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玨獨自坐在軟席前,自飲著面前的酒。心中憤恨難平。這些該死的老東西,見風使舵的倒是快。往常飲宴都是圍著他打轉,現在卻連過來打個招呼都不肯。居然完全把他當做空氣。
他回頭看看坐在一旁的二弟,滿目的厭惡。這個啞巴倒是看上去毫不介意一般,只顧低頭吃喝。還有其他幾個入席的幼弟,此刻不知道圍在一起偷玩著什麼,不時傳出一陣笑聲。煩的他真想立刻離開這裡。
同樣失落自飲的還有坐在一旁的唐慶,看著唐逸白游刃有餘的在眾臣中周旋,那一聲聲三皇子的恭維,讓他覺得格外刺耳。
一開始撫養唐逸白是因為捨不下對梅晴的感情,後來這許多年父子相處的點滴卻是讓唐慶把唐逸白當做親身兒子一般看待,甚至比自己親生的還要更加疼愛。可是如今看著他認祖歸宗,成了皇子,從此只怕就剩下君臣之禮了,哪裡來的父子情。唐慶莫名的覺得煩躁,只是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飲著。
唐逸白不知什麼時候,拋開了眾人,獨自走到了唐慶身旁坐了下去,遞過一杯茶低著聲音道:「父親莫飲太多,喝點茶解解酒。」
唐慶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的怔怔的望著唐逸白,接過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著。以往唐逸白對他都比較疏離冷淡,不想自入宮後,他反倒是更親近他了。
唐逸白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非常認真肯定的說:「我是唐逸白。此生只有一個父親。父皇,只是父皇。」說完唐逸白起身離去。
唐慶低垂著眸子,深吸了一口氣,隱藏著心中翻湧的波瀾。藉著飲酒的瞬間,拂去了眼角的濕潤。
就在此時,身旁突然站立了一人。端著酒樽,笑看著唐慶道:「左相真是好城府啊,竟然幫皇上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怎麼樣,如今功成身退,皇上感激又有三皇子的禮遇,可是歡喜?」
唐慶抬眼看他時,已是一副淡淡的淺笑:「右相過譽了,你我身為北夏的肱骨之臣,為皇上分憂本就是分內之事,何談歡喜之說?皇上一聲令下。就是要了本相的性命,想來也不會眨一下眼的,更別說是養育皇子了。」說到皇上時。唐慶恭敬的對著半空抱拳行禮。
門外的內侍開始大聲宣讀起外來慶祝的他國使臣的名號。之前熱鬧的說著話的北夏大臣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各自坐回了位置。恭敬的等待著外使的到來。
陳玉松也訕訕的退到了一旁,坐在了唐慶的身側。
「大理國,丞相,洛海前來道賀。」話音剛落。一名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男子走了進來。一路笑著走到了唐逸白面前,竟單膝跪地道:「洛海奉旨前來,賀喜三皇子身歸正統,祝三皇子康健喜樂。」
唐逸白忙起身扶起了他,兩人又笑著聊了幾句。洛海才隨著宮人坐到了右側第一個軟榻上。
「風雲國,太子,風陌影前來道賀。」風陌影進入大殿後。笑著沖唐逸白抱拳道:「風陌影代表風雲國賀喜三皇子身歸正統。」說完臉上的深情又柔和了些,說道:「雲凌讓我代她向三弟問好。」
好一句向三弟問好,明明是未曾蒙面的姐弟,卻在他口中變得另有一層深意。這血脈相連的關係,讓風雲國和北夏的關係顯得異常親密。
唐逸白淺笑著回禮:「多謝風雲太子。也勞煩太子給大姐帶個好。」
風陌影淺笑了一下,什麼流落民間的皇子。有如此氣度和修為,指不定就是白昊天一早部下的暗棋呢。風陌影心中提防起了北夏和唐逸白,面上卻依舊笑意盈盈的落座在了洛海的旁邊。
洛海隨意的飲著酒,對風陌影是連正眼都沒有看一眼。
「遼國,太子,呼延寒夜前來道賀。」
呼延寒夜人還沒到,嬉笑不羈的聲音先傳了進來:「哈哈哈哈,上一次見面還是唐公子,不想此番,卻成了三皇子。真是可喜可賀啊。」
唐逸白起身相迎,二人相見卻是互相伸出了拳頭對擂在了一起。跟著齊聲大笑了起來。
