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燁淡笑,眸間儘是溫和,「看來,這倒是臣弟的不是了,該要早些將自己介紹給皇嫂才是!」
微微揚眉看向他,蘇曉玥扯起嘴角,「這倒是多餘的假設了,倘是早些認識了,那豈非更會嚇人一跳?」
男人的眼裡閃過一絲的疑惑,「皇嫂此話怎講?」
聞言,蘇曉玥笑著緩緩開口道:「本宮這性子向來膽小,若早些認識,知道皇帝是二皇子,那必是一頓驚嚇。又後知閣下二皇子的性格竟與皇上大相逕庭,豈非又是如現在一般一通驚嚇?」
「呵呵——皇嫂說的極是!「司徒燁輕笑了起來,「這世間,人與人相識果真還是上天算計好了的,差一分都不行!」
上天算計好了?
蘇曉玥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派安寧。
「皇帝所說無不道理!」蘇曉玥淡漠地回著,之後便掩唇微打了個哈欠,身體裡的毒藥似乎有起了些作用了。
司徒燁看著她的模樣,微微皺眉問道:「皇嫂看起來似是很累?」
「嗯!正是!」蘇曉玥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身體已乏,便不與皇帝多說了,還望皇帝莫怪才是!」
司徒燁忙笑了,「臣弟自然不會責怪!皇嫂只管安心休息便是!」說著,身子便站了起來,卻在見到蘇曉玥準備往躺椅上倒過去時,微微怔住了。
疑惑的話自然地從他口中問出,「皇嫂不回宮休息麼?」
已經身子側臥的蘇曉玥緩緩地閉上眼睛答道:「本宮午膳都還未曾用,怎麼能回宮呢?在這裡先睡上一睡吧!恕本宮不能送皇帝了。桃花!」
「是,娘娘!」
「替本宮送一送二皇子!」蘇曉玥清冷的聲音已漸漸地變得有些慵懶的味道。
桃花忙低頭回道:「奴婢遵命!」
說著,桃花便移步往司徒燁身邊走去。
「二皇子,請!」
司徒燁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那側躺著的蘇曉玥,這是皇兄的側殿,她卻當時自家一般來將他請出去了。
低頭看了看一旁的桃花,而後,司徒燁將目光移向蘇曉玥那對如羽扇般漂亮的睫毛,忽地笑了起來。
「皇嫂,臣弟忘了跟皇嫂您說了,臣弟是遵了皇兄的旨意在這裡等皇兄的!」
閉著眼的蘇曉玥心頭微忖,等司徒漠?他不是在裡面議事,身為二皇子,似乎也該再裡面才是,怎麼會……
「原來如此!」蘇曉玥清冷的聲音有些飄忽,「桃花,你便好生伺候著二皇子,本宮先睡了!」
「是,娘娘!」桃花看了看蘇曉玥便輕聲回道,這個時候的娘娘剛要進入睡眠,不能聽太大的聲音。
話音一落,偏殿中便是一陣沉默,接著,蘇曉玥那輕微舒緩而平穩的呼吸聲就響了起來。
司徒燁煞是詫異地看著已進入睡眠狀態的蘇曉玥,轉頭輕聲朝桃花問道:「你們娘娘向來如此麼?」
「嗯?」桃花疑惑地抬頭看向他,「二皇子指的是?」
「她向來一下子就能入睡麼?」司徒燁說出心中的疑惑,似乎在他所見的人中,只有她入睡的時間最短。
聽他這樣問,桃花便微笑著回道:「回稟二皇子,娘娘向來嗜睡。」
司徒燁點了點頭,目光仍是落在蘇曉玥的臉上,此時的她臉上露著一股沉靜的氣息,沉靜到似乎她是那般飄渺得彷彿神女般,可以隨時消失。
神女?!
當下,司徒燁便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搖了搖頭,司徒燁嘴角微揚地自我嘲諷——司徒燁,你肯定是有毛病,就她那不堪入目的容貌,神女?還是算了吧!
這廂司徒燁看著蘇曉玥發呆,桃花卻又對著司徒燁開口說話了。
「二皇子!」
司徒燁微微抬眼,「何事?」
「這……是這樣的,」桃花忙低頭,「我們家娘娘睡覺之時厭惡有光線,不知奴婢是否可以將門關了?好讓娘娘睡得安穩一些!」
厭惡有光線?
司徒燁輕笑地扯起嘴角,這個女人的講究還真多,大白天睡覺想要沒有光線麼?
