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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你是誰 文 / 玉玄機

    沐思語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蹲在河邊洗乾淨了臉和手,用手捧了一點清水喝了下去。此時的她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雖然現在身上臭的要命,可現下這種一切未知的情況,洗澡這麼沒有安全感的事,她是絕對不敢做的。

    河水倒影裡的小孩,洗乾淨後模樣倒還清秀,就是膚色實在太差,看上去像一顆乾巴巴的醃菜頭。除了那猶如皓月一般清明透亮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自己那無敵美少女的影子了。

    就在她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發呆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孩子怯懦的詢問聲:「你是誰?」

    沐思語一驚,趕快回過身。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手中牽著一個年齡小一些的女孩子。

    剛才向自己提問的,就是這個小女孩。

    此刻,小女孩怔怔的看著自己,眼中閃過小小的驚恐。

    沐思語愣了不到一秒,撒丫子就衝了過去,一把抱住兩個小孩,略帶哭腔的喊道「哎呀~我的親娘啊,我這是終於見到活人啦。」

    不管這兩個孩子是誰,借屍還魂的來到這陌生的環境已經一整天了,總算是見到了活人。這讓原本無比彷徨無助的沐思語,一下子注入了活力。那種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恐慌,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兩個小孩使勁扭著身子想要掙脫沐思語的束縛,可是沐思語拼了命的摟著人家,死活是不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心就會不翼而飛一般。

    兩個小孩臉都掙扎紅了,卻還是沒有掙脫。只好放棄不再扭動了,任由她緊摟著。

    「我不是你娘親,你認錯人啦,我問你,你到底是誰」小女孩有些許惱怒的瞪著沐思語說。

    沐思語被這一問,鬆開了摟著人家的手,這才仔細的端詳起兩個小孩來。

    那大一點的男孩穿著粗麻布的長衣褲,雖打著補丁,卻十分乾淨整齊。烏黑的長髮在頭頂處簡單綰了個髮髻。濃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揚起,此刻看著沐思語正微擰著。雙眼清晰明朗,整個就是個清新俊逸的小小少年。

    而那小女孩則穿著絳紅色的棉布長裙,裙擺垂到腳面。一張小臉白皙粉嫩,肌若凝脂。略帶怒意的雙眸中充滿了小女孩才有的任性與清純,十分可愛。此刻正因為沐思語那一聲「我的親娘啊」而窘的小臉紅撲撲的,表情也扭捏的不知是喜還是悲。

    沐思語見此突然笑了起來:「我沒說你是我娘親,你這麼小,怎麼算也生不出我這麼大的閨女不是。我是見到活人比較激動而已。我叫沐思語,你們叫什麼?這裡是哪裡?你們怎麼在這裡啊?看你們一身古人造型,現在是什麼朝代啊,唐朝?宋朝?還是清朝?大皇上叫什麼名啊?你們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啊…」

    沐思語辟里啪啦提了一大堆問題,直到問的倆小孩滿臉黑線的瞪著她,她才收了聲。

    那少年見她終於不再死摟著他倆,警惕的牽著小女孩後退了一步,細細回想了一下她的問題,這才緩緩出了聲。

    「我叫秦軒,她是我妹妹秦悠。這裡是牛家村。我們現在在北夏國,皇上的名諱我們這些人是不可以亂說的。」說完,從髒兮兮的口袋掏出一個鴨蛋大小黑呼呼的東西遞給了沐思語。

    沐思語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又跟狗似的吸著鼻子聞了聞,才確認,這玩意是一個小的可憐的烤蕃薯。

    餓了一天的沐思語顧不得嫌棄,連謝謝也沒說就剝了皮兩口吞了下去。

    少年又拿出一個烤蕃薯剝開遞給妹妹,很明顯,這一個要比給沐思語的大一些。

    秦悠接過哥哥剝好的烤蕃薯,細細吃了起來。秦軒卻不動聲色的把蕃薯皮又收回了衣袋,牽起妹妹的手就準備離開。

    沐思語看他們要走,著急的喊道「喂,小孩兒,我還有話要問,別走啊。」

    秦軒回頭瞪了沐思語一眼「你喊誰小孩兒?看你的樣子應該比我要小才對。」

    秦軒看著沐思語像一顆乾癟的小草一般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似是一陣風吹過就能把她帶走了。想到這樣一個小女孩竟獨自流落到這荒無人煙的村莊,心中突然生出了惻隱之心。

