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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章 決戰前夕(萬更) 文 / 彤萱

    秦卿的關於破獲黑手黨在我境內進行破壞活動的絕密報告:

    維克托—盧斯,男,48歲,意大利裔。出生地:美國芝加哥市。父親拉爾—盧斯,曾為盧斯家族的參謀。身份:以芝加哥為大本營的前「芝加哥王」,黑手黨盧斯家族前任教父。現在為國際流亡罪犯。

    在二零零八年六月,盧斯潛入我國境內,與不法商人林某進行非法軍火交易,金額高達三億三千萬美元。同年七月,林某因他罪落網,目前被羈押在s市的看守所,等候審判。八月,維克托再次來到中國,與林某之女兒林某彤繼續該項非法交易。

    同時,維克托接受我境外敵對勢力的委託(另案處理),對日前在我國舉辦的奧林匹克運動會進行有計劃、有預謀的破壞活動。具體體現在把爆炸品偷運進場館內。

    維克托以788工廠創業園,第78號建築為據點,以奧運會海外贊助商的表面身份為偽裝,多次進出奧運會場館,企圖進行破壞活動,更挾持我國公民穆某某,在自行車場館內製造了一起槍擊事件。雖然未能得逞,卻造成極壞的社會影響。

    經過我方涉外安全事務司以及國安局特種部門多方偵查,於二零零八年八月十二日攻破維克托於788工廠園區內的據點。抓獲24名國際犯罪團伙的犯罪分子,繳獲非法槍支、彈藥、藥品以及非法現金一批。維克托及其情婦——中國籍女子蔣靜怡畏罪潛逃,目前正抓緊抓捕行動。

    現擬提交本案給我國高級人民法院涉外法庭,以及國際法庭進行審判。

    (下略)

    ……

    不知道是不是蔣靜怡心底,到底還殘存著一絲絲的同窗情誼。她不得不抓住穆曉雲,卻到底放過了無辜的夏若亞。

    夏若亞在離開工廠園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而就是這個通話記錄,給了秦卿追蹤她們行蹤的最重要線索。

    秦卿馬上聯繫馮慶春,組織了特種部隊進行攻陷據點以及救援,黑手黨成員跟特種部隊展開了駁火對抗,不過他們到底是人生地不熟,裝備也缺乏,終於特種部隊以極小的傷亡代價,大獲全勝。

    這份政績,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了。作為一個剛剛上任不久的涉外安全事務司司長,能夠破獲如此一起駭人聽聞的國際犯罪事件,完全就能夠用石破天驚來形容。

    可是儘管報告如此漂亮,秦卿的心裡,卻半點輕鬆不起來。

    他拼了命的衝鋒,不顧自己安全地手刃了好幾個黑手黨分子,然而,等到救出穆曉雲的時候,她已經遍體鱗傷……

    往日靈動的美眸,在他眼前緩緩合上,那個時候,她肌膚冰涼,氣若游絲。

    現在他和朋友們站在醫院手術室門口,等待著裡面的消息,憂心如焚。

    「秦卿,你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一群大漢簇擁著一個昏迷的柔弱女子跑進醫院,要不是秦卿還穿著特種部隊的黑色制服,醫院一準以為是流氓鬧事鬧大了。

    紅姐擔心地看著秦卿,秦卿只是搖頭:「我不累。」

    紅姐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不累?這個傢伙,據說剛從火線上下來,就一直站在這裡了。算下來,起碼有十幾個小時水米不曾沾牙了吧,還這樣站著?

    愛情的力量,似乎已經把秦卿的所有潛能都激發出來了。

    「秦卿!你這傢伙!」

    遠處傳來一聲獅子般的怒吼,夾雜著異常的憤怒,秦卿只來得及回頭掃了一眼,眼前黑影驀地一閃,那黑影好快的動作,已經欺近了他的身前,狠狠地揮出一拳!

    秦卿被這人打了個出其不意,來不及閃避,那一拳直接打中了他的臉頰,秦卿的臉上頓時腫了起來。

    而那黑影這時候也站定了,竟然是孫景煬!

