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乾涸,以初幽幽轉醒,看著不遠處那模糊的身影,啞聲道:「可兒,水!」
本倚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可兒瞬間清醒過來,連忙倒了杯水,環視了四週一眼,沒有看到那明黃的身影,才驚魂未定地撫了撫胸口,嚇了她了!
接過杯子,以初強撐著身子起來,看她那賊兮兮的樣子,以初不禁好笑,「可兒,你怎麼啦?」
可兒上前,扶起以初,道:「哎喲,娘娘,你可醒來了,可兒在看皇上在不在呢!」
聽到可兒提起凌非彥,以初腦中閃過昨夜裡他慌亂的黑眸,眸光一沉。
可兒神經素來大條,並沒有意識到自家主子的變化,還一個勁地說著,「娘娘你昨夜可是嚇死我了,皇上臉色很焦急很陰沉啊!」
「皇上可寶貝娘娘你了,一直到了今早才離去的。」
「要是讓皇上看到可兒睡著了,可兒就死定了。」
說著,可兒打了個哈欠,以初朝她看去,方才發現那碩大的黑眼圈,看來她也是整晚未眠,柔聲道:「可兒,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兒一聽,馬上就裝出精神的樣,「娘娘,沒事,可兒還精神得很呢!」
「乖,先回去睡覺,你家娘娘我還沒有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況且,夕顏宮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宮女,讓其他人先來伺候我吧!」
這裡,她雖然離開了兩個多月,但,她也住了一年多了,怎麼會認不出來?只是,她不明白,她什麼時候又搬回來了。
「可是,娘娘……」
「待會皇上要看到你在這打瞌睡,你還要不要活了?」無奈之下,以初只好搬出了凌非彥,就像老人用妖魔鬼怪嚇唬小孩一樣。
果然,這話一出,可兒便面露驚慌,凌非彥果然比妖魔鬼怪還要管用。
可兒想起皇帝那如暴風過境的陰沉臉孔,咬咬唇,道:「那好吧!可兒先去休息了。」
一步三回頭的,以初也不耐煩她了,這丫頭!
心,隱隱作疼,撫著心口,以初緩緩躺下,心下卻是暗罵著,凌非彥你大爺的,到底給老娘吃了些什麼!
耳邊不斷地傳來吵鬧聲,是誰?讓她這個病人也不得安生!
以初一睜開眼,便看見蘇凝曦坐在她的身旁,手裡還舉著閃閃發亮的金針,兩人皆是一愣。
以初低頭一看,嚇了一跳,有那麼一刻,她以為她又穿越了,遇到了那個叫容嬤嬤的人,身上儘是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金針,數了數,有些暈乎,大約有三十來支。
蘇凝曦最先反應過來,道:「娘娘,你可算醒了。」
以初扯了扯唇角,「我今早就醒來了。」看了眼那寒光乍現的金針,以初問道:「還要扎多少針?」
「還有無針,今天的就完了。」
眉眼抽動,「今天的?」
蘇凝曦苦笑,「是的,娘娘,每天都要。」說著,蘇凝曦又紮了幾針。
以初不禁感歎,蘇醫女的技術實在是太好了,眼睜睜地看著她下針,竟然也不感覺到疼,只是有些癢癢的,怪不得身上紮了那麼多針,她也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眼見半垂,以初低聲問道:「蘇醫女,我,怎麼啦?」
「中毒了。」蘇凝曦開始拔針。
「具體情況?」
「請娘娘相信凝曦,不必擔心。」
以初笑笑,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如果情況是那麼樂觀,蘇凝曦早跟她說明了。
外面的吵鬧聲越演越烈,以初仔細一聽,卻還是聽不清說些什麼,只隱約聽到尖銳的女聲,若是放平時,可能聽不到,但偏偏,現在的內殿如此安靜,容不下一點聲響。
以初皺眉,剛想開口說話,卻見那抹熟悉嬌俏的身影向她走來,見以初醒來,很是高興,撒丫子就要跑來,嘴裡還喊著:「皇嫂!你終於醒來了,可是擔心死我了。」
「哎!」蘇凝曦一聲驚呼,「公主,藥!」
顧沁停下腳步,手中的藥濺出些許,一時高興,她竟然忘了手中還有皇嫂的藥呢!
這下,她主意了,小心翼翼地把以初的藥捧來。
以初小口地抿著,皺皺眉,太苦了。
「剛才是你在外面吵?」
顧沁撇撇嘴,不屑地道:「才不是我呢!是華妃!她鬧著要來看皇嫂你!」昨夜,皇帝親自抱著那渾身是血的人進宮,可是引起了不少的轟動。
「哼,她能按什麼好心啊!被三哥的人攔在了外面,鬧著呢!不過皇嫂你不用擔心,三哥已經下令了,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
以初淡淡地應了聲,臉,在騰起的水汽中變得模糊。
長痛不如短痛,以初猛地將那黑乎乎的藥灌進,喉間一陣苦澀。
吵鬧,似乎沒有了。
顧沁出得出,吃了一驚,三哥怎麼在這裡?想想,恍然大悟,她說呢,那個胡搞蠻纏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安靜了?華妃一直認為是以初授意楊靜晴,害了她的孩子。
可是,她在房裡陪了皇嫂很久了哇!甚至還趴在那裡睡了一覺,連蘇凝曦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怎樣了?是不是醒過來了?蘇凝曦說她是時候該醒了。」龍非離本背著她,低聲和凌澤昊交待著什麼,看到顧沁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顧沁皺眉,道:「三哥,你自己惦記著為什麼自己不進去看!就在這裡站站站,有什麼用啊!」
凌非彥微微沉了臉色。
一旁的凌澤昊拉過顧沁,「你這死丫頭,怎麼跟你三哥說話!」
顧沁偷偷一看,有些後怕,吐了吐舌頭,連忙補充道:「皇嫂雖然沒有說,但一直都往門外看呢!」
聞言,凌非彥臉上的冰霜有化解的跡象,顧沁朝凌澤昊做了個鬼臉,掙脫開他,道:「我先回去了,姐姐惦記著我呢!」
腳步飛快,一下就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