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是只顧小七的感受……」我的辯解十分無力,換來他毫無感情地冷哼。沒了剛才那股子激動勁,我的態度立刻便軟了下來,「是我說話欠考慮了,我,我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所以,我覺得很生氣,而生氣的時候就容易亂說話……」在他的注視下,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很沒出息的變得越來越低。
靜了一會,我偷瞟他一眼,小心地問道:「你不想說什麼嗎?」他絲毫不給面子,直截了當的答道:「不想。」我皺皺鼻子,心想著這回來要解藥大約要無功而返了,這口開是不開,猶豫不定,不如先扯開話題,待他心情好些了再繞回來,打定主意,我道:「今天我被皇后叫進宮去了。」他一怔,爾後冷面黑臉立刻動搖起來,「皇后因何事找你?」我歎道:「還不是晉王他老婆去皇后面前搬弄是非,所以才找上我的,讓我以後啊和晉王少見面,少來往,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原是想用苦肉計來博得同情,誰知這次卻沒用對地方,只見聞人翼擱下筆,臉上似是寫著「全是你自找」這幾個字,幸災樂禍道:「那晉王擺明了就是對你不懷好意,你還與他走的如此近,無怪乎他妻子要去皇后那裡告你一狀。依我看,你們就該少見面,少來往,最好不見面,不來往!」我「切」了一聲,一**坐在凳子上,氣鼓鼓地抱起雙手,把頭撇在一邊生悶氣。
他嘴角微微動了動,扯出一個算是微笑的弧度,站起身自顧自去書架上尋書看,不再與我說話。上下看了好一會才又挑了一本,坐到桌前認真翻閱起來,時不時還拿筆在重點處做上記號,或是把一些有用的東西抄在紙上。
被晾了好一會,我實在憋不住,便朝他嚷嚷:「我餓了!」他頭也不抬地淡淡說:「餓了便叫人上飯。」「你不餓?」我問道,他答:「還好。」我歪歪嘴,有些自討沒趣的感覺,起身走去悠竹苑外吩咐下人把飯菜端來這裡。
吃飯的時候,聞人翼顯得很安靜,他也一貫如此,除了那次與書文在一起,他溫柔的往我碗裡夾菜,著實把我麻得全身雞皮疙瘩,最後兩人還打了起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來。他看我一眼,平平道:「何事如此好笑?」我舉著筷子搖了搖:「沒事沒事。」他又瞧我一眼,很不信任的一眼,「想你的小七?如果是想他,你大可現在就去找他。」
我腦袋頓時一個變兩個大,有種想要挖坑自埋的想法。我與小七尚算是清清白白就要被時不時戳上幾下,皇帝不知是怎麼處理他後宮三千的問題的,以後有機會真該好好討教一番才是。我連忙表明:「我沒在想小七,你幹嗎沒事就要提他。」「不是我想提,是他就在那。」「那?哪?」我一驚,四下看看,下一秒才理解聞人翼所說「他就在那」的意思並非小七就在這裡,才算鬆一口氣。
聞人翼一記眼刀飛來:「還想說你不在意他?」我被他瞧的很是憋屈,甕聲甕氣道:「我又沒說我不在意。我剛來這裡那會,只有他和來福對我好,我當然是在意他的,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種。你能不能別老是拿小七說事,就跟個亂吃飛醋的娘們一樣,還一宮之主呢,哼!就這點氣量。」聞人翼並不動氣,只說:「我就是瞧他不順眼。」「那你別瞧他不就成了。」「他老跟著你,怎麼能不瞧。」他悠悠道,「除非他死,那倒是不用瞧見他了。」我皺起眉頭,把手中的飯碗重重往桌上一擱,有一股想要拍案而起的衝動,「你怎麼就那麼容不下他呢!」聞人翼反駁道:「不是我容不下他,是他容不下我。如果讓他知道我是誰,你以為他會放過我?」
「放過你才怪!」我嘀咕道,「對了,他有個師弟,是不是你殺的?」他一愣,問道:「你如何得知?」「那次我與他一道去御劍山莊,讓他師傅為我看病來著,後來不知是誰放了一個盒子在山莊門口,裡面是一隻斷手,還留了張字條,字條上有你們逍遙宮的標記。」他聽完後便皺起了眉頭,我道:「難道說那盒子不是你放在御劍山莊門前的?」他說:「御劍山莊位於煙霞山山頂,上山途中機關重重,我如果能順利上山去,你以為左靖海還能有命活到現在?」他表情恨恨,「當初我殺那人,是因為被發現了行蹤,殺他本為隱匿,又怎會自己送上門去。」我納悶:「那會是誰?」
聞人翼沒有馬上回答,吃了兩口飯才說:「我想,是二哥。」
「上官瑞?」那時上官瑞正與我們同行,被他發現,跟蹤著來到山莊並非不可能。「但這樣一來,不就徹底讓八大派肯定了逍遙宮正在暗中蓄力,打算重出江湖之事?」他訕訕道:「看來二哥的目的就是如此。」我徹底糊塗了,「他到底要幫誰?」
他想了一會才說:「他只是不想欠他一個人情,雖然他並不知曉,但欠了便是欠了,如此一來,他們經後便兩不相欠,以後,不用再手下留情。」我怔怔看了他片刻,想起上官瑞那張死不正經的面孔,再結合上這些事情,原來隱藏在玩世不恭之後的,是如此的矛盾,如此的痛苦。「你二哥,一定很難受吧?」