    大家大吃一驚,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而孫景煬一張俊逸瀟灑的臉,如今他筆挺的劍眉緊緊糾結著,銳利的雙眼要噴出火來,他一拳打倒了秦卿,只是站在那裡稍稍喘了口氣,又撲上去再次揪住秦卿的衣領,要繼續揍他。

    「我說了要把曉雲交給你,你竟然讓她直接進了手術室!」

    孫景煬憤怒的咆哮,在醫院寂靜的走廊內迴盪。自從昨天晚上開始他打了好幾次穆曉雲的手機不通之後,就果斷決定直接乘坐私人飛機前來帝都(順便提一句,孫景煬兩個月前還是買了架私人飛機,耗資上億)。

    終於在飛機降落的時候,他聯繫上了余青童,得到的答案卻是穆曉雲受了重傷,被送進了外科手術室。

    知道事情始末的孫景煬,把滿肚子怒火都發洩到秦卿身上,他認為是秦卿沒有盡好保護穆曉雲的責任,才搞至如今的田地。

    秦卿被孫景煬的鐵拳揍懵了,正常來說,這種程度的拳頭,他要躲開也是綽綽有餘的。現在見到孫景煬這副形容,心中的火氣也猛然竄起:「你以為我願意的嗎?!可是曉雲她執意要參加行動啊!我必須尊重她!」

    一邊怒吼著,一邊也是一拳回擊向孫景煬。

    砰的一聲,秦卿的拳頭不偏不倚落在孫景煬肩膀上,傳來沉悶的聲響。孫景煬卻不管不顧,也是一拳揮了出去!

    「尊重她就由得她去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道理你懂不懂?!她一個女人,你要她去接近黑手黨教父,你是不是瘋了!」

    拳頭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再度擊中秦卿,這次,是秦卿的左邊肩膀上!

    打!打!打!

    拳來腳往,兩個男人都掄起自己的拳頭,憑著此時此刻心底深處那種靈魂燃燒的憤怒,以最原始的野性來操控著自己,猶如古希臘的戰神再現,沒有任何花巧動作,也不做任何防守的企圖,只是不顧一切地往對方身上攻擊!

    一時之間,偌大的醫院裡竟然萬籟俱寂,別說身邊紅姐、余青童、陳錦州等朋友們,更別說呆若木雞的醫護人員們,就連那幾個訓練有素,每個都具有以一敵百實力的秦卿的部下,也不敢輕舉妄動,只看著這兩個男人在走廊內肉搏,誰也壓制不了對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喂!誰來阻止他們!」

    最終還是紅姐看不下去,眼前的狀況,實在太過慘烈。秦卿用的是一套誰也沒見過的,大開大合的拳法,拳起生風,龍行虎步;而孫景煬,則使用的是最經典的現代搏擊術,卡掐格擋,氣勢如虹。

    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過招,大抵也不過如此。

    「這裡沒有人能阻止他們……」余青童搖搖頭,歎氣,「他們,也許都需要一個地方發洩現在的鬱悶。」

    於是,他們誰也並沒有收斂戰意的意思。九天之上日月無光,烏雲慘淡,醫院內的日光燈慘白的光芒下,已經帶了血色霓虹。秦卿和孫景煬臉上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相對而言,孫景煬更加嚴重一些,這倒不是孫景煬功夫比較差,而是秦卿現在還穿著剛才圍剿黑手黨時的防護服,佔了裝備上的便宜。

    只不過一晃眼的功夫,孫景煬一個滑步出去,露了個破綻,又被秦卿一拳擊中面門。他頓時整個人向後飛出了兩三米遠,重重地摔落地上!

