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還是不答應,根本不容玄歌想得太久,因為司君行很快就抱著林蘇揚走到她面前說:「你同意就眨眼,不同意就不用動,我不會為難你,如果你不同意我們馬上就走。」
玄歌猶豫了一下,看到司君行的確是十分著急的神色,料想他應該不會說假話,便輕輕地眨了眨眼。司君行立刻高興地道了聲謝謝,見她不動才想起還沒給人家解**,趕緊伸手替她拍開了**道。
玄歌得了自由後忙走上前看著司君行懷裡的林蘇揚,擔心地問道:「她到底怎麼了?」
司君行臉上猛地沉了下來,說道:「被人下了巫蠱。」
「巫蠱?」玄歌驚叫了一聲,「這麼邪惡的東西?」
司君行點點頭,「你知道?」
「我聽說巫蠱是我們燕遼南部一帶疆族特有的毒物,以人血為精氣養殖而成,若巫蠱被人下咒後放入人的體內則會讓那人產生種種幻覺,最終生不如死。」玄歌將自己從別人口中聽來的講了一遍。
「你說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巫蠱最厲害的地方不僅僅是讓人產生幻覺,更可怕的是她的思想行為都將被施蠱者控制,但她自己卻毫無所覺,而且,巫蠱在人的身體裡呆久了就會產生依賴,到時不管是用什麼方法都不能將它取出來了,所以,我要盡快帶她走。「你要帶她去找施蠱的人?」
「不,」司君行搖頭道,「我要帶她去找下咒的人。」施蠱者和下咒者並不為同一人,下咒者必須為疆族之人,而且一旦巫咒啟動,這人將終生不得離開疆族領土半步。雖然這是江湖上盛行的一個傳說,但司君行寧願信其有。
「可是,你怎麼確定她就是中的巫蠱?」玄歌又問道,畢竟,巫蠱之事也只是傳說而已。也不見誰遇到過,如果林蘇揚身上的根本就不是巫蠱呢?
司君行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撩開了林蘇揚手腕上的袖子,玄歌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林蘇揚白皙的手腕上,一小片殷紅的花瓣詭異地印在上面。
「這是中了巫蠱地症狀。中巫蠱者。腕間會現五瓣異花。當異花花瓣盡齊。中蠱者將無力回天。」如不是這個。司君行也不敢肯定她是中了巫蠱。既然這一點都和傳說吻合。那麼解藥需找下咒之人也應該是可信地了。他倒不擔心林蘇揚地這五瓣異花很快聚齊。不要忘了。她體內還有九蓮冰。雖說九蓮冰也是聖藥可解百毒。不過對於巫蠱這樣似毒非毒地東西。它起到地作用也只能延緩巫蠱毒性地發展罷了。
玄歌卻在心裡思考這宮裡到底誰和林蘇揚有如此大地仇恨不惜遠赴燕遼求來巫蠱下毒。想來想去。首先想到地就是祁妃和鳳湘太后。祁妃地皇后稱號和她兒子地太子之位都被林蘇揚母子奪了去要說怨恨也是應該地。不過這樣地話。這祁妃也委實太過狠毒了些。如若讓皇上知曉了……
玄歌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她細細地打量著司君行問道:「你究竟……和她是什麼關係?」以宏帝地性格他絕不會讓林蘇揚受苦。既然如此。這位八皇子殿下為什麼還要冒險帶著她離開?讓宏帝派大央禁衛前去求藥不是更快。而且還能查出究竟是誰在謀害皇后?
「她……是我地妻子。」司君行說著這話地時候神情是別人從未見過地柔和。他很小心地將林蘇揚摟緊了。讓她地臉靠著自己地胸膛。聽自己地心跳。
玄歌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她地妻子?那。那皇上他……不敢繼續想下去。她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先換換衣服吧。我有辦法不用通知聖瀚陛下就讓你們出宮去。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要治好她。她……是個好人。」
琴絲長纏杯空見。柳下青枝風逐前。花落澗雨雙錦戲。可憐深宮孤人眠。都說大央太傅文采了得。這還是玄歌聽到地第一首如此人物專為她作地詩。雖是別人地無意。卻總感覺能聽懂她琴音地人便是知己。既是知己她就不希望她出事。更可況。她還是他宏帝最愛地人。
宏帝,這個讓玄歌無比糾結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氣得要殺人了?
