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相互莫名其妙的對視了一眼。
不關我的事兒,我最近一直都很乖……倪可嘟起了嘴,攤了攤手,示意著自己的無辜。
安玉眉頭挑了一挑:那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惹了什麼禍了?
沒有啦沒有啦,我家恩恩最乖了。倪可扯著討好的笑容撲到了安玉懷裡,小心避開他的傷口處,手環上了他的脖子.
淡菊抿嘴偷笑著,見安玉給她使了個眼色,會意的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倪可衝門外狠狠一瞪眼,小聲嘟囔著:「老康童鞋,你吃飽了撐著了,沒事兒幹了不成。」
一把摀住了倪可的嘴,安玉衝她板起了臉:這樣的話怎麼可以亂說!
好嘛好嘛,不說就不說,你放手啦!倪可翻了倆白眼。
態度認真點兒,這可不是能鬧著玩兒的。^^君子堂^^安玉裝出凶狠的樣子使勁捏了捏倪可的小鼻子。
喂……你公報私仇啊……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倪可眼淚汪汪的抗議著安玉的暴行。
兄妹倆這邊打著啞語正打得起勁呢,外頭那個尖細的聲音高亢了起來:「淡菊姑娘,叫你家主子趕緊的,皇上那邊兒可等著呢。」
「這位小公公,您稍等片刻,馬上就好。我家兩位小主子早早的就睡下了,這不,得費點兒功夫起麼,有勞公公了。」淡菊沖小太監陪著笑臉,打袖子底下塞了個小銀裸子過去。
行了行了,咱們快起吧!安玉扯著倪可下了榻,拿過篦子,給她篦了篦些微有點散亂了的髻。
「公公可知,這皇上召見我家小主子們。為的是什麼?」淡菊朝小太監跟前兒湊了湊。
「放肆……上意,豈是能隨意揣測的?」小太監斜瞟了眼滿臉笑容的淡菊,暗暗摸了摸袖子裡的物什,鼻子裡「哼」了一聲兒:「總歸,是件喜事兒,皇上還特意賜了轎子。^^君子堂^^吩咐了要小心著抬安侍讀過去,姑娘還是去催催你家小主子罷。」
「多謝公公提點,您請稍等片刻。」淡菊心下一寬,福了一福回了帳。
聽了淡菊的回話,安玉微微揚了揚眉。好事兒?什麼好事兒能輪到他頭上呢,而且,還指名要靜靜也一起過去。
「我不想去。我不要去,我能不能不去嘛!」倪可開始耍賴,她不要去被展覽,她不要被人觀看啊。
「乖安玉捏了捏她地小臉蛋兒,牽起她的手:「別怕,有我在呢。」
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安玉拖著走。倪可沮喪了一路。
還未等她將所有的可能性都過濾一遍,已然到了聚會之所。=君子堂=太監高聲兒回稟,倪可被拉回了神兒來。丟開了胡思亂想,半闔起眼簾,低垂著腦袋,裝出一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模樣來,打起精神兒應付過眼前再說。
咦?為什麼她的眼皮子直跳呢,難不成今兒個又要出什麼事兒不成?
