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齊謹元聽完這一番話,便舒下心來,點頭道:「昭月有心!這事兒朕允了!」
「兒臣謝父皇恩典。」齊昭月端容的對齊謹元一笑,謝恩。
「皇上。」惠妃在這時開了口,「既然皇公主已經到了,各宮姐妹也都在。便將梅嬪的事兒,理理清楚吧。」
還未待齊謹元發話,齊昭月便先思量道:「兒臣知曉後宮中事,都是母后在把持。吳飼主在殿門恭迎兒臣來宜和宮,兒臣便心跡綻慌。就是不知道兒臣,與各位娘娘有何牽連,讓父皇母后都候著兒臣?兒臣實屬惶恐。」
齊謹元早在惠妃開口的時候,臉色便陰沉下來。慕容舒也環視了一圈次坐的妃嬪,冷下臉來,對著下面的人吩咐著,「將梅嬪和敬嬪帶上來。」
「是。」不久後兩位妃嬪便被侍衛帶了上來,一位儀容尚可。而另一位卻髮髻散亂,頭上的翠葉兒步搖隨著步履蹣跚,怔怔的似是要晃掉下來。連帶著滿臉淚痕的紅腫,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皇上,嬪妾冤枉啊!」梅嬪一上來,便俯身在地上叫冤,「皇上!!」
「嬪妾給皇上皇后娘娘敬安。」敬嬪卻恭身禮道,「皇公主安康。」
齊昭月望著這場景,微微愕然。但隨即想到這一世,很多事情在意料之外無法預料,便緩下心來。
「皇后娘娘。」淑妃在這時開了口,求恩道:「梅嬪妹妹怎說,都懷了子嗣。跪著總歸不好……」
「淑妃妹妹這話說的。」惠妃在這時打斷了淑妃,低眼望了梅嬪一眼,意有所指道:「這子嗣都不曉得是誰的呢,能讓她還活著跪在這兒,便是皇后娘娘天大的恩情了。」
「惠妃!」慕容舒皺眉的喝止。
「臣妾嘴快。」惠妃卻灑脫笑道,「皇后娘娘莫怪。」
「皇后娘娘,嬪妾腹中的孩兒,當真是皇上啊!」梅嬪哭泣不止的辯證,「後宮除卻主子女婢,皆是閹人。嬪妾怎,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昭月。」慕容舒沒有理會梅嬪,問向齊昭月道:「三月前,你可有在的玉露軒的閣門見到梅嬪出來?」
三月前?齊昭月怔住了。
久久沒有個准話,惠妃抿笑一眼,問道:「不過三月前的事兒,皇公主近來可是佛經抄錄多了,忙的連這都想不起來了?」
梅嬪一聽這話,有些急了,對著一旁的齊昭月道:「皇公主,嬪妾三月前,的的確確是從玉露軒出來的。神色慌張與皇公主擦身而過……」
「梅嬪姐姐這話可就糊塗了。」敬嬪也立跪在一旁,當場就反駁道:「那日侍奉皇上的人,分明就是嬪妾。公公的錄冊上,記的清清楚楚可不容梅嬪妹妹胡謅!」
齊昭月猶豫的望著一旁的梅嬪敬嬪,領安道:「兒臣不知曉此出何故,且不說也不是兒臣應知全之事。兒臣稟父皇母后,容兒臣告退。」
「昭月。」慕容舒鬆了口氣,再問道:「母后再問你,三月前,可有在雨露軒,碰見梅嬪。」
見齊昭月低著頭不言語,惠妃輕聲細語道:「三月前的事兒也沒個准日頭,皇后娘娘還是容皇公主多想想。臣妾們都在這兒候了一下午,也不急於一時。所以皇公主,是當真要想想清楚;是碰見過?…還是沒碰見過?」
這事想再多,也不可能有個准話!三個月前?於她而言,兩月前重來一世。而三月前,怕是要追溯到十多年前。
至於十多年前,有沒有在露雨軒,遇到連面容都記不清的妃嬪?
