子,雙眼裡儘是燦爛的光芒,「父皇…」。
「父皇…」。
「乖孩子」,謝丹瑄高興的捏了捏他腮頰,「好多肉,再多叫幾聲」。
「父皇…父皇…」。
看著這兩父子興高采烈的歡樂模樣,上官宓一點也感覺不到父子團聚的高興,猩紅的暗光鋪滿天際,縱橫如裂紋,似要撕開了整個天,那是一種令人觸目驚心的寒冷。
她手腳發涼的退後幾步,腦袋裡裝滿了郎西「父皇」脆生的呼喚,她越想越不妙,若是謝丹瑄越發的喜歡郎西,到時候非要帶他回皇宮,雖說是乾兒子,可日子久了,孩子的輪廓越漸清晰遲早會懷疑的,而且蕭槿蘭、桑梨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能會起疑的,謝丹瑄就算再喜歡他,畢竟不是親生的,只要她們稍微用點小計謀她也未必護得了他。
晚膳過後,謝丹瑄竟連奏折都不看,陪著郎西騎背背,兩個人玩的不亦樂呼,晚間時竟然還讓郎西留下來過夜。
「郎西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送絕媚、籽瞳出門,上官宓更感擔憂,「師父,我真不明白你剛才為什麼不反對」?
「難道你沒有看到郎西眼神裡對謝丹瑄的喜歡嗎,他若是見到他一副高興的姿態還好,恐怕對孩子而言,謝丹瑄對他就像天上的月亮,喜歡但又不敢奢望,所以他小心翼翼,每次謝丹瑄來時,郎西有多少次偷偷看他,或許這就是血濃於水的道理,不管他們喜不喜歡都會彼此吸引」,絕媚語重心長的說:「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卻不能相認,讓他叫一聲父皇也當滿足孩子的心願,至少有一場父子之情」。
「我明白師父你的想法,可我只想孩子過的平靜點,我願他做個普通懸壺救世的大夫或者商人其他的也罷,就是不想他做皇子、王爺,在皇宮裡,沒有人能容得下一個龍子」。
「碧兒…」,絕媚忽然低聲喚了一句,將她拉進點,看看四周,「你有沒有想過帶著郎西一塊離開」。
「離開」?上官宓一時懵了。
「我也只是說說,看你和謝丹瑄的相處,看得出他對你也是用心的,你們互相喜歡,師父也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如今你父皇去了,上官傾又和南瑨聯盟,他無非是在正式告知和北瑨脫離關係,事情比原先想的更快,你完全無需為了新月國再留在北瑨,你可以離開了…難道你都沒有好好想過嗎」?
上官宓陷入沉默中,是的,她沒想過,自打來了避暑山莊後,這裡就剩她與他,每日與他恩愛想對,依賴著他,她都快忘了自己最初來到這裡的想法,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他了。
「我就知道,唉」,絕媚歎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的打算了和他在一塊,郎西的事遲早是要面對的,還不如早點告訴他,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早些抽身吧,趁還來得及」。
來得及…她還來得及嗎?
想到要離開他,便心如刀絞。
一剎那,她面如死灰。
「對了,你有沒有好好想過那天晚上在客棧飛鏢傳信給你的黑衣人」,絕媚問道,「我看那人似乎想幫助你,你在這邊結識了什麼好朋友」?
「朋友…」,似乎除了南赫野就只有…謝驚鴻了,南赫野又回了南瑨,謝驚鴻為人倔強、太過直板,但對朋友也夠義氣,可這幾日偶見到他也旁敲側擊了幾回也不見他洩露什麼,他不像是很會隱瞞的人,「沒有,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不過我勸你一定要小心些,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和籽瞳後日便走吧,早點待郎西離開,省的他們兩父子相處久了更加不捨,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撫摸著身上薄衫,她心中更加酸苦,「碧兒,你說我是不是該走了,這裡已經沒有我留下來的理由」?
聽月愣了愣,「真的沒有理由嗎,否則皇后何必站在這裡發呆,還是皇后你不想去面對」。
「我真的該面對嗎,有這個必要嗎」?她喃喃道。
「我覺得…還是探探皇上的口風吧,皇上這些日子對皇后您真的不錯,皇后是沒聽見,我做奴才是私下裡聽到很多議論聲」,聽月抬頭說道:「這次來避暑山莊,我聽說私下裡梅妃和玉妃鬧了很多回,不過皇上還是只帶了皇后你一人來,前日我還聽偷偷聽到伺候皇上的幾個奴才說說玉妃來信生了病,一會兒說她生了病,一會兒又說紫荊生病,鬧著讓皇上回去,皇上硬是沒回去」。
「有這事嗎」?上官宓愣住,「我怎麼沒聽說過」。
「那還不是皇上瞞著下頭的人,說是誰敢將這事傳出去,定不饒過他,看得出來皇上是真心喜歡您的」。
上官宓微微動容,凌亂的心頭好像終於找到了一處小小的出口,她拂了拂手,回了清涼殿,屋內的情景叫她無比的訝異和意外。
謝丹瑄趴在光滑乾淨的地上,謝郎西坐在他背上,高興的直說「駕」。
他也沒生氣,直逗著孩子,還故意搖了搖身體,郎西嚇得抱緊他脖子,他回過頭抱住他,兩個人在地上笑成一團。
她的眼眶濕潤,真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父子同樂的畫面,更沒想到謝丹瑄說的「騎背背」不只是說著玩玩,他一個皇帝像個普通的父親一樣逗孩子開心,莫非真的是父子連心。
她是不是有些自私了,畢竟孩子也是他的,她覺得那樣可以給孩子幸福,就把所有的事都瞞著他,也許孩子更想要一個像他這樣的父皇,師父說的對,郎西真的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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