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都聽你的也無賴。」江知佑含笑,「稱著你的心好難。」
「江知佑!」某人的臉皮越來越厚,齊昭月氣的叫著他的名字。之後又索性不接話,側過身才哼著,「你不說話最好……明早不是還要早朝麼,睡覺!我就很稱心了。」
見她背身過去的樣子,像只炸了毛的貓。唔…江知佑想了想,不能繼續逗了,要哄哄。下榻就將燈吹滅,房中歸寂。
突然沒了光亮,齊昭月剛平回身子,蓋著的被子就被江知佑拉過去,給攤平了,兩床被子重疊一起加厚,重新蓋在她身上。
「江知佑。」身子一涼,懊惱的喚著,被子就厚壓下來,旁邊也貼上身子體溫的熱度。江知佑整理著雙重被褥,將齊昭月拉攏到他的懷裡,「哪兒有夫妻同床分被的睡,晚上著涼了怎麼辦。」
溫和關憂的聲音,瞬間讓她軟了心。甚至生出愧意,卻也撓著他的褻袖,有些委屈,「我方才叫你那麼大聲,是我不對,可你拉被子,怎麼不同我說一聲?」
齊昭月說著,緩緩挪開了兩人接觸的距離。他們新婚不說,衣物本就薄。昨日已經很放縱了,現下再蹭出些什麼…她是招架不住的。
而漆黑的夜裡,還看的清他的明眸,耳邊輕啞的聲音,「我就想抱著你,免得晚上風進來,被褥太薄受寒。你心中若還是有氣,不蓋的厚些,明日真的就該著涼了…」
這話說到一半,江知佑就又道:「著涼你又不歡喜喝苦藥…算了,你若想如此,我拿你沒轍,到時候我再哄你喝罷。」
說著,江知佑就想把被子挪回原先的樣子。齊昭月聽著,卻是連僅存的遲疑都沒了,緩緩靠在他的肩上,然後半樓上他的腰,阻止著他的動作,依偎一起。
相擁而眠的時候,她卻也嘟噥道著,「不准動手動腳。」
江知佑輕聲應著,隨著睡去。半響,察覺身旁的氣息平和了。江知佑才張開眼眸,在黑夜裡看著齊昭月睡在他懷裡溫順的模樣。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眷留至唇瓣,鼻尖輕點出柔意,才摟緊了她睡去。
天朦朦亮,江知佑就醒了。卯時三刻上朝,如今也該起來了。輕手鬆開枕邊人,將兩層被子下面的一層,從自己這面掀起,下床的時候,盡量將被子挪裹住她的身子,免得冷氣涼襲,將她驚醒。
動作已經夠輕了,她卻還是在他穿衣的時候醒了。一雙眸子朦朧的望著他,似是還沒睡醒,迷離的眼神恍惚,迷糊叫著,「夫君。」
囀嫩的輕喚聲裡咬不清字音,卻聽得他整理衣裳的手一頓。見她懵懂的推開被子,讓身子受涼清醒。他發愣的來不及阻止,她就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借力撐起身子。卻因為剛起,軟力不夠,又撲通到了被子裡。
她挨著杯子就睡的摸樣,看的他輕笑出聲來。她隨即掙扎的又起來,卻還是一副想睡的樣子。當下就坐到床邊,把被褥往她坐起的肩上蓋攏,撫了撫她的額頭,似是無奈,「分明是想睡的,硬是起來很不好受。阿月,多睡會兒吧。」
她聽罷,抓下他放在她額間的手。雙手就握上,頭順勢倒在他的肩上。鼻息深吸一口氣的要打哈欠,卻又拉著他的手在指尖蹭了蹭。
兩人還從未一同這麼早起過,他從來都不知曉,她早起卻不想的樣子,如此令人心軟。剛想扶著人躺下去,她的雙目突然就聚精會神了。
齊昭月眨了眨眼睛,瞬間又是困頓的模樣。掀開些被子,拉著江知佑就道:「幫我把披肩大袍拿過來。」
「阿月。」江知佑無奈勸著,「多會睡兒吧,你起早也沒事做,還擾了白天的精神。」
「你先把衣服給我,還有些冷。」齊昭月念叨著,「我要為你穿衣……」
「為我穿衣?」江知佑愣住了,齊昭月就道,「舉案齊眉…我都沒有服侍過你……」
服侍他?江知佑頓然失笑,她不曉得又是怎麼來了興致,「阿月,我衣裳都快穿好了。如今天未亮,你多歇息會兒吧。」
這話剛說完,齊昭月就抓住了他寬鬆的衣襟,還順帶扯了扯,「笑什麼,根本就沒弄好,你糊弄我。」
江知佑:「……」
江知佑終究是扭不過齊昭月的性子,想著也就剩下衣袍未穿,也就隨著她去折騰。看她千絲散發柔順至腰,窸窣的幫著他將外袍穿好。就是在繫帶的時候,似乎把握不住傾斜多少,怎麼系都系不好,整了兩三次還是原樣。她才沒轍的靠在他懷間,然後抬眸,求助的望著他,「不會。」
握著她的手,將複雜的結繫好。就抱起她,將她放在床榻上。解開披衣,順帶蓋好被子。「穿也穿好了,放心下來,就繼續睡會兒吧。」
雖然早就沒了睡意,卻也點點頭。看他安心的走出房門,齊昭月才想著那結的系法,嗯…太睏了,好像記不大清楚了……?
