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唐門女商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逼宮(上) 文 / 玉玄機

    北夏皇宮,皇上的紫華宮中燈火明亮。與殿外被大雨迷濛的皇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殿門口的寬大屋簷下,站著兩個小太監。雖然知道此刻並不會傳喚他們,可是兩人仍挺直了腰板候在門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唐逸白與白昊天安靜的大殿中的軟榻上下著棋。殿中只留了李保一人近身伺候著。

    那軟榻正對著大開的殿門,唐逸白時不時的向殿外的雨幕中看上一兩眼。

    白昊天執起一子,卻終沒有落下,微微皺起了眉道:「你今夜心思不穩,想贏朕,怕是難了。」

    說完他便將棋子放入了棋盤,如此唐逸白便輸了這一局。

    唐逸白淺笑了一下,又望向了窗外,那雨水猶如連成的水幕,順著屋簷掛落而下,像是都不曾斷開一般。

    「今夜的雨,可真大。」唐逸白悠悠的說道,他倒不是擔心今夜要發生的事,而是自沐思語與他和好後,兩人便再沒有分開過,故而這樣的雨夜,他想的卻是摟著她一起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白昊天正要回話,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雨中跑了進來,身後跟著五六個宮女太監,拿著傘追逐著那個孩子。

    白昊天立刻起身迎到了門口,那個身影便一頭鑽進了他的懷中。

    身後追逐他的宮人,立刻在殿外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白昊天揮了揮手,那幾個宮人便在李保的招呼下,都退了下去。李保立刻拿了毯子上前,將小孩裹在了其中。

    白昊天接過李保手中的帕子,幫小孩擦去頭髮上的冰冷的雨水。略帶怪責的說道:「這麼大的雨,你跑來做什麼?也不知道撐把傘?」

    小孩此刻已經冷的牙齒咳咳的打起了架,可是面容上卻帶著一股子執拗:「父皇。打雷了,景風害怕。」

    這個小孩,便是白昊天的第八子,白景風。今年剛剛九歲,母妃是已故的莊妃。

    白昊天一聽這話,立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平日裡你在宮中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唯獨是這打雷閃電能降住你這個小魔頭。」

    沒一會就有宮人送來了乾爽的衣物,白景風立刻將自己脫的光溜溜的,又快手快腳的換上了新衣。喝了兩大碗薑湯後,才算是緩過了勁。那冷的有些泛白的小臉。又變得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白景風這才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唐逸白,立刻乖巧的起身走到了唐逸白身旁。恭恭敬敬的福身向他行禮:「景風見過太子哥哥。」

    唐逸白將自己面前的點心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吃一些。可是白景風突然揚起下巴道:「母后說過,甜品是女兒家才愛吃的,景風是堂堂男兒,不吃這些女兒家的東西。」

    白昊天和唐逸白突然都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頭先那安靜的有些清冷的宮殿。突然似是變得溫暖了起來。

    白昊天看了看窗外,突然沉下了神色,對白景風說:「風兒,你先回宮去吧,父皇今日和你太子哥哥還有事情要做。」

    白景風突然皺起了眉頭道:「不,景風今晚要陪著父皇。」

    白昊天自是有他的擔憂。可是幾番勸阻,那白景風都不肯離去。想到這孩子定是害怕打雷,若是強逼他回去。不知道又要躲去哪裡了。上一次打雷後,八皇子的失蹤,就已經鬧的宮中雞飛狗跳。最後還是在小太監們的大通鋪角落裡,找到了已經熟睡的他。

    白昊天回想起那日他那受驚的小鹿一般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沖李保道:「等會看好八皇子。」

    誰知他話音還沒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嬌俏的問話:「八皇子在皇上的殿中又有何擔心的?」

    慕容傾月便大步進了大殿,身旁伺候的嬤嬤站在殿外收起了傘。卻不敢隨慕容傾月一同進殿。

    白昊天看了她一眼,便皺著眉頭望向了李保。李保正要出聲,卻被慕容傾月制止:「皇上就莫要責怪李保了,臣妾今日未經通傳前來,自然是有要事稟報皇上。那門外的侍衛也被臣妾強逼著不敢出聲,倒不關李保的事。」

    白昊天不知怎地突然猛咳了起來,唐逸白見此,立刻遞上一杯熱茶。

    慕容傾月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冷眼看著白昊天喝完唐逸白遞上茶後,突然帶著嘲諷的笑了起來:「要我說唐逸白你還真是演技過人,明明不是皇上的孩子,竟然還能表現的如此孝順。」

