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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8 提議私奔 文 / 徐茉量

    更新時間:2013-08-26

    聽到伍封說起,他在回春堂發現了吳王新寵施良娣的下落,並且已在要府四周布下人馬,伺機將其擄殺;清姬死灰一樣的臉上突然來了三分精神,「表哥,不要殺她!」

    伍封不解,「為何,若不是這妖女媚惑君心,主上也不至於冷落你、責難你,令你在蓮月宮禁足一年!」

    曾經,自己也是以為姬夫差喜新厭舊,因她年長色衰才另納新寵…清姬淒楚地閉上眼:沒料到,他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她的感情……

    五年前,夫差登門到相國府,提議要娶她為側夫人,為的是借助伍相國的力量助他登上儲君之位,根本不像他說的對自己一見傾心,否則也不會明裡與她恩愛纏綿,暗裡卻給她服用那些陰毒之藥……

    清姬陡地睜開眼,「一刀殺了施姬就太便宜了這個賤女!該把她賣入女閭,讓萬千男子將她糟踐折磨至死……如此方解我心頭之恨!」

    姬夫差不是將那越國女子視為心頭寶麼?如果有一天,夫差知道了他最珍視的那個花容月貌的施夷光,被眾多齷齪男子任意採擷蹂躪……嘿嘿,他也會嘗到痛徹心扉的滋味罷。

    清姬暢快地想著,眼中射出毒恨的光芒!

    伍封呆住了,他怔怔地盯著面前這個自己從孩提時代就鍾愛至深的女子,眼前的清兒和少女時代的她真的不大一樣了:當初的她像是一束柔柔的春陽,明媚而活潑,經常對著他笑得眉眼彎彎,糯糯地叫封哥哥,善良得連院裡的花朵都不捨得採摘……

    而現在,她的五官依舊清麗秀美,眼神卻變成了一縷月光,清幽淡然;對著他笑的時候,明明嘴角彎起可是眼底毫無波瀾,像是一口了無生機的深井。

    「清兒……」伍封情難自抑,伸手就握住清姬纖長白皙的手指,「你這般……潔淨的好女子,他居然不知珍惜!」

    清姬潸然淚下,「潔淨?表哥,經過在後宮這幾年的煎熬,我早已不是當初的冰清玉潔的田清兒,如今是殘花敗柳……」

    「不許你這麼貶低自己!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最好的清兒……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和五年前一樣,沒有改變分毫!」

    伍封雖然自己這番話大逆不道,但是對著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還是按捺不住了,「他這般待你,你還留戀什麼?!跟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們離開吳國做一對神仙眷侶,天大地大,自然有你我容身之處!」

    「表哥!慎言!」

    清姬顧不得再怨艾自憐,一下子甩開伍封的手,小心地往門口方向望了望,嗔怪瞪著伍封,「你知不知剛才說些什麼?!若是有人將你的這句氣話告之主君,你我都將有殺身之禍!」

    伍封壓低了嗓音,「清兒,這絕不是氣話,父親早就做了兩手準備……他在上次出使齊國之時,就與齊國的上大夫鮑息結為莫逆之交,若是吳王對父親起了猜嫉之心,我們父子便以齊國做為退路,不再為這樣的昏君賣命……」

    「你們若是真的投靠齊國,那我和地兒怎麼辦?」清姬這才明白伍封說的不是氣話,而是舅父真的有叛國投齊的計劃!

    「公子地又不是你的骨血……管這許多做甚麼!你只管等我的消息……吳齊兩國正在交戰,我們靜觀其果,齊國若是勝了,姑蘇城必會大亂,我們趁機離開!齊國若是戰敗……父親自有主張。」

    聽到伍封這番話,清姬矛盾起來:她是恨夫差對她薄情,但是,夫差若是吃了敗仗,伍相國再在後面給他這麼沉重的一擊……心高氣傲的他,斷不會像越王勾踐那樣苟活於世的……

    「你容我想想。」清姬心亂如麻。

    伍封戀戀不捨地起身,「表妹,日前最要緊的事就是把身子骨養好,我們……」他大著膽子握起清姬的手在指尖上留下一吻,「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說罷他不敢看清姬的反應,兩頰紅紅地大步出了內房的門;侍女們瞧見小伍將軍神情怪異地走出內房,不由得面面相覷。

    清姬獨坐在房裡,茫茫然地盯著自己的指尖,她不是不知道表哥對她用情至深,只是自打她看到姬夫差第一眼之後,心裡就再也擱不下第二個男人……

    離開薄情寡義的姬夫差,和表哥一起去陌生的齊國,真的就可以重新開始美好的人生麼?她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若是表哥知道這一點,還會像剛才那樣珍惜她麼?想到這個,清姬又開始恨起夫差來。

    伍封剛進前宮大門,他的親信秦江快步跑過來向他密告,「將軍,你要的人已經捉到,黑犱親自出手,按您的吩咐將其打昏之後將其帶出城外……但是他出南城門時,守兵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城門,說是剛接到世子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持您的令牌……也不可。」

    「世子令?」伍封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一定是夜華的命令吧!難道他知曉施姬已被人擄走?

