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正好,而且昨日下過雨,空氣中混合著泥土的味道,別有一番滋味。
景致將窗戶打開,眺望遠處,見前院的幾抹身走來後院,那兩人也同樣抬頭遠望著,她微揚起唇角,向那方揮了揮手。
對方見了,也同樣揮揮手。
不一會兒,轉過侯爵府的花園,過了一座小橋,便到了景致所在的院子裡。
院門早已敞開,多多恭敬地帶兩人進了院子。
景致也轉身出了房間,下了樓。
「阿謹!」明月了見了她欣喜的叫道,「沒想到你第三個就出來了。」
亞柯也靦腆一笑,現在明月身後不語。
景致坐在主位,讓他們坐下後才說道,「之前就知道了大概位置,所以慢慢推理還是有收穫的。」
多多早已下去,再上來之時,端了茶來,放在三位所坐的桌旁,隨後又放了一些糕點,這才下去。
「是啊,可是我們兩個可碰了太多的壁了。」明月想到這個忽然有些惱怒,「那些富家弟子,真是仗著自己有兩個臭錢,就隨便強搶豪奪嗎?」
景致蹙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亞柯說道,「就在我們分開不久,便遇上了一幫人,他們看到我們拿著導航,便生了想要強奪的心思,還說自己是歐家族的人,讓我們不要反抗。」
「可是這導航也算我們用命換來的,怎麼可能給他們,於是就打了起來。」
景致想了想,歐家族之前為獲得虎妖獸的皮毛,而將那小獸的母親打的奄奄一息,現在又想要奪兩人的迷你導航,真是仗著自己是大家族,就不管不顧了,呵……真是好呢。
明月見景致面露凝重,自己也有幾分遲疑,問道,「阿謹,你不會要去找他們吧?」
「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嗎?」景致突的一笑,「東西倒無所謂,用完了也就沒用了,你們人好好的那就好。」
明月嘿嘿一笑,「也是,你怎可能時那種沒有分寸的人。」說著她在自己所帶的包裡掏啊掏,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忽然對景致神秘一笑,好像是找到了。她緩緩拿出那東西,握在手心中,最後攤開,只見一顆橙色的珠子發著幽幽橙光,表面凹凸不平。
景致眼前一亮,起身便到了明月面前,拿起她手中的珠子細細端詳,果然,這便是她禁忌任務中,要找的其中一把鑰匙。
「你們是怎麼找到這東西的,按理說三維迷宮裡這鑰匙不會多有的。」
「這就是迷你導航。」明月見她開心,自己也笑了。
「這……」景致隨即恍然大悟,可又有疑惑出現,「不是被歐家族的人奪去了麼?」
「我可沒說被奪去。」明月道,「剛好有人路過,見此就幫了我們。」
「原來如此。」景致收下了鑰匙,「這東西那我就收下了。」
「嗯,本就是給阿謹姐的。」亞柯說了一句。
景致微笑點頭,「對了,你們還沒吃早飯吧,我帶你們去吃。」
明月這時才覺得有些小尷尬,「不了,我們一出來就是朝侯爵府來,不知道這麼早,鑰匙既然送到了,那我們就回旅館了,那裡還有幾個同伴。」
景致也不勉強,「既然如此,那你們回吧,奔波了這麼久,也該好好休息了。」
兩人起身,亞柯道,「那阿謹姐,我們走了。」
景致點頭,「多多,進來送客。」
多多立刻跑了進來,帶領著他們出了院門。
突然,猛的一股倦意襲了上來,昨晚一夜沒睡,現在才有了睡意,她無奈又上樓,如果現在不好好休息的話,那以後可沒有休息的時候了。
這一睡便是一天,也沒人來叫她,黃昏時,侯爵夫人才來看過她,因為說好的早晨要來請安的,她卻沒來,怕會出什麼事,就親自跑一趟,哪成想,原來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睡大覺。
多多本來要叫醒景致的,可是侯爵夫人攔下了,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又想到了出生那會兒,自己笑了笑,最後給她掖了掖被子,出了房門。
當然了,這些都是聽多多說的,景致傍晚才醒了過來,晚飯都省的吃,最後端進了自己的房間。
景致伏在桌前,手裡的筷子不斷戳著碗中的米,漸漸地都戳出來一個大洞。
不知道是餓過了的原因還是怎麼的,她現在就是不想吃,看著滿桌的菜餚,估計是要浪費了,而毛毛卻吃的正香。
司空炎還為進房門時,就看到她這副……暫且叫「失魂落魄」的樣子吧。
他懶散的倚在門旁,一聲絕艷的紅袍,還有那風姿卓越的臉,自然是一處艷麗的風景。
多多剛看到,本來是要大叫的,可是偏偏卻被他給迷的張不開嘴了。
景致自然也發覺了他的氣息,卻懶的抬頭,「你怎麼又來了?」語氣間頗有些不耐煩。
多多這才被驚醒,原來小姐是認識的,她垂眸紅了紅臉,只是奇怪這人是如何直接進小姐的院門的,並且沒有人同傳稟報。
司空炎挪步到桌前,看著滿桌的菜餚,不由生得感慨,「嘖嘖,侯爵府的飯就是不一樣。」
景致懶的跟他說話,反而看向多多,「你去多拿一副碗筷。」
「是。」多多紅透了臉,退出門外了。
司空炎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是挺排斥他的麼?怎麼今日卻不趕他了呢?
