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帝都的皇宮人心慌慌,不僅是因為皇帝陛下身體越加不行,脾氣暴躁,更是因為這兩天宮裡的三皇殿子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帝都的大事。
不知三皇子得罪什麼人,一大早起來,整個三皇子殿門前掛滿了人頭,無頭屍在吾個「死」字擺在院在,據說最開始看到這種慘狀的兩名宮人當場被嚇瘋掉。
三皇子得知此事後,氣得雙眼泛紅,怒火沖天,可神奇的是,既便如此,三皇子都沒讓宗人府來徹查此事,而是『忍氣吞聲』讓人將那些屍體人頭給搬走便不了了之。
皇帝知道這事後,病上加病,如今是連床都下不了,整日裡讓太醫用藥吊著一口氣。其他皇子見此,紛紛上前盡孝,整日在床邊服伺。
既便三皇子自己殿內發生那樣的慘劇,也依然不動聲音的立在床邊,上演父慈子孝。
今日皇帝精神頭好些,已是能下床走動走動,便召來三皇子,問一問情況。
「老三,你自己難道一點也不在意此事?你不追查,但皇室卻不能讓此事不了了之,這可關係到皇室聲譽問題。」皇帝說道。
任哪一個皇帝知道自己的皇宮任人來去自如也會不高興,更何況還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扔屍體這種極為挑釁的事情?這簡直是侮辱,皇家哪還有顏面可言?
三皇子心中預料皇帝會如此問,所以早已有應對之微,一臉惶恐的回道:「回稟父皇,兒臣並非不在意,只是見父皇近日身體有恙,為免父皇操心,兒臣讓人將此事不可聲張。一來,正如父皇所說,此事有損皇家顏面,不宜聲張。二來,此事兒臣並不知是何人在針對兒臣,故而不讓宗人府涉案。但兒臣並非不是不查此事,而是想暗中查。」
「哼,不讓人聲張此事?這件事才發生多久?三天不到的時間,不要說皇宮內,既便是整個帝都都知道此事,這還叫不聲張?難不成整個天朝都知道了才叫不聲張?」皇帝冷哼的說道。
三皇子一臉驚恐,似被嚇到了般忙跪了下來,道:「是兒臣管理不力,讓多嘴的下人傳出些不該傳的話。兒臣回去這就去處理。」
皇帝聞言,氣得無奈搖頭,說:「這麼大的事,你以為宮裡人不傳,外面的人就會不知道?老三,朕以為你是聰明人,不該跟朕耍些小聰明。難道你不知那些扔在你殿裡的屍體是胡族人?那麼你說,為什麼胡族人的屍體不扔別處,專扔我殿內?」
三皇子額頭滴汗,裝作一臉害怕的哆嗦道:「可,可能是胡族人故意為之,也有可能是西域或南蠻的人來挑撥離間。」
心中卻無比陰狠的忿忿,這個老不死的,這麼多年身體一直沒好過也沒斷氣,若不是沒拿到召書,沒找到玉璽,他早就讓人結果了他,哪還會留他在這兒廢話!
「哼,既然你知道是有外族人挑撥離間,你卻還不讓宗人府查,你這心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與外族之人勾結呢。」皇帝瞇著眼森然的說。
「父皇明察,兒子絕無可能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兒子疏忽大意,竟沒往這深裡想,兒子這便派人去查個清楚。」三皇子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此刻他倒真的有些慌了。
這就做賊心虛啊。
皇帝擺擺手,說:「你下去吧,此事你不用再插手,朕自會讓人安排。」
「兒臣遵旨。」三皇子有些呆呆的說道。
待出了承德殿,他立馬吩咐隨侍,陰冷道:「吩咐下去,阻止任何人查此次事件。」
「是。」那隨侍聞言,立馬去辦。
三皇子回頭看了眼承德殿,心中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皇帝查出此事,否則把那胡族四王子查了出來,他也會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而昭和宮內,皇后斜躺在榻床上,瞇著眼睛撐著腦袋享受著宮人的按摩,聽著底下宮侍的回稟後,悠的睜開眼睛,淡淡的道:「你是說,陛下讓宗人府查此案?」
「正是,三皇子今日還被訓導了一頓,陛下說這事指不定和三皇子與外族勾結有關呢。」宮侍回道。
「你去把四皇子叫來。」皇后開口道。
「諾。」
不一會兒,四皇子便被喊了過來,見到皇后,一臉謙卑有禮的行禮,「兒臣參見母后,給母后請安。」
「起來吧,你們都下去。」皇后前一句對四皇子說,後面對著殿中的宮人道。
四皇子起身靜立一邊,等待皇后開口。
「最近發生的事,你有什麼看法?」皇后姿勢不變,瞥了眼四皇子,問。
自從大皇子死後,皇后雖無兒子,可四皇子乃是大皇子同一黨,皇后自然而然的將他作為另一個大皇子陪養,在她看來,只能自己能當太后,無所謂哪個兒子當皇帝。
