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後來,後來怎麼樣了呢?
蘇曉玥有些恍惚,她只記得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將自己裝了消聲器的槍扔到了他的面前,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她的眼睛已被鮮血染紅——蘇卿炎的左腳上糊滿了血,她聞到了不屬於自己血液的味道。
他還說了什麼,可是她已經聽不見了。木然地轉身離開,她與這個男人再無牽連。
再後來,她安全了,只是關於蘇卿炎生病住院暫時無法主持公司事務的消息也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再後來,蘇卿炎痊癒的消息又傳了出來,看著他一如往昔地跟自己的夫人滿帶笑容地走在一起,她只是想,那時,她若是說讓他自殺,他會像之前那樣照做嗎?
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她也不曾再想。離開了那座城市,既不讓他再有機會找到她,也不讓自己去關注他的任何一切,直到二十一世紀的她香消玉殞,她都沒有再見過他。
只是,無數次夜間醒來,伸手擦拭額頭的汗水之時,腦子裡浮現的卻是他左腳的鮮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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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頻率的呼吸讓小心為她擦拭傷口外圍血跡的司徒漠微訝地頓了頓,抬頭看向她,卻看見她滿腹思慮的模樣。
「玥兒?」司徒漠淡淡地喊著,心中卻覺得對她的疑惑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了,這個女人,各種各樣的表情,重重複雜的心思,竟讓他這個自負的皇帝也頗有些甘拜下風。
聽到叫喚聲,蘇曉玥這才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何事?」說話時,眼底已是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司徒漠微皺了皺眉,手指故意往她的傷口上一按,待到她眼底又出現惱意時,這才揚起了唇角。
「果然,朕還是喜歡看愛妃如此模樣!故意的疏冷,朕可是一丁點都不喜歡!」
忍痛地咬牙,蘇曉玥已經在她的心中用各種語言將司徒漠問候了一遍。
「你的喜歡,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蘇曉玥冷笑著。
司徒漠週身的氣息猛然冷冽,「愛妃,這話你可想仔細了?」
扯起嘴角,蘇曉玥回道:「自然,否則……」
忽然,門口響起了聲音。
「啟稟皇上!」
蘇曉玥止了話眸光轉向門口,而司徒漠因人打斷她的話而有些慍惱。
「何事?」
聲音冷得讓門外的守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深為提心吊膽。
「回皇上,呂太醫到!」守衛立刻回道。
司徒漠的臉色這才好些,將蘇曉玥的腳放下,起身,退開幾步,穩穩站定之後,才沉聲道:「進來!」
而後,門才被輕輕的推開,早已熟悉的呂太醫的身影便隨著走了進來。
「臣叩見皇上,參見玥妃娘娘!」
蘇曉玥沒有做聲,司徒漠淡淡一瞥她之後便冷聲道:「起來吧,為娘娘看看傷勢!」
「老臣遵旨!」
說著,呂太醫叩了頭之後便起身往蘇曉玥走了過去,蹲下身為她檢視傷口。
蘇曉玥只淡淡地看著他處理自己傷口的動作,而司徒漠卻只淡淡地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明明很痛,卻還是不肯表現出來。
這個女人究竟是心裡藏著什麼,才能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畢竟是太醫,像蘇曉玥腿上這樣的小傷自然是一下子便處理好了。
收拾上醫藥箱,呂太醫忙轉身到了司徒漠的面前,躬身說道:「玥妃娘娘並無大礙,老臣已為娘娘包紮好。只是恐怕娘娘得有段時間不能正常行走了。還有,娘娘如今必須得用溫水擦擦身子換身衣服才行,否則,怕是容易引起風寒,如此對傷口的痊癒怕是不妥。」
司徒漠看著蘇曉玥那只已經處理的腳點了點頭,「朕知道了,還有什麼?」
呂太醫忙回道:「回皇上,老臣想問,這幾日的藥,老臣該差人往何處送?」
聽到這句話,蘇曉玥立刻便皺起了眉頭,想也沒想地就回道:「本宮的……」
「送這裡來即可!」
沉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頓時讓她想罵人。
「司徒漠,你——」
森冷又帶著怒火的聲音雷動,讓夾在中間的呂太醫著實捏了一把汗,娘娘居然直呼皇上的名諱?而且——
「不必理會娘娘的話,直接送這裡來,下去吧!」
——皇上一點都不生氣的模樣,聲音依舊淡淡的。
雖有震撼卻不敢多想的呂太醫忙福身道:「是,皇上!老臣告退!」
說完,彎身退開好幾步之後,才轉身往門外走去。
而後,又是大門緊緊關上的聲音。
一切歸於之前的寧靜,只是蘇曉玥心中的那團火卻讓她覺得這裡一點都不安靜,辟辟啪啪地火燃燒著。
恨恨地盯著司徒漠,蘇曉玥只想將這個男人鑿上幾個大洞。
「司徒漠,你什麼意思?」
司徒漠淡淡地笑著走向她,在她的邊上坐了下來。高大的身子往舒軟的床上一坐,蘇曉玥便覺得自己的身子往他一邊傾斜了。這時,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如他。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跟他玩了!還說從明天開始好好鍛煉這個破身子,如今看來,又得等上一段時間了!
