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時候清楚地聽到大堂經理擔憂地說:「不要掉進海裡才好。」
海灘上的風要比處在山窪裡酒店這裡的風要大上好幾倍,如果不躲在避風的岩石後面很容易就被風刮進海裡。
「也許能讓風把自己刮進海裡比較好。」
他對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苦笑了一下。在他的手裡拿著一條白色的絲巾,前一天他去取了準備向布兒求婚的花束趕到約好的地點,只看到這條絲巾在海風裡寂寞地飄揚。他還是失敗了,跟命運鬥爭了兩年,以他的失敗告終。他沒有瘋狂地四處尋找布兒,在海灘呆了一個晚上,天濛濛亮的時候回到了酒店。
他的模樣把大堂經理嚇了一跳,英俊的臉龐滿是憔悴,總是英氣逼人的眼睛充滿憂傷,挺拔的身形佝僂著搖搖晃晃地走進電梯。
大堂經理不放心地跟著他一直看見他進了自己的房間才離開。
本來他這一天也想在海邊一直呆下去,靠著岩石坐在大雨中,看著腳下漲起的海水慢慢地淹過腳面,升到腰際。他突然想到不能就這樣死掉,如果這樣死在海裡實在太難看,布兒媽媽知道的話一定會說出「果然是沒有出息,布兒不嫁給你是對的」之類的話。於是他冒著大雨返回酒店,像剛從水裡爬出來一樣,流淌著一身的雨水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按鈕後就昏倒了。
他只覺得身上冷得不行,手腳快要凍僵了,頭疼得讓他想嘔吐。不過劇烈的頭疼讓他可以暫時忘記心臟的疼痛,那種尖銳的刺痛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折磨著他。
黑沉沉的地方是哪裡。地獄嗎?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他會覺得這麼熱,地獄之火在燒灼著他的身體。
醒來的時候躺在酒店房間裡的床上,親切的大堂經理在床邊告訴他昏過去的事情。
電梯到了樓上,一位等電梯的客人發現他昏倒了,通知了酒店找來了醫生。
「那位客人說如果你醒了就通知她一聲。」
他的救命恩人,那是一位比他大幾歲的女人。後來他知道她是從香港來度假的,在香港做珠寶生意,非常有錢。那是他的生活裡除了布兒外認識的另一位有錢人。
那個女人對他說:「不用謝我,這是命運的安排。」
這一次他順從了命運。
回憶彷彿讓時間得以停留,只是手裡的香煙已經燃燒到煙蒂,變成長長的灰色煙灰,提醒他時間在流逝。
「董事長,有個客人想見你。」小希輕輕地打斷丹尼爾的沉思。
「是誰?」
「她對荼心很感興趣。」
丹尼爾手裡的煙灰應聲斷開落向地毯。他撣了撣落在黑色西裝褲上的煙灰:「荼心是非賣品。」
「我跟她說過,但是她已經在辦公室的門口。」
丹尼爾把煙蒂在煙灰缸裡狠狠掐碎:「我沒有時間。」
小希只好出去告訴布兒。
「我就不相信他就不會離開這間辦公室了!」布兒站在門口不走了。
小希又進去告訴丹尼爾。
「那就讓她隨自己的意思去做。」丹尼爾冷冷地說,然後坐到電腦前拿起寫字板改起圖來。順手把辦公桌上的荼心收進抽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