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本就清冷，風月如今的身體狀況實在算不上好，直覺被褥被人掀開，一股寒氣撲來，她皺起眉頭，不安地扭動了下。
而後，後腦被什麼東西扣住，將她的腦袋帶入一幢溫和的牆壁，硬硬的，卻又暖暖的，眉頭舒展開來，這才安心地將那只斷了的手臂搭上身邊的不明物體。
「疼……」
鑽心的痛意隨即傳來，她*了一聲，便是這一聲，就也足夠慕非膽戰心驚。
扭頭望去，小女人緊縮著眉頭，彷彿要將臉上的五官都縮到了一起去，眼角上掛著淚，亮晶晶的，清澈無比。
害怕她醒來，慕非第一反應，便是要走。
省得……
她看到他心煩……
不過是剛剛挪動了身軀，風月便低吟出聲，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好似方纔那聲低吟只是她睡夢中的反應。
「乖，過幾天好了就不疼了，好不好？」
誘哄著風月，慕非的一隻大手，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饒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若不是因為她救下你，你會愛上她麼？」
多年之前，柳音齊曾指著拂優這樣問他，而他當時的回答是什麼？
是了，他當時沒有回答，但未回答，不代表他不清楚。
若是拂優沒有救下他，莫要說是愛了，大抵，他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可，若是風月呢？
他清楚的明白，即便風月沒有救過他，他依舊會喜歡上她，只因這個女子是如此的耀眼，而且，如此的不平凡！
「慕非……」
聽到風月呢喃出自己的名字，慕非身體一怔，只覺時間都停止了一瞬，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口中念出來，居然是如此的……
悅耳！
「我恨你！」
大手從風月的背上移開，尚且還來不及將風月垂在臉頰兩邊的碎發撥弄開來，他整個人，便陷入到她那一雙深邃的眼眸當中，彷彿要將他吸入到萬劫不復的境界……
她，醒了！
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風月的長髮傾瀉下來，有幾縷，正好落入慕非的手心裡，掃得他癢癢的。
其實，早在不小心碰到傷口的時候，她便已經醒來，察覺到慕非躺在自己的身邊，她一來厭惡，二來怨恨，可如今她有傷在身，硬拚是絕對的劣勢，這才佯裝睡著。
豈料，慕非後來，竟會如此對她說話，如此溫柔地……
就好像，原本冰冷的身體被他攬入懷中一般，熱乎起來，讓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他這是做什麼？
家裡如花美眷，他也曾允諾今生今世非她不娶，何必，現在又來這般對待她？
就因為，她將瘟疫帶去了梁王封地？
就因為，她丟了一隻手？
「慕非，你大可任我死去一了百了，可你偏偏留我在世上做一個廢人，將來，我必定將我所受的還給你，所以，不必刻意討好！」
討好麼……
慕非嗤笑了一聲，從軟榻上離開，「你是我妻子，我不討好你，討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