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蘇冉和老十入學已經有半個月餘。康熙雖然很忙卻從沒有一天不來檢查他們的學習狀況,實在很苦逼。
這一天上午,康熙又來了。太監們把阿哥們的大字呈上來給康熙一一查看,康熙滿意的點點頭。可是看到蘇冉這裡又卡住了,康熙拿起一張蘇冉的字,瞧了蘇冉一眼,皺了一下眉頭,再看看四阿哥,向蘇冉道:「朕讓老四教你也有些日子了,怎麼都沒什麼長進呢?」
四四眼睛閃了閃,有一點點後怕自己沒有親自盯著蘇冉寫,保不準是她就耍滑了故意害汗阿瑪來批評他。
蘇冉有些羞愧,回答道:「四哥給我的字帖,我每天都有寫,可是不知為什麼,依舊如此沒什麼長進,兒子汗顏。」
康熙眉峰微蹙,吩咐道:「去把九阿哥寫的大字都拿來。」
小順子趕忙一溜煙跑到蘇冉和老十的書房,把蘇冉這些日子的字帖都拿了來,不得不說蘇冉有點小聰明,她見自己的字沒什麼長進,便把寫的大字全拿來放在南熏殿已被康熙哪天檢查要看,果不其然今天就用到了。
康熙接過順子呈上來的厚厚一沓紙,看這厚度的確練了不少,翻了一部分發現每一張左下角都寫著日期,復又問道:「怎麼有好有壞,還兩種字體呢?」
蘇冉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回答道:「好一些的是比著四哥的大字一個個寫的,另外一些就是沒看四哥的大字,自己寫的。」天知道為什麼比著四四的字帖她能寫好,可是一到自己寫就又變回原樣了。
康熙突然笑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四四隻是每天派人把字帖給蘇冉送去的,看向四四面若認真的吩咐道:「既然如此,胤禛,你就應該手把手的好好教才是,這可是你這個做哥哥的不是了啊。」
四四聞言臉色大變,一臉的不可置信,汗阿瑪剛才說什麼,讓他手把手教那個傢伙?他可一點不喜歡那個傢伙,根本不想看見她,可不可以不教啊?但是四四心裡很明白,他不能反抗,要不然汗阿瑪會在心裡給他記一筆不愛護幼弟,這個死老九,真煩人。萬般無奈,四四隻得遵從老爹的旨意,誰讓胳膊擰不過大腿呢,咬著牙恨恨道:「兒子謹遵汗阿瑪吩咐,一定盡心,好生,教導九弟。」
康熙不置可否,揮揮手道:「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在寫不好你們就一塊受罰。」好似剛才壞笑的根本不是他。
三阿哥心裡偷樂,這回有的看了,只不過蘇冉辮子還沒長出來,不知四弟會怎麼折磨她。
五阿哥倒沒倒沒覺得有戲可看,只覺得有四四親力親為,蘇冉的字一定會長進的,瞧她那字,連自己這個做哥哥的都覺得燥得慌,比八弟的還不如。
十阿哥一臉的憂思,看看四哥那陰沉的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每天晚上去乾東二所裡陪著蘇冉,免得遭了四哥的毒手。
康熙才不顧這些兒子們的心思呢,撂下幾句老生常談的話,拍拍屁股回乾清宮了。來這裡只當是放鬆心情了。別說什麼別人看戲的話了,反正康熙現在是把自己兒子當戲看了。
七阿哥面無表情,這個阿哥生而有疾,因此有點自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天生有一點跛腳而已。不過他真心沒笑話蘇冉,只覺得人無完人,蘇冉的字老寫不好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總比他這樣的好。再者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還真不好意笑呢,那樣太不厚道了。相比之下三阿哥就很可惡了,不知道蘇冉知道了會不會可惜慶嬤嬤的好點心,白白浪費在三阿哥的胃裡。
八阿哥眼睛閃來閃去,有點受傷,當初自己的字也是那般不好,可汗阿瑪就沒想起來找個人教教他。
今天的時間似乎過得格外快,下學的時候,蘇冉依依不捨,不想離開。差點就是老十和五阿哥架著她回去的。
五阿哥敲了下蘇冉的帽子:「瞎想什麼呢,難不成四弟還會吃了你不成。他雖有些急性子,但還不至於欺負你。」
