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昔看著松姑姑等人面色蒼白的跪在地上,微微歎了歎氣,終是道:「你們先起來吧,先同我將府上的事慢慢說道。」
「是,謝王妃娘娘。」松姑姑與雨雪、青芽三人同聲說道,然後起身垂首。
松姑姑上前,先看了眼雨雪,才回稟道:「自王妃娘娘您昏睡以來,歐陽綺羅便管著麒麟殿,鄧大娘如今也事事聽她差遣。後來到了得了王府口諭來到王府,因著有風老和文公子在,武安候府夫人也時常過來,並未發現她有太多舉動,只是吩咐廚房和採買管事買些食材和補品。」
說到這裡,覷了李文昔一眼,見她面上平靜,看不出神色,才道:「後來,奴婢見她還算安守,便不再多注,把精力都照顧王妃娘娘,祈盼著娘娘您能早日醒來,量她歐陽綺羅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直到前幾個月,奴婢才發現,歐陽綺羅已漸漸換了針線房、廚房、採買、洗衣房等幾處的管事。」
「呃,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換了管事,而且那些被換的管事還沒來鬧,想來歐陽綺羅手段不錯,做得人心服口服不說,還不讓那些被換的管事上你這兒來鬧。」李文昔說道。
松姑姑羞愧的點點頭。
「要這樣說來,這事也不怪你,聰明的人這世上多的是,你們當時心繫於我病情,加上我那時正昏睡著,也不知何年何月能醒來,府裡的人說白了大部分是後來採買進來的。而我又不經常在王府,那些下人見風轉舵投於她下也是正常。」李文昔一轉眼便想明白,看著松姑姑等人說道。
雨雪和青芽聞言,眼裡都是一澀,只見雨雪道:「王妃,是奴婢們沒用。」
「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松姑姑你清理下這院子裡的人,除了留幾個粗使雜掃的,其他人都安排到別處去。我這屋裡平常就你們三個進來,也不用另外添人。」李文昔說罷,也不願多言。
如今這王府,想來只有德福那裡還未被歐陽綺羅拿下,倒不是她對德福有信心,只是這幾日來看,德福這人做事雖不一定對她李文昔肝腦塗地,但對趙珩定然是忠心耿耿。
昏睡了一年,經歷了些許事情,如今對這些宅院裡的爭權奇利反而看得平淡,無甚興趣,歐陽綺羅願意管著王府裡的庶務,便讓她管著,只要不動她的東西,總歸庫房,回事處這幾處重要的地方還是自己的人,倒也無所謂。
待人都出去,屋內只剩下李文昔和白太,兩人一時無語,倒是白太先開口,說:「你打算怎麼辦?」
李文昔搖頭,「不怎麼辦,既然歐陽綺羅願意管著庶務,便讓她管,她想一手遮天也要拿本事來。再說,如今我醒過來,王府下面那些人心思如今還不知什麼樣,大家都不是傻子。」
「反正你多注意下她,不是我高看她,總覺得歐陽綺羅這人心思很深。」白太皺眉道。
李文昔聞言,笑道:「知道,你放心,她既然想著至我於死地,便要有著入地獄的覺悟。我說過,我雖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白太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正在此時,屋外松姑姑焦急的心聲傳來,道:「王妃娘娘,福德總管有要事求見。」
李文昔聞言,想著應該是趙珩那邊有了消息,忙請人進來。
「事情打控的如何?」李文昔問。
德福行了禮,神情焦慮,道:「回王妃娘娘,打探消息的回來了,王爺他昨日裡進宮後被陛下召見,而後陛下不知什麼原因大發雷霆,而後一直未見王爺出來,直到今早,才聽聞昨夜王爺被罰跪在御書房一晚,今早昏迷被送往太醫院救醒。」
「怎麼回事?陛下為何要罰王爺?難不成昨夜一晚都沒人知道這事嗎?九皇子可知道此事?」李文昔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問道。
「因昨日書房內只有陛下和王爺,連陛下貼身伺候的公公都被退了出來,所以眾人一直不知發生何事,今早才知。而且,王爺被送往太醫院救醒後,陛下不知為何怒氣一直未消,直接將王爺押入大牢。九皇子一早得知此事,未來得急派人送消息來府上,只在宮裡與之周旋。」德福此刻頭上都是虛汗,是被嚇的。
「武安候府可有收到消息?我父親呢?對了,王爺身邊的青衣呢?也沒見到他?」李文昔一連串又問了幾個問題,語氣有些急促。
這麼大的事,她爹娘估計應該也知道,不知道九皇子那裡有沒有什麼消息,青衣也不知道幹嘛去了,李文昔想到這,心中一急,又吩咐道:「不行,我要進宮,松姑姑,你陪我去一趟。」
