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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5ACT·648 文 / 紫色泡桐

    這是一個氣氛帶著些微妙的聖誕節,不過海姆達爾和威克多二人均感到十分愉快,因為在暗地裡較著勁的不是他倆。他們是唯二真心實意地想要藉著聖誕節期許未來的人,也是唯二真正在過節的人。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對週遭的古怪熟視無睹——即便非要他倆面對也裝傻充愣,開開心心的計劃這一年一度的美好時光。

    克魯姆老夫人「一家團聚」的想法被大兒子普洛夫的突發奇想打亂,她只好強打精神,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與來自北歐的斯圖魯松家的人共度佳節。她的內心很不情願,稍有眼力的人就能看出來,她的偽裝並不像她自己以為的那麼成功。

    但是,沒有人在乎。

    天曉得,巴爾幹半島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大陸,文化、習俗、飲食等等彷彿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巨大的差異讓克魯姆老夫人感覺本應春意融融的聖誕節卻如同浸泡在波的尼亞灣冰冷的海水中。她討厭寒冷,討厭能讓她聯想到寒冷的任何東西。

    但是,沒有人在乎。

    想必黛絲一定很歡喜。

    大兒子普洛夫為迎接斯圖魯松家的客人,在飲食佈置上可謂煞費苦心,他甚至想法子在樹蜂龍房間內擺了一張完全應該只限於自家人使用的奶油色的漂亮餐桌。想通了某個關節的普洛夫豁達得讓人意外,好像之前的彆扭全是大家的幻想。

    克魯姆老夫人很看不慣他那副做派,在她眼裡,那些慇勤、討好、巴結,全都是虛情假意,都是為了威克多。每次一想到她的威克多終有一日也會像普洛夫這樣為了那個討厭的狂妄自大的英國男孩,委曲求全、費心討好那群更令人討厭的北歐佬,克魯姆老夫人就寢食難安,晚上做夢都是威克多被冰面下的海水裡冒出來的滿頭金髮的妖怪拖進暗無天日的冰窟窿裡的畫面,任她喊破了喉嚨也喚不來救援。

    或許,在夢裡也依然沒有人在乎。

    27號那天,威克多終於走進了海姆達爾描述過的出租房——經過治療師和安娜的千叮嚀萬囑咐,一幢看上去往一邊傾斜的古怪建築的閣樓。

    老爺首先對希娜無可挑剔的工作態度大加讚揚,弄得這個家養小精靈激動的熱淚盈眶,之後他迅速找到位於上層遐想已久的床並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海姆達爾使用的矢車菊香皂的氣息殘留在枕頭和被子上,威克多深吸口氣,綠草在鼻尖縈繞。他透過被希娜擦拭的一塵不染的巨大玻璃窗,看向高高的藍天和白雲。他開始想念飛天掃帚了。

    假如年初時有人指著他的鼻子對他說,「嘿,克魯姆,你將享受一段躺在醫院裡被治療師和護理師包圍的日子了,就像你小時候那樣!」他一定會揮拳用力擊向那人的腰腹,打得對方滿地找牙。

    但是生活就是這麼猙獰,即便有徵兆,還是令人防不勝防。

    「你在想什麼?」海姆達爾趴在通往上層床鋪的梯子上,舉目看向貌似一臉凝重的男友,那模樣彷彿在考慮諸如世界糧農組織、衛生組織等國際組織才需要思考的攸關人類生存的大計。

    「如果我們在這兒做.愛,能看到星星嗎?」威克多凝視高空。

    海姆達爾笑了一下,「白天肯定不行。」

    離開救治中心前,治療師來為老爺做檢查,海姆達爾脫口而出,「我可以和克魯姆先生睡覺嗎?」

    治療師慢條斯理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威克多也在看他。

    「那就要看您準備怎麼睡了。」治療師沒有大驚小怪,能被救治中心招攬在門下幹活的大夫,渾身上下的抵抗能力非同小可。

    海姆達爾終於反應過來自個兒說了什麼,又給別人帶去了什麼樣的暗示。

    「不不不,我不是說……就是睡覺,躺在床上睡覺,不幹別的……」越說聲音越虛弱,因為總有種越描越黑的意思。

    「沒什麼問題。」治療師慢條斯理的轉回頭,繼續手上的檢查工作。

    正當海姆達爾鬆了口氣,治療師突然回頭告訴他,「如果想幹點別的,請注意他的瘡疤,我的建議是不使用對克魯姆先生的後背造成負擔的體.位,您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操作得當能夠取得相當高質量的歡愉,不過一定要注意適可而止。」

