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聽著蟲鳴,以初覺得心格外地平靜。
荒無人煙,自然是沒有可以投宿的地方,馬車停在一旁,全體便進行休息。
對面的那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以初也不是太介意,只要他不是做了過分的事,即使是兩人共處這狹小的空間也是沒有問題的。
他與她,瓜分了這馬車,割據一方。
劉景哲猛然睜開眼,看了眼熟睡當中的以初,一把躍出了馬車。
馬車突然的晃動驚醒了以初,望向對面,劉景哲已經不見了。
以初死死地抓緊身下的墊子,才能穩住自己的身子,劇烈的晃動只維持了一會兒,很快,隨著一聲馬的嘶吼,馬車逐漸安靜了下來。
以初鬆了口氣,屏氣凝神,隱約可聽見蟲鳴中夾雜著那金屬碰撞的聲音,那細微的聲音,她在熟悉不過了。
掀開布簾一看,黑暗中,兩幫人打了起來,月華下,劍身的銀光特別顯眼,放下簾子,以初卻是異常地平靜,對於哪一方勝利,她都沒什麼感覺,那就乾脆聽天由命好了。
她帶著幾分慵懶地靠在馬車上,到底誰會贏呢?
本以為劉景哲會有點本事,沒想也就六天的時間,就被凌非彥的人追上了。
深夜,在這樣的打鬥下,以初睡意全無,但眼睛卻是累得很,不管誰贏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睡一覺。
外面的打鬥很是平靜,沒有低吼,沒有嘶吼,更沒有謾罵,只有刀劍碰撞的聲音,以初想,若不是驚動了馬匹,讓馬車晃蕩了一下,或許以初現在還睡得死死的。
馬車再次輕微搖動,以初皺皺眉,會是誰呢?
布簾被掀開,映入眼簾的卻是楊靜晴陰狠的笑容,以初心下一驚,她願意看見任何一方的人,除了她的妹妹。
以初捏緊了藏在衣袖地下的銀針,再怎麼說,楊靜晴也只是一個和她相似的弱女子,若要真的動起手,她倒不一定會輸,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
以初再怎麼笨,也能猜出那日的假秋夕,就是眼前這人假扮的,既然她對自己不仁,以初也不必對她有義,更何況,她之前已經救過她一次了。
楊靜晴氣定神閒地走進,唇邊的笑意讓人心驚膽戰。
「有事?」以初鎮定地問道。
弧度擴大,目露凶光,楊靜晴狠戾地喊了一句,「帶走。」
以初大驚,果然看見楊靜晴背後走出了一高大的男子!
夜明珠的光不足以讓以初看清那男子的模樣,但她絲毫不懷疑,那男子是會武功的。
以初連忙收回衣袖中的銀針,對付一個楊靜晴,她有信心,但要對付一個會武功的壯漢,她自問沒有那個本事。
以初後悔,她應該把之前她做的那些迷藥隨時帶在身上才對的!
劉景哲由於兩人間的協議,不會虐待她,而凌非彥的人,更不會傷害她,但楊靜晴,她是個瘋子!略一思量,以初便作出了決定。
然而,她低估了那男子的武功。
「救……」剛喊出這麼一個字,所有的聲音便吞回了喉嚨。
眨眼間,男子便來到她的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她的穴道,她既不能動,也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子扛起她,趁著混亂,混這夜色,逃離了眾人的眼眸。
男子一手摟過楊靜晴的纖腰,飛快地在一棵棵的大樹中遊走,瘦削的肩膀硌得她的肚腹生疼。
身後,一開始,雙方的人還能緊追不捨,但男子的輕功實在厲害,儘管帶著兩個拖油瓶,他依舊輕盈,漸漸地,便拉開了距離,以初的心也一點點地下沉,她甚至不敢想像,到了楊靜晴的手裡,她會有怎樣的下場?
李元一就這樣看著以初逐漸遠離她的視線。
關心則亂,李元一眸光變得凌厲,沒想到,這華服男子的武功也如此之高,兩人不相上下,他被他牽制著,一點也前進不得。
雖然人被楊靜晴帶走了,但總比凌非彥的人帶走要好,所以,當下,劉景哲便下了決定,先擋住凌非彥的人,隨後,眸光一沉,那兩人,諒他們也跑不了多遠。
要從他們手中搶人,比在凌非彥手中搶人要容易得多了。
看著消失不見的三人,劉景哲勾唇一笑,接下來,就看誰先找到他們了。
穿過森林,是一繁華的小鎮,此時,正值黎明時分,街上只有趕集的寥寥幾人,安靜得很。以初頭昏腦脹,猛地被人扔到了地上,一聲悶哼。
「公主,接下來要怎麼辦?」男子恭敬地問道。
楊靜晴擰眉盯著匍匐在地的以初,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她只是不想讓凌非彥的人帶走她,她要看著她痛苦。
可是,到底要怎麼做呢?殺了她嗎?不,怎麼能那麼便宜她!
楊靜晴的表情瞬間猙獰,「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帶著兩人施展輕功趕了一晚上的路,想必他也累了,他現在是她唯一的依仗,絕對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