    於是猶豫了一下,又開了口:「天快黑了,不想晚上沒地方睡就跟上吧,不過以後你得喊我大哥。」

    說完頭也不回的拉著妹妹離開了。

    沐思語一臉的黑線啊,這什麼世道,小屁孩還裝起大尾巴狼了。要她喊一個未成年兒童大哥,真是異想天開。

    不過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天空,沐思語還是很沒種的快步跟上了「大哥」。

    畢竟他們是她來到這裡見到的唯一的活人。不對,是唯二的。

    沐思語跟著秦軒兩兄妹進了村西的一戶小院落,這裡明顯是有打掃過的,雖然也是破敗,可相對於她醒來的那個房間,簡直就是五星級了。

    小小的院中只有一間大屋加一個茅草棚子,屋內有一張大大的土炕,足足佔據了半間房。土炕旁立著一個破舊的大櫃,再無其他。想來這戶人家也是窮苦的。

    秦軒看著跟隨他們進了屋的沐思語,鼻子微微動了一下,突然皺起了眉。轉頭對著悠悠說:「悠兒,去燒點熱水,讓這個野丫頭好好洗洗。一身污濁,別染了瘟疫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呦呵,這個小屁孩是嫌棄她臭麼?這分明就是裝大尾巴狼裝上癮了。

    看秦軒已經走出了院子,沐思語抬起自己的胳膊,放在鼻子前,深吸了兩下。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趕快放下了胳膊。

    「真夠噁心的。」沐思語說完,還做了一個誇張的嘔吐表情。

    秦悠被沐思語的表情逗的咯咯的笑了起來:「我去給你燒水,一會就好。」

    沐思語狗腿的跟上了秦悠的腳步,往院子角落的小草棚走去。

    「悠悠,你告訴我水在哪就行,我自己來燒。」

    秦悠突然停了下來,兩眼竟微微泛起了淚光,靜默了好一會才略帶哽咽的說道:

    「以前娘親也愛喚我悠悠…」

    沐思語立刻明白了秦悠的心思。自己一定是勾起了這孩子對母親的思念,看樣子這倆孩子的娘親應該是不在他們身邊的。她輕輕走過去,拉起了秦悠的小手,豪情萬丈的說「不難過,以後我來疼你。」

    也許是因為她的名字和自己的小助手一樣,又或許是因為她是她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一個人。沐思語莫名的就是想對這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小女孩好,想要照顧她。

    秦悠看著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信誓旦旦的樣子,破涕笑了出來:「好啊,以後你來疼我。不過你可得先洗乾淨了,不然我可受不了你的味道。」

    說完也學著沐思語的樣子,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不過比沐思語的誇張表情可是斯文秀氣多了。

    沐思語本想自己燒水,可那堆乾柴完全是她無法掌控的魔咒,搞了一鼻子灰不說還差點燒到了自己的眉毛。最後還是在秦悠的幫助下才搞定了洗澡水。

    兩個小女孩一起把那木桶搬進了屋,又費了不少力氣,才把木桶倒滿熱水。沐思語看著熱水心癢的很,要知道以前的她,可是每天早晨必須洗澡才肯出門的,現在渾身上下像個泥球還散發著陣陣酸臭,真是完全無法接受啊。

    秦悠一邊從土炕旁的大櫃中拿出一套自己乾淨的衣服,一邊對看著木桶兩眼放光的沐思語說:「放心洗吧,哥哥去找吃的了,要很晚才能回來。」

    聽了秦悠的話,沐思語心中最後一點顧慮也打消了。二話沒說就脫了個精光,跳進了桶裡。真是舒服啊…一邊搓洗身體,一邊忍不住哼起了歌。

    「我愛洗澡,烏龜跌倒,啊哦啊哦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啊哦啊哦……」

    秦悠看著沐思語毫無顧忌的就在她面前脫光了衣服,硬是羞的紅了臉。放下衣服就轉身出去了,留下沐思語自己哼哼唧唧的唱著。

    「上衝沖,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

    真是個奇怪的丫頭。

    ……

    泡在熱水中的沐思語,嘴上雖哼著歡愉的調子,可思緒卻早已飛越了千萬年的時空。

    她似乎看到了老爸老媽還有爺爺因為自己的死而傷痛欲絕的表情,此刻的他們也許已經收到了自己身亡的消息吧。

    沐思語多麼希望能再一次的鑽進老媽的懷中,親一親她的臉頰。可是卻是再也不能了,再也見不到,摸不到了。

    想到過年時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又一次沒有回去陪他們。沐思語突然無比的後悔和自責了起來。誰能知道這一別竟會是永遠。