聞人翼斜我一眼,「你又瞧上他了?」我呸,「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別老亂吃醋行不行!」「二哥走時可特別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他意有所指的看我,我朝天翻白眼:「真沒想到他會要你好好照顧,盡在我,他在那會老拿我尋開心,也沒見對我多好。」聞人翼的眼神變的無比柔和:「二哥就是嘴巴壞,心腸卻是最好的。」我眼珠一轉,時機看來差不多了,「看來你與你二哥關係還蠻不錯的。那……既然如此,他的朋友你一定會救吧?」
聞人翼臉忽然一沉,擱下碗筷,起身冷冷道:「說來說去,原來全是為了小七,想要解藥,對不對?」我也忙擱下碗筷,拉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你就行行好,把解藥給我吧,當初你也說了,只要我留在你身邊,你就不殺他,給我解藥,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現在是我留在你身邊,而非你留在我身邊。」我鬱悶,原來聞人翼口才也是不錯的,只是平時不愛說話罷了。
「還記不記得,當初你答應過我三個條件。」
「是嗎?」我真不記得了,見他變了臉色,我馬上改口:「記得記得,怎會不記得。」
「第一個條件,以後你不許再喜歡他,任何事,你都不可以再幫他,特別是有關逍遙宮與八大派之間的恩怨。」「大哥……這是兩個條件吧……」他眼睛一瞪,我又很沒立場伸出一根手指,改口道:「一個,算一個。」我本與銘遠就沒什麼了,聞人翼總是介懷我為他換解藥之事,如果這樣能令他放心,答應也是無妨。「我答應。可你不許像上次那樣耍詐了!」他頓了一秒,說道:「好。」我鬆口氣,放開拽著的衣裳,「改日我把小七領來,你先為他把把脈,再為他調配解藥,省得他對你起疑心。」他走了開去,一面回答:「可以。」
我跟上他的腳步,剛想開口,只見他突然回身摀住我的嘴,沒一會,門外便想起踏踏的一串腳步聲,下人在門外通傳,是德謙的聲音:「王爺,宮裡又來人了!」我一愣,看了聞人翼一眼,遂拿開他的手,前去開門:「宮裡又來人了?這回來的是誰?」德謙彎著腰,壓低了聲音:「是李福公公,皇上身邊的人。」我繃著的神經稍稍鬆了些,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一想皇帝的態度尚未明瞭,又再次擰緊了腦子裡的那根弦。我回頭對屋裡的聞人翼說:「鍾先生,我有事先行一步,晚上我再來找您。」屋裡沒有傳來回音,我知道他心裡還氣悶著,只好先擱一邊,對德謙道:「走吧。」
見著李公公的時候,老頭正坐在中庭喝茶。見著我來,馬上擱下茶杯,起身於我行禮,我笑吟吟上前,扶起李福,攙著他一同坐下,說道:「李公公不必多禮,今兒來是?」李公公滿面笑容:「陛下讓老奴來通知王爺,五日之後將在宮裡的華炎殿為王爺您設宴接風洗塵,請您事先準備準備,不至於到時面對眾人會措手不及。」我著實一驚:「陛下要為我設宴?這怎麼能行,我一敗國使臣,恐招來群臣非議啊!」宴無好宴,到時面對一班大臣與後宮眾位娘娘,我只怕會招架不住。
李公公神秘一笑:「陛下也是臨時決定的。」他頓了頓,看了看左右,我立即會意,遷退了庭中一干人等,待人了,李公公才說:「今兒皇后找您的事,陛下已然知曉。甚為震怒啊——」「陛下已經知道了?」宮裡的消息果然傳的快,我回來這還不到一個時辰,天下之牆,果然全都透風,宮牆更是透中之透!「所以才決定為您特意設宴接風,也是警告群臣與各位娘娘們,別想著要來為難您,和您過不去。」李公公的話令我受寵若驚,但更多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感覺,皇帝平白對我這麼好,卻沒有任何企圖,我實在很難相信。
送李公公走時我讓銘遠拿來些上次太子妃送我的玩意,看來全是好貨,李公公笑的是合不攏嘴,待我更是客氣的不得了。我也囑咐他,宮中要有任何風吹草動,記得知會我一聲。
看著李公公的轎子遠去,只覺得自己上道的不行。宮中那些潛規則,學了個十成十,果然,平日裡多看看宮廷劇是有好處的。至於五日後的宴會,既然皇帝的態度如此明顯,我又有何可擔心,任他們放馬過來,我輕輕一揮衣袖,便把他們橫掃至千里之外。
開心的哼著小曲,回房去也——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越寫越正經了,直接從搞笑寫成了正劇,可是我想要喜劇,喜劇~~~但寫的太輕鬆,又有小白文的嫌疑,其實寫文滴,好多不喜歡別人管自己的文叫小白文,大家都喜歡深度,可是捏,事實上,俺這文是有點白的,主要是小易有點白,哈哈哈哈哈~~只當娛樂啦,寫文我還是喜歡輕鬆點~~虐不是我的風格(其實作者是不會寫虐,所以號稱不是自己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