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唐逸白終於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有多少不願,也必須成這個親了。只是沐思語那邊到底該如何應對,他是全沒了法子。
就在這時,慕容傾月來了。白昊天聽聞是她,立刻喚了她入殿。慕容傾月拜了拜白昊天,便上前去探問白昊天的病情。
白昊天一臉的倦容,拉過了慕容傾月的手柔聲道:「你不該來,朕都是將死之人,萬一過了病氣給你,如何是好?」
慕容傾月一臉的驚詫,白昊天怎麼突然對自己這般的溫柔?當下口中便流露出了不解:「皇上?」
白昊天輕撫著慕容傾月的手,哀歎了一聲:「朕已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些日子總是忍不住回想過去。想的最多的卻是你,當年你嫁入王府時,也是嬌柔的妙齡姑娘,朕本該多加疼愛才是,可卻因為賭著一口氣,跟你彆扭了這麼多年。想想其實是我與晴兒無緣,又如何能怪到你的頭上。你為朕誕下孩兒,又為hou宮操勞萬分,朕卻一直沒有看到你的好,這些年真真是苦了你。」
慕容傾月本以為自己是恨透了白昊天,卻不想因為他這麼兩句話,自己還是忍不住感動的流下了眼淚,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時日無多,所以看開了一切?當即慕容傾月再也想不了那許多,伏在白昊天的身上嚶嚶的哭了起來:「皇上,臣妾不苦,一點也不苦。今日能聽到皇上的這番話,臣妾就是立時沒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白昊天輕撫著慕容傾月的額發,又是一聲長歎:「可惜啊,朕才醒悟過來,看到了你的好,這副身子。咳咳卻是陪不了你多少時間了。往後你要好生照顧自己,朕只盼著來生還能與你做夫妻,將這一世虧欠你的,都還給你。」
慕容傾月一聽這話,立刻搖起了頭:「不,不,皇上洪福齊天,一定會萬壽無疆的。臣妾不讓皇上有事,不會讓皇上有事的。」
慕容傾月說完這話時,像是才發現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唐逸白。突然驚呼了一聲:「咦,三皇子竟然在這裡?皇上怎麼肯讓他一直跪著?臣妾聽聞三皇子的身子可不太好,怕經不得跪吧。」
白昊天突然變了臉色。指著唐逸白怒罵道:「這個逆子,逆子啊。朕為他選的妃,他竟然一個也看不上,你說說,是不是要氣死朕?」
慕容傾月忙在白昊天的背上輕拍了兩下:「皇上身子要緊。莫要因為小輩們的事激惱了自己。」
說完慕容傾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唐逸白一眼道:「不過話說回來,三皇子卻真不該如此頂撞皇上。那遼國的公主你看不上倒也罷了,性子也的確是野了些。可那風雲國的公主,本宮也是見過幾次的,不但人長的俊秀,就是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溫婉賢良也不外乎如此了。臣妾今日來,也正是想和皇上商量三皇子的婚事呢。」
白昊天聽完慕容傾月的話,面上也似乎緩和了不少道:「傾月的意思是讓風雲公主先嫁進來?」
慕容傾月輕點了點頭。接著道:「本宮看著那風雲公主確實是喜愛的很,想著三皇子如今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也實在是可憐見的。不如就娶了那風雲公主的好,至於是給與她正妃之位還是先以側妃迎娶,全看皇上您的抉擇了。」
白昊天有些乏力的揉了揉額角道:「這樣也不是不行。只是那遼國公主也在三皇子府上住了些日子,若是先迎娶了風雲公主。那遼國公主可要如何來安排?」
慕容傾月心中想的當然是把諾伊爾安排到白景玨的府上去,相比風雲國,遼國才是塊大肥肉。她一早想的便是讓唐逸白娶了風陌芸,然後再找機會把諾伊爾指到白景玨的府上去。白昊天雖然有心立唐逸白為太子,可現在不還沒有立嗎?若是能得了遼國相助,那自己的兒子也有了一爭皇位的本錢。
但慕容傾月此刻,卻不想開口了。因為白昊天今日對她的一番表白,她害怕自己一開口又惹惱了他。於是低頭輕聲道:「那諾伊爾性子倒也不似北夏女子一般死腦筋,想來皇上安排她換去別處居住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實在不行,就由本宮出面,接她到本宮的宮中先住下,就當是在宮中多學學禮數了。」
白昊天凝眉想了想,又溫柔的望向了慕容傾月:「還是傾月你想的周到,不過那丫頭野的很,朕怕她來擾了你的清靜。朕聽聞那唐門的門主與遼國的太子交情匪淺,不如就讓諾伊爾先搬去唐門門主那裡居住好了。就說是皇后知道了諾伊爾與唐門門主感情深厚,便讓她們姐妹相聚,在婚嫁前能自在的玩樂玩樂。」
慕容傾月心中不甘,可想想能暫時先把諾伊爾從三皇子府中支開總也是好的,於是淺笑著點了點頭:「但憑皇上做主。」
白昊天一雙眼柔的快要化開了似的,盯著慕容傾月看:「朕真是有眼無珠,你如此的善解人意,朕之前怎麼就被蒙了眼似的看不到。你來了一陣子,也怕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著吧。朕還有話對這個逆子說。」
說完不待慕容傾月告退,他又低聲在她耳邊輕語道:「朕今晚吃了藥,過去你那邊睡。」
慕容傾月突然一張臉都泛起了紅暈,這些年白昊天去自己的宮裡,哪一次不是不情不願的。此刻卻是主動提出,還是這般的柔聲低語,簡直是要把她融化了似的。立刻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白昊天見慕容傾月走遠,立刻換回了一臉的嚴肅:「看到了?你一個勁的往外推,卻有的是人想盡了法子要往自己那處拉。朕這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能為你做的也實在不多了,你就莫要再那般執拗惹朕生氣了。若是晴兒還在,也定是希望你能做一個孝順的兒子,為皇室延綿子嗣,開枝散葉。」
