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心不讓人安心是吧,為何不先回去?若今天我不出來,你是不是打就算等一晚上?」趙珩一出來,便衝著李文昔說道,臉神滿是擔心。
李文昔愣愣的看著趙珩這有些莫名其妙的怒氣,心中雖委曲,卻還是沒說什麼,畢竟趙珩這是也是為她擔心。
趙珩見李文昔神情,無聲的歎了口氣,上前一手拉著她的手,一手摸了摸她的頭,並道:「以後莫要如此等我,我會擔心。」
「可是,如果我先回去,那樣我也會擔心你。」李文昔說道。
趙珩聞言,擁抱住李文昔,想到自己方纔的言語,道:「剛才我語氣重了。」
「沒事,下次我衝你說話重一點就扯平了。」李文昔表情不變的說,語氣聽不出玩笑之意。
她這話說的趙珩有些哭笑不得,頓時將方纔那一股子擔憂給掃沒了,噎得他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最後只好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回家吧。」
兩人回到麒麟殿,李文昔便見松姑姑帶著雨雪、青芽兩人翹首以盼的立在東殿外張望,一見她到來,神色激動的衝了上來:「王妃!王妃娘娘您終於回來了。」
說完,才注意到一旁的趙珩,便又忙衝他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王爺吉祥。」
「松姑姑,雨雪,青芽,你們怎麼來了?」李文昔看著她們三個,心下高興的問。
「回王妃娘娘的話,是歐陽夫人派人接奴婢們進宮的,並告知奴婢們王爺和王妃您已經出了牢殿。她說王妃您身邊沒個貼心的人伺候,便叫人接了奴婢們進宮。」松姑姑上前,說道,語氣有些小激動。
李文昔聞言,心想,這會歐陽綺羅倒是學乖了不少,居然想到把松姑姑、雨雪和青芽接進宮來。
「王爺,王妃,奴婢伺候您們進屋洗漱吧,晚膳已經準備好了。」雨雪上前,說道。
說罷,眾人已經伺候著趙珩和李文昔進屋,原本鄧大娘在時,趙珩的衣食住行都是由鄧大娘負責,如今鄧大娘今日被放回去榮養,這趙珩的衣食住行便由雨雪帶著原來跟著鄧大娘的四個宮女負責。
這個安排其實並不是李文昔所做主的,而是雨雪自己與松姑姑申請商量的,所以,看著正在伺候趙珩更衣的雨雪,李文昔無聲歎了口氣。
經歷這麼多在事後,雨雪竟然還是癡迷不悟,她該如何?李文昔有些煩悶的想。
「小昔……」正在這時,白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雖說空間經常聯繫,可白太看到李文昔後,還是忍不住有些眼眶酸楚。
「白……呃,阿樂,你什麼時候進宮的?」李文昔說道,差點脫口而出的喊出了『白太』二字,好在極時改口,裝作一臉驚訝的問。
「歐陽夫人接過來的。」白太說罷,又朝趙珩那兒行了禮,問了聲安後便乖覺的立在李文昔身旁。
李文昔也知道此時並不是與白太說話的好時機,便只能將話頭嚥下去,兩人眼神相交,意會傳達。
趙珩這邊已經洗漱完,並換好了衣服,見松姑姑和青芽在為李文昔更衣梳頭,瞥了眼旁邊的白太,竟破天荒的挑眉道:「有些日子不見,長高了不少。」語氣有些驚訝。
白太有些受寵若驚,這還是頭一次趙珩主動關心他,問起他的話,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接嘴,求助的看向李文昔。
而李文昔聽到趙珩的話,原本也沒注意,這會兒仔細看了,倒真如趙珩所說,白太長高了不少,以前只不過看著到她腰間一般高,如今卻能到她胸前一般高了,作為一個**歲的孩子,他算是長得高的。
「這孩子一向長得快。」李文昔笑著說道。
「……」白太頓時有些無語,心中喊道,什麼叫『長得快』?把我當植物了!
趙珩點點頭,似乎贊同李文昔的觀點,嘴角微微勾勒,朝白太問道:「本王像你這般大的年紀已經熟讀四書五經,開始習武了。你如今也不小,可有想過學什麼?」語氣像是一個家長在關心小孩學習般的家常句。
白太心中雖然撇嘴無語,面上卻是有些惶恐道:「孩兒愚笨未曾學習這些,只是隨教習師傅學了一段時間,識得幾個字。孩兒曾與母親說過,孩兒想學醫。」
李文昔聞言,瞥了眼白太,意思很明顯,你什麼時候同我說過要學醫了?