眾人此番心中更加慶幸剛才一進來就向唐逸白示好了。現在看來,這大理和遼國,跟三皇子都有著不淺的交情。就連風雲國也一味示好,若能有他國的支持,想必三皇子接任皇位更是板上定釘了。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白景玨,見他面色凝重,滿眼的怒氣。不僅暗暗搖了搖頭。這大皇子如此不加掩飾自己的情緒,如何能做的了國君。更何況他一直以來舉止荒誕,若不是有個做皇后的母親,時時約束著,真不知道他能捅出多大的亂子來。
過了一會,眾位妃子也逐漸入了席,一個個妝容高貴華麗,舉止端莊。面對各位外使毅然能毫無懼色,娉婷而行。讓眾位外來使臣們見識了泱泱北夏的非凡氣度。
此時宮人突然宣唱,白昊天與慕容傾月一起攜手而來。兩人面帶微笑,儼然一對琴瑟和鳴的恩愛帝后。
白昊天一身金黃色的龍袍,襯得整個人更為莊嚴肅穆。可他面上的微紅淺笑,卻訴說著這位帝王此刻歡愉的心情。
眾人齊齊跪地行禮,高呼萬歲。白昊天正坐在純金打造的主位之上,威儀懾人。慕容傾月坐於他的身側,高貴大方。
下方左側是白景玨、唐逸白以及眾位皇子。
右側則是大理洛海、風雲國風陌影、遼國呼延寒夜。
再往下是眾妃之位,臣子們的坐席都要更遠一些,遙遙望著白昊天與眾位前來道賀的王子大臣們聊天。不時的大笑幾聲。
整座大殿富麗堂皇,四周置滿了金色的龍鳳呈祥燈,猶如白晝一般。賓客們坐在軟榻之上,面前擺著一張張雕刻精美的矮桌。每席都備好了果盤、酒水和茶碗。還細緻的擺放了抹手的絲帕,摸上去帶著濕氣,恰好可以擦去吃完水果後手上的粘漬。
身後站著恭敬伺候的侍女,不時的為賓客添茶倒酒。若是看哪一桌的客人。對某樣水果有意,不一會,便會自動的增補一些。小心謹慎,卻又不會打擾到賓客。一旦做完了事,便靜靜退到稍遠的地方,剛好不會聽到賓客傾談的內容。當茶水飲去過半時,立刻又會前來增添。
呼延寒夜看著周到的服務,心中嗤笑,北夏什麼都好,就是這規矩太多。
眾人一邊低語的聊著天。一邊四下觀察著他人的舉止。一片看似祥和的宴席之中,卻是暗潮湧動。今日的主角唐逸白,幾乎一舉一動都落在大家的眼中。
陳玉松看著滿臉不耐煩的白景玨。暗暗的對他點了點頭。白景玨對上陳玉松的視線,微微苦笑,將自己的情緒收斂了幾分。
就在大家都好奇,人已到齊為什麼還不開席之時。宮人突然大聲的宣唱了一句:「天宗國,公主。軒轅凝月前來道賀。」
唐逸白聽到凝月公主四個字時,手中的酒杯一震,半杯酒都灑落在了桌上而不自知。死死的盯著大殿的門口。
沐思語著一身雪白的天宗長裙瑩瑩而來,步步生蓮裊裊娜娜。盤起的髮髻顯得高貴脫俗,一對翠蝶金簪別在發間,碧玉的蝴蝶雙翅隨著她的走動微微顫動。活靈活現。兩捋烏黑的秀髮順著耳際飄散在雪白的脖頸旁,引人遐想。
雪白脖頸上佩戴著艷紅色的寶石項鏈,更顯得肌膚如雪。清麗動人。淡青色的封腰緊系,水蛇一般的纖細腰身不盈一握。身形玲瓏有致。
小半截碧藕似的手臂上戴著一枚金色的鐲子,雪白的廣袖在手臂的擺動下,無風自舞一般飄飄灑灑。長長的裙擺拖拽在地上,搖曳多姿。
肌如凝脂。眉似遠黛,丹唇巧笑。纖腰玉帶舞輕紗,似是下凡的仙女一般,宛然淺笑勝過星輝無數。容顏絕艷,卻又不容褻瀆。直看得整座大殿鴉雀無聲。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緊張無措。連手都忍不住在廣袖的掩飾下微顫。
有人被她的風姿折服,直鉤著雙眼欣賞著眼前的美人。有人細心揣測,眼前這位天宗的公主,為何會出現在了這裡。
慕容傾月保持著高雅溫和的笑容,看著沐思語一步步走進大殿。
她緩步走到唐逸白面前,身過之處帶來陣陣花香,微微俯身道:「本宮代表天宗恭祝三皇子得以還朝。」說完衝著唐逸白狡黠一笑,露出兩個嬌俏的梨渦。
白景玨眼中閃過一抹異光,似乎心跳都漏了幾拍。待到沐思語走到近處時,他的心才是真正的暫停了跳動。天宗公主?分明就是那天自己差點縱馬撞死的野丫頭。
唐逸白長身玉立,眉目如畫。一席合身的緊致黑色長衫襯得他清新俊逸。錦緞上用金色的絲線繡著三條飛龍,袖口處是一簇簇的繁花。無不彰顯著他高貴奢華的身份。一頭烏髮被金冠綰起,露出如玉的額頭,驚才風逸之下,又顯得器宇軒昂,威儀高華。