    「她人呢?死了沒有?」

    「還有口氣,黑犱出不了城門,又擔心要義的手下追查到他的蹤跡,就把那女子帶進將軍府了,現在關在後園柴房裡,小人火速趕來請示將軍如何處置那女子?」

    伍封想起清姬方才恨意滿懷的話,便交待秦江,「你帶人親自去辦,用父親的馬車帶那女子出城,找家女閭把她賣了。」

    「既然賣她為伎…那不如賣到本城的女閭豈不省事?」秦江不解地問。

    伍封氣結,「若不出城,依要家在姑蘇城的勢力,不出三日必會查到此女!為安全起見,你們出了城往北走,到了楚地再將其賣出,保全她的性命,務必要讓她成為人盡可夫的伎子!」

    秦江不敢多言,領命出了王宮。

    姑蘇城東的相國府。

    一身笨拙冬裝的燕魚提著一籃子山菇走進膳園,她打算用山菇和豬肋骨煲一鍋補湯,伍封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眼看著人消瘦了許多。

    伍封將軍雖然對她冷淡,但是每月還會讓她服侍幾晚,如果有一天對她完全厭棄了,或許她就會被賣到女閭為妓,那便是她的末日到了!所以,無論如何她得討得伍封的歡心。

    從越國來到姑蘇城的相國府已有半年多,她名為小伍將軍的暖床姬,但是因為服侍少爺許久卻沒身孕,所以伍府上下再沒有人高瞧她一眼,她在府中的地位和普通的婢女沒什麼區別。

    走過柴房的時候,燕魚突然聽到柴房裡有些細微的動靜,她好奇地從窗欞向裡望了一眼,這一眼唬得她差點尖叫起來!

    柴房裡面,關著一個被繩子綁縛的藍衣少年,那少年嘴巴裡塞著一團帕子,正徒勞地掙扎著,發出伊吾的聲音。

    是犯了過錯的少年僕人麼?燕魚的心突突跳著,打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後來又耐不住好奇再伸了回頭,看看是否是後園裡她相識的僕從。

    施施漸漸從昏迷中醒來,發覺自己是在一個滿是柴木的雜物間裡,手腳都被麻繩牢牢地捆著,嘴裡還塞著不知乾不乾淨的一團布。

    這是神馬狀況?又穿越了一次?施施的頭漲得兩個大。

    她慢慢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阿青、川子和她三人去幹貨店買食材,她嫌店裡氣味難聞,在門口等著阿青進去選貨……之後川子進店幫忙,她一個人瞧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馬車……

    突然路中間有匹馬似乎是驚了,衝著她這個方向飛一樣的奔跑!待她反應過來想嚮往店裡躲的時候,那馬上的黑衣人像是玩馬術一樣,身子向前一探……

    施施就只覺得脖子巨痛,然後人事不知了……

    這麼說,她是被人劫持了!

    可是,咱一窮二白的,又不是富豪家的千金,劫咱有毛線用啊啊啊——

    施施用盡全力也吐不出嘴裡的帕子,一抬頭,就看見小木窗上貼著一張人臉!

    先是嚇了一跳,施施又大吃一驚,窗子外面那個和她一樣驚得張大嘴巴的女孩子,是、是燕魚!

    她怎麼會在外面?施施來不及細想,衝著燕魚猛地點頭,「唔……唔——嗯!」

    是我呀,我是施夷光,快救我!

    施施的意思燕魚似乎是聽懂了,她緊張地左右瞧瞧,小聲地對施施說,「夷光姐,你等著,我、我去膳房找個錘子把鎖砸開!」

    燕魚認出來裡面關的就是施施,夷光姐怎麼會被抓進伍府?她來不及想這些了,慌慌張張地去一邊的膳房找個能砸開鎖的東西,卻忘了拿菜籃子。

    她走了幾步又忽匆匆地折回身拿籃子,眼角卻看到遠處的園門外走進來兩個身穿侍衛衣服的男子!

    燕魚嚇得心裡撲騰騰一陣亂跳,推開柴房旁邊的一間擱鹽菜的庫房躲了進去。

    她聽著隔避的柴房門開了,施夷光先是一聲悶哼,然後沒再發出聲音……燕魚揪緊自己的胸口,手心裡沁有汗水來,她聽著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才小心地打開庫房的門走出去。

    柴房的門已經開了,裡面沒有了施夷光的蹤跡,燕魚不知所措地落下淚來……

    夷光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不是在吳王宮裡做良娣麼?怎麼成了酒樓的跑堂,現在又被伍家的人捉住了呢?

    燕魚衝到園門口看到一輛馬車緩緩出了大門,她咬緊嘴唇,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天她如果沒在回春堂叫出夷光姐的名字,恰好被小伍將軍聽到,那她是不是就不會被人綁成那個樣子,生死難料……

    怎麼辦?燕魚急得連連抹眼淚的時候,一見子看到推著木輪車進來收穢物的老人,眼前突然看到一線生機!

    三天前,就是這個老人把緩解蝕心蠱的藥丸交給她!她才知道這個每天進伍府收走穢物的老人是范蠡將軍留在吳國的線人!

    也許他能救夷光姐!

    燕魚定了定神,裝做平靜的樣子走近推著空車的老人,「伯伯,花園角上有堆落葉您昨天沒清理乾淨哩,老夫人見了又不高興。」

    老頭兒連聲應著,「這位姑娘提醒的是,老奴這就去打掃花園!」說著,他尾隨在燕魚身後往花園方向走。

    走到花園假山的偏僻之處,燕魚眼看附近沒有伍府的家人經過,迅速把施夷光被捉並且剛剛被侍衛駕著馬車帶走的事情告訴老人。

    老人停下手中的竹掃帚,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馬車往哪個方向去?」

    燕魚搖頭,「我出不得大門……」

    一刻之後,老人推著裝滿碎葉的獨輪車腳步匆匆地出了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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