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臉的嚴肅,「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門。」
以初心下一驚。
見有異樣,林宥澤也靠上前。
見此,以初急忙道謝,打算轉身離開。
「大人!」林宥澤猛然下跪。
以初反應過來時,周圍已是跪了一地的士兵,莫名地一陣心慌。
轉身,慌張毫無預料地撞入了那幽深的瞳孔中,以初想起,現在的她,只是一名小小的老百姓,匆忙跪下。
那聲大人,應該是為了掩飾他的身份吧!以初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她竟然能還在想這樣的小事。
低著頭,看著那深藍勾著銀線的靴子一步一步地靠近,眾人依舊維持著下跪的姿勢。
以初知道,他在生氣,每次只要他怒了,眾人就得跪著。
一步一步,就像走在她的心尖下,儘管她一次次地跟自己說,自己的樣貌已經完全變了,心卻還是莫名地害怕。
靴子停在自己的跟前,以初低垂著頭,連偷看的勇氣都沒有。
靜默,以初彷彿停止了呼吸,只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直到雙腿有著些許的麻痺,才聽得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熟悉性感嗓音響起:「帶走。」
僅僅兩個字,卻在以初的心中濺起了火花無數,猛然抬頭,那人陰沉冰冷,優美下頜上的薄唇抿成最鋒利的直線,散發出危險的冰冷感。
那樣的他,她從未見過,縱使百般憤怒,以初卻從沒從他身上感受過那灼人的冰冷,讓站在他身邊的人如墜冰窖。
「是!」
恍然間,以初手臂微微一痛,猛然被人拽起,以初方才從混沌中反應過來,一字一頓大聲責問道:「不知小人犯了何事?」
那人定定地看著以初,邪傲黑眸冰凍得讓人驚駭萬分。
優美的薄唇忽而勾出一抹弧度,冷冷一笑,「欺君之罪。」
以初臉色刷白,百姓圍著四周,小聲地議論著,各自猜測著。
唇微微顫抖著,幾番張了張嘴,對上那眸底隱藏的風暴,以初卻是怎麼也說不話來。
凌非彥不說一話,冷然轉身,以初被人推搡著,失魂片刻,低垂著頭,默默地走著,沒有人看出她是什麼表情。
「語兒,你逃不掉的。」
「你突然示好原諒朕,是因為這個嗎?」
「小初,朕不會放你走了。」
……
心中漫過一陣苦澀,其實,他早有暗示,她早已察覺到不妥,只是……
以初忽然明白了飛蛾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撲火,儘管知道了得不到光明,還是義無返顧,愚蠢嗎?以初苦笑,就像她一樣。()
手臂間的束縛忽然消失不見,以初錯愕地抬起頭,身邊之人不知何時換了林宥澤,感到以初向他投來的目光,林宥澤瞟了以初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以初繼續垂首,不願去想,到底是他自作主張,還是那人授權。
那大宅,以初很熟悉,闊別快一年了,庭院森森,困住了她,一如那年。
「娘娘請。」夏宇還是一如既往地恭敬有禮。
以初面無表情地踏進,那人早已離開。
秋夕見夏宇領來了一小鬍子,大吃一驚,「夏公公,這是?」
不是說要帶回娘娘的嗎?
夏宇無奈笑笑,並沒有說些什麼,只吩咐好好看顧。
以初冷笑,是看顧?還是看守?
秋夕也是個人精,看夏宇那樣子,即使不知道箇中的隱情,也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麼。
「娘娘。」秋夕輕輕地喊了一聲,「先梳洗一下吧!」
以初木然地點點頭。
秋夕跟著進來伺候,往日,以初並不喜別人伺候她沐浴,但如今出了這事,以初也知道,她是不能趕走秋夕的。
秋夕輕輕地把花瓣撒在水面上,粉色、嫣紅、嫩黃,在水中搖曳中,以初忽而想起美人出浴,不禁莞爾,她很難想像,自己竟然這麼平靜,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或許,在心底深處,她早有預料,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而現在,只不過是接受了而已。
「秋夕你在屏風後候著吧!」以初最終還是忍不住。
秋夕皺了一下眉,很快又鬆開了,「是。」
以初靜靜地清洗著,享受著,這些天來,她都沒有享受過這麼舒服的沐浴了。
水,不停地下滴著,以初隨意地穿上外套,緩緩地走出。
「啊!」看著那陌生的面孔,秋夕輕叫出聲,腳步不穩。
「是我!」以初急忙出聲以示身份,伸手,卻夠不著,秋夕撞到了身後的桌子,再次發出一聲短促的叫喊,臉色瞬間發白,意識到自己不該發出聲響,緊咬薄唇。
以初皺眉,快步上前,攙扶著秋夕,道:「怎麼啦?」
秋夕搖了搖頭,唇齒分開,留下了淡淡的牙印,不難想像,她有多用力,那輕輕一撞,不該這樣的。
「怎麼啦?」以初再次問道,臉色沉了幾分。
秋夕笑笑,「沒事,就是撞了一下,娘娘不必擔心。」
以初凝著秋夕,良久,吐出了一句,「秋夕,對不起。」
秋夕再次笑笑,「娘娘你沒事就好。」頓了頓,秋夕問道,「娘娘你,你的臉……」
是了,正是因為這張臉,才嚇得秋夕撞上了桌子。
以初無所謂地說道:「過些日子就好了。」
見以初不想說,秋夕自然也不會刨根問底,她也只是好奇才問一下,若是換了其他的主子,秋夕甚至不會問。
一連幾天,白天以初都不會見到凌非彥,只有夜晚,接著昏黃的燭光,以初才能看清那俊美的臉龐。
他從不和以初說話,卻是無度地索取,任由以初在他瘋狂的撞擊下低泣,一聲一聲地喊著他的名字,「阿彥,阿彥……」
但,以初再也聽不到從他的薄唇中發出的「小初」,那親暱的呼喊。
自以初告訴他,小初是最親密的人才能喊的,在歡好之時,他總是一遍一遍地喊著,低沉,沙啞,卻讓以初沉淪無比。
這份親暱,是她破壞了嗎?
以初想,若能再選擇一次,她還是會義不容辭地選擇嘗試,即使知道最終會被抓回來。
香汗淋漓,以初躺臥著,那人卻無情地穿衣離開,一切彷彿例行公事,以初的眼角逐漸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