    白昊天聽到慕容傾月的話厲聲喝道:「你胡說些什麼,什麼叫不是朕的孩子?」

    慕容傾月突然有些不服氣的說道:「皇上,您自然是聖明之君,但是有些小人膽大妄為想要欺瞞皇上,臣妾卻是萬萬不能讓他們得逞的。」

    白昊天此時面上已經帶上了怒意:「你到底要說什麼?今日擅闖大殿朕已不想追究,風大雨大的,月兒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呵呵,只是擅闖大殿就膽大啦?那臣妾接下來要說的話,怕是要更大膽了。」慕容傾月依舊是冷笑著看著白昊天。

    白昊天正了正顏色,深吸了一口氣道:「月兒,你我夫妻一場,你現在回去,朕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慕容傾月突然站起了身,眼中卻是已經被那夫妻二字激的含上了一層水霧:「夫妻一場?皇上何時當月兒是你的妻子?只怕在皇上的心中,只有梅晴那個jian人才是你的妻吧。」

    唐逸白聽到慕容傾月這般辱罵自己的娘親,自然是忍不住了,起身道:「皇后娘娘慎言,我娘親並未招惹過你半分,甚至是連你的面都沒有見過,你如何這般辱罵於她。」

    慕容傾月大聲的笑了起來:「我與皇上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個野種插嘴?你娘明明是嫁給了左相,又如何生出皇上的兒子?我未說她是人盡可夫的dang婦就已經是口下留情了。」

    白昊天突然拍了下桌子:「你住口,朕不許你這樣說晴兒和景逸。」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傾月突然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來:「皇上啊皇上,想當年梅晴是先嫁於唐慶那個老匹夫。後誕下這個野種。雖然她與皇上早有夫妻之實,可你又是如何篤定唐逸白就是你的孩子?保不齊那唐慶早於梅晴生了情愫,暗度陳倉。單憑生子的時日就能證實他是皇上的孩子?那也太過兒戲了吧。」

    白昊天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似乎也在心中尋思起了這件事。唐逸白雖有很多神情都與白昊天十分相似,可他的容貌卻是像了他的母親。白昊天離開揚州時,梅晴並沒有告訴他懷有身孕。

    當初算著時日白昊天便一廂情願的認定了唐逸白是自己的孩子,當他看到唐逸白的容貌時,更是不可自拔的陷入了對梅晴的懷念與愧疚中,再加上唐慶是在唐逸白解毒命懸一線,而自己大發雷霆時才承認他的身份。所以白昊天自然也沒有懷疑。更因為對梅晴那無處可續的愛戀,將太子之位傳給了唐逸白。

    如今慕容傾月的話,卻像是一瓢冷水澆醒了白昊天。他自然是知道當年唐慶與自己一樣。都鍾情與梅晴。可是因為梅晴對自己動了情,唐慶便收起了自己的情義,始終與梅晴保持著朋友的關係。

    可是,唐慶那時候也是翩翩少年,是否真的就能強忍下那份情義?白昊天突然猶豫了起來。若是當年唐慶並非如他自己所說那般發於情止於禮。那他和梅晴

    自己那時候待在揚州的日子並不多,相比之下反倒是唐慶與梅晴相處的時間更多。如果他們日久生情,背著自己發生了什麼,那唐逸白的身世還真是有些可疑了。

    如果唐逸白真的是唐慶之子,那唐慶一直以來對他的格外保護,便也說的過去了。

    人與人之間的猜忌。是一顆很可怕的種子。若是埋在心中一旦發芽,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瘋長。

    慕容傾月看著白昊天臉上變幻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心中暗喜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乖巧安靜白景風突然開口問道:「父皇無法證實太子哥哥的身世,莫非母后有什麼法子?」

    慕容傾月突然輕笑了起來,這個小魔王此刻開口倒是問的恰到好處,看來他也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討厭嘛。慕容傾月突然對這個自己從未放在眼中的孩子產生了一些好感。