    「孫景煬,好端端地,你發什麼瘋!」

    秦卿一擊得手,只在原地擺了個無形步法,冷冷地開口說。

    「我發什麼瘋?我是為了曉雲來教訓你!你不配當她的男朋友!」

    孫景煬敏捷地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他俊朗的臉上,掛著點點殷紅,一縷鮮血自他嘴角淌出,觸目驚心。孫景煬本身卻渾然不覺疼痛似的,他擦擦嘴角的血絲,雙眸愈加冷厲。

    「我不配難道你配?!」

    「我起碼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女人!」

    開什麼玩笑,他當初忍著那錐心刻骨的痛,決心退出這場角逐,是因為覺得自己給穆曉雲帶來了不必要的困擾,而毅然做出的決定。

    他孫景煬,也是像余青童那樣,想要看到穆曉雲笑,看到穆曉雲幸福,可不是想像現在這樣,在醫院外科手術室門口等待穆曉雲生死未卜的消息的!

    秦卿目光驀然一冷。

    孫景煬的話,終於揭破了他內心最痛的痛處!

    他又一次沒能保護好……重要的人!

    又一次看著自己的戰友,而且,這一次甚至還是自己的愛人,因為這些所謂的死亡任務,倒在了自己腳下!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會受傷,他不會死?為什麼總是要讓重要的人倒在自己眼前?

    即使把戰犯送上軍事法庭,即使把黑手黨繩之以法,可是,受過的傷已經無法痊癒,死去的人,也無法復活!

    為什麼又一次這樣?!

    「孫景煬,你倒是證明一下,你怎樣保護她啊!」

    秦卿發出野獸般的吼叫,醫院的石灰頂天花板也被他渾厚的聲波震得簌簌往下掉石灰,他威勢驚人,整個人如猛虎下山,朝孫景煬撲去!

    秦卿氣勢忽然劇變,這一下就連余青童也急了,他對著還泥雕一樣的特種隊員說:「不好,秦卿失控了!你們快點去攔住他!」

    可那幾個特種隊員早就嚇呆了,這些人,即使是刀子在脖子間劃過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唯獨是對秦卿這種與平時迥異的變化,因為太過恐怖,而被威懾住,居然被嚇住了。

    孫景煬冷冷一笑,慘白燈光下,他眉如刀裁,目似朗星,略顯蒼白的面容上,猶帶著殷紅血跡。他雙臂做出格擋的姿勢,準備迎接秦卿的攻擊!

    這兩個人,一個猶如下山猛虎,一個就像出海蛟龍,為了一個女人,直把平凡的醫院,變成慘烈的修羅場。余青童和陳錦州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頭,同時轉過身去,一邊對準一個,準備以他們弱質書生的身體,去分開這兩個已經打紅了眼的男人。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霎,嘩啦啦啦——

    沉重的金屬輪子,在光潔的地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音,衝破這只有血肉撞擊聲的恐怖場景。手術室大門上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沉重的大門打開來,幾名醫生護士護送著手術車在裡面匆匆出來。

    「曉雲!曉雲出來了!」

    紅姐發出一聲竭斯底裡的呼喊,率先往手術車上撲去。秦卿和孫景煬同時一愕,居然在那間不容髮的瞬間,硬生生收住了衝向對方的腳步,轉而奔向手術車。倒是余青童和陳錦州,還保持著撲向孫景煬和秦卿的姿勢,愣了好一會兒才收住自己的腳步,往這邊追來。

    「曉雲!」

    「曉雲!」

    秦卿終究還是受傷比較輕,現在體力上還比較佔便宜,身形一晃便搶到了醫生面前,連紅姐也被他擠到了一邊去:「曉雲情況怎麼樣?」

    「剛才的吵鬧聲是怎麼回事?」醫生沒有回答秦卿的問題,反而上下打量了秦卿一遍。

    說是受傷比較輕,也是相對孫景煬而言而已。現在的秦卿,臉頰紅腫,鼻子額角都掛了彩,肩膀處也沁出了一大片暗紅。

    「怎麼你也受傷了?剛才我竟然都沒有發現,你也到外科那邊去包紮一下吧。」

    「……」秦卿顧不上解釋,追問,「曉雲情況怎麼樣?」

    剛才穆曉雲那黯淡的眼神,如今仍在他面前晃動……

    「她啊,手臂上的傷都是皮肉外傷而已,已經處理好了。不過以後恐怕會留有疤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醫生這話一說,大家一起長長地舒了口氣。

