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退再退,步曲已經被逼到了場地邊緣,而面前那個不斷散發著七色光輝的身影已經將力量發揮到極限,可怕的轟擊一次次襲來,幾乎將步曲當成了玩具。
兩人的交手從未停過,靜場測試的數據從場中一路延伸到場邊,步曲也一直退到場邊,只從這些數字來看,竟然全都是可怕的八位數!
人們注意到步曲在不斷後退,完全處於下風,卻也發現在右權連續不斷的狂轟濫炸中,步曲再未被擊飛,更沒有出現脫臼的情況,而右權現在的狀態,顯然是無法持久的。
觀眾中立刻有人開始了竊竊私語。
「這個步曲好會取巧,他想拖到對方的特殊狀態耗盡,然後再反擊!」
「沒錯,連我都看出來了,他這是在拖時間!」
「他以為這樣就能贏!」
人們一邊說著,但全都不看好步曲,畢竟右權的身份底蘊擺在那裡,且從一開始交戰的過程來看,步曲也是完全處在下風的。
無論觀眾怎麼說,但正在交戰中的右權卻越戰越是心驚,他已經將七寶琉璃身絕技都用出來了,並未取得想像中的效果,反而被對方完全防禦住,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雙方戰鬥到現在,右權甚至連步曲應力的運轉模式都無法摸清,只覺得自己每一擊都能將他擊退,卻無法完全打死,反而從從對方的防禦中感受到一次次越來越強的反震力量。
「我不信!你一個完全沒有背景的賤民,有什麼資格阻攔我!」
右權大吼,俊美的臉上徹底猙獰起來,再也不管什麼形象了,雙手完全變成七彩的琉璃顏色,帶著大量耀眼的光線向他的雙臂匯聚而去。
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擊敗步曲,如果此戰他無法勝出,此生都將充滿步曲的陰影。
「七焰焚天!」
這一拳的威勢看上去誇張無比,一拳轟出竟然產生七色的火焰相隨,這火焰感覺不到什麼溫度,但就連菡萏看著它的瞳孔都微微收縮!
「七種勢能燃燒產生的共振效果嗎?」菡萏喃喃自語,七色的火焰拳從上向下轟出的角度十分順暢,如果能打實了,可能要創造一個新的可怕數字出來。()
一直都在防禦的步曲忽然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右權,那目光中竟然是一片淡然。
「這就是你的最強一擊?」步曲緩慢地伸出手,眼尖的人立刻發現他的手竟然還在發抖。
不少人微微搖頭,這一戰看來步曲要敗了。
在他們看來發抖的原因並不難想到,之前步曲遭受了右權長達三分鐘的密集轟擊,沒脫臼骨折已經算是不錯了。
就在他們還在搖頭的時候,只聽彭地一聲大響,畫面定格,所有人兩眼瞪大滾圓。
「什麼!」許多人直接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菡萏抓住座位扶手的雙手也是猛地一緊,白玉般的修長手指間骨節隱隱露出,輕歎道:「竟然……抓住了!」
這是讓所有人完全意外的一幕,右權那看似威猛絕倫的一擊,竟然被步曲微微顫抖的單手抓住了——不僅抓住,而且是穩穩接下,連帶著那咆哮前衝的七彩火焰也一併攔截。
「五百萬!」有人輕輕嘶了一聲,看到了兩人之間飄出來的一串數字。
此刻的右權仍然在全力衝擊,根本說不上話來,只能驚怒地瞪著那只抓住自己拳頭的手,同時手臂上瘋狂加力,但那原本停滯下的七彩火焰只是連續撲騰了幾次,根本無法突破步曲的手掌,最終無奈熄滅掉。
「技止於此了麼。」步曲輕聲低語,抓住他拳頭的手掌再度收緊,誇張的壓力傳到右權緊握的拳頭上,他立刻疼出一身冷汗。
「這……你的力量怎麼會……」
「哦,這要感謝你,你的攻擊讓我對疊浪的認識加深了許多。」
右權面色一變:「疊浪?你學的是應神訣?!」
步曲看著他:「原來你們的情報,也並非很詳細。」
得到了確認,右權的臉上狠狠抽搐了一下。
應神訣的疊浪之法在任何絕技裡面都是獨一無二的,對應力強度的增幅堪稱天下無雙,但疊浪之法對身體強度的要求極高極高,使用時又有諸多限制,就算許多體魄強大的人使用,也極難精準,因而許多人只是借鑒應神訣裡的初級字訣,會使用疊浪之法的人少得可憐。
這一點,易函遠和周先生從未告知步曲,只是讓他自己去摸索。
如果是疊浪,那麼以步曲七軍巔峰的應力強度,轟出八軍級的攻擊就再正常不過了,而右權竟然以七軍的力量與同為七軍又善用疊浪的步曲近身拚鬥,這傳出去簡直就是笑話。
右權臉色難看:「就算你會用疊浪,最多也就是二三重浪,不然也不會被我的攻擊擊退,雙手發抖。」
步曲搖頭:「這些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拖延這麼久醞釀的攻擊,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右權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但隨即臉上狂怒,攻擊意圖暴露並不可怕,重要的是,從小到大,從來都沒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不要讓你失望,你以為你是誰?