    當即她便順勢對著宮外大喊道:「右相大人,請你將人帶上來吧。臣妾是萬萬不想皇上受奸人蒙蔽,將江山拱手讓與外姓逆賊之手。」

    皇后的話音才落。右相陳玉松就帶著兩人進了大殿,那兩名侍衛還押解著一名老者。

    陳玉松上前恭恭敬敬的對著白昊天施了一禮,道:「臣未經通傳便上殿還望皇上贖罪,可實在也是情勢所迫。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只怕這知情人便不能活著站在皇上面前。雨夜進宮卻被侍衛阻攔不予通傳,恰逢皇后娘娘的侍女秋月姑姑經過,這才代老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皇后娘娘,如此老臣才與皇后娘娘一同覲見。」

    白昊天微瞇著雙眼看著眼前的老者,臉上再沒有了剛才那一閃而過猜疑的表情。但他仍忍不住回頭撇了唐逸白一眼,似是想要他親自開口來解釋一二。

    唐逸白瞟了一眼那位老者,又緩緩回過了頭,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撥弄著棋盤上的黑子,像是此刻殿中發生的事全與自己無關一般。

    如此大殿之中,突然莫名的陷入一片寂靜。白景風強甩開了一直護著自己的李保,走上前去圍著那老者轉了一圈,又一臉單純的看著陳玉松說道:「右相大人,這世上還真有這麼湊巧的事?」

    陳玉松並沒有想到白景風一個小小的孩童,大晚上不睡覺,跑到皇上的宮中所謂何事。此刻他突然開口,把陳玉松也問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該如何回答。

    白景風見他並未開口,逕自走到了白昊天的身旁,踮起腳尖努力扭動著屁股。吭哧吭哧的爬上了軟榻,舒服的靠在了白昊天的懷中,這才開口道:「這麼湊巧你今夜尋到了要尋的人,這麼湊巧大雨天你還帶人來求見,這麼湊巧父皇與太子哥哥下棋不見你,這麼湊巧母后宮裡的姑姑不好好伺候母后跑去宮門口遇到你,這麼湊巧的你對一個宮女講出太子不為人知的身世,又是這麼湊巧母后一心幫你,帶著你闖宮來見父皇?嘖嘖,若不是風兒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真以為是在聽故事呢。」

    慕容傾月和陳玉松都怔了怔,她對白景風剛剛生出的那一絲好感。卡嚓一聲掉到了地上。可是此刻她卻不想因為這個半大孩子而讓自己功虧一簣。

    於是慕容傾月起身上前,一腳便踢在了那名老者的身上,惡狠狠的說道:「還不快些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皇上。」

    那老者這才緩緩的抬起了頭,一臉畏懼的看著唐逸白,卻是一聲不吭。直到慕容傾月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後。他才終於開口說出了實情。

    原來這名老者是左相唐慶府中的老家奴,據他所說,當年梅晴確實一早便與白昊天互生情愫,但是白昊天能夠去揚州與她相會的時間畢竟不多。寂寞的梅晴便總是去找唐慶訴說心中的苦悶,自家少爺一開始也的確是對梅姑娘以禮相待,可日子久了。就連他這個近身伺候的老奴也發覺有一些不妥。

    直到那一天清晨他封老爺之命前去湖邊小樓喚少爺時,才知道原來少爺與梅姑娘已經逾越雷池。

    那老者描繪起當日的情景,細緻無比。猶如那一日又浮現在了眼前。就連梅姑娘當日慌亂之下,急急穿上的衣衫是什麼顏色,都說的一清二楚。

    他說的那樣清楚明白,自然也合情合理的說出,當時還是皇子現如今已經是皇上的白昊天前去揚州後。自家少爺與梅姑娘是如何愧疚的。而當皇上回宮一去不返後,梅姑娘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當時老奴也曾規勸過少爺。說梅姑娘腹中的孩子身世不明。可卻不知道為什麼,唐慶就是那般認定了梅姑娘,還執意將梅姑娘娶進了府。婚後二人琴瑟和鳴,小少爺唐逸白出生後,一家三口更是生活的幸福和睦,這才讓老奴放下一顆心來。

    唐逸白淡笑著聽那老奴娓娓道來,也全不理會白昊天漸漸冷下來的面色。

    慕容傾月突然厲聲道:「皇上,此刻你還沒有看清這個逆子的身世嗎?他分明就是左相和梅晴的孩子啊,若不是如此,為何左相明知皇上鍾情與梅晴,還執意娶她入府?」

    白昊天輕輕撫了撫懷中白景風的小腦袋,未帶一絲情緒的對那老者道:「如此說來,你對唐慶倒是忠心耿耿,如今又怎麼肯站出來將這些說與朕聽?難道你不知道若是唐慶膽敢欺君,那唐府幾百號人,只怕明日都得人頭落地?」