大央皇宮終於安靜了。僅僅三天的時間,整個皇城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大臣們仍舊若無其事地上朝下朝,宮妃們仍舊在等著宏帝哪一天的寵幸。只是,沒有人再提起皇后這個人,因為皇后病了。
立後大典剛過,皇宮裡便傳出皇后生病地消息。宮女失手燒了清翔大殿,皇后氣怒攻心,燕遼八皇子因某事和其皇兄聖瀚帝鬧了矛盾提前離開了大央。
百姓們有懷疑,有相信,不過終究是飯後茶餘的討論,究竟孰是孰非,不過掌權者的一句話。因此,這隱藏在平靜面貌下的種種陰謀詭計仍然在上演,而另一番的追逐征討,卻正式從三天前開始了。
司君行帶著昏迷的林蘇揚在玄歌的安排下順利出了宮,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往歸乾山,他想讓歸乾真人看一看有沒有更快的方法解蠱毒。
一路上,林蘇揚醒過來幾次不過仍然是神志不清,雙目血紅地發狂傷人,司君行無奈,只得點了她的昏睡**讓她安靜下來。
趕了十多天地路,不說林蘇揚的身體受不了就是司君行自己也疲憊不堪,因此快要到歸乾山的時候他才在一座小城裡停了下來。早在離開雲都前他就飛鴿傳書通知了嚴木清,算算時間,估計還有兩天就可以和沈笑他們會合了。
司君行將馬車趕至城邊的一家小客棧裡定下一間房,把林蘇揚抱進房裡用被子蓋好後,他才出門去買路上要用的乾糧。
當他急急買了東西,抱著一大包回到房裡的時候,竟然看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正站在窗邊看著他。
「嘩啦」一聲,手裡的東西全都掉在了地上,司君行顧不上撿,皺著眉看著她說:「你……」難道剛剛忘了給她點**?擔心她又要傷害自己。司君行準備著瞧好時機就要把她拉住卻見林蘇揚幾步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是你,司君行,真地是你。」林蘇揚把頭緊緊靠在他地胸前顫抖著說道。
司君行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猛地拉開她看著她的眼睛興奮地說道:「你,你認得我了?」
「傻瓜。我當然認得你。」林蘇揚笑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地夢,夢裡有司君行,還有很多其他不認識的人,她在夢裡不停地奔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跑,只是感覺後面有很可怕的人在追她,她明明看見司君行在前面走,可無論她怎麼喊怎麼叫。他都不曾回頭,於是她只得一直這樣向前。直到剛才她突然感覺到累了,然後停下休息。卻不料是醒了。
睜開的第一眼她就到處尋找有沒有司君行的影子,她站到窗前想推開窗戶往外看,司君行就在這時回來了。
林蘇揚把自己做的這些奇怪地夢告訴了司君行,他只是捧著她的臉狠狠地親了幾下才說:「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有沒有叫我,我都絕對不會離你而去,所以不要想得太多。」
聽到這句話,林蘇揚笑了起來,這些天蒼白瘦削的臉有了些許紅潤。許久,她才問起司君行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明記得當時他們是在未宮的宴上,怎麼轉眼間就離了雲都那麼遠。
司君行沉默了一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實情,如果不說她定會想方設法向別人問到答案,與其這樣,還不如他自己就告訴她。於是司君行就將那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林蘇揚。
出奇的,林蘇揚聽完後沒有吃驚或是憤怒。相反的竟是很鎮靜地對司君行說:「我知道是誰給我下的蠱。」
「誰?」
林蘇揚搖著頭說道:「以後再告訴你,反正現在我們已經離開雲都她也沒辦法繼續了,不過,我擔心的是她會對簫兒不利。」那個女人,還真是表演得出色啊。
「這個你不必擔心。」司君行說,「因為,太子已經被皇兄秘密送往燕遼了。」
「什麼?」林蘇揚大驚,「這是怎麼回事?皇上他肯嗎?」把自己地孩子送到敵國皇宮,他就不怕孩子被當做人質?秦皓是瘋了還是傻了?