    斯圖魯松室長當時老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的,他的「飢渴」形象快要深入人心了。

    想到這裡,海姆達爾禁不住摸摸鼻子,顯然老爺也想到一起去了。

    「你怎麼不說還有體.位的問題?」威克多側過臉來,衝他咧嘴一笑。

    克魯姆老爺真心不喜歡醫院,斯圖魯松室長也感覺到了,離開救治中心後,老爺的心情疏朗了很多,如同終於逃離密閉空間的草原動物,扎進陽光和青草間翻滾。而且還找回了開玩笑的那一部分。儘管在救治中心時威克多表現得若無其事,對各項治療也極為配合,但不代表他心裡不排斥這樣的生活。

    「老調重彈?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海姆達爾飛快衝上去,撲向床上的人,為了顧及對方身上離痊癒還有段距離的瘡疤,故意撲偏,老爺易如反掌地把他壓在床上親吻他的嘴唇。

    出租房背對著的小河波光瀲灩、銀光爍爍,天鵝們成雙成對地游水嬉戲。

    在名為閣樓的河岸上,兩隻草原動物緊挨在一起,被冬日的暖陽包裹,他們的身下是漫山遍野搖曳的矢車菊。

    朗格大長老名義上是退休了,不過依舊事物繁忙,即便到海姆達爾這兒來偷個閒,也是從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摳出來的。原本打算待到新年假期結束再離開的朗格,不得不提前返回,29號這天他決定見見索爾傑爾。

    前些日子,也就是大家為慶祝聖誕團聚在一塊時,朗格只需走至走道的另一頭並敲響房門就能見到索爾傑爾,送上一句聖誕祝福,道聲問候,畢竟對方也是怪病的受害者,曾被朗格親口承認的孫輩,無論現實到底如何,道一聲祝福也是應該的,但朗格沒有那麼做。

    這位老人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鐵石心腸。

    海姆達爾先把威克多送去治療師那裡做檢查,這是他們離開救治中心時做的保證——每天回救治中心讓治療師看兩眼,確保萬無一失,然後海姆達爾來到重症區,他發現除了朗格,父親隆梅爾也在這裡。

    「爸爸。」

    「你好,兒子。」父子二人擁抱。

    「您也有話和索爾傑爾說嗎?」海姆達爾有些奇怪。

    「不,我是來處理結果的,我的出場依據談話的走向,希望我只是來走個過場。」隆梅爾說的輕描淡寫。

    「你是族長,這些本來就是你的工作。」朗格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

    「沒有擔任過族長的人就別站在族長的角度發號施令了,我來了,難道還不夠?」

    朗格居高臨下的哼了一聲,一副不跟他一般見識的樣子。他的不屑一顧流露出的信號太尖銳,超出了成年人「不動聲色」的高大柵欄,讓人哭笑不得,就像一個老小孩在耍脾氣。

    隆梅爾和朗格相互看不順眼由來已久,在家族裡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這是性格摩擦,與朗格當初極力推舉隆梅爾擔任族長是兩碼事——那時候家族裡不少人以為他倆實際私交甚篤,聯手涮了所有人,其實真相就是他倆表現得那樣,不存在陰謀論。

    前一秒還相互指責對方的生活方式,下一秒就會為了家族利益、共同目標,齊頭並進、攜手抗敵,擁有足夠理智的人通常情況下會把公與私之間的界限畫得深刻而清晰。

    但他們真的私下裡矛盾重重嗎?或許只有他二人說得清楚。

    他們敲開脊背龍房門,迎接他們的是帕爾梅詫異的表情,緊接著他激動地把三人迎進房間,略有些緊張地站在一旁,大長老的到訪讓他立刻明白三人此行的目