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瓶子,一股清新的草木之香送進鼻端,以初稍稍清醒了幾分,那是她自己配的解藥,都是解迷藥的,應該能解吧!
倒出了一顆,以初乾嚥下,幽香彷彿隨著隨著血液流遍全身,壓下了以初腦中的迷離。
以初皺皺眉,這迷藥如果是凌非彥下的,那還好一點,但如果不是凌非彥,以初心下一驚,那凌非彥去了哪裡?會不會有危險呢?
心跳愈快,咬咬唇,以初披上外衣,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漆黑的夜空下,黑衣如墨輕躍,一抹黑影卻挾著勁風欺到了身邊,凌厲的劍鋒直遞面門。
藏身木柱後的以初心劇烈一跳,呼吸一緊,倚著柱子的纖指猛然收緊。
他手指微屈,在那劍身上一彈,已把劍鋒撣開,也把以初的緊張驚恐彈走,以初鬆了一口氣。
這一下,非內力深厚不能辦,來人似乎並沒有料到他身手如此了得,隨即冷笑一聲,劍勢未老,花芒一挽,已往他下盤攻去。
凌非彥皺眉,有條不紊地應對著,身形遊走間,已把對方幾招致命的劍招避開。心中冷笑,可真下得了重本,竟然請來了暗影閣的殺手。
那人看討不了好去,出招越發狠戾,劍芒大盛,看得以初心驚膽戰,但她知道自己不會武功,出去了,也不過是個累贅,或許,這就是凌非彥把她留下的原因吧!
心下有了計較,以初決定若非必要時刻,自己絕不現身,絕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但她卻是無法說服自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回到房間,繼續入睡。
人影閃爍,刀光劍影,混亂中,以初竟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李元一!他一身白衣,動作如行雲流水,遊走於刺客之間。
以初打量了一下,竟是他那處最多的黑衣人,凌非彥的數名紫衣衛圍在李元一的四周,減輕了不少他的負擔,顯然,黑衣人是衝著他來的,而凌非彥,也是有意護著李元一。
反觀凌非彥那邊,那人手上扣了霰石,攻擊凌非彥的同時,把石子擊射出去,地上響聲大作。
本來只是兩人在牆角喂招,霰石一彈,忽而多名黑衣人加入到了戰爭。
凌非彥微微一皺眉,面色也有了幾分凝重。
手一揮,手中的物品在空中劃過一優美的弧度,以初訝異,凌非彥竟然一直都是用一支折斷的樹枝作武器!
銀光一閃,凌非彥從腰間取出了軟劍,看來,現在,他才開始認真。
見此,黑衣人眸光凌厲,他還未曾見過有人在他跟前如此囂張,原本以為他是沒來得及帶武器,卻不想,他……
敢情他之前是耍自己來著!
黑衣人眸色陰鶩,手下越發狠戾,再加上忽然多出的黑衣人,凌非彥那裡可謂是現象橫生。
很快,夏宇也來到了凌非彥的跟前,兩人相視一眼,沒有任何的交流,長期的征戰,兩人的默契自是毋庸置疑。
一聲低呼,一聲悶哼。
夏宇顫聲道:「娘娘!」
凌非彥眸色一沉,暴戾橫生,手中的軟劍如游龍,直取黑衣人的致命點,毫不遲疑,袖子晃動,眾人只覺眼前寒芒大展,那銀光層層疊疊,風捲電閃般凌厲,便似從四面八方而來。
眨眼的時間,數名黑衣人瞬間倒地不起,脖子、心臟,致命處都晃亮著細小的銀光。
黑夜裡,灼灼的火光,凌亂的人群,還有地上一抹纖細的身影。
幾個縱躍間,凌非彥已來到了以初身旁,夏宇一言不發地退到一旁。
「主子,刺客已全數服誅。」
「嗯。」凌非彥眸光一轉,頷首。
地上,血跡斑駁。
女子袖子漾起,露出半截雪白艷紅的手臂,一道深紅從她肩上蜿蜒而下,拖到了臂上,傷口猙獰。
她微睜著眼,原本黃豆般大小的雙眸,此刻更是只剩了一條線,細長的睫毛輕顫著。
凌非彥緊盯著地上的那人,毫不作聲,只是把以初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眾人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
李元一看著那臉色刷白的女子,心中微微一緊,卻是沒有上前,只是看著那高大頎長帶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夏宇飛快地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這裡沒有懂醫術的人。
輕輕地把以初放在褥子上,凌非彥撕下自己的袍子,裹了她的傷口,緊緊地壓住,不讓鮮血流出,他不知道大夫什麼時候能來,而她,並不是懂武之人,穴道若長時間不通,怕是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
布帛,瞬間染紅,驚了他的心。
凌非彥眸色深沉,一瞬不瞬地盯著床榻上的人,楊靜語,你難道不知道,若這一下,持劍的人劍鋒再偏一偏,又或者那劍刃再鋒利一點,你整條手臂都會被卸下來。
大手不自覺地一緊。
以初眉心一緊,悶哼一聲,口中輕呼一聲:「痛!」
本是悉數的死默,被以初打破。
凌非彥急忙放輕了力度,柔聲說道:「忍忍,大夫來了,就不疼了。」
帶著憐惜的話語毫無預料地闖入以初的耳中。
睫毛輕顫,以初緩緩地睜開眼,看到了凌非彥那帶著擔憂、慌亂的瞳孔,以初忽然覺得,這一劍,值了。
隨即,她有扯出一抹苦笑,她中毒了,中毒太深了,會不會沒救了?
他的手,緊緊地包裹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則壓在了她的傷口處,血,染紅了他的大掌。
是誰說的,有戀人在身邊,一切的痛苦都是浮雲?那都是屁話!疼痛一陣陣地傳來,以初痛得嘶嘶作響。
大手鬆開,提起袖子,輕輕地,有些笨拙地擦去她臉上沁出的汗珠,他,大概沒有這樣服侍過人吧?
上方響起他略帶焦急的嗓音:「很疼嗎?」
以初心下一暖,道:「疼,疼死了!死賊子,劍那麼鋒利!」
凌非彥不知該怒該笑,她竟然還有心情說笑!
想起什麼,凌非彥帶著薄怒,「你不在房裡待著,出來作甚!」
以初撇撇嘴,這個沒良心,要不是她,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他了!還能在這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