    而醫生轉眼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怎樣?」孫景煬搶著問。

    醫生又打量了他一番:「這裡還有一個傷員?你們這次行動,代價挺大的呀。不過怎麼看起來都是拳腳傷?跟黑手黨肉搏了?」

    這裡是部隊醫院,醫生對各種刀槍扎上可謂司空見慣。何況這次秦卿的行動又是這樣大張旗鼓,官面上還瞞著上級,底下的八卦消息,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醫院傳了個通天。

    眾人:「……」

    「你們兩個,等會都跟我來包紮一下吧。」

    孫景煬才不關心自己的傷勢——至於秦卿的傷勢,更不關心了。他只關心一個人:「你這醫生說話怎麼只說一半,但是什麼啊。」

    孫景煬的態度顯然讓醫生很不滿,不過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就繼續說:「但是,她現在屬於嚴重的酒精中毒,在出事之前一定喝了很多假酒吧,所以我們還給她做了相應的處理,之後還得好好地輸幾天液。你們給她的飲食也要注意點,現在讓病人好好休息,你,和你,跟我去包紮,就這樣。」

    「酒、酒精中毒?!」紅姐失聲叫道,「原來是這樣?!」

    「怎麼你好像很失望似的,那不是很好嗎。起碼我們知道,蔣靜怡和維克托沒有對曉雲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余青童卻大大鬆了口氣,露出微笑,他雙掌虛揮著,作勢趕孫景煬和秦卿,「好了好了,現在大家都鬆口氣了。你們兩個也不用打架了,趕緊跟著大夫去包紮吧。剩下一切有我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冷靜睿智的余青童,已經成了這群人裡,說話最有份量的人。

    聽到他最後兩句話,已經儼然有哄小孩子的成分在,孫景煬和秦卿狠狠地瞪著對方好一會,這才忽然齊齊一笑,搭著對方的肩膀。

    「酒精中毒……」

    「喝了假酒……」

    「哈哈哈……」

    「嘿嘿嘿……」

    然後,兩個傢伙一瘸一拐地,像兩條跟屁蟲一般,跟在醫生身後去遠。

    「嘖!真是的,不知道他們身份的,還以為是兩個街頭混混!我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紅姐悻悻地說著,掉頭往病房走去。

    「是啊。幸虧曉雲沒有看到他們剛才的模樣,不然的話她肯定得氣死。」余青童笑著搖搖頭,自己走向另外一邊去辦理住院的相關手續。

    陳錦州則低著頭一邊走一邊說:「紅姐等等我,我得跟依伊匯報,說曉雲沒事了……」

    三兩下功夫,幾分鐘之前還熱鬧無比的外科手術室門前,如今眾人皆四處散去,剩下一地寂寥。

    ……

    麻醉藥的作用,足足過了六個小時才消退。穆曉雲悠悠醒轉,已經是這一天晚上九點多。探視時間已經過去,余青童、紅姐和陳錦州都回去了,剩下秦卿和孫景煬,因為誰陪夜的問題,又在病房裡起了爭執。

    他們一聲比一聲高的聲音,不絕於耳地傳進穆曉雲耳中。

    「你已經連軸轉了快兩天了,我體力比較好,我留。」

    「你還體力比較好?看看你身上的紗布,木乃伊似的!我留!」

    「秦卿,你是不是想再打一架?」

    「哼,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穆曉雲還閉著眼睛,她其實很想睡覺,但是那聲聲噪音,卻擾人清夢得很。

    而且……

    好難受。

    手臂……好像已經卸掉一樣,傳來陣陣又麻又痛的酸脹感。艱難地把眼皮撐開一道縫,穆曉雲看到自己雙手纏著厚厚的繃帶。

    而更難受的,則是頭部和咽喉。頭痛欲裂,咽喉處,則火燒火燎,像十輩子沒有喝水。

    「好渴……」

    聲音發出來,傳回自己耳中,反而把自己嚇了一跳,原本梨子般清脆的聲線,因為缺水而變得沙啞難聽。

    「你們兩個吵什麼吵,病房裡不能吵鬧!」主持正義的小護士終於出現,用**了爭執不休的孫景煬和秦卿,她來到穆曉雲病床前,看到穆曉雲雙眼烏溜溜地,正無助地看著自己,便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你醒啦。」

