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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淺淺 文 / 雨下下雨

    清晨曉露瀰漫,整個泉州城都沉浸在寂靜的白霧中。福貴客棧天字三號房的房門傳來陣陣拍門聲,細細勸語都不曾停息,反倒愈演愈烈。

    江知佑睜開眼眸,就聽到了房門外的聲響。手臂微麻,隨之垂眸,就看到了自己懷中,睡的甚熟的人。她唇角卷眷不適,似乎被門外的聲響所擾。皺著眉目,身子卻往他的懷中埋進。似乎靠近些,就溫暖點。

    輕吻去她柳眉的褶皺,順著鼻樑輕點在朱唇上,卻惹得她癢癢的打了個噴嚏。嘴角嘟囔了些什麼,卻也沒有醒來。沉沉睡去的甚是寧靜。

    淺淺吃笑著,她及累睡著的時候,總是迷糊的不成樣子。

    江知佑將枕邊的帕子拈起,擦去她手指邊臉頰旁,微不可見而殘留下來的噴嚏。可門外的敲門,已經變成沒有耐心的拍門了。江知佑聽著越來越大的動靜,微微皺眉。看著懷中人依舊熟睡著,若是貿然動作,也不曉得會不會擾醒她。

    猶豫一瞬,門外聲若不制止,她也會被吵醒。念及至此只好起身,抬眸才發現城霧朦朧,天色迷暈不開。披了件衣袍,剛走近房門就聽見公孫正名的拍叫聲,「江知佑!江知……」

    「公孫公子,這個時候駙馬和公主都不曾起身。您就算有什麼事,晚些說也不是不可以。哪有在門外如此行徑的?」景藍這話說的憤懣不滿,不及尊卑。她被公孫正名這擾人舉動磨了半天,平時沉穩的脾性都沒了。

    「我若不是有急事,誰大早上的不睡覺在這裡拍門?」公孫正名想著心裡的事,也是焦慮的不耐煩,身邊一堆阻攔的人更是堵心,固然說話也不曾客氣,「還是你覺著我大早上的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就喜歡敲門?」

    「景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天色不亮,公孫公子就欲闖寢臥,實在不合禮數。」景藍這話警告意味十足。

    「公主晨醒給皇后娘娘請安,江知佑上朝哪次不比這回起的早?」公孫正名不以為意,就欲繼續敲門。

    「江知佑,江……」公孫正名這回喊人還不到兩遍,門就自動打開了。察覺江知佑低沉鋪來的目光,公孫正名就沒聲了。

    「駙馬。」倒是景藍看到江知佑,盈盈一禮的就問安。

    隨後門被關上了,留下門外的幾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人暗暗揣測著,這動作有幾個意思。而等房門再開的時候,江知佑比起方纔的應付,可謂說是穿戴整齊。

    不等公孫正名開口,江知佑就對景藍吩咐著,「如今天色尚早,阿月這幾天奔波勞累,如今正睡的安穩。你吩咐下去,在我沒回來之前,不用進去伺候,擾她休息。」

    「是。」景藍領命,就目送著江知佑和公孫正名離去。

    等出了客棧,江知佑的話更是少之又少,看著公孫正名就兩個字,「帶路。」

    公孫正名在前面走著,怎麼想怎麼詫異,隨後問向江知佑,「你知道我要將你帶到哪裡去?」

    「並不。」江知佑搖頭,隨而看著公孫正名,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順眼,「只是你急匆匆到三樓的天字號房,穿戴厚實整潔,應是為防寒出門。只有外面出了很大的變故,你才會如此反應。」

    「何止是變故啊。」公孫正名皺眉道:「這事我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待會兒你去城門口看看就曉得了。」

    泉州城的城門,平日裡都是關著,只有辰時開門半個時候,盤查極『嚴』。所以江知佑登上城牆,低頭看到城門上吊著的麻繩之時,就凝眸沉思。

    「卑職李峰,叩見兩位大人。」就在江知佑和公孫正名兩人,相視一眼沉默不語後,泉州城直屬京都的護城官李峰示下。

    「在繩上瘁死而亡的,是全封縣知縣劉成仁。仵作驗屍,說知縣大人死於窒息,在子夜時分斃命繩上,於今早寅時五刻被敲更人發現。泉州城如此案例不止一回,前幾天青石村的婦人,也是如此。其中蹊蹺貓膩,衙門正在辦案,如今請兩位大人明示。」李峰規矩的稟告著。