唐逸白怔了片刻,立刻俯身抱拳:「多謝凝月公主。」
沐思語微皺了下眉,便轉身隨著引路的宮人,坐在了呼延寒夜的身側。
呼延寒夜從剛才見到她的震驚中回過了神,噙著一臉戲虐的笑意低聲伏在她的耳邊道:「你還有什麼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沐思語長呼著氣道:「就這一個,現在也被你知道了。我第一次參加這種筵席,什麼都不會,你要罩著我。」
白昊天對旁邊的李保低語了一句,李保立刻大聲宣唱:「起~宴~。」
白昊天起身端起了酒杯,爽朗的笑道:「感謝各位前來參加小兒歸朝的筵席,從今日起,三皇子白景逸正式還朝,如白氏宗譜。」
眾人齊齊起身舉杯同祝,一片喜樂祥和。
隨後便有舉著托盤的宮女,如流水一般在賓客們的席間穿梭,沒一會,各式的菜餚便整齊的擺放在了小桌上。
白景玨看著坐在對面的呼延寒夜和沐思語,頭上冒起了冷汗。還好那一日自己先跑了,若是真的強出頭傷了這二位,他非被父皇扒了皮不可。縱是驕橫如他。若是得罪了別國的太子、公主,只怕他母后也護不住他。
席過三巡,慕容傾月看了一眼座下的梅妃。梅妃便大方的站起了身:「皇上,今日喜逢三皇子還朝,臣妾準備了個小節目助興,不知皇上可恩准。」
白昊天哈哈大笑了起來:「愛妃竟有此番心意,朕自當恩准。」
那梅妃下堂片刻,突然宮中燈火變暗,只剩大殿的正中一片通明。就在此時,琴簫和鳴。悠揚的曲聲猶如一溪清泉注入大殿,緩緩流動。
原本飲酒暢聊的眾人,都靜默著盯著大殿正中。
幾條艷紅的絲帶從大殿的角落紛飛而出。猶如飛揚的彩霞,在燭光的映射下,迷濛了眾人的眼。
梅妃身著火紅的款擺長裙,隨著曲調,由遠處飛舞而來。長長的裙擺像是一片流光。追隨著她的身影。妙曼的舞姿好似一朵耀目的紅蓮,盛開在清澈的荷塘之中,讓人忍不住注目。
長眉、妙目、雪白的手臂、細軟的腰肢,都似飽含了深情一般,在悠揚的樂曲中盡情的起舞。
幾個伴舞的舞女舞姿亦是不凡,但卻沒有大的動作。只是從旁輕舞,不敢遮去主角的半分光華。
隨著樂曲的變換,梅妃時而碎步輕舞猶如在雲端。時而飛旋轉動猶如一陣疾風。若仙若靈,似風似水。
沐思語嚥了嚥口水,低聲自語道:「這也叫助興的小節目?那大節目得是個什麼樣兒了。」
說完又忍不住偷瞄了唐逸白一眼,見他狹目微瞇,認真的欣賞著梅妃的舞姿。心中氣惱的低下了頭。端起酒杯一口就下了肚。
唐逸白回過頭看向沐思語的時候,正看到呼延寒夜遞了一杯暖茶過去。她看也沒看就接到了手中。喝了起來。
梅妃移步剪剪,輕舞款款,伴隨著樂曲的結束,腰肢一軟,竟斜倚在了兩名伴舞女子手中輕拉的錦帶之上。猶如軟玉在懷,我見猶憐。
頓時響起一片掌聲,讚譽不絕於耳。
白昊天站起身來伸出了手,梅妃腳步輕移,走到白昊天面前,他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拉,梅妃便倚在了他的懷中。
慕容傾月儀態萬千的輕笑著道:「梅妃之舞翩然若仙,皇上可是想好了怎麼賞賜梅妃?」
沐思語這才在近處看清了梅妃的長相,那眉目竟與唐逸白有五分相似。心中暗笑,看來白昊天對梅晴還真是情意深厚呢。居然找了這麼個替身留在身邊,還封做梅妃。真真是連她都覺得敬佩了。
想著想著又嘲笑起了自己,竟會對這樣的帝王之愛而心生敬佩。真心之人不珍惜,待她香消玉殞,隨便找來個幾分相似的影子恩賜萬千寵愛,又有何用。
白昊天哈哈大笑,抬起梅妃的下巴細細的看著:「梅兒也多年未進位分了,不如今日就好事成雙,晉陞梅妃為貴妃。」
說完若有所思的看著慕容傾月道:「此事就由皇后全全辦理吧。」
慕容傾月俯身柔柔的說:「臣妾定不負皇上所托。」
沐思語看著高席之上的三人,譏笑的開口道:「皇后倒是好氣度,看著自己的夫君寵愛別的女人,她還能如此大度,哼哼。」
呼延寒夜聽到她的笑語,輕晃著手中的酒杯道:「她既得到了天下至高無上的尊榮,犧牲這些又算什麼。」
沐思語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金縷衣、黃金被、玉搔頭又當如何?是能伴她度過漫漫歲月還是能給她的心內帶來一絲溫暖?若是換做是我,寧願竹屋清茶,也要與相愛之人廝守終身,一世一雙。」
呼延寒夜低頭飲酒,口中淡淡的低語:「一世一雙?想的倒好,只怕做起來卻難。」
