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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章 二進派出所(二) 文 / 江渚上

    說話的人走了,緊接著一盆水澆在我的身上,他們又把我吊了起來。一束紅光馬上照到了我的臉上。

    「說,那個攝像的是誰?」

    「攝、攝像?」我搖著頭吃力地辨認著環境。同時努力恢復神志,用自己還能起作用的腦細胞飛快地盤算著,他們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這說明他們還不知道於紀,如果我說出了於紀,那就意味著於紀也要遭受這場苦難。我絕對不能做這種事情!

    「快說,那個攝像的是誰?」

    「攝像?攝什麼像?」我再次搖著頭,努力辨認著。實際上是在拖延時間。

    「再來一盆水,快,他還沒清醒呢!」旁邊有人提醒審訊者。

    於是又一盆水從頭上澆了下來。這一下我徹底地清醒了。我甩了甩頭,睜大了眼睛。首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剛才的暴打,已經讓我體無完膚,全身佈滿了傷痕,有青紫色的淤血,也有正在滴血的開放性創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再觀察一下四周,張世基不在,剛才打我的那兩個人也不在。坐在我對面的赫然就是派出所的劉所長和那個姓雷的教導員,另有兩個人看不清楚面目,陰沉沉地站在我的身後。

    「凌雲志,你聽好了。現在你必須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劉所長惡狠狠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態度和白天真的是判若兩人。不對,這裡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不對頭。我使勁搖了搖腦袋想把他惡狠狠的語言搖晃出去。

    「想耍任何花樣,我們馬上就給你政策兌現!」劉所長還在喋喋不休。我馬上想到了問題的關鍵。警察打人一般都是盡量地掩飾,盡量不留傷痕,讓你有苦說不出來,像今天這樣肆無忌憚還沒聽說過。這樣反常究竟是為什麼呢?

    「讓你好好明白明白什麼叫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劉所長還在那裡發狠,雷教導員馬上就接了上來。

    「凌雲志,到了這裡,你就要丟掉一切不切實際的想法,那是要害死人的。你可能在想,打人犯法。那我就要問問你,你在打玉院長的時候想到過犯法嗎?現在我還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們公安機關是不會打人的。就是現在我們也不是在打你,而是教給你做人的道理,幫助你擺正自己的位置,重新做人。懂了嗎?」

    重新做人?,他們不是要殺人滅口吧!只有把我殺了,把我的屍體燒成灰,他們才不怕我用身上的傷痕找他們算帳!我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頭上的滑輪,側面的開口銷已經拔下,只要我再像剛才那樣,暴起抓住掛勾,一擺手腕就可以打開側板,把繩子從滑輪裡脫出來。一旦脫離了滑輪,我就不怕這四個人。一定可以打出去,對!打出去,我不能坐以待斃!

    「你必須回答三個問題,第一,你在網上到底有幾個郵箱?第二,在你打人的同時,是誰在給你攝像?不要說是你自己,除非你他媽的長了八條腿;第三,馮慧靈現在在什麼地方?」

    好小子,夠毒的呀!這是要把我們三個人一網打盡呀!我仔細看了看我的手。現在已經腫脹得麻木了,根本不聽大腦指揮。那副緊銬上的齒輪已經深深地咬進了肉裡,我都感覺不到疼痛了。

    「你不回答?那好,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好一個反省!話音一落,我就嘗到了反省的滋味。一個人在後面抵住我的背,另一個人在前面使勁打我的胃。一拳下去我就控制不住地嘔吐了起來,因為我吊在半空中,我在嘔吐的時候,就不得不拉緊頭上的繩子,做引體向上的動作,這樣才能吐出來。這就更增加我的痛苦,很快嘔吐的污物就佈滿了我的全身,等我吐得差不多了,劉所長又發話了:

    「怎麼樣,這下想說了吧?怎麼?還想挺一挺?好勒!滿足你的要求!」說完手一揮,這兩個人拿著傢伙要往我身上招呼。

    「慢著,不要打他的身上,」雷教導員發話了。「現在他身上的感覺已經麻木,只有兩隻腳上的感覺還很敏感,給我用鉗子夾他的腳指頭。」

    很快就從我右腳的的大腳趾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這兩個人是專業的行刑劊子手,他們先用鉗子前後夾住我的腳趾,然後慢慢地用力夾,盡量延長我的痛苦。當前後夾得差不多了,又從左右兩面夾住我的腳趾,繼續慢慢用力。

