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上依然滑濕,卻已然比昨夜好走得太多。心裡雀躍著,眼角眉梢都掛上了笑意,倪可在亂石叢中手腳並用,不停的爬上爬下。
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布耶楚克俊逸的臉上滿是無奈,目光粘在那個時不時來個搖搖欲墜的小身子上,以備她萬一摔倒了,能及時的搶上去扶住。
裊裊的白煙越來越濃,扶搖著上到半空,又被風吹散了去。
眼看著,再轉過前頭這個彎,就能到目的地了。倪可加快了腳步,幾乎是飛奔著向前。
百米……
百步……
轉彎兒……
「恩恩……」倪可歡快的呼喚著,臉上的笑容卻在下一秒凝固在了臉上。
十三四歲的少女蹲在地上,一手掩著口鼻,一手拚命的扇著身前的火堆,滾滾的白煙嗆得少女不住的咳喘。^^君子
堂^^
聽得倪可的喊聲兒,少女驚喜的站了起來,目光一觸及倪可後頭的布耶楚克,又「啊」的驚叫了聲兒,雙手護在胸前,蹲了下去。
臉頰飛上兩朵紅雲,一雙被煙熏得紅通通的兔子眼,越紅了起來,少女羞怯怯的拿眼角瞟著布耶楚克。
布耶楚克一眼瞟見少女身上僅著了單薄的中衣,立刻轉回了身去,朗聲道:「對面的可是索大人府上的小格格?」見布耶楚克轉過了身去,少女方站了起來,細聲細氣兒的答道:「大人說的正是。不知大人是……?」
「在下布耶楚克,敢問小格格,犬子安玉可在格格那邊
「呀……」少女短促地驚呼了一聲兒,手不由自主的捂上了唇,訝然的望著對岸那個背轉了身的男子,臉上的紅暈漸漸暈開,一直擴散到了耳根子後頭。\\\\\\
「格格?」聽得少女短促的驚呼,卻得不到答覆,布耶楚克微微蹙了蹙眉。
「啊……大人。快……快……」身後突的傳來少女焦急的呼聲:「快拉住她,危險……」
聞言,布耶楚克心下一驚,再顧不得其它,驀的回過身,疾步上前邁入水裡,一把拉住了正往湍急溪流裡行去地倪可。()
「你放手!」倪可憤怒的甩著被拽住了的胳膊。
「寶貝兒……」
「我叫你放手,你放手,你給我放手你聽見了沒有,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倪可瞪著布耶楚克。^^君子
堂^^眸子裡佈滿血絲,狀若癲狂。
安玉,為什麼不見她的小安玉,為什麼只有這個女子,不……不會的……她的小安玉怎麼會出事兒,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不顧倪可的掙扎,布耶楚克將她往肩膀上一抗,長腿一邁,便往河對岸趟去。「啊……大人小心……啊,啊……擔心……」
剛下過雨地溪水本來就湍急難渡。再加上倪可不住的掙扎,布耶楚克屢次險些摔倒在急流中,看得對岸的少女驚呼連連。
終於有驚無險的渡過了溪流,布耶楚克扭過了臉向少女問道:「敢問格格,犬子安玉何在?」
「哦,安玉。^^君子
堂^^安玉他。他在裡頭呢。」
少女的聲音細若蚊蠅,卻讓正處於癲狂中的倪可頓時安靜了下來。
「裡頭?哪裡?哪裡?恩恩!安玉!安玉!恩恩!你在哪裡!」
望著眼前頗為瘋癲的醜孩子,少女有些受驚的往後退了兩步,手指向自己身後。
倪可倏的轉過頭去,定睛細瞧,只見在數條籐蘿之中,隱約可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從布耶楚克懷裡掙扎著下地,倪可拼盡了全身地力氣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進洞去。籐蘿被撞開。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卻渾然不知,只靜靜的立在那裡。望著不遠處地上的那個人。
「瞧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兒。」地上的人朝她招了招手,唇角綻放出柔柔地笑容來:「我早就聽見你在外頭咋咋呼呼地了,我能出什麼事兒,瞧把你急的。」
倪可緩緩走上前去,在安玉身畔跪下,輕輕板過他勉力昂起的頭,納入自己懷裡,眼淚止也止不住的一滴滴落在那光亮亮的小腦門兒上。
「莫哭,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安玉仰起臉,抬起左手為倪可拭去眼角的淚珠,雙腿用盡全力的往蓋在身上地旗袍底下縮了縮。
手指在安玉那垂在身側地右手臂上輕輕撫過,目光停留在微微蜷起的雙腿之上,倪可不顧安玉地阻擋,伸手揭去了蓋在他身上的衣物。
撕開的布條有些凌亂的裹住了左腿根部和右邊的小腿,鮮血濡濕了用來包紮的布條,心痛如絞,倪可望著安玉,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
「傻瓜!」安玉笑著攬過她,額頭輕輕相抵:「這些又算得了什麼,我很慶幸老天留了我一命,能讓我再見到你!」
「對,對,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對,活著,能活著就好……」倪可笑著淌著眼淚。^^君子
堂^^
布耶楚克立在洞口,望著相擁在一處的一雙小兒女,輕輕歎了口氣兒。
外面傳來噪雜的人聲,前來搜尋的隊伍終是尋到了這邊過來。
少女迅速的閃進洞內,眼神頗有些慌亂,兩隻小手使勁的絞著自己的衣襟,偷眼望向布耶楚克,欲言又止。
手往腰間一拉,解開腰帶,布耶楚克脫下了外衫,背對著少女將衣服遞將過去。\\\\\\
「謝……謝……謝謝…女紅著臉接過衣裳,道著謝,緊張得差點咬著了自己的舌頭。
兩日後。大營中,倪可帳內。
她這是想做什麼?