    「想喝水……」

    太好了,現在無論是孫景煬和秦卿,穆曉雲一個都不想見。來一個通情達理的護士小姐,真是天上賜下來的白衣天使。

    小護士點點頭,拿起床邊的水壺倒了半杯水,小心地搖起病床靠背,邊喂穆曉雲喝水邊囑咐說:「你雙手的手筋差點被割斷了,這幾天要小心養著。一年之內不能提重物,三年後才可以完全恢復,知道嗎?」

    穆曉雲貪婪地喝著水,邊乖乖點頭。

    「還有,皮肉外傷也就罷了,你才剛剛喝完假酒,酒精中毒很嚴重,幸虧這次搶救及時沒有瞎了或者掛掉,以後在外面喝酒一定要注意。不,最好還是等醫生查房的時候再來問問能不能喝酒好了。」

    穆曉雲一一答應著,小護士餵她喝完了水,又餵她吃藥。

    「你最好還是找個女孩子或者媽媽之類來照顧你吧。這些男的個個一看就粗手笨腳的,做不好這些活哦。」

    「我知道了。」

    遠處怯於該小護士雌威而不敢上前的秦卿一萬個不服氣地撇嘴:「她在我面前都沒有那麼乖過……」

    「那說明你不懂女人,不懂怎麼順著她們的毛來捋。不是我吹牛,對女人的瞭解,我孫景煬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所以曉雲才不喜歡你啊,花花大少。」

    說著說著,又要打起來。小護士額頭跳出個十字,隨手一揚,穆曉雲眼睜睜看著原本放在自己床頭的尿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弧線,準確無誤地砸在秦卿和孫景煬中間,把他們兩個炸開。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病人需要休息!」

    中氣十足的怒吼,徹底打破了病房的寧靜,吼聲繞樑,久久不絕……

    好彪悍的小護士……

    穆曉雲看著低眉順眼地蹲坐一邊的兩個大男人,心中不覺好笑。這小護士長得小眉小眼,一副小家碧玉的溫婉模樣,沒想到彪悍程度絲毫不亞依伊。她的目光掃向小護士胸前的名牌,上面寫著兩個字:溫婉。

    「……」

    穆曉雲默然,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溫婉安頓好穆曉雲,穆曉雲斜眼看看兩個愁眉苦臉的傢伙,便對溫婉說:「護士小姐,我還有事要跟他們說,你可以出去一下嗎?」

    溫婉也是個久經陣仗的人了,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來歷鐵定非比尋常,便點點頭,但還是叮囑道:「病房裡不許喧嘩哦。不然我就不給面子了。」

    穆曉雲笑著連連答應,溫婉這才走出病房,順便把房門也一併關上了。

    溫婉一走,秦卿和孫景煬一左一右地,就撲到了穆曉雲床前。

    「曉雲!」

    「曉雲,你怎麼了!」

    秦卿含蓄內斂,情深款款。孫景煬瀟灑俊朗,擔憂滿溢。穆曉雲笑道:「我沒事啦,這不是還好好的。」她歎了口氣說,「沒想到那個西餐廳賣的紅酒竟然是假貨!」

    真是諷刺啊,她沒有倒在黑手黨的槍口和林若彤的刀子下,卻栽在了假酒上!酒精中毒……怪不得她頭痛得要死呢!

    「真是的,工商局那些傢伙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外國人不是號稱很討厭假貨嗎,來到中國開餐廳就公然賣起假酒來了,良心大大的壞呀。」孫景煬也很氣憤,一疊連聲地指向在場官職最大的人——秦卿要求問責,秦卿才懶得理他,反正他是外交部的,又不是城管。