但願吧,蘇冉並沒有接話,有一種悲劇叫做四四教你寫字,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剪了貝塔的毛啊,反正也熱不死。
老十是個實誠的好孩子,有模有樣得拍拍蘇冉的肩膀安慰道:「九哥別害怕,我天天去和你一起。」
哎,其實你們不懂我的心思,蘇冉哀歎。
乾東三所裡,四阿哥坐在椅子上,腮幫子鼓鼓的。剛才的晚膳他只是草草吃了幾口,這會子正在生悶氣。真是的,康熙你讓誰教蘇冉不行啊,幹嘛非指名點姓讓四四教,瞧把人家氣的。
小夏子戰戰兢兢候在一邊,不敢弄出一絲動靜,自家爺的脾氣越來越難以捉摸,他的日子越發難過了。
進來一個眉目端莊的女人,順子打眼一瞧,不是別人正是皇貴妃。趕緊跪在地上請安,生氣走神的四四回過神來一看自己的養母來了,從椅子上下來請安,可面色依舊氣鼓鼓的。
「胤禛給母妃請安,母妃吉祥。」四四雖然心情不好,脾氣也不好,但是對自己的養母還是非常尊敬的,宮裡不比民間,妃子與阿哥之間是要避嫌的,是以皇貴妃到這裡來很是不平常。
「不用這麼拘禮,快起來。」皇貴妃稍稍扶了四四一下,坐到暖閣的圓桌旁,吩咐隨行的嬤嬤把帶來的點心吃食擺上,吩咐四四坐下,溫言道:「聽說你今兒個晚膳用得不好,來看看你。」
四四聽到自己母妃這麼說,趕緊又站起來躬身道:「讓母妃擾心了,是胤禛不是。」
皇貴妃看四四這般,有點無奈。也不知怎地,她雖很疼愛這個孩子,他們之間的相處卻總有點彆扭,四四是她一手養大的,應該很親暱才是,可是四四在她面前卻總是這般拘禮。
其實四四並不是故意疏離自己的母妃,而是太尊敬她太愛戴她。這些年皇貴妃對他的諄諄教導,對他的關懷體貼,他自己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這個母妃比他自己的生身之母對他還要好。要怪只能怪四四他自己天生的彆扭性子。
「這些都是你平素裡愛吃的,快吃點吧。長身體的年紀,不好好吃飯哪行。」皇貴妃對四四關懷道。
之間平日裡脾氣火爆,喜怒無常的四四很是乖巧的每一樣都吃了點。皇貴妃看四四這麼聽話很高興,等他吃完漱了口一切收拾妥當才說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我知道。」
四四有點愕然,一方面不太高興皇貴妃在他身邊安眼線,一方面又有點高興皇貴妃這麼關注關心他,可是並沒有接話。
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瞭解,皇貴妃知道四四其實在聽她說話,繼續道:「萬歲爺讓你去教九阿哥寫字並不是故意給你出難題,你可別想岔了。」
看看四四的神色,發現他貌似有點恍然,皇貴妃自顧自接著說:「自八格格夭折,我身子一直不大好,今年卻是更加的壞了。想來也沒有多少日子了,現在六宮的事情很多都是溫僖貴妃管著,我也不過拿個主意罷了。這些你汗阿瑪自然也清楚。你懂嗎?」
四四有點著急:「母妃這是說的什麼話,」可是話才說到一半便被皇貴妃截斷了,「實話。」
四四有些黯然,垂下了眼簾。
皇貴妃苦笑一下,又說道:「將來,你自然是要回到德妃身邊的。萬歲爺是明眼人,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這做其實是疼愛你。」
四四不說話了,陷入沉思之中。這麼一說好像汗阿瑪還真是在疼愛自己的。額娘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會好好疼自己,自己與弟兄們的感情也都很淡漠,汗阿瑪怕自己將來孤單,利用這個契機想讓自己和老九建立深厚的感情,想法很好,可自己真不喜歡老九啊,四四還是不大高興。
皇貴妃看四四好像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覺得自己此行的目的達到了,理理衣服走了。留下四四繼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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