右手被抓無法脫困,他的左腳已經蓄滿了力量,大片的七色光焰濺射出來,竟然發出「茲茲拉」的破空聲,龐大的氣浪一蹴而就,瞬間就踢到步曲腰間!
這麼近的範圍猝然發動襲擊,如果沒有準備根本無法反應過來,但步曲卻忽然放棄了右權的手,身體下蹲微微側斜,右手的拳頭已經縮到身側蓄力,而後炮彈一般彈射出來。
「九疊浪!」
伴隨著巨大的氣爆聲,踢出一腿的右權立刻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他那種引以為傲的七色火焰竟然被步曲這看似平凡的一拳完全轟碎,平凡的拳頭立刻來到他膝蓋位置。
「卡嚓!」
滲人的骨骼碎裂聲忽然出現在大校場中,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狠狠一震。
一擊而終,右權長聲慘叫,瘦長的身子無法站穩,直接被轟到空中翻了過來,眼看他就要落到地上,一隻手準確出現在他後背處,只是輕輕一拖就將他舉了起來。
靜場測試的數據似乎在此刻出現了片刻的延遲,但隨後,一連串的數字9飄升起來,人們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微微眩暈。
八個九,靜場測試數據的極限,也是裴臘奇法陣測試的極限,再往上,就是將銜階段了。
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看著,口鼻並用地艱難呼吸著,卻只能是吸氣少呼氣多。
「不過是將拳上的七彩火焰用到了腳上,換湯不換藥,看來這就是你的極限了。」
步曲淡淡地說著,一手單舉,將右權的軀體高舉過頂,就這樣默立在場中,而被高舉起的右權在空中不斷掙扎,卻始終無法翻身,他的雙手胡亂向背後抓去,左腿從膝蓋處詭異地耷拉下來,顯然膝關節徹底折斷。
這樣的場面絕不多見,一名王族的世子如同玩具般被人高舉過頂,完全無法反抗,用不了多久,這一幕就會被傳回長洲,掀起不小的風浪。
場中安靜了幾十秒,那原本已經站出來的樹尤隊長這才反應過來,輕輕吸了口氣:「呃……他已經輸了,放他下來吧。」
步曲沒有說話,單手仍然舉著,只是平靜地看向不斷掙扎的右權。
樹尤立刻明白過來,按照大校場的規矩,必須要一方親口認輸或者離場,才能算真的輸了,否則比賽將繼續進行。
「你快認輸吧,沒機會了!」樹尤皺眉看著右權。
「不!我沒輸!這個賤民在耍手段啊,你們都瞎了嗎?快放我下來!」
場外的人們聽得直皺眉,先前因為他主動認輸而對他產生的一點點好感頓時消耗殆盡,沒人願意再多看他一眼,反而將目光聚集在步曲身上。
「長洲右賢王這一代的世子,就是廢物!連我們宗內那些副宗的繼承人都不如!」赤子金冷冷地看著不斷掙扎的右權,眼裡也出現一絲絲憎惡。
他身前那名的身影虛化的老者則笑道:「長洲所謂的左右賢王,不過是姬家人弄出來的玩笑,當然比不過我們的副宗。不過,這兩脈人對姬家宗族的威脅不小,讓他們內耗,也是一種治下手段。」
「嗯。」赤子金點了點頭,「先生,青眉和胭脂紅那邊聯繫的怎麼樣了?我看升營時間也快到了。」
「大約十五分鐘後就要升營了,嘿嘿,不知道升營後梅杜莎看到外面的情況時會是什麼表情。」
聽到梅杜莎三個字,赤子金立刻伸出猩紅的舌頭在嘴唇上舔了舔,眼神中則露出猥褻的神色,但他立刻就發覺渾身一冷,彷彿冥冥中被某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盯上。
赤子金連忙搖了搖頭,警覺地四下看了眼,卻並未發現異常。
場中的右權還在掙扎不肯認輸,這讓所有人都大皺眉頭,步曲也是眉頭微皺。
「左基,我已經是世子,你卻什麼都不是!我命令你,快叫這賤民放開我!」
「步曲,我不管你從哪裡來,不管你家裡有多少人,只要我從這裡出去,我一定讓你們所有人——死啊……」
但他的聲音卻漸漸弱了下去,步曲的手緊緊抓住他背後腰椎的位置,只是輕輕一用力,右權立刻渾身都軟了下來。
步曲面色淡然,拖著他走到場地邊緣,只是輕輕一拋,就將他丟出場外,這場耗時良久的戰鬥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