「愛妃不必惱!」司徒漠伸手掬一把她的青絲放在鼻尖,「朕可從來不曾讓任何女人住在這天啟宮中,玥兒你是第一個!」
蘇曉玥冷嗤,「那麼,你的意思是我該感謝皇恩了?」
「愛妃倒是不必勉強嘴上說這些違心的話,」司徒漠扯起嘴角,一手輕輕地逗弄著她的耳垂,微溫的氣息撲向她的耳和臉頰,「愛妃只需用行動來表示即可!」
「司、徒、漠!」
肌膚的緊密碰觸讓蘇曉玥的怒瀕於完全迸發的邊緣,一字一度地從齒間擠出他的名字,蘇曉玥想起身,將這個男人切八段扔到二十一世紀的鯊魚湖裡去。
鯊魚湖,組織內的每一個人聽到之後都會心驚膽寒的地方,是首領用以懲罰人的地方。只要做了她們首領認為錯的事情,就會被扔進去,然而下一秒,那個人的鮮血就染紅了整個湖,而她有幸見過,殘忍、血腥,她想讓眼前的男人也嘗嘗!
聽到她的聲音,司徒漠輕笑了起來,「朕似乎聽到了愛妃咆哮的聲音,煞是好聽之極,愛妃再來兩聲試試?」
蘇曉玥冷冷地瞪著眼前,「司徒漠,你想把我當成洋娃娃來玩耍麼?」
落在她腮邊的手一頓,司徒漠微微疑惑地瞇起眼睛,犀利的目光射向她。
「洋娃娃?愛妃,這是什麼東西?」
司徒漠的聲音帶著疑惑,也帶著冷意。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在聽到這個陌生詞彙時的那種似緊張又似害怕的心情,連呼吸都似乎有一瞬間的停滯。
聞言,蘇曉玥心中有惱意,她口不擇言地說出了二十一世紀的語言。
然而,在感受到司徒漠身上的氣息之後,她笑了,笑得有些過於得燦爛。
「怎麼?身為攬月皇朝的皇帝陛下,還有不知道的東西麼?」
語氣清淡,刻意得有種欠扁的衝動——蘇曉玥這樣形容自己的聲音。
困在疑惑中的司徒漠並未被激怒,也許是剛才的那種感情太強烈,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側身看進她那雙眼睛裡。
見他竟沒有被如期地杯激怒,蘇曉玥不禁皺起了眉頭。
「司徒漠,你在看什麼?」
司徒漠淡淡地回道:「看愛妃你!你像一團迷,讓朕滿滿的好奇心都只為愛妃轉動。」
蘇曉玥冷笑的揚眉,「身為皇上,怎樣的女子不曾見過,我不過是平凡一員。」而這也是現在的期望。
聽到她的回答,司徒漠握著她的肩放聲大笑了起來。
「朕的玥兒,不僅是朕,就連朕的皇弟,還有莫將軍都為你牽動,你還能是平凡的麼?」司徒漠看著她,「蘇曉玥,你注定是不平凡的,也許,你的身上有著讓人歎為觀止的傳奇!愛妃,你說呢?」
歎為觀止?傳奇?
聽到這些詞的蘇曉玥只想大笑,二十一世紀的「魅影」怎樣?讓全世界的警察都束手無策,這樣,也都只是列為眾人茶餘飯後的小小談資,何來傳奇可言?若又要說不平凡,世界上多的是像她這樣的人,世界通緝榜上,她不過是排了區區世界第十,又怎當得起不平凡一詞?
「皇上,怕是您高估臣妾了!」蘇曉玥冷哼著,「而且,你也不必幾次三番地試探臣妾,對於臣妾的身世,臣妾一點都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一向嗅覺靈敏的司徒漠立刻明白她話中有話,「愛妃此話是何意?難道……」司徒漠凝眸,「愛妃的過去真的有什麼?」
蘇曉玥斜睨著他,「皇上似乎很關心臣妾的過去!」
「自然!」司徒漠也不否認,「玥兒是朕的愛妃,朕自然得關心!」
「那麼,」蘇曉玥冷冷地回道,「關心了臣妾的過去,皇上又想做什麼?能做什麼?會做什麼?」
司徒漠抿嘴笑道:「這個自然要等愛妃將過去告予朕之後,朕才能知道。」
「所以,」蘇曉玥笑著,「皇上想聽臣妾講給皇上聽?」
司徒漠微微斂眸,「這自然是最好的!能聽臣妾的實話,朕自然是再高興不過的。」
輕哼一聲,蘇曉玥又問道:「倘若臣妾不說呢?」
仿似早知道她的想法,司徒漠只淡淡笑著,手指重新纏上她的髮絲。
「若是如此,朕自然會有他法,只是到那時,希望愛妃不要後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