又看到桌上一角,毛毛窩在那兒自己啃著雞骨頭,拍了一下它的小腦袋,笑著問,「那雞骨頭到底又多香,讓你這麼啃。」
毛毛對他瞪了瞪,不滿的哼唧,最後又轉了一個體位,將屁股對向他,又啃了起來。
此時多多已經上來,將碗筷擺好後,很識時務地下去了,不忘把門帶上。
司空炎拿起筷子,在香酥雞那一碟中挑了一塊最大的肉,吊在它眼前。
毛毛先是眼前一亮,扔了自己已經啃的殘缺不全的雞骨頭,兩隻小爪子就要撲向那塊好肉,可是司空炎微微一抬手,它便撲不到了。
它又轉身來,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又看著肉,好不苦惱。
司空炎在它面前晃了晃,才說道,「想要肉可以,那你就要出去,知道嗎?」
本來還在哀怨中的毛毛,立刻換上了一副賊兮兮的表情,它都懂啦,不就是管起房門做羞羞的事,不讓別人知道嘛,它懂!
毛毛立刻點了點頭,司空炎這才笑著將肉遞給了它,「真乖,去吧。」
毛毛嗷嗚了一聲,叼著肉,用桌上的餐布擦了擦自己的小爪子,便跳下桌去,出了房間。
景致將這一切靠在眼裡,卻沒有阻攔,更準確的是懶的阻攔。
就在昨天,那長達兩分鐘的對視,讓她有種古怪的感覺,怎麼個感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司空炎走後,她感覺滿屋子都是他身上那種清新的氣味,床上也是,被子上也是,床幔上也是,就連毛毛它身上都有那種清新的氣息。
她有些煩躁,只要聞到他的味道,想到他的人,就會煩躁。不得已,只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換了一遍,這才睡下,可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失眠了!
思來想去,可能就是因為司空炎,本來下次是要試試到底是不是他的,可今兒個自己倒送上門來了,倒好,省的自己再去找他。
從他進屋,到現在,自己卻沒有異樣的感覺,想來,昨天只是個意外而已。
司空炎將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可是她發呆直接沒了邊界,這可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呀。
「小景景?小景景?」他又叫了幾聲,可是景致依舊沒有回神。
這可就怪了,以前冷靜又冷淡的景致去哪兒了?
無奈,司空炎只能是挪到她身旁,捏著胳膊使勁兒搖晃了幾下。
「停!」景致被他搖的聲音都顫了起來,看了他一眼,又挪了一個位置,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幹嘛?」
司空炎很誠實的說道,「你在發呆,我叫了半天你都不答應,只好去搖你了。」
景致想了想,問道,「我有發呆?」
司空炎點點頭,看著他反問自己的模樣,撲哧笑了起來。
太可愛了!他真想上去捏捏他的臉啊!
景致卻是一臉的古怪,「你笑什麼?」
司空炎立刻收起笑容,可是眸間的分分笑意是收不起來的,他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
景致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要吃快吃,吃完趕緊走!」
得,早知道就不搖醒她了,一直坐在這裡,豈不是挺好?
司空炎將筷子一扔,靠在椅背上,瞇眼看著她,「不吃了,你快吃吧,我陪你。」
「多多!」景致看了他一眼,反而叫起多多來了。
多多立刻推門進來,看到司空炎後,小心臟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立刻低頭。
「小姐,有什麼事?」多多不敢抬頭,怕抬頭就看到司空炎那俊逸的臉。
「將桌上收拾了吧。」
多多看了一眼桌子,幾乎什麼都沒動過,也只有香酥雞那一碟,少了頂尖部分,跟沒動差不多。
「小姐,您沒有動過筷子嗎?」
景致看著桌上的食物,有些心煩,「收了吧,不想吃了。」
「是,小姐。」多多默默的收起了碗碟。
很快,她便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收拾光了,再進來時,端上了水果和茶點,餐後的必備品。
司空炎拿起一個蘋果,拋啊拋,絲毫沒有出去的意思。
景致開始下逐客令,「請吧,我要休息了。」
司空炎看了一眼窗外,一笑,「你騙誰呢,剛剛天黑好嗎?不過……」
他扔下蘋果,悠悠然起身,看了一眼床後,又走到了書案前,「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景致皺眉,「什麼?」
「成年應該做的事啊。」司空炎好笑的問,「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的成年禮還沒有過。」景致如實回答。
想想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她的成年禮了,成年禮一過便可以上學了。
司空炎突然恍然大悟,自己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她還是個未成年,自己一天都灌輸一些什麼思想啊!