    一種比先前更為劇烈更為尖銳的疼痛持續地從我的右腳大腳趾傳來,「嗷!」我實在忍不住狂叫了起來。

    「我**,姓雷的,把你媽的叉捅翻過來,看看是什麼叉才能養出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啊!」

    對於我的咒罵,姓雷的開始還沉得住氣,輕蔑地笑了笑。很快就被我這種從八步鎮大街上聽來的「另類婦產科學」所激怒,一下站了起來。

    「好啊,我先cao你!媽的,來人,給他灌腸!」

    好一個灌腸!這兩個打手從後面把我的大腿分開,把一根電警棍捅進我的肛門。劇烈的疼痛頓時傳遍我的全身。

    「好!」兩個打手大聲報告。

    「開始!」姓雷的大聲下令。

    不知是這兩個小子中的哪一個按下了電門,一股劇烈到無法言喻的疼痛感從我的肛門傳過來。使得我整個人在半空中劇烈掙扎,像一個電動的鞦韆一樣在審訊室裡篩糠。

    「啊!」的一聲我又叫了出來。就在我疼得將要昏過去的那一瞬間,電流停了。他們把電門關上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沒等我把氣喘勻,小子們電門一按,我又一次劇烈地晃動起來。就這樣不斷地反覆著,一直到我再次昏厥過去。

    在昏厥過去之前,我不停地囑咐自己,不能說,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不說他們還不會弄死我,等他們抓到我們三個,誰也活不了!這幾個人已經不問我什麼了,只是冷靜而很有耐心地折磨著我,看著我在空中一次又一次顫慄,只要他們一按電門我就顫慄。看著我的顫慄似乎給他們帶來極大的成就感。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又一次醒過來。這次我有了經驗,先不動也不睜眼。而是閉著眼睛用心去偵查周圍的環境。首先是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好像也沒開燈。慢慢地動一下手上的肌肉,感覺到現在我人在地上,大概是把我放下來了。確認四周沒有人之後,我睜開了眼睛。不出所料,四週一片黑暗。屋子裡的人都走了。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有人進來了。他的腳步很輕,輕到很難聽見,我只是感覺到他進來了。我沒有動,等著機會。

    「小凌,小凌,快醒醒。」那個人輕地叫我。

    「我醒著呢。」我艱難地說,口氣盡量放平和一點。

    「真了不起,小凌。我們都佩服你。聽著,我現在把你的手銬打開。你的的衣服在那邊,不過已經穿不上了。我給你拿了一條肥褲子,穿上就趕快走吧。再不走他們非殺了你不可!」

    「我走了你怎麼辦?」

    「真是個好孩子,都這會兒了還替我考慮呢。放心吧我有我的辦法。記住,出去以後不要急著回家,馬上去找你的於爺爺,他們已經知道了,正在等著你。另外你爸爸也來了派出所,姓雷的正跟他對付著呢。好了你自己保重。現在是三點整,你必須在天亮前趕到於家。」說完這人走了。

    天亮前,也就是五點以前,這麼說我還有兩個小時。於是我忍著劇烈的疼痛穿上了褲子,然後坐了起來。找到了我的鞋穿上了。還好他們只夾了我的一個腳趾頭,還可以勉強穿上鞋。等到我努力站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最讓我痛苦的是肛門內的傷勢。它讓我不能站直了走路,不得不弓著腰,分開腿像螃蟹似地橫著走路,而且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它還讓我不敢用力,一用力肛門內也會疼難忍。可能像武俠小說裡說的,傷到了丹田。

    我扶著牆慢慢地走出了審訊室。打開門剛蹲下身體,就突然覺得肛門裡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於是我趕緊趴在地下,這才好受了一點。我仔細地觀察著,派出所的後院裡一片漆黑,只有前院值班室的燈光映照過來,才能看清楚後院裡的情況,後面的宿舍裡傳來一陣陣的鼾聲,這幫小子們大概是打人打累了,睡得正香。我悄悄地沿著牆根手腳並用爬了出去。

    就在我爬到前院和後院交界處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說話的聲音,其中一人好像是老爸。我躲到牆角落裡,靜靜地聽著:「凌總,真對不起,這確實是我們的規定,失蹤不滿二十四小時的一律不予立案。這是為了……」

    這是姓雷的聲音,還沒等他說完。老爸焦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很少跟人這麼著急。

    「雷教導員,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不能機械地照搬規定,而不顧我孩子目前正身處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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