趙珩聞言,點點頭,道:「學醫也好。」說到這,看了眼李文昔,意思是,你將來的衣缽有人繼承了。
「王爺,王妃,要擺膳進來嗎?」雨雪出聲問。
「不必了,就在膳食廳吃吧。」李文昔搖頭,待松姑姑將頭髮綁好,便起身拉著白太同趙珩一起去膳食廳。
歐陽綺羅早已在膳食廳等著,吳琴香也在,見趙珩和李文昔都到來,紛紛行禮跪安。
若是普通官宦人家,妾室絕對不能與男主人和正妻同桌用飯的,可他們畢竟是宮中,規矩雖比官宦人家多,卻唯獨這條倒是格外通情達理,所以歐陽綺羅與吳琴香坐在趙珩與李文昔他們對面時,倒讓人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一席無聲的用完飯,吳琴香卻忽然開口道:「王爺,妾身有一事相請,還請王爺恩准。」
「說。」趙珩對吳琴香從來都不會多說一個次,冷淡無情。
吳琴香雖然哀怨趙珩對她的態度,可這些年來,她辦法也想了,計謀也使了,最後卻什麼也不是,徒惹得趙珩越來越嫌棄。到最後還是聽了太后的話,想通了些事,如今只奢求能保住這個側室的名份,今後還能時常見到趙珩。
想通一回事,可聽著趙珩這般冷若冰霜的語氣,心中還是抽痛怨憤,深吸幾口氣,平息心靜後,才一如平常冷靜道:「太后她老人家最近身子不太好,妾身想這段時間在她老人家身邊盡盡孝。」
「可以。」趙珩吐出兩字,見她似乎欲言又止,皺眉問:「還有事?」
吳琴香苦笑的搖了搖頭,行禮道:「妾身謝王爺恩准,恭送王爺。」
歐陽綺羅和吳琴香目送趙珩與李文昔離開膳食廳後,只見歐陽綺羅淡淡道:「你就不羨慕她能霸佔著王爺?不嫉恨她?」
吳琴香聞言,冷笑一聲,「莫拿我當鄧大娘那下作的東西,不用激我拿我當槍使。」
歐陽綺羅歎了歎氣,一臉可惜的道:「女人得不到男人的寵愛沒什麼,最可輩怕是連個孩子都沒有。」說到這,看向吳琴香越發同情可憐,繼續說:「我得不到王爺的寵愛倒沒什麼,最少我還有個兒子,將來也算是有個依靠,而你呢?孤苦伶仃終老一身,最美的年華也在這深宮裡耗盡,換不回王爺一個眼神,若是我,卻絕不甘心的。」
吳琴香聽到這話,心中又恨又氣,想到自己將來會過上如歐陽綺羅所說的那般慘境,手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捏緊張雙拳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女人面前露一點情緒。
「我將來會過怎樣的生活不勞你操心,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據我所知,李文昔那女人可不是善類,而且非常記仇,她不聞不問,並不代表她放過,只是還未到時候罷了。」吳琴香面上鎮靜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丫鬟離開,看也不看歐陽綺羅一眼。
「呵,是麼,我等著。」歐陽綺羅望著吳琴香的背影,把玩著自己的發尾,淡漠的輕語道。
……
而李文昔同趙珩回到寢殿後,兩人躺在床上,趙珩便將今日皇帝找他談的話與消息說給李文昔聽。
「王爺的意思是,大皇子就這麼被放逐了?」李文昔有些不敢置信的問。
只不過是一場宮宴,然後一件嫁禍之事,便能將一位呼風喚雨的皇子給放逐,關入永無天日的牢殿,判了無期徒刑。
趙珩點頭,「老大今時今日的結局也算是我意料之中,只不過沒想到老三心狠手辣至此,昨日老大被關押入殿,今日便傳出老大畏罪自殺,想來這事與老三脫不了干係。」
李文昔聞言,有些發寒,這讓她想起之前那些隱藏在牢殿裡的人,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打算這麼對趙珩?
若不是她在,她真不敢想像那時身體狀況很不好的趙珩能否抵住那些刺客。如今她無比慶幸自己及時到牢殿中陪趙珩。
趙珩見李文昔一臉後怕的神情,心中猜測大概是她想到了自己,怕他會遇上與老大一樣的結局,便將李文昔抱得更緊,輕輕拍了拍其後背,並道:「我與老大不一樣,自不會毫無安排就進牢殿的。」
李文昔點點頭,也知道趙珩的謀算,平息了心靜,便問:「為什麼今天一整天都沒聽到發喪的消息?」
「老大進牢殿也沒幾人得知,自然不好直接發喪說他死在牢殿,更何況皇后和樂定候等其一派的勢力正虎視眈眈。老大死的消息,陛下已經封鎖。只不過陛下也知道瞞不了多久,便問我有何良策。」
「那你怎麼說?」李文昔眉頭一緊,問。她可不希望趙珩摻和這事,這樣必然會引起皇后和樂定候他們將矛頭指向他。趙珩知道李文昔的擔心,安撫道:「我不傻,才從牢殿出來,自然不會管這樣的閒事。倒不是我想不出主意,只怕是我說出主意來,陛下心中未必高興,他本就是疑心重之人,覺得所有人都在覬覦他的位置。」李文昔聞言,點點頭表示很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