這個誰曉得!齊昭月當真是回不出個准話來,「三月前…兒臣遊玩的地方甚多,遇到各宮娘娘妃嬪也計不勝數。兒臣,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皇公主!」梅嬪不敢置信道:「皇公主這話是要將嬪妾將死裡推啊!當時皇公主不是還訓斥嬪妾,說嬪妾擋了皇公主的道麼?皇公主怎能轉眼便忘啊!」
齊昭月一怔,便聽到惠妃道:「梅嬪妹妹這話說的,這一大早上的,連皇上都未起,皇公主會恰好,跟你同個時辰,同在雨露軒的閣門旁碰上?梅嬪妹妹可是覺得,宮裡就幾畝地來來回回?」
「且不說皇公主如今端莊的,怎的可能在雨露軒訓斥梅嬪妹妹,擋著了她的道?」惠妃說著,對著上席的慕容舒道:「皇后娘娘,皇公主記不清的說法兒,已經很名目了。臣妾看,也是梅嬪妹妹的肚子,出了些差錯。」
「惠妃姐姐這話,說的絕了。」淑妃在一旁道,「皇公主未給個准音兒,這事便還不能妄下斷論。且不說這子嗣是被御醫挨個診過來的,出不得錯!」
「那淑妃妹妹的意思是……」惠妃打量起敬嬪,斜眼望道:「敬嬪妹妹在污蔑梅嬪妹妹?不過這不管誰對誰錯,不都是在欺君犯上?」
「惠妃姐姐?!」敬嬪驚呼的喚著惠妃,惠妃不可否置的望了回去,後者消聲下來。
「昭月?」慕容舒微微皺眉望著齊昭月,齊昭月卻依舊沒說個准話,一禮就道:「兒臣不解,父皇的住行。應都是交由主事公公記錄在冊,是萬萬不會出現如今這般差錯。兒臣以為,兒臣這碰沒碰上梅嬪娘娘,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
「皇公主這話說的。」惠妃見齊昭月說話點到即止,輕笑道:「若是有記錄在冊,這一後宮的姐妹,都還會只等著皇公主一句話麼?所以,臣妾才會讓皇公主慎重的思量思量,是遇上了?…還是沒遇上。畢竟梅嬪妹妹死死不肯認罪,便是仗著這點吶!」
「兒臣斗膽。」齊昭月望向齊謹元和慕容舒,道:「兒臣覺得;這遇上梅嬪娘娘和沒遇上,是說不清什麼的。遇上了,也不曉得;是不是梅嬪娘娘一早便在哪兒候著。」
「皇公主?!」梅嬪激動了,「皇公主不跟皇后娘娘說實話便罷了,是怎麼還要污蔑嬪妾?嬪妾入宮一直安分守己,從未得罪過皇公主啊!」
「事雜多蹊蹺!另一方面而言;兒臣卻覺得,此事上梅嬪娘娘過於激動。」齊昭月沒有理會梅嬪,再道:「不妨等靜下來再議?畢竟宮中堅守嚴格,梅嬪娘娘也沒有理由,做出這樣有反德容的事。」
「各宮姐妹,可都是等皇公主已久。」惠妃道,「梅嬪妹妹卻一直都未靜下來過,皇公主這求情,還不妨直說;待梅嬪妹妹誕下子嗣,再來驗明,這到底是不是正規正矩的皇室子孫?」
「啪!——」齊謹元聽到這裡,將手中端起的茶杯抬起,狠狠的摔碎了一地茶香。
「皇上息怒,望皇上顧念體安。」爭執的人都行著禮,不敢抬頭直視。
「昭月!」齊謹元一語定乾坤,「你母后問了你兩次,你都推脫著不知起因。後宮裡的事不是你該琢磨的;朕再問你一次,遇上了或是沒有。你若還是給不出個準話兒,便自個兒起身退出去,宜和宮裡沒你的事!」
「兒臣告退。」齊昭月當下便起身,一禮便領著景藍安退。
就算是走的遠遠的,齊昭月也聽到了殿中梅嬪撕心裂肺的呼喚聲,「皇公主並未說從未遇到過嬪妾,嬪妾有冤吶!」
「皇公主。」景藍在一旁問候著道:「直接回初華宮?」
「去鳳朝宮。」齊昭月望著宜和宮,側眸道:「母后定會有很多話,同本宮說道。」
「是。」景藍領命,「那竹木已經得到皇上的允諾……」
「照著說的,送到戶部,讓他們一幫人操心如何制弄。」齊昭月想也沒想,便將其轉了手。
「恕景藍多嘴,皇公主一開始,似乎並沒有存著竹子的心思?」景藍問道。
「本宮還以為你會問,三月前,本宮到底有沒有在一大清早遇上梅嬪。」齊昭月不經意的說著,隨後回道:「竹木本就討個綵頭,竹報平安…悉知平安一瞬長安難。」
說起來,她還真想去普化寺,給江知佑掛上一個符,念安。
「景藍沒有過問。」景藍道,「是因為景藍在下邊打聽到一些事兒。」
「怎麼說?」齊昭月知曉她一公主,在這宜和宮裡;妃嬪會審一般的摸樣,是得不到什麼准話的,畢竟這是父皇母后一輩的事。她只能在幾句對話裡猜著,遂然琢磨著回話。
「梅嬪娘娘在惠妃娘娘的宴上孕吐暈倒,隨後召來太醫,才有的現今的摸樣。」景藍道:「可梅嬪娘娘幾乎半年沒有侍寢,突然懷孕三月實屬無常。所以現今皇上皇后都在宜和殿。」
「梅嬪娘娘說自己是在三月前,承了皇上的恩。而皇上一直未言說什麼話,宮裡頭的人便祝賀著新添子嗣。可後來,敬事房入記時辰,才稟告說查不到梅嬪娘娘承恩露的記冊。而三月前,除卻皇后娘娘,便只有敬嬪娘娘承過恩。只不過敬嬪娘娘在承恩後三日,便患了熱疾挪至偏宮。宮裡人將敬嬪娘娘請到宜和宮,才出現了兩位娘娘對峙的情況。」
「皇上聽著這事兒,也一直沒個發話。」景藍猶豫道:「景藍聽公公說是…三月前的這些事兒,皇上晚上喜飲酒,政事又繁多。大概…是記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兒……」
「父皇這般,跟著伺候的人也糊塗?」齊昭月歎了一口氣。
「皇公主也知道。」景藍道:「兩位嬪妃娘娘都說是在雨露軒,既然是軒,便是怡情之地了。皇上不讓奴才們跟著,也是當然。」
「那這梅嬪一直央求著本公主說,在閣門見到過她,豈不是在死死掙扎?」齊昭月想了想,「她腹中這孩子也還真是…讓人迷糊不清……」
「這……」景藍猶豫道,「皇公主不知曉;宮中承恩,妃嬪除了皇后娘娘,都要在次日道閣門謝恩。而這一大早,閣門又不輕易開門。若是梅嬪娘娘真的承了恩,第二日便會出現在閣門附近。這樣辯論一番,也算是有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