沐思語不服氣:「人生在世有什麼不難?莫非因為困難就不為?那生的還有什麼樂趣。」說完鼓著臉,有些悶悶不樂。
梅妃滿臉歡喜的向白昊天施禮謝恩,這一天她等了太久。她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卻不想偶遇了微服出巡的白昊天。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何會一眼看中了她,還封做梅妃。
當時朝中多少大臣反對,就連慕容傾月也死活不肯。可白昊天依舊力排眾議的冊封了她。入宮的這些年,白昊天心情不好時總會到她的思梅宮坐上一會,和她聊上幾句。
在外人的眼中她已是萬千寵愛,就連她自己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她那不成器的哥哥都被白昊天封了個地方官,可見白昊天對她是不同的。
可是白昊天一直執拗的喚她梅兒,她也曾小心的提醒他自己的本名是問蘭,蘭花的蘭並不是什麼梅花。可白昊天總是神思游離的笑一笑,口中卻依舊不改。只怕到現在他也不曾記得她的閨名。從那時候開始,她暗暗觀察,才發現白昊天的眼睛看著她,可卻並沒有她。
她為著這一天準備了多少日子,下了多大的功夫。從未學習過舞蹈的她,在宮中舞師的調教下,下腰、壓腿吃盡了苦頭。為著身形輕盈,每日連飯食也不敢多吃。常常夜半餓醒,想要尋些吃食,可一想到白昊天望著她的那雙深情眼眸,又生生剋制住食慾。她只盼著有一日,他的眼中真的能有自己。
明明已經舞藝超群,卻連個施展的機會都沒有。有慕容傾月執掌一切,她連去花園散步都要得到皇后那邊的容許。終於讓她等到了這一天,永遠連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的皇后,竟會派人來讓她準備一下,說是今晚的宴會安排她表演舞藝。
梅妃怔怔的望著白昊天,此刻他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讓她恍惚的以為她的舞姿終於是打動了他的真心。心中喜悅萬分,突然又怯怯的低眸偷瞄了慕容傾月一眼,見她正優雅的笑著,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想了想今日答應的事,梅妃終於咬了下唇開口道:「皇上,臣妾癡迷舞技,今日見凝月公主風姿萬千,步履輕盈,想來定是善舞之人。不知梅兒可有幸藉著三皇子的面兒,一睹凝月公主的舞姿。」
白昊天潛藏笑意的看向了沐思語:「經你這麼一說,朕倒也來興趣,只是不知凝月公主可願賞面?」
沐思語正因為呼延寒夜的話略帶著氣惱,想著是否也有一日,唐逸白的身邊也會花團錦簇。卻不知那親親我我你儂我儂,演的跟真的似的夫妻三人,竟把話題扯到了她的頭上。
她對凝月公主這四個字本就沒有什麼感覺,自然是沒什麼反應。只是捏著一顆葡萄當做是呼延寒夜一般的發洩著。那顆可憐的葡萄被她捏破,紫色的汁水流在她細白的手指上,有些觸目。
眾人此刻的目光都因為白昊天的話而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卻不想這位看上去端莊優雅的公主非但不回答皇上的問話,還一門心思的蹂躪著一顆葡萄。
唐逸白一臉焦急的看著沐思語,卻又無法出聲。袖中的手掌都緊緊捏成了拳。
呼延寒夜看著沐思語認真的捏著葡萄發呆,忍著笑意捅了她一下。
沐思語回眸怒瞪著他,剛想開罵突然覺察出了不對。怎麼剛才還一片祥和的大殿,此刻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看到眾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心中大叫著不好。
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呼延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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