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從布兒身邊晃過,斜著眼打量她,死盯著她紗裙下擺露出的腿看。已經在酒店大堂咖啡廳裡坐了3個小時,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第n次撥通小亞的電話。聽到他那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軟軟的,慢條斯理的男中音,布兒的無名火騰地一下爆發了,完全不顧這裡是香格里拉酒店的大堂,還有那幾十條在大堂裡晃蕩的人影,運足了氣大吼:「小亞,你敢耍我!等我逮到你扒了你的皮!」
小亞居然還能不緊不慢地問:「他還沒到嗎?你再等等。我再打電話催催。」
「催你個頭!你自己跟他玩去吧!」布兒啪地合上電話,站起身殺氣騰騰地向外走。大堂裡的人都盯著她,她能感覺到他們詫異的目光,其中也包括幾個盯著她看了好半天的男人。
布兒突然轉身,惡狠狠地瞪他們:如果我的眼睛是暗器,我一定會用閃著寒光的眼神殺了你們。
布兒氣呼呼地出了大門,發現香格里拉好像突然建在了齊天大聖的水簾洞裡,大片大片的水簾毫不吝嗇地掛在酒店的門廊前,地上的水都流成了河。這麼大雨,本來出租車就比熊市行情中的績優股還緊俏,再加上香格里拉建在靠江的地方,離大馬路還有好幾十米,想馬上離開這個讓人無名火起的地方根本就是不可能。她左右看看,果然酒店門口除了十幾個排隊等車的人,根本沒有一輛出租車的影子。該死的小亞,居然挑選這個鬼酒店。布兒打開電話又合上,想讓小亞開車來接她根本是癡心妄想,他正巴望著自己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酒店大堂裡繼續等下去呢。望著外面的大雨,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薄薄的紗裙,布兒再怎麼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希望被淋成落湯雞。腦海裡出現雞字,又讓她想起了剛剛過去的三個小時裡在酒店裡被那些不良男人盯著看的情景。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即吃了小亞。還是向租車公司求救吧。打開電話,電話卻響了起來,是小亞。布兒惡狠狠地合上電話。這種傢伙堅決不再理會。
酒店服務生幫布兒呼叫出租車公司訂了車,可是她在門口都站了十幾分鐘了,排隊等車的十幾個人一個都沒少。這樣等下去天都要黑了。那樣的話不是如了小亞的意了?腦後嘎地傳來尖銳的聲音平地裡揚起一陣寒風刮跑了布兒的一地花瓣,下一秒感覺到膝蓋臥裡頂上了涼冰冰濕漉漉硬邦邦的東西!腿一軟咚地一聲跌坐下去。用差點轉斷脖子的力度猛地轉頭看,屁股底下是紅色的鐵殼。居然被車撞到了。這一下可真說上是火上澆油,再大的雨也沒有辦法熄滅她的無名火了。布兒一蹬腿蹦離車子,一個轉身,眼前一輛紅色法拉利拉風地停在離她一尺遠的地方,撞她的原來是這個傢伙。火上頭的時候永遠是動作比思想快,嗖地一抬腿,砰地就給撞了她的罪魁禍首一腳。居然沒有電影裡那種誇張的疼痛,是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於是抬腿又給了一腳。然後挑釁地盯著玻璃後面人影,等著對方氣急敗壞地跳出來大幹一場。哼!一肚子怨氣正沒地方發洩呢!
法拉利車門並沒有如布兒想像那樣猛地打開,然後蹦出人來。過了幾秒才慢慢地開了,出現的是一隻白晰修長的手,搭放在門邊上,在血樣的紅色映襯下格外耀眼。她頭上幾欲噴薄而出的火焰居然往下降了幾厘米。接下來出現的一張臉繼續不留情地把火焰壓下去。嘶嘶地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叫了一聲媽,這張臉真漂亮,不只是精緻的五官,更是上面洋溢的靈秀氣質,還有一種可以讓人安寧的溫柔神情。腦子裡迅速倒帶,把長了二十幾年認識的,見過的,擦肩而過的男人的,男孩的臉一一回放,沒有與這張相同的!再回放一遍,還是沒有相同的,連相似的也沒有。心裡居然有些失落。
那張有稜有角的薄嘴動了動:「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哧地一聲,布兒看見頭頂上升起一縷清煙,狂妄的火焰毫無抵抗力地熄滅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火星。
不甘心就這樣繳械,集聚起全身剩餘的所有反抗力量,結果也只夠用來給對方兩顆樟腦丸。
沒想到那張漂亮臉上居然不知死活地蕩漾起了笑意,接下來的話徹底地熄滅了所有對他的敵意:「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媽媽呀,不會是布兒今天為朋友所受的委屈感動了上帝,派了天使來給她獎賞?是的是的,一定是的。突然間想給小亞打電話給他一個電話裡的感謝吻。這個賣友求榮的傢伙,絕不能便宜了他。走到門廊邊緣,還在屋簷下,腳上和小腿上馬上濺上雨水。跳著腳縮到裡面一些的地方,不甘心地望著遠處的大馬路。再看看只見越來越長的等車的隊伍……等?不等?等?不等?……心裡飄落了一地的花瓣……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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