    他對穆曉雲說:「蔣靜怡和維克托都逃走了。」

    穆曉雲神情一下嚴肅起來,點頭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申請國際通緝令,抓!」

    秦卿沒有猶豫,大手一揮,就下了如此定論。

    「說得容易,人海茫茫,他手下又有熟悉國情的手下,隨便往哪個山旮旯一躲你們就得找上十年。」孫景煬撇撇嘴,他見穆曉雲神情黯然,便問,「曉雲,你心情怎麼好像很不好?」

    孫景煬並不知道蔣靜怡一事。

    秦卿簡略地說:「維克托的情婦,竟然是曉雲大學時候的室友,所以曉雲她……」

    說到這裡,就算是一貫習慣在各種外交場合玩文字遊戲的秦卿,也不由得躊躇起來。當著現在穆曉雲的面複述一遍事情經過,她會跟更難過吧。

    「是的。而且,我們感情很好——我們宿舍四個人,感情都很好。她的家庭很困難,還有父母弟弟要養,這些我們都知道。可是,她自尊心很強,想著要靠自己的努力來過上好日子……只是,她的聰明才智,卻用錯地方了……」

    孫景煬和秦卿看著腦袋低低垂下的穆曉雲,心裡都又是同情,又是疼惜,又是難過。

    「靜怡……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維克托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我恐怕事情沒有靜怡想得那麼簡單,一旦靜怡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說不好維克托會把她也殺掉。」

    撥開那一層一層的迷霧,穆曉雲原本混亂的理智,再次恢復澄明。她忽然發現,蔣靜怡也許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居然沒有看清維克托是怎樣的一個人。還抱著成為黑手黨教父情婦的想法,這樣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一直以來的經歷告訴穆曉雲,小三,二奶或者情婦,沒有一個是甘心長期處在這個位置上的。封建時代的後宮女子,尚且為了一個皇后寶座各種機關算盡,何況是現在這個已經能夠合法離婚的法治社會?

    而就算退一萬步來說,蔣靜怡暫時甘心只當維克托的情婦,可是,維克托的妻子呢?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就算維克托本身沒有妻子,蔣靜怡作為一個身份並不重要,也沒有足夠令維克托忌憚的背景的弱智女子,憑著一時的小聰明小手段,籠絡住了他,在她失去所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必定就是維克托下決心除掉她之時。

    秦卿顯然也被穆曉雲的話有所觸動,他說:「無論怎樣,現在都必須盡快抓住維克托。我們不能讓更多無辜的人喪生在他手上了。」

    「可是,我們現在所有線索都已經斷掉了啊。」

    孫景煬此言一出,病房裡,又是長久的沉默。

    大概過了五分鐘或者更久之後,秦卿霍然站起:「孫景煬,今晚你留在這裡照顧曉雲。我要去找馮慶春,啟動全國的衛星搜索系統,搜查維克托!」

    衛星搜查系統!

    別說穆曉雲,就連孫景煬都脫口而出:「秦卿,你瘋了!一旦開了那個衛星,可就是整個國安系統都啟動起來了啊!」

    「維克托值得這麼做。孫景煬,你還不知道事情整個經過,等會曉雲會告訴你。」

    穆曉雲點點頭。

    「——因為,他不光手中握著的那點武器還有手下那幾個悍匪,而且,他現在手中還掌握了整整一個倉庫,包括榴彈炮還有火箭炮在內的軍火!」秦卿迅速梳理著自己的思維,「他一定是逃竄到真正的軍火藏匿地點去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事實上,在兩個小時之前我已經接到報告,美國那邊的間諜衛星,也已經開始工作。我恐怕即使維克托成功偷運軍火出境後,這批軍火,也未必能夠被他享用得了。還有人等著漁人得利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秦卿又快又急,很多詞語只是含含糊糊地一閃而過。穆曉雲知道,這是唯恐隔牆有耳的緣故,等秦卿說完,她便說:「那你趕快去吧。我們在這裡等著。」

    孫景煬也說:「如果有需要孫氏的任何地方,你只管開口。孫氏集團上下幾萬員工,幾千億資產,都是在這個國家賺回來的。我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秦卿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堅毅地點頭,他打開房門,大步流星地走了。