她所要的就是成為太后,當然,如果有一個很好控制的兒子,那是再滿意不過了。
「母后是指三皇子殿內發生的扔屍一事?」四皇子說道。
皇后點頭。
「這事整個皇城誰人不知,兒臣也是知曉一二的,據說那些屍體都是些胡人族,外面傳言說三皇子與那胡人族勾結,今早父君正讓宗人府審查這事。」四皇子答道。
「是不是三皇子與胡人族勾結這事尚且不可早早下定論,你且說,誰人竟敢做出如此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來?」皇后問。
四皇子摸不準皇后這意思,思量半晌,才道:「兒臣派人也曾調查過此事,依兒臣看,老十珩王爺如今失蹤不見,九皇子趙睿整日閉門口不出,三皇子自己自然不會做出給自己抹黑之事,其他幾位皇子倒看不出像是有如此膽量之人。依兒臣之見,定然是趙珩做出此事。」
「哦,為何?」皇后饒有興趣的問。
四皇子見皇后的神情,心中一凜,他非常明白皇后此人的歹毒心腸,又不能容人,若他表現得太過聰明有頭腦想必會遭其心中反感,可若自己又表現的過於呆笨,皇后定然也不會找他來替了大皇子,登上那大位。
思來想去,四皇子心中已是有了計較,儘管心中來回幾個想法,可面上也不過一瞬間的事,便回道:「趙珩從小便目中無人慣了,且性格怪異,曾經還是個啞巴時便仗著陛下的寵愛為所欲為,如今見三皇子稍稍得勢,便看不慣其所作,也只有他能做出此等事。」
果然皇后聽了,臉色明顯一幅歎息無奈的樣子,說:「老四,你雖聰明,可想起事情來總是過於簡單,你說趙珩做的此事,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原本就站在老九那一邊,而老三最近看似風光,可他最近身上總是出事,在陛下眼裡,卻是更覺不張揚不惹事的老九順眼些。你看,老九已經有了些贏面,為何要做這種惹陛下不快之事?」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粗心了,忘母后日後教導。」四皇子立馬接了腔,那恰到好處的示弱和奉承頗讓皇后心中舒服。
只見皇后道:「唉,你以後還有的學。今日我便再教你一招,既然外面有傳言說三皇子與胡族人勾結,那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我們必讓這事成為事實。」說到這裡,盯著四皇子道:「你,可明白?」
「兒臣明白。」四皇子一副受教加崇拜的樣子激動的說道。
「行了,你去安排這事吧,也讓我看看你的謀算如何。」皇后說罷,揮了揮手示意四皇子可以走了。
四皇子行禮後便退出昭和殿,留下皇后獨自躺在那裡,眼神幽幽泛著冷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
而秋吾山果林山莊內,李文昔正愜意的躺在水榭亭內看著荷塘內的金魚,閒閒的吃著西瓜,旁邊的青芽餵著魚食,笑道:「夫子,您肚子越發大了,奴婢猜肯定是雙生子,否則一般的孕婦哪有這麼大的肚子。」
「我覺得也是雙胞胎,我娘的基因在那裡不是。」李文昔吐了口西瓜子兒,將西瓜皮放到一旁的盤子裡,一手摸著肚子,笑道。
其實她自己曾經也懷疑過是懷了雙胞胎,只是那時肚子小,不太好確認,只到近日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才確認,恐怕是雙胞胎。
說實話,之前她還憂慮過,這古代醫療條件太不好了,不要說生雙胞胎,就是一胞胎,對於她的身體來說風險都很大。
「若是老夫人他們知道,定然會十分開心。」青芽笑得咧開嘴,說道,那表情,活像是她懷了雙胞胎似的,一臉幸福的樣子。
李文昔見如今越發長開了的青芽,笑道:「咱們青芽也是大姑娘了,怎麼樣,有沒有想過將來找個什麼樣的夫君?」
「夫人,您別打趣奴婢了。」青芽搖頭笑道,除了耳根微笑,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想來最近跟著李文昔身邊穩定許多,也大方得體了些,最主要的是,李文昔最近行事說話完全是往帶壞人的那種風格路線走。
正在此時,白太一臉興致勃勃的跑來,神情有些興奮。
「你撿到錢了?」李文昔等白太到面前,還未等他喘氣平息,就好笑拉順。
「比撿到錢還要讓人高興的事,你想不想聽?」白太笑嘻嘻的說道。
李文昔挑眉,道:「你現在是想往包打聽這個職業方向發展嗎?」
要不能最近他總是跑出去打聽各種消息,各種五花八門的消息都有,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就連類似於『那誰將軍家的兒子納了個小妾生的兒子居然是將軍的』這種子消息他都能打聽到,你們說神奇不?