心頭雖是這麼想著,司徒燁倒也識趣地回道:「也罷,我去另一個偏殿中等候便是!你好生照看皇嫂吧!」
「是,二皇子!」桃花忙屈膝回道。
司徒燁目光淡淡地掃過蘇曉玥一眼後,轉身朝門口走去,接著,他那個瀟灑的身影亦消失不見。
將門輕輕地掩上,屋內暗了些許,回頭看了看主子臉上微微放鬆的神態,桃花這才微微笑了起來。
蘇曉玥再度醒來時,司徒漠已坐在了她的身邊。
「司徒漠?」蘇曉玥微微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向那張熟悉的面孔。
「嗯!」冷淡的聲音輕微響起。
聞言,蘇曉玥眉頭便是一皺,這個男人似乎在生什麼氣。
不過,與她無關。
「皇上,您議完事了?」蘇曉玥撐起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偏殿之中。
該死,她的警覺力一點點地下降了,都是那該死的毒藥!想起毒藥,蘇曉玥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恨就多了一分。
若是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亡魂見了她這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模樣,大概會把整個地獄都笑得震動吧!
「嗯!」依然是那冷冷的聲音,毫無一絲別的感情。
蘇曉玥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喂,你是想把壞心情傳染給我麼?」
這時,一直微微低垂著眼瞼的司徒漠才撐開眼直直地看進她的眼底,讓蘇曉玥不禁有些詫異,這眼神是怎麼回事?憤怒,而且是對她?
笑死人了,以他對她的行徑,她逗沒有日日以怒火燒他,他居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看來不是要把壞心情傳染給我,而是我惹大爺你生氣了!」蘇曉玥冷冷地笑著,「尊敬的皇帝陛下,不知臣妾又是何處惹到尊駕了?」
「你會在乎麼?」司徒漠冷冽的聲音回復她。
「在乎?」蘇曉玥念著這個詞嘲諷似地笑著,「在乎,自然在乎!臣妾在乎若是皇上您這會兒便把臣妾給殺了,臣妾該如何將臣妾的仇百千萬倍地還給皇帝陛下您呢?」
「在乎」這個詞從來不該用在她的身上,因為她從來不在乎任何一件東西,從來不在乎一個人。
「愛妃果然很恨朕!」司徒漠陰沉著一張臉看向蘇曉玥那雙只有冷酷的眼。
聞言,蘇曉玥輕笑地向他微微靠近,讓自己的氣息吐在他的臉頰上。
「皇上,關於這一點,您不是很清楚了麼?」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強調地很清楚了呢!看來,似乎效果不怎麼明顯。那麼,她是不是該做點什麼,讓他更清晰地感受到?
漆黑的瞳眸在聽見蘇曉玥這般說過後更加黑得嚇人。
「所以,」司徒漠緩緩地單手覆上她的臉頰,「愛妃是開始報復了麼?」
開始報復?
蘇曉玥輕笑,「皇帝陛下,若真要開始報復,您身上約摸就已經不完整了!」說話之間,她的手背也微微劃過他的眼和手臂,「比如這雙用來睥睨天下的眼,這只用來批閱奏折的手,也許早就已經廢掉了!」
司徒漠冷哼一聲,「那麼,為何不動手?是因為有顧慮麼?」
顧慮?
蘇曉玥目光落在司徒漠那雙深邃得看不見底的眼睛裡,細細思忖,這個男人,今日不對勁,像再試探,又似乎不是。
不過,蘇曉玥對於他怎麼想的毫無興趣。
「這個,」蘇曉玥淡笑,「臣妾自然是有顧慮的,要復仇,要讓對手痛,便要讓其痛徹心扉,痛到連靈魂都想灰飛煙滅,臣妾要的復仇自然要是這世界最極致的,只是這些小傷小痛又怎麼能平復臣妾心中的痛呢?身為皇帝,如此聰明的您該知道臣妾的意思吧?」
司徒漠靜靜地看著她,面無表情,只是那雙黑眸卻是分外透亮。
「知道,朕自然是知道的!」低沉的嗓音微與平常不同,「所以,愛妃選擇了朕最痛恨的方式。」說完,本是面無表情的臉,竟硬生生地劃過一道似名為受傷的情緒。
蘇曉玥微微皺眉,對於這樣的司徒漠,老實說,很陌生!
「皇上,臣妾現在有些累,所以玩報復的遊戲暫時沒有精力。」蘇曉玥淡淡地說著,「可皇上似乎對於臣妾這種懶散地未對皇上做出舉動的行為也頗為不滿。」
這一次,司徒漠的眼底是清晰的怒火,在他近處的蘇曉玥看得清清楚楚,冷不丁地甚至還被他眼底的怒火給輕微地灼傷了一下。
「皇上,您有話還是直說為妙!」冰與火的對峙,「您知道臣妾的耐心向來不好!」
「是麼?」司徒漠淡淡的語氣似乎並未將她顯示自己脾氣不好的宣言放在心上,「愛妃果真不知自己做了何事讓朕痛心?」
一個詞讓蘇曉玥微愣,接著揚唇而笑,「痛心?司徒漠,我很是喜歡這個詞!你倒是說說看,我何處惹你如此痛、心了!」
原來他這雙冒著怒火的眼睛真的是有所指,她倒是要洗耳恭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