她這廂兀自忐忑不安著,那邊只聽得上傳來個渾厚低沉地男子聲音:「來來來。小福星兒。過來讓朕好好瞧瞧。」
噢不是吧!倪可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刮子,烏鴉嘴啊烏鴉嘴,為什麼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啊。
沐浴在眾人各類眼光的洗禮下,倪可被抱了上去。
眼角瞟見了案桌上豐富的菜餚,小鼻子嗅了兩嗅,真香啊!「蘇蘇」兩下口水。看著眼前的孩子,瞇著眼睛,似未睡醒的小貓兒一般。本能地朝著食物的方向聳著小鼻子。吸著口水,康熙低低笑了起來。^^君子堂^^
打太監手上接過女娃娃。摟抱著放置於膝上,小小的身子,柔弱無骨。女娃娃抬手掩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朝他懷裡依了過去,頓時,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縈繞在了鼻端。
「小女無狀,請皇上恕罪!」
還未等康熙有什麼想法兒,那廂布耶楚克已然起身跪倒在了御前。
「得了得了,快起吧。」單手摟著懷裡的孩子,康熙心情頗好地揮了揮手。
「奴才安玉見過皇上。」
「得了,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德行。」望著勉強站立著的安玉,康熙蹙了蹙眉:「朕特意傳召你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來跪上一跪的,起吧。」
「天可汗!」
布耶楚克方攙起安玉,蒙古親貴席上,冒冒失失衝出個楞頭小子來。\\\\\\
聽得這個聲音,倪可的眼皮子跳得更厲害了。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倪可不住的在心裡祈禱著。
「天可汗,多爾濟想向您求個賞賜。」衝至康熙跟前跪下,多爾濟恭恭敬敬地磕了仨響頭。
「多爾濟,你胡鬧什麼!」滿臉絡腮鬍地恪王爺滿臉怒容的趕上來,老鷹抓小雞似的拎著多爾濟的後領,將他一把拎了起來夾在腋下,沖康熙拱了拱手:「這小兔崽子就愛胡鬧,請天可汗恕罪。」
終於有人制止這個一根筋的傻小子了,倪可「呼」的鬆了口氣兒。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多爾濟手腳並用,使勁掙扎著。
狠狠的賞了他一個脖拐,恪王爺低聲喝到:「小兔崽子,給我安份點!也不瞧瞧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仔細你額葉知道了,罰你抄書!」
「罰就罰!」多爾濟脖子一梗,掙扎出一隻手來,指向康熙,大聲嚷道:「我要娶她!」
倪可身子一軟,一個踉蹌,差點自康熙膝上跌下地去。
安玉倏的抬頭,目光直刺向多爾濟。
九阿哥捏緊了手裡地酒杯。
怡晴臉上陰晴不定。
四阿哥小口抿著酒,面上淡淡地,望著康熙懷裡那個緊閉著雙眼的醜孩子,眉梢微揚。
婉茹地目光緊緊粘在安玉臉上。眸子裡閃出琉璃般絢爛的光彩來。
餘下眾人,皆在看熱鬧。
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倪可不停地自我催眠。
微微訝異了下,康熙低頭瞧了眼將臉深深埋在他懷裡,只方才稍稍動了下。似乎是睡了過去的醜孩子,低低笑了起來:「布耶楚克,閨女是你的,你怎麼說?」
安玉眸中頓現焦慮,暗地裡使勁拉了拉布耶楚克的衣襟。
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布耶楚克朝康熙躬身道:「奴才怎敢高攀,何況小女幼時遭劫。人事尚且不能自知,豈敢拖累小郡
手撫上懷裡孩子的醜臉,雖微微有些詫異於手底那滑若凝脂地觸感,康熙並未做多想,望著猶自在恪王爺手底下掙扎個不停的多爾濟,戲謔道:「你可聽見了。你大可不必為了她救過你一命,便想著要以身相許。」
看著登時漲紅了臉的多爾濟,康熙終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底下頓時哄笑一片……
「誰說她……唔……唔……唔唔……」