    在那熱熱的水蒸氣中,沐思語終於流下了眼淚。這一整天都被穿越的恐懼感包圍著,尚來不及去多想。此刻獨自一人,安靜了下來。那生死離別的劇痛終於一瞬間湧上了心頭。

    沐思語放任的任由眼淚像是決了堤一般的掉落在水中,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從小到大與家人一起的場景像是過電影似的一幕幕浮現在她的眼前。

    如果自己沒有穿越那該多好,如果自己沒有穿越?如果真的沒有這神奇的境遇,自己會去到哪裡?真的會有地府黃泉?飲一碗孟婆湯遺忘所有再重新來過?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她倒是應該感謝這一番奇遇。至少她還留有全部的記憶,至少她還能無限次的去一遍遍回味。

    既然讓她遇到了,便不用再抱怨了,面對現實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雖然痛徹心扉,可既然給了她再世為人的機遇,她就該好好活下去。

    或許把這經歷看做是一場曠世的旅程也未嘗不可。就當是她來了一次回到歷史的奇異旅程吧,能夠親眼去看一看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是難得的境遇。

    想到這裡,沐思語終於從沉重的傷痛中走了出來。把頭埋進水中,洗去滿臉的淚水,再一次抬起頭時,她又恢復了堅強的模樣,生機勃發。

    秦軒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沐思語坐在炕頭,拿著一把剪刀在自己頭髮上比劃。

    悠悠則在一旁拉扯著她大叫:「女兒家的頭髮怎麼可以絞,絞短了以後嫁不出的…」

    沐思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麼長的頭髮好難打理啊,剪短才舒服,悠悠快放手。」

    秦軒皺起了眉,這丫頭是腦子有毛病嗎?娘親曾說過女兒家的頭髮最為珍貴,只有保護好頭髮,以後才有機會找到那個肯為自己依窗梳發的好男人,幸福一世。

    想到這裡,他上前一把奪過了沐思語手中的剪刀,大喝一聲:「胡鬧,哪有女兒家短髮的道理,你再這樣,就出去,以後莫想跟著我們了。」

    沐思語一臉無奈的看著奪過剪刀的秦軒。這兄妹倆真夠行的,不就剪個頭髮麼,怎麼弄得跟要抹脖子自殺一樣恐怖。還拿趕自己走來威脅?

    想想外面村落裡的破敗樣,沐思語還是覺得留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終於放棄了剪短頭髮的打算。

    看著總算不再搶奪的沐思語,兄妹倆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悠悠像是仍不放心似的拿起剪刀跑到院子裡藏了起來。

    秦軒出去了一個多時辰,卻是連一點吃的也沒有找回來。有點無力的摸了摸悠悠的頭說:「這附近再找不到吃的東西了,你今天先忍著點吧。明天大哥去梁華山上再找找。」

    說完看也沒看沐思語,指了指土炕靠裡的那一方說:「你和悠兒睡裡邊,我睡外邊守著你們。」

    沐思語一聽他這麼嚴肅認真的說話就樂了,笑著回到:「還是你們倆小孩兒睡裡邊,我睡外邊守著你們吧,嘿嘿。」

    秦軒臉黑了黑,帶著不悅:「什麼小孩小孩的,若說孩童,你才應該是。我可比你大多了,以後要喊我大哥,懂嗎?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丫頭,沒大沒小。再說,我是男人,守著你們是應該的。」

    說完,也不等沐思語答應,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沐思語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的確是應該好好適應下這個年齡了。

    跟著秦悠從秦軒的腳邊爬到土炕的裡側。

    這土炕足有半間屋子大小,沐思語他們睡在裡側,秦軒睡在外面。中間的位置寬的可以容下三個成年的大人。

    人雖然躺下了,可這天剛黑,應該也就是**點的樣子吧,完全沒有睡覺的節奏啊。

    沐思語左翻騰一下,右翻騰一下,整個人跟烙餅似的。

    睡在旁邊的秦悠見沐思語一直折騰,忍不住好奇的開了口:「沐思語,你是怎麼到牛家村的?」

    本來就失眠睡不著的沐思語,終於找到了消磨時光的辦法,一骨碌翻起身,坐在秦悠的旁邊,藉著月光看著這個眼睛明亮的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醒來時人就在村東那邊的破房子裡了,可能是被人扔在了那裡吧。對了,悠悠,你今年幾歲啊?」