    ……

    秦卿走後,穆曉雲重新睡下來。只是輾轉反側地,一閉上眼睛,一會兒是蔣靜怡那形同陌生的面容,一會兒是維克托那猙獰的笑臉。

    「曉雲,你們三個都既漂亮,又聰明,有才有貌,家境優越,又怎麼懂得我的難處?我需要錢,我爸爸還臥病在床,我弟弟今年考上了q大最著名的光電物理系,可是卻沒有錢交學費!維克托可以給我更多東西,我為什麼不幫他?」

    蔣靜怡的話語,帶著幾許不甘,幾許無奈。

    或者她果然是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最終把持不住自己,並且墮落了下去。

    然而,她卻放走了無辜的夏若亞……

    想起夏若亞,穆曉雲摸出手機來,開始發短信給她。

    「你在哪裡?那天吃飯之後還好嗎?」

    雙手虎口都被刀刃割破了,現在纏著繃帶,短短一條信息打完按下發送鍵,穆曉雲痛得幾乎要滴下淚來。

    很快,手機震動。

    夏若亞回復:「靜怡把我送到家裡了。今天出外景中,聚會很愉快,下次還要一起來哦!」

    「……」

    穆曉雲眼圈一紅,差點沒有真的哭出來。

    夏若亞她,竟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蔣靜怡是不願意把她也牽扯進來吧?所以撒下了這麼一個大謊。然後回過頭來,卻又跟自己生死相拼。

    「曉雲,我真不願意見到,那個人竟然是你……」

    蔣靜怡的話再次迴響耳邊,其實蔣靜怡自己也是不願意為難她的吧?她在撤離的時候,完全可以殺人滅口,可是她卻拉著維克托,直接上了直升飛機。

    是不是蔣靜怡,始終存著留她一命的意思?

    「曉雲,你睡不著嗎?」

    孫景煬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看來他也沒能睡著。

    「是的。」

    穆曉雲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帶了濃重的鼻音,孫景煬卻聽出來了,他原本和衣而臥在一旁的沙發上,這時候坐了起來:「你哭了?」

    「咦?沒有啊。」穆曉雲強笑道,「我在想,靜怡的事。其實那天,是我們宿舍的聚會……夏若亞也有去的。然後夏若亞心情不好,先醉倒了,接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倒下了。靜怡她送了夏若亞回家……她,不願意連累無辜的人呢。」

    孫景煬慨然道:「畢竟住了四年啊,褲衩也穿出感情了吧。」

    「孫景煬,你意思是我們是褲衩嗎?」穆曉雲哭笑不得。

    「你們當然比褲衩重要啦。」孫景煬說,「不過我覺得,你室友也真是小事精明大事糊塗了,錢哪裡不能掙呢,何必要掙那些黑色的錢。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這種風險。」

    「道理人人都懂,但面對誘惑的時候,就不一定人人都能把持得住了。靜怡家境困難,最需要錢的時候,又遇到了這種可以快速賺錢的途徑,當然會抱著僥倖心理去試一試。」

    雖然說,都是情婦,但穆曉雲總是覺得她跟雲靜敏還不一樣……雲靜敏是自甘墮落,而蔣靜怡,是被逼成這樣的。

    如果當日在宿舍裡,她們早一點察覺蔣靜怡的苦楚,早一點伸出援手,或者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尊心強如蔣靜怡,又怎麼會願意接受她們的幫助呢?

    是性格造成的悲劇,還是悲劇命運,早就了她如此的性格?

    穆曉雲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冷不防,被孫景煬輕輕攬入懷裡。

    「……我知道朋友妻,不可窺。不過我想這樣做你也許會覺得舒服一點。」

    和秦卿硬朗的肌肉線條不一樣,孫景煬的肩膀寬寬的,暖暖的,還帶著細細的古龍水幽香。他用右手抱著穆曉雲瘦削的肩,眼睛卻目不斜視。

    「孫景煬……」

    時隔多年,穆曉雲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前世的丈夫懷抱的滋味了,如今出其不意地被他輕輕攬著,短暫的詫異錯愕之後,竟然不可思議地安心起來。