「小兔崽子,再給我不老實,就甭再在這裡呆著了,我直接拿繩子捆了你去見你額葉。\\\\\\」恪王爺一手摀住了多爾濟的嘴,惡狠狠的威脅著他,朝康熙告了個罪。拎著兒子回了席位。
不知恪王爺在多爾濟耳畔說了什麼。他終是老實了下來,只是仍頗為不甘的時不時向康熙懷裡的孩子望去。
倪可心頭地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安玉鬆了口氣兒。
九阿哥終是將手裡的酒送入了腹中。
怡晴眼裡滿是不屑。
四阿哥唇邊掛上了絲兒笑容。
婉茹的眸子失去了光彩一般,暗淡了下來。
待眾人笑聲漸緩,康熙突的板起了臉來:「布耶楚克,你可知罪!」
雙膝跪下,布耶楚克長伏在地:「請皇上示下!」
見狀,康熙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兒:「人證物證都擺這裡了。=君子堂=你還打算瞞朕瞞到何時!」
「奴才惶恐。奴才豈敢欺瞞皇上!」
「朕來問你,你養在姑蘇的那位叫阿熏的女子。是怎麼回事兒!」
布耶楚克低頭沉默。」怎麼,你不想說些什麼嗎?」
「既然皇上都已知曉,奴才……無話可說。」
「難怪朕頭一回見著這孩子,便覺著眼熟,開始還以為是像極了你,現在細看,原來那剩下地幾分,像的是阿尋。」康熙深深的看了眼布耶楚克:「如若不是索相提起安玉的親娘,朕還真不知,這孩子原來竟然是阿尋的骨血。」
咦?老康童鞋怎麼會認識熏丫!有八卦啊有八卦!倪可心裡猶如被小毛刷子在不停的刷,直癢得難耐。
「阿尋她……不願隨奴才回京,也不願再見到往日的舊識,奴才這才將她安置在了姑蘇。」
「也是,她那人,性子看著柔弱,卻跟……」康熙微微歎了口氣兒,似在緬懷著什麼,雙眼一瞪地上的布耶楚克,斥責道:「你也忒不像話了,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竟然連個正式的名份兒都沒給她。」
「阿尋向來不喜禮教,且讓她自在些也好。」
「真是渾話兒!」康熙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怒斥道:「你答應,朕還不答應呢。阿尋當年救駕有功,朕還未有所賞賜,人就被你藏了起來,你這是要讓朕做個忘恩負義之君不成!」
「奴才惶恐,奴才不敢!」「你也知道不敢?」康熙冷哼了聲兒,朝邊上地李德全擺了擺手。
「布耶楚克聽旨……」李德全手捧明黃聖旨,拖著長長的尖細嗓子,宣讀:「封,苗女阿尋為多羅郡主,賜號柔,著,布耶楚克盡快迎回郡主牌位,入家廟。欽此……謝恩……」
安玉怔住了。
眾人不解了。
倪可呆滯了!
這,這老康,老康他來這麼一出,這打算玩什麼呢他?
「奴才,謝主隆恩。」接過聖旨,磕了三個響頭,布耶楚克臉上,是看不出情緒的標準笑容。
「奴才……」安玉終是回過神兒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禮:「奴才替母親謝過皇上隆恩。」
那響頭磕得,「砰砰」直作響,心疼得倪可恨不能立刻跳下地兒去,將人給拉起來。
什麼跟什麼嘛!人死都死了,惺惺作什麼態。鄙視,強烈鄙視!有什麼好感激涕零的,嗚嗚她可憐的小安玉,肯定把腦門兒都磕破了。她可憐的小安玉,身上還帶著傷呢,竟然被這樣折騰。
倪可氣得直磨牙,恨不得將眼前的龍袍給扒下來,狠狠的咬上老康一口。
「得了得了,快起罷!」康熙和顏悅色地望著安玉,示意李德全上前將人攙扶起來,又瞟了眼布耶楚克:「行了,你也起了罷,甭再跪著了。」
將底下眾人地表情都掃在眼裡,康熙衝著坐在右手下方的花白鬍子老頭朗聲道:「索相,這孩子可是為了救你地寶貝孫女兒,人都傷成這般模樣了,你,總得有所表示罷!」
索額圖離席出列,十三四歲的少女低垂著頭跟在其後,跪在了御前。
「一切但憑皇上做主!」微躬著腰,索額圖一雙已然渾濁了的眸子,閃著精光。
「由朕做主麼?」康熙略微沉吟了下,隨即笑瞇瞇的看著跪在下方的一雙小兒女:「你們兩家,不若就結個親家罷了!」
倪可頓時勃然大怒,睜開了雙眼怒視康熙!
這,這……這老康拐了九曲十八彎兒,原來竟然是為了這麼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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