    「我們二人看都看過了,就先將這繩子處理掉吧。等天明街上人多起來,難免又流傳出些什麼。」公孫正名俯視著城門牆上的吊繩,命令著。

    「是。」李峰應著,隨後就抽劍欲將城門下的吊繩砍斷。

    「等等。」公孫正名看著李峰的動作,制止道:「你這是……」

    「稟大人,這吊繩似是憑空而吊,上一回那婦人之死,也是如此草草處理了事……」李峰說著事情。

    「那便算了,你先去善後吧。」公孫正名聽罷頓然搖頭,從城牆上看著下面的吊繩。想起昨日下午去拜訪的孤僻老人,看向江知佑道:「你去拜訪的老人,知曉這繩子的貓膩麼?」

    「不知。」江知佑搖頭,「若是曉得,也不會在那婦人出事後依舊安穩度日。正名兄能查出來的東西,泉州城的人自然也能。」

    「全封縣知縣…就是給公主送東西的那位?」公孫正名總覺著這名字熟悉,近想著事終有了眉目,就是斷斷續續的猶豫著,「那會不會是…也不是…公主也不會因為一柄有問題的梳子,就將人拴在城門上。更不說這梳子還出自柳家……」

    「泉州城的恩怨,我們不懂,不能就此亂下定論。」江知佑對此就一句話,「那婦人和劉知縣之間,看似相差雲泥之分,興許有些聯繫。」

    「這事封鎖的及時,也是幸好有公主的調令,我才大早上的收到李峰的消息。」公孫正名送了口氣的說著,「你說這事是不是應該問問公主?畢竟比起我們,她去過全封縣見過劉成仁和太守。也和你在城門口見過那婦人和她丈夫的爭吵,女

    子心細些,說不準就發現了什麼。」

    江知佑並沒有回應公孫正名的提議,反倒是問著,「柒郡的太守知曉劉知縣這事麼?」

    「太守?」公孫正名微微一愣,隨後道:「應該並不知曉,泉州城位屬柒郡,太守除了太守府,在郡中四處巡查。近月太守大人按月例,是在高槐。怎麼了嗎?」

    「阿月那時從全封縣回來,說過在知縣府邸看到太守大人。太守大人急匆匆的尋劉知縣商議婦人吊死城牆的事,要全力鎮壓,如今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江知佑道著,似是感歎。

    公孫正名一直皺著眉頭,這其中的關係牽扯不淺,他們才來泉州城多久?就要將這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理清楚……

    「我懷疑柳家。」公孫正名也不藏著遮著,直接說著自己的看法,「泉州城哪家我都探的清楚,惟獨柳家家主,在泉州城裡有聲望,卻像是沒這個人一樣沒影。暗中打探,他竟能在一個時段出現在兩三個地方,尋著眾人一起隱瞞他的行蹤。如此躲躲藏藏的人,我懷疑也是當然!」

    「將繩子砍斷吧。」聽完公孫正名的話,江知佑道:「這事多了,也不用壓下來了。泉州城太過安逸,毛盜小賊都沒有一個。就算這事傳出去…若是傳出去,流言會讓泉州城的百姓如何抉擇呢?」

    「江知佑?」公孫正名微愣,「我聽李峰說過,太守和知縣都說婦人的事情要壓下來,以免災民南下時,造成泉州城恐慌……」

    「平靜的詭異,本身就是一種恐慌。泉州城的百姓在泉州城扎根而活,世世代代。泉州城的過往,他們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不管是被煽動還是被利用,他們都知情一切。為鏡沉靜,碎了之後卻是一柄傷人利器。」江知佑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的微光,「天要亮了,你若是懷疑,可自行去探。只是柒郡太守那邊,不能妄動。」

    「雖然不曉得你顧慮什麼,太守那邊我讓李峰正常稟告就好。」聽著還有限制,公孫正名勉強點頭,「那就如此兵分兩頭吧。」

    江知佑回客棧的時候,正好日出。微陽照進家家戶戶,街上的小販擺著街攤,各種吃食陳列而上,素面清湯、香甜的玉米和醇香的豆漿。樸素的韻味撲面而來,引得早行的人停駐。

    如此場景和上一刻城牆的陰森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的極端。江知佑回天字號房的時候,算著齊昭月應當沒有起身,可卻也沒想到進房後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色。

    白花花的細腿,□□的壓在緞紅的被褥上。雙手側睡拽著被褥的被角,就像拽著他胸前的衣襟一樣蹭著。

    因為窗外的陽光已經照射進來,被褥厚悶的她不自覺的脫離反壓。可她身上什麼都沒穿,若是往一處細看…他都預見的到他躺在她身旁的樣子,雙腿糾纏一起的癡眷,並不比她壓著緞紅被褥差。

    如此光景,他頓時還真不曉得如何將人喚醒。亦或是在這房裡專心致志看卷軸,無旁騖的理清今日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又更晚了,每天預計的時間不夠用,要提前預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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