「咳,那個……」司空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瞄到書桌上的一本書,是關於禁忌任務的。
他拿了起來,翻了又翻,景致在書上做了批注,大約都是集齊鑰匙的禁忌任務。
司空炎這才想起來,早前就見她收集球形的鑰匙,知道她是做禁忌任務,難道她還沒有完成?
「你的禁忌任務……」話還沒問完,景致就已經在他身旁,奪走了他手中的書。
景致將書合上,去了書案前的書架旁,將書放在他們其中,冷冷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我還就偏管了!」司空炎眸間一絲冷意劃過,語氣強硬,「如果一年後你死了,那我可就沒有媳婦兒了。」
「說罷,媳婦兒,到哪一步了?」司空炎看著她纖細的身軀,忽然有些心疼。
景致轉身,淡淡看著他,「我說過我不用任何人管,難道你的耳朵有洞嗎?」
「還有,我有名字,叫景致!」景致冷冷說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司空炎死死盯著她,有些惱,可她是景致,自己也怒不起來。
司空炎放軟了語氣,「你收集了幾個,有三個嗎?」
景致知道說這些,他油鹽不進,索性不管他,自己上了床,放下床幔,蓋上被子,睡大覺!
司空炎扶額,他有些頭疼,現在連她收集了幾個都不知道,要如何幫她?
禁忌任務沒有可以破解的方法,只有按著要求去做,存活率才會百分之百,但這種按時間規定的,很是折磨人,相當於身後放了一年後爆炸的定時炸彈,若一年內能找到鑰匙,並找到鑰匙可以開的鎖,不禁解除生命隱患,還可以拿到價值不菲的寶物或者是現金等。
若是找不到,那就相當於在等死。
司空炎不知道景致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可以感覺到她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淺淺的呼吸傳來,他看了一眼床。
有床幔擋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的睡顏,此時的她是多麼安靜,安靜的讓人卻有些心疼。
他緩緩移動步子,走向床邊,掀起了床幔,坐在床上。
手不由自主地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
最後,他緩緩躺下,就在景致身旁躺下,一側身,合著薄被抱住了她。
司空炎深吸了一口氣,身體發出淡淡的香氣,讓他有些迷戀。
她外表看似堅強,可終究不過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女,是應該承歡於父母膝下、天真玩鬧的少女而已。
到底是什麼把她磨礪的這麼冷,這麼寒,沒有情感。
景致輕哼了一下,好似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有些不滿。
司空炎鬆了鬆手,可依舊不放開她,這麼溫軟,他可不捨得,要趁著睡覺時,多抱抱。醒來的她從來都不讓她多抱幾下,只有自己定住了他,才能享受片刻。
他歎了口氣,小冰塊什麼時候可以開竅呢?如果永遠不開竅,那他豈不是要等一輩子?
想到這,他立刻否定了,不行,一輩子擱誰誰能等的了。
司空炎深吸一口氣,想要將她身體上的幽香全部給吸走,最後戀戀不捨的起身。
若之前翻窗子就好了,沒人看到,可以抱上一夜,他又懊惱昨天,早知道昨天就抱上她一夜算了。
司空炎俯身,向她緊閉的雙眼吻了吻,又吻了吻臉頰,最後薄唇落在了她溫潤的唇上。
他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凝滯了,卻不能去帶動她一起,只能離開。
「噢,天,要死的節奏。」司空炎懊惱地揉揉腦袋,掀起床幔,下了床,疾步走出房間,並將門帶上。
而多多此時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等待被調遣。
「你家小姐睡了,不要去打擾她,知道麼?」司空炎淡淡說道。
多多慌忙應聲,「是。」
司空炎這才下樓,兒多多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叫了一聲,「公子!」
司空炎頭也不回,「不用管我,我如何來如何走。」
多多下樓的腳步頓住了,最後慢慢移步到大廳的窗前,哪兒還有那人的身影。
……
景致睡了白天一天,現在自然沒有瞌睡的,剛剛被非禮她可是清清楚楚感受到的!
她突的睜眼,氣息也微微濁重,真是懊惱不已。
本來想用睡覺打發他的,但沒想到,他不僅沒有想昨日一樣走掉,反而是躺在床上抱住了她!
「睡夢中」的她自然不能醒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抱住自己,親玩眼睛親臉頰,親完臉頰親……
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自己怎麼還覺得,好像有些甜蜜?
不行不行!
景致狠狠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她要出去透透氣,不能呆在屋裡了,要不然整個人都會發霉。
出門是不可能了,只能是翻窗。
她將窗戶打開,足尖一點,身體輕盈的飄起,她遠望一眼,飛了出去。
景致走後,從院中的樹上落下一人。
黑色錦衣獵獵飄起,額前的碎發忽白忽黑。
那雙沁了雪的藍眸,蒙上了一層霧,突地,折射出陰鷙的厲光。
寬大的長袖下,這雙手狠狠蜷著。
他等不了,也不想再等!
------題外話------
呼呼後台差點登不上來了,驗證碼輸錯密碼輸錯,弄了好幾次,才發現我把筆名多打了一個空格
小年快樂,呼呼,貌似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