景藍兩刻鐘後才進來服侍,齊昭月梳洗完,念著江知佑上朝,才想起朝中事的複雜。
自然也想起昨天晚上,本來問話問的好好的,欲要深究的時候,他就貧開了。齊昭月扶額,又被糊弄了過去,她怎麼一點記性都沒有。
用著早膳,齊昭月就問,「夫君出門的時候用膳了麼?」
「公主。」王管家在一旁回著,「公子一般都是下朝用膳的。」
「是麼…?」齊昭月點點頭,說著:「晚了些,遲膳都不比剛燒好的入味。」
「公主放心。」王管家笑著,「公子快下朝的時候,廚房就開始燒小灶,會好生伺候
好公子的。」
「那真是勞煩您上下打點了。」齊昭月放下心來,王管家道著應該。
用完膳後,就在亭子裡看宮裡頭傳出來的消息。琢磨完,齊昭月就問景藍道:「就這些事了麼?」
「還有一些事。」景藍回著,「出征之日因皇太后的事情,延遲三日。可六部的人手底下收羅公主的嫁妝的動作卻不緩,說是大軍出征每個準頭,讓公主早些將東西整理出來。」
「禮部戶部也是好笑。」齊昭月看著景藍遞過來的嫁妝單子,入錄的整整二十多頁,「聽著本宮說這些個東西全都充公,送的到是大方,沒一個人說奢侈不該。雖說都是送來送回的東西,可本宮卻也沒說一定要交給兩部打理。」
「公主的意思是?」景藍聽著吩咐,齊昭月道:「將這些東西,換成藥材和需物直接送往軍資的囤糧地兒就好,和六部送來送去的多沒意思,本宮也懶得跟他們打交道。」
「還有陪嫁的土地,不全充公。這些綢緞金銀的物值,都差不多是死的,只有地最為有用。雖然父皇劃下的地不多,都是些無人煙的荒地。最起碼要留荒郊的幾百畝,這一年年種下去的收穫,才是民之根本所需。」齊昭月道著,「要是六部裡有人問起來…嗯,就說這地開鑿出來所生糧物之食,是助東北重建的支援。」
「是。」景藍說著,齊昭月就補充道,「種地、開鑿、播種、秋收,需要時間呢,操之過急不了。驚醒驚醒那幫子人,本宮起初只佔收三成運轉,稅收不提,也讓他們別太過分。東北逐漸恢復後,本宮所投的成本,是怎麼要博得本錢。」
景藍領命,猶豫一番卻道:「公主…還有一件事……」
「嗯?」繼續翻看著賬目,齊昭月就聽景藍道:「抬著的嫁妝,那些壓底箱的東西……」
身子一頓,齊昭月就含糊道,「找個人找不著的地方,收著就好。這事兒不用問了……」
「不是……」景藍說著,有些為難的道,「公主下嫁將軍府,才四五日。府中上下,景藍雖然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可…這東西似乎沒法兒藏。且宮中之物也不好丟,更是毀不得。放在房間的梳妝台下,公主怕是不願一梳妝,想起這東西就咯的慌。景藍雖是奴婢,卻還未出閣,放在自個兒房裡,怕也不好。」
這話聽得齊昭月默然,景藍繼續道著,「且不說各個房間,都有王管家吩咐的人打掃,半月一次很是勤。而書房駙馬爺常去,混在書裡也指不定被翻出來。壓底箱子那書上還有宮裡頭的冊印子呢,太好分辨了。」
「冊印子?」齊昭月看向景藍,景藍會意過來連忙搖頭,「景藍沒有看過,就是發愁的時候看到書面後有。」
「這麼著急解釋做什麼。」齊昭月悠悠道,「在初華宮裡又不是沒看過。」
景藍:「……」
「嗯…」齊昭月想了想,「實在不行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景藍也想過,但是動鏟子挖土動靜太大。」景藍回道,「管家來了還以為要種花,隨著幫忙,景藍也不好說什麼。後花園已經一排坑,栽下的都是牡丹……」
「…將軍府這麼大,藏本破書的地方都沒有?」齊昭月默然,想著煩了,就隨意道:「找個不容易發現的地方,收羅收羅。府裡這麼大,還真能被找出來不成……且不說找出來怎麼了,找出來不也就一本書。」
「是。」景藍躬禮就道,「是景藍愚鈍,拿這些事擾公主的心了。」
齊昭月搖頭,就翻起賬目冊子起來。
只不過後來,果真被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舉案齊眉如今形容夫妻感情和睦,最初是故事中,為妻之道,侍奉丈夫進食,需將盛放事物的案,舉過眉目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