司君行摸著她的長髮解釋道:「現在大央皇宮不平靜。宏帝和皇兄達成了協議。等他將大央的事情解決了後,會和皇兄來一場真正地戰爭。的確不得不佩服皇兄和宏帝的那份男子氣概。換做其他人,先不說同不同意或者願不願意,就是站在燕遼立場上趁虛而入攻打大央也很有可能。而宏帝因為你的事也擔心簫兒受到傷害,對皇兄坦蕩蕩的信任也是別人所不能比的。這也證明力宏帝很在意,和你的孩子。」說到這裡,司君行的心裡難免酸澀,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和她的孩子?
林蘇揚沒有聽出司君行後面異樣地語氣,仍是不解地問道:「可是,他為什麼不把簫兒送到我爹那裡,以我爹和子言的實力,難道保護一個小孩子都不夠?」
司君行笑了笑,歎道:「蘇揚,朝廷的事你總是想得太過簡單。就單純的說,你以為,宏帝真的很相信你爹嗎?」
林蘇揚啞然,若是在以前她還敢信誓旦旦地保證,可是現在,看到這許許多多的虛假,她的信念早就分崩解瓦了。這樣想來,現在的大央,豈不是千瘡百孔,危機重重?如果瀚宇風真的信守承諾等著秦皓將大央整頓好,那他地的確確是一個最有魄力和勇氣的君王,這樣的人,對燕遼是福,對於大央,就要看最後秦皓和他之間的決斷了。
林蘇揚轉了轉頭,看著司君行好奇地問:「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記得你從來就不關心朝廷的事。」
司君行定定地看著她道:「為了你。」
「和你分開後我就準備回去燕遼拜祭我的親生爹娘,不料在途中遇上了皇兄的車隊,他讓我認祖歸宗,我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多瞭解兩國朝中地事情,到必要地時候可以幫助你。去雲都的路上,皇兄告訴了我很多關於朝廷地事。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治理一個國家靠的不僅是能力,還要看你的計謀,這和我掌管魔教時一樣,只可惜我是注定沒有那份恆心堅持下去。至於你爹的事,也是我自己通過分析猜的。」
不得不說,司君行和瀚宇風都是最有頭腦的人,都適合做一個統治者,然而冥冥中注定他們只能有一個坐上那個寶座,何況,林蘇揚覺得瀚宇風更加適合。像司君行這樣的傻瓜如果讓他當了燕遼的皇帝,恐怕只要自己的一句話他就會雙手將國家送上,就像當初把魔教給了瀚宇風一樣。
林蘇揚歎了歎氣,慶幸他不是皇帝,否則可真就成一個地地道道的昏君了。
司君行不知道林蘇揚為什麼歎氣,以為她還在為秦簫擔心,不由繼續勸道:「放心,皇兄一定不會傷害簫兒的,相信我。」還記得自己失明後瀚宇風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因為他們同是情敵而故意輕賤,雖然瀚宇風這個人有時是有些風流,可是他對林蘇揚的心卻是無比認真,他執著了那麼久卻因為自己是他的弟弟就放了手,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司君行知道並不能因此就相信瀚宇風可以信守承諾,讓他可以賭下這一注的還有另外兩個原因,那就是,秦簫是林蘇揚的孩子還有,收復天下人心的帝王信用。
「我相信你,你說的我都相信。」就像你相信我說的一樣。林蘇揚抬手撫上司君行的眉,「我不想看見它又一次為了我皺起來。」
側了身靠近他的懷裡,林蘇揚低低地說了一句:「我不想,再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