白昊天本以為自己這一番推腹之言能讓唐逸白明白自己的苦心。可見唐逸白依舊低伏著身子,連頭都沒有抬。當即也拿這個兒子有些無奈,擺了擺手道:「你去吧,朕乏了。朕會安排禮部擇個好日子,讓你迎娶風陌芸。以側妃之位便是了。」
唐逸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皇宮的,他本因為前一晚沐思語挨打後卻那樣譏笑的看著自己而心急。一早便想快刀斬亂麻的拒了那些婚事。卻不想,非但是一宗也沒有拒掉,反倒是加速了他娶風陌芸的進程。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跟沐思語開口,想想白昊天今日說的那些話,只怕自己再拒絕下去。白昊天就要動手除掉沐思語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唐逸白一腔的煩悶焦躁。卻是不知該怎麼發洩。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愁的唐逸白連去哪裡都想不出了。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城郊,正在徘徊的時候遇到了回府途中的秦軒。
唐逸白突然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又拉著秦軒走回了軍營。當即把自己一肚子的苦水倒給了秦軒,問他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
秦軒聽完以後。一張臉皺成了苦瓜狀:「雖說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可是,我那妹子,唉,她想來都不似一般的女子。她若說的出一世一雙。那便肯定是心中認定了此事的。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你娶了他人?若是那樣,只怕她要大鬧你的三皇子府了,到時候。只怕皇上真的會動怒啊。」
唐逸白有些氣惱的瞪著秦軒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現在是讓你幫我想辦法,不是讓你再多給我出難題。」
秦軒從沒有見過唐逸白有這樣失措慌亂的模樣,在自己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那麼的不急不躁。四平八穩的,像是什麼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如今卻為了自己的妹妹。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於是秦軒開始認真的幫唐逸白想起了解決的法子。如今看來這事已經是不可迴旋了,那也只有想法子把傷害降到最低,尤其是沐思語,依她那個性子,別說是大鬧皇子府了,怕是溜進宮裡暗殺皇上她都做的出來。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誰也保不住她的命了。
唐門的那些勢力,還真是入不了皇上的眼。若是真下了狠心,一夜之間全部絞殺也不為過。
想到此處,秦軒歎了一口氣:「唉,你說你為什麼偏是個皇子呢?」
唐逸白等了他半天,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不耐煩的道:「你以為我願意當這個皇子?早知道今日,入宮前我就該帶著小木頭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過我們倆的小日子算了。可是如今,唉,真是一切都晚了。」
秦軒想了想問道:「你當真願意為了我妹子不要其他女人?」
唐逸白想也沒想的就點頭承認。
秦軒這一刻也算是認定了他這個妹夫,於是認真的說道:「只要你不對其他女人動心,額不動其他女人。我想妹子總會能明白你的苦心的,她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卻不能讓她眼睜睜看你娶親,我是真擔心到時候沒人能攔得住她,反為她惹來殺身之禍。不如我們將她使了出去,待你們成親後她回來,你再好好解釋一番,實在不行你就負荊請罪,長跪不起,我還不信她會不原諒你。到時候就算是她要鬧,我們由的她鬧便是了,沒有皇上的那把利劍,她就是鬧翻整個離都,你三皇子也能保得住她。」
唐逸白認真的想了想,如今也只有這個法子了。他沒有想到的是秦軒根本就是以古代女子之心來揣測沐思語,故而他認為只要唐逸白一心向著沐思語,沐思語就算是氣惱也總會原諒。唐逸白更加是在情急之下,忽略了沐思語曾經的那些話,和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的事實,她又如何會按照他們的想法去行事。
於是兩個根本沒有仔細瞭解過沐思語對婚姻之事的想法的大男人,就這樣蒙頭蒙腦的自己定下了計策。最後兩人都認為,讓沐思語去迷迭谷是最好的選擇,一來有悠悠作為借口,沐思語比較容易答應。二來,迷迭谷與世隔絕,她到了那裡聽不到外界的消息,自然這件事也能瞞的住。
秦軒拍著胸脯說這件事包在他身上了,讓痛苦了一天的唐逸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