    喊了一聲悠悠,沐思語又想起了自己那親愛可愛的小百合助理,沒有了自己,老趙的公司不知道撐不撐的住。如果知道自身身亡的消息,老趙會不會傷痛呢?其他人呢?王偉臣呢?他又會不會有一絲的難過?還是完全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之中根本想不起她這個人來?

    沒錯,那個賤男人才不會想起她,那自己為何又會突然想到他?

    ……

    悠悠不知道沐思語此刻腦中已經百轉千回了一百遍,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問題

    「我今年剛十一,哥哥今年十四了,你呢?。」

    沐思語剛準備悲春傷秋一番呢,一聽悠悠提問,又恢復了過來。裝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嗯,那我可比你大,我今年十二啦。」

    「你比我大?看著不像呢。」悠悠盯著沐思語仔細瞧著。

    「咳,這不是家裡窮吃的不好嘛,所以營養不良沒發育好,嘿嘿。」沐思語胡編亂造的答道。

    悠悠聽不懂什麼叫營養不良和發育,不過想來應該是說她吃的不好,沒長高的意思,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對了,這牛家村,怎麼就你們倆呢?其他人呢?」沐思語想起今天的遭遇,立刻打聽了起來。

    「我們這邊生了瘟疫,死了好多人。能活下來的都遷走了。因為娘親病了,我們沒有辦法走,本想著等娘親好起來了再離開,誰知道娘親一病再也沒起來。」說到後面,悠悠的聲音已經略帶了哭腔。

    沐思語被悠悠這一說,思緒又拉了回來。今天已經惹的這小姑娘兩次快要落淚,真是罪過啊。立刻想要岔開話題,問題少女又來了一問:「聽你們說話,似是讀過書的?」

    「我娘以前可是京城裡的大戶小姐,本事可大了呢,我們自然不會差…」悠悠有點得意的想要繼續說下去。

    一直沒有出聲的秦軒突然咳了一聲,打斷了悠悠。小女孩接到暗示後,立刻收了聲,不再言語。

    沐思語明白,這是不想透漏給自己的意思吧。既然這樣,也不方便繼續打聽了。於是東拉西扯的聊起了其他的東西。

    微涼的夜晚,藉著月光的夜聊,正是女人們八卦的好時候。兩個小女孩又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些許慰藉。不一會便像大學女生宿舍的死黨姐妹一般暢聊了起來。

    這八卦夜聊中,信息量還真大。

    原來沐思語現在所在的朝代不是她歷史上熟知的任何一個。

    這裡因為大陸上貫穿著一條名為大川的河流而得名為川上大陸,共分五個國家,分別是天宗、遼、風雲、大理和北夏。

    每個國家的人們都是靠著大川河的支流養育著,他們現在所處的就是秦軒之前提過的北夏國。

    在她和悠悠聊天的過程中,秦軒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沐思語知道他是醒著的,不肯說話的他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隱隱閃著光。

    也許他只是還無法從失去母親的悲傷中走出來,小小年紀還要照顧妹妹,為著表現堅強,便把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底,扮演著一副大人的模樣。

    想到秦軒給了自己和悠悠烤蕃薯,而他卻收起來那些蕃薯皮,只怕是這裡已經再沒有什麼吃的東西了,為了省給她們吃,只有自己偷偷吃剩下的那些焦黑的蕃薯皮。

    更何況,對著她這麼個陌生人,竟然能出手相助,看來是很有愛心並且善良的少年呢。和以前自己身邊那些十二三歲,天王老子沒他大的小王子小公主截然不同。

    如此小小年紀,卻肯承擔這麼多,願意承擔這麼多。

    想到這些沐思語那種仗義護佑的情節又氾濫了起來,她就是這樣,別人若是對她好,那她就能不要命的回饋回去,就像當年她一力頂下老趙的擔子一般。

    雖然對未來的路一點頭緒也沒有,不過這兩個孩子,以後她來罩。嗯,就這麼決定了。

    不知道聊到了什麼時候,三個人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夜,竟然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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