倪可警惕的盯著這兩日總找著這樣那樣借口跑過來地曖曖,瞧著這小妮子低著頭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手使勁的絞啊絞啊,絞著手裡的帕子。
倪可轉頭望了眼躺在榻上,似乎臉色頗為不自在的安玉,心中警鈴大響。
緊緊的握拳,倪可暗暗道:「小安玉啊小安玉,可別枉費我多年的辛苦栽培。哪怕這索額圖的孫女兒千嬌百媚,哪怕她出塵若謫仙,哪怕她才情堪比蘇小妹,哪怕她比楊康他媽媽還溫婉可人,你也千萬不要來個英雄救美女,美女照顧受傷的英雄,然後來個暗生情愫,一見傾心,雨夜定情之類地狗血言情劇啊。^^君
堂
^^那索額圖可是馬上就要倒大霉了,這年頭可是什麼都講究株連的。萬一到時候你被牽連到可怎麼好。再說,再說你還有婉茹呢,雖然你們的路會走得很辛苦,但是你可千萬不能學那些臭男人,見一個愛一個啊!你若真這樣,那可也太傷我的心了!」
「想什麼呢?」看著臉上表情變幻個不停的倪可,安玉終是忍不住探身過去,屈指彈了下她腦門兒。
捂著疼的額頭,倪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起來做什麼,還不快躺回去。」
說著。伸手將安玉按回了被窩。
頗為無奈的望著有趁機報復傾向的倪可,安玉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寵溺。
不過……
安玉因血氣不太足而顯得蒼白地臉上,泛起了幾絲兒紅暈。
終於……
嗯?倪可疑惑的望著扯著她袖子的安玉。咦?這孩子,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是幹什麼呢?
將倪可的小腦袋扯了下來,附在她耳畔。安玉扭捏了半天。終是在倪可失去耐心之前輕聲說了幾句。
倪可呆滯……
半晌,「哧哧」笑了出來,笑得一不可收拾。
原來……原來……
嘻嘻,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安玉頂著張蕃茄臉略微惱怒的瞪了眼倪可。
強忍著笑,倪可板著張臉走至曖曖跟前兒,蹲下。仰起臉望著她。
被倪可忽然湊到眼皮子底下。曖曖被唬了一跳,非常淑女的用手裡的帕子捂著嘴。細聲細氣兒的問道:「靜妹妹,有什麼事兒嗎?」
倪可黑線!怎麼又是這麼一句,明明有事兒的是她好吧。每次找這樣那樣蹩腳地借口,到了地兒卻又一句話也不說,這孩子,這孩子也太那啥了。
「曖曖姐姐……」甜甜的喊了聲,倪可再度鄙視自己了下,眨巴眨巴著那純純的眼神兒,望著曖曖:「你瑪法知道你來這兒了嗎?」
此話一出,果然,同前幾回一模一樣,曖曖有些慌亂的站起了身,朝倪可道:「我,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兒呢,那,那我,我就先走了,我,我下回再來。」
目送曖曖慌裡慌張的出了門兒,倪可站起身,朝安玉聳了聳肩,得意的擠了擠眉,伸手比了個v字。
耶!老爹教地十一字真言還真管用地說!
「你……」看著倪可站那裡不動只管笑嘻嘻的望著他,安玉面色漲紅,恨恨的咬了咬牙,那老狐狸今兒個怎麼還不過來,要不,他豈用這般在靜靜面前出
「好了好了,別惱別惱,我不過是跟你開下玩笑嘛!」看著安玉掀開被子,欲自己起床下地兒,倪可趕緊斂了笑意,跑過去按住了他。
自床榻底下掏出夜壺來,倪可正欲幫忙,卻被安玉一把奪了過去。
「好嘛好嘛,我不看我不看。」看著安玉堅定的直視著她的眼神兒,倪可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轉過了身去。
切,這麼多年下來,早就不知道被她看過多少遍了,害什麼臊啊!聽著身後的「咚咚」的水聲,倪可小聲嘟囔著。
安玉的臉,更加緋紅了。
又過了二日,康熙最後一回宴請蒙古各部落貴族,以及這回所有陪同出巡地官員。
整個大營被掩耳不絕地音樂包圍著,倪可與安玉窩在榻上玩著幼稚的接龍遊戲,淡菊在邊上收拾著行裝,時不時地抬頭看上一眼那對其樂融融的兄妹。
門外驀的傳來了一個頗為尖細的請安聲兒,淡菊正待出去查看,只聽得帳外又道:「奉皇上旨意,宣……布耶楚克之子安玉,女,安靜兒,即刻至御前見駕……。」
兄妹二人頓時愕然。
厚厚滴二更送上,(*^^*)嘻嘻,終於能肆無忌憚的說話了,好happy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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