    「我是代替秦卿在安慰你。」孫景煬笑道,「當然,你現在馬上打電話去蹬掉他然後把我拉上位,我也很高興。」

    穆曉雲羞得滿臉都紅了,她狠狠白了孫景煬一眼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是,在彷徨無助的時候,有這樣一個溫暖的懷抱依偎著,那感覺真的非常不賴。穆曉雲那顆惶亂的心,漸漸地平復下來。

    她感慨地輕歎;「孫景煬,你真是變了。」

    「你總是說我變了,變了。我卻覺得很奇怪,你好像認識我很久了一樣?」

    是很久了……兩輩子加起來,都有十二年了呢。

    一個輪迴了。

    穆曉雲但笑不語。

    孫景煬卻沒有在意,他眼睛盯著天花板雪白的吊頂,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有這種感覺呢。我總是覺得,好像在哪裡就見過你,認識了你很久一樣。」

    在很久之前的那次校慶上,第一眼掃到這個女孩子,儘管外形完全不是自己的那杯茶,卻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了。

    就像那前生的宿孽。

    「曉雲,搞不好咱們上輩子,真的有過什麼緣分不定哦。」孫景煬腦袋頂上燈泡一亮,「說不定,上輩子咱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呢!只是這輩子被秦卿那小子搶了先!」

    「是啊是啊,」穆曉雲笑起來,信口胡說,「看你這輩子的德行,說不定就是上輩子帶過來的惡習。你呀,就是那到處沾花惹草劈腿劈出花兒來的花花大少,我就是那獨守空房垂淚到天明的原配妻子。最後我把你捉姦在床,咱們一塊同歸於盡。」

    孫景煬悚然地拍心口道:「哇,穆小姐,你編故事的能力也太強了吧。我只不過做了個假設,你就整整一個古代悲情狗血連續劇出來了!不如你改行去當編劇,我來做投資,賺了錢咱們平分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那個故事是古代的?我偏偏要說是現代劇呢!」

    可不是現代劇嗎,而且按照年代來說,現在才2008年,還不到故事結局的那一年呢!

    孫景煬哈哈大笑,穆曉雲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笑之下,許多愁緒,頓時煙消雲散。

    孫景煬看到穆曉雲心情好轉,微笑道:「不過呢——如果我上輩子真是那樣的人渣,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我要穿越回前世去,掐死那個自己,好早點投胎成現在的這個我,再繼續追你。」

    「那就變成科幻片了。你也很有編劇潛質嘛……」

    穆曉雲打了個呵欠,已經半夜三點,一旦精神鬆弛,困意也就捲上來了。

    「當然了。其實我在英國唸書的時候,就瞞著家裡人偷偷地區修過戲劇文學。莎士比亞和湯顯祖我都研究過……」

    孫景煬隨口亂吹,只想哄穆曉雲開心,忽爾肩膀上一沉,穆曉雲靠著他的肩膀,睡過去了。

    她腦袋可愛地微微歪著,鼻息細細,呼吸甜甜,長長的睫毛垂著,肌膚在夜色中晶瑩潔白,像天上那細膩的雲朵。

    「這丫頭,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孫景煬安靜下來,維持著身體姿勢不動,等到穆曉雲睡熟了之後,再小心翼翼地把她安放回床上,拉上薄被蓋好。

    夜晚空調風涼,要蓋被子。

    她原本纖細修長的白皙雙臂,如今都纏繞著繃帶。看到那些傷痕,孫景煬的心,微微的疼起來。

    誰都沒有刻意在他面前提起,但是,他還是知道了,這些傷,其實是林若彤弄的。因為自己傾心於穆曉雲而引致林若彤的仇恨,以致傷害到了她……

    孫景煬修長圓潤的指腹,輕輕掃上穆曉雲纏著繃帶的掌心。

    紗布的觸感粗粗地,滑滑地。

    「曉雲,如果你所說的,我的上輩子是那樣的人渣的話。我一定會,一定會穿越回去把那個自己幹掉……」

    孫景煬以手臂為枕,趴在穆曉雲病床旁,靜靜凝視著安睡的美人,如是自言自語。

    ------題外話------

    大酬賓了大酬賓了,今天萬更哦。

    其實是這樣成一個段落,看著比較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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