「老奴無用,打探到消息後腦中焦慮,便直接回府來回稟了。青爺一直不曾有消息,武安候府那邊老奴已經派人送了消息過去。」德福回道。
李文昔聞言,定了定神,點頭道:「辛苦了,你先下去繼續打探,我這進宮。」
「王妃娘妨,您身體還未好,不如您在府上先等著,讓德福總管再去打探清楚再看。」松姑姑一臉擔心的說道,如今主子的身體雖能下床走動,可到底是有些虛浮,她卻是不放心的。
「無礙,我自己的身體,心中有數。再說,我們又不是去打架,不過是進宮看看罷了。」李文昔搖頭,邊說邊往外走。
正出院門,便見雨雪小跑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白衣男子,卻見是葉爍,這不由的讓李文昔一愣。
與此同時,青芽和葉爍自然也看到了李文昔,兩人上前,青芽行禮道:「王妃娘娘,葉公子說有急事見您。」
李文昔點頭,卻是看向葉爍,心中略有猜測,卻還是問:「葉爍表哥,屋裡坐。」說罷,便領著葉爍前往會客廳。
葉爍見到李文昔,縱然有許多話要說,此刻卻還是忍了下來,知道此時說話不太方便,只好隨李文昔進了屋。
落了座,待人都上了茶,李文昔揮退眾人,只留下幾個心腹,便問:「葉表哥,你突然這麼急著來看我,是有什麼事?」
「文昔,原本聽著你醒過來,前兩日便想帶著紫仟來看你,可她如今不到兩月便要臨盆,家人和我都不放心,便未讓她來。今日來找你,卻是因為王爺之事。」葉爍不急不徐的說道。
果然,李文昔心中微凝,雖猜測定與趙珩脫不了干係,可趙珩與葉爍一向沒什麼交集,如今讓他來傳遞消息,恐怕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般,便道:「葉表哥你說。」
「想必你今早也受到了王爺被陛下召見被罰跪一夜昏倒後,被太醫院救醒後又關入大牢的消息吧。」葉爍看著李文昔,問,生怕她受不住。
李文昔點頭。
見她臉色還算平靜,葉爍又道:「昨夜原本青衣想來送消息,可在來時途中遭人埋伏遇刺,聽青衣的意思對方多為江湖高手,數十人之多,若不是九皇子帶著幾人趕到,恐怕已是性命不保。」
「那青衣現在如何?九殿下沒可有事?」李文昔問。
葉爍搖頭,「青衣如今性命無慮,只是心脈傷及過重,不便移動,如今在醫治。另外,九殿下雖帶著人趕到,可對方人數眾多,九殿下這邊不過四五人,很快就被對方壓制。昨晚正巧紫仟要吃城區這邊一家豆腐腦,府裡的下人找不到,我便親自帶著小廝出來,正巧遇見這場風波。」
李文昔平靜的臉色終於緊張,趕緊大事不妙。
「我雖有點兒拳腳功夫,可是自知敵不過那幾十人黑衣刺客,想到那小巷離著文易家不遠,便讓小廝前去找文易來幫忙,他功夫高。我便在小巷四周拍著幾家門,倒也讓那些黑衣人不敢輕舉妄動,只圍著九殿下和青衣。後來那些人發現不對,便也狠了心不管不顧殺了九殿下,還好文易帶著一群他的師兄弟趕上,最後才避了此禍。」葉爍說著,想到昨晚的驚心動魄,此刻還有些發顫,那是一群死士,他稍加沒處理好,恐怕他如今和九殿下他們躺在小巷內了,到時候,紫仟和他未出世的孩子該怎麼辦?!
「那後來呢?」李文昔急著問。
「後來九殿下和青衣被我和文易抬到他那兒,由風老再醫治。只是青衣心脈傷得較重,還未醒來。九皇子倒是醒來,只不過傷得也很重,動不了。然後便告訴我們,關於王爺昨夜受罰還有今日被送入大牢的事。他說怕有人會在牢中對王爺不利,如今陛下身子時好時壞,性情也暴躁,定然不會顧及牢中的王爺,便想著來通知你,讓你在牢中看看,同時也讓你父親和文柏他們查清此事是誰在搞鬼。」葉爍說道。
「你來之前,我正要進宮。」李文昔說。
「那你先進宮,此事宜早不宜遲,既然有人膽敢在帝都行刺九殿下,那在牢裡暗害王爺也不是不可能。」葉爍擔心的正是此事。
「行,我即刻前去。九殿下遇刺之事,你們暫時不要透露,待我進宮,若能見到王爺,問清他情況再作商定。
葉爍點頭,說:「恐怕你府外有不少人監視,你這進宮的路上恐怕不太平,我陪你一起去。」
李文昔聞言,皺眉道:「那你進來給我送信,豈不是被他們發現?萬一他們打擊報復怎麼辦?」
「沒事,昨夜他們並不知道我在現場,我來時手上帶了東西,那些只知你跟紫仟關係好,只當我是來給紫仟送口信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出府還是不要聲張的好,你如今才醒來,大家都認為你身子還虛著,這與我們也是好事。」葉爍說道。李文昔聞言,覺得甚是有道理,便讓青芽留在屋內穿著自己的衣服躺在榻上,雨雪和松姑姑便守在屋裡伺候著不讓任何人進來。隨後,李文昔讓葉爍先離開,讓他去幫忙找一輛馬車在王府對面那條街的茶樓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