    那老者突然被白昊天威嚴的氣勢駭的顫抖了起來,過了良久才開口道:「老奴,老奴,老奴前些日子無意中聽到了左相與心腹說三少爺的身世萬萬不可讓皇上知道,還說若是三少爺做了皇帝,那江山就要變成唐家的。老奴一時害怕,撞到了桌角,被唐慶發現。他竟然不顧老奴這麼多年在唐府的苦勞,勢必要殺老奴滅口。老奴逃命時遇到了右相的車駕,這才撿回一條小命。故而將老奴知道的事情說與了右相聽。」

    那老者不經意的看了陳玉松一眼,又低低開口道:「右相並不全信老奴所說,這才押解著老奴前來,由皇上定奪。」

    「嘿嘿,真是巧上加巧啊,越來越像風兒溜出宮時,那茶館的說書先生所講的故事呢。」白景風莫名其妙的又插了一嘴,氣的慕容傾月真想上前撕爛他的嘴。

    白昊天輕笑著看著那老者,突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望向了慕容傾月,眼中卻帶上了一抹哀傷:「月兒,朕知道你恨朕這麼多年來對你的冷落,也知道你恨朕將太子之位給了晴兒的孩子。可是,你若是將恨意發洩在朕的身上,朕絕不會怪責你半分。你卻萬萬不該,如此去污蔑晴兒的清白,毀我孩兒的聲譽。」

    原本已是勢在必得慕容傾月,臉上那得意的笑顏,突然在白昊天的這番話後,凍結成了一種似笑非笑,似苦不苦,難以置信的呆滯。

    她與白昊天久久的對望著,過了良久,她才突然大笑了起來:「白昊天啊白昊天,你果真對梅晴情深意切。都到了這般田地,多疑的你仍然深信她對你的情義,深信她所生的孩子為你所出?若是換做是我,只怕聽到一丁點的風聲,你便已經手起刀落要了我的命吧。梅晴她到底有哪一點值得你如此愛重她?我是哪裡比不上她了?」

    說到此處,原本大笑的慕容傾月早已淚流滿面。她怨她恨,她賭上所有的一切,想為自己的兒子爭取權勢,卻也想看看當那個冰清玉潔的梅晴變成破敗不堪的模樣,他會如何。

    如今,她得償所願,看到了他的表現。卻也讓她那一顆深愛了白昊天幾十載的心,徹底支離破碎。他竟然如此信任她,即便所有的一切都證明著她曾經的背叛,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卻仍是不信的。這並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個冰冷無情的皇上,此時白昊天眼中那一抹不加掩飾的憂傷,分明就是一個思念妻子的平凡男子。

    慕容傾月心中那一絲希望,在這一刻徹底破碎。當陳玉松說要以武力逼宮時,自己還百般勸阻,說什麼若是能讓白昊天心甘情願的交出皇位對白景玨是多麼多麼的有力。也正是因為她的勸阻,陳玉松才想出了這麼個法子,脅迫那老奴在殿前編造出這樣一段無懈可擊的謊言。

    如今再回想,慕容傾月真是覺得自己可笑之極。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心中只怕是連一絲一毫都沒有留給自己。

    慕容傾月抬手用力抹去滿臉的淚水,又恢復了嘲諷的譏笑。這一次,她卻再沒有看向白昊天,而是回首死死的望向陳玉松。

    陳玉松看著慕容傾月,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中也是滿含了苦苦的滋味。他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既然她非得看到他的表現才肯死心,那他就願意為她演上這一場戲。如果她能就此死心塌地的將心交給自己,那這一番,也算是值得。

    還不待白昊天再說話,陳玉松突然指著唐逸白大聲喝道:「來人,唐逸白乃左相之子,以卑鄙的手段瞞騙皇上,自稱白景逸。如今真相大白,還不速將此逆賊拿下。」

    說話間,殿外突然湧入了十來名侍衛,絲毫不畏懼白昊天的帝王氣勢,「唰」的一聲齊齊抽出了佩劍。

    那幾十把利劍,瞬間反射出一道道白光,在眾人的臉上一閃而過。雖然折射的是燭火之光,卻也足夠刺目。

    白昊天下意識的伸手擋在了白景風的眼前,為他遮住了那些白閃閃的劍光。

    唐逸白此刻手已摸向了腰間,下一秒就要抽出長鞭與他們對戰。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