「你到底要不要聽?」白太斜了李文昔一眼,抓起旁邊茶几上的西瓜邊啃邊問。
「又是八卦?」李文昔懷疑的問。
「不是。現在整個帝都都在傳三皇子那樁扔屍案,還傳言說三皇子與胡人有勾結。皇帝已經下了旨讓宗人府開始徹查此案。你說這消息算不算是好消息?」白太笑道。
李文昔點點頭,「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啊,原來你早就料到?」白太癟嘴問,興趣一下子大減。
李文昔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那,這些都是你安排的?」白太不可思議的問。
「我哪有這麼神通廣大?我天天在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吃飯睡覺刷技能,我連這山莊的門都沒出去過。」李文昔說。
見白太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還是解釋道:「你看,之前我那麼幹的時候,雖說有預料,但並不是我去做。你覺得九皇子趙睿是個什麼樣的人?真以為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溫柔敦厚,儒雅清貴?若真是這樣,他怎麼有資格跟趙珩同流合污,狼狽為奸?」
「你就沒好點的形容詞?」白太有些受不了的說。
「我覺得這兩詞更加貼切。」李文昔笑道。
「那趙睿跟趙珩是同流合污,那你跟趙珩又是什麼?」白太有些不恥的說。
「夫唱婦隨唄。」
「……」白太覺得李文昔臉皮越來越厚,人也越來越無恥了,連鄙視他都懶得去鄙視她了,直接道:「那你的意思是,這些謠言啊什麼的都是趙睿讓人幹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文昔笑瞇瞇的攤手。唉,有些事情不可說啊不可說!說破了就不好了!
白太見她如此,覺得自己最近還是少找她比較好,原本女人就比較麻煩,而李文昔這個女人更為麻煩,尤其是懷了孕的李文昔那是麻煩中的麻煩,他惹不起的。
所以,「算了,我去玩了,別總窩在這水榭裡,你看你自己還不到一個月就要臨盆了,你趕緊運動運動。你自己不是說了,多做運動到時候才好生麼!」
「我也想啊,可這天太熱了。」李文昔歎氣。
白太也就是這樣提醒她,也沒真讓她現在起來做什麼運動,所以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正在思考要不要起來走幾圈的李文昔便見雪姑子走來,待到她面前,說:「你現有沒有空?」
「有,怎麼了?」李文昔有些愣了愣,雪姑子雖說與自家師傅風老在這裡住了下來,可她基本上很少找自己,所以神情才有些奇怪。
「你抓來關在雜屋裡的那個女人懷孕了。」雪姑子平靜的說。
「……」李文昔先是茫然了一會兒,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歐陽綺羅,然後瞪大雙眼一副『不可能吧』的樣子看向雪姑子,吶吶道:「她,懷孕了?」
「守著她的那幾個男人幾乎每天都會去弄她,沒做避孕措失的情況下,只要生育能力正常的人,會懷孕很正常吧。」雪姑子一本正經的說。
「這,倒是我疏忽了。」李文昔有些訕訕道。
「你打算怎麼辦?說起來,我真有些不理解你是怎麼想的。那個女人怎麼說都是你丈夫的側室吧,先不提你恨不恨她,只說她現在明面上還是你丈夫的側室,你這樣做,豈不是讓你丈夫難堪?男人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給戴綠帽子。」雪姑子說道。
李文昔聞言,倒沒想到雪姑子會這麼說,只好道:「正如你所說,歐陽綺羅她只是名義上的側室,我夫君從來就沒碰過她。而且,她在嫁給我夫君之前就已經和別人私相相授,不但不與我夫君說明,還嫁給我夫君。既便如此,嫁給我夫君後依然同別人糾纏不清,即便是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種。你說,這樣的女人,我為何要同情她?」
不等雪姑子說完,又能道:「若僅僅是如此,我也不會置她於死地,可她竟然三番五次想殺我,給我夫君種了惡毒的母子情盅,你說,這樣的女人,我不折磨她折磨誰?」
早在之前,趙珩就跟她解釋過,那天新婚之夜是青衣,而不是他,目的就是為了讓在另一邊觀察的三皇子所親眼見識自己的女人被人那啥。
當時聽到這個,李文昔還鬱悶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自己曾經那麼傻逼兮兮的『以毒攻毒』居然跟個笑話似的。
「唉,如果你恨她,為何不直接殺了她?」雪姑子道。
「不,我不恨她。」李文昔搖頭,接著道:「恨一個人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沒那樣的精力和時間。我對她沒有恨,但並不代表我不殺她。但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時候,只能先折磨她。總有一日,我會親自了結了她。」
雪姑子搖頭歎息,「我曾在七色教中第一次見你,便知道你是個不好惹的人。可我沒想到,你除了不好惹,居然還這麼絕然很厲。算了,我過來也不過是想問問,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該如何處理?」
「打胎。想必這樣的孽種歐陽綺羅她自己都不願留在世上。」李文昔眉頭都不帶皺的說道。
「知道了,那我去處理。不過,你如今有身孕,我還是想勸一勸你,為孩子積點德。」雪姑子說。
「好,就聽你說的,給孩子積點德,你去把藥端到她面前,她喝與不喝都是她自己選擇。」李文昔說道。
歐陽綺羅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李文昔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也引不起她一絲情緒。如今歐陽綺羅就像是甕中之鱉,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唉,算了,青芽,我們回去吧,陪我走兩圈,這肚子裡的小傢伙又不安份了。」李文昔站起身來,對青芽說道。「是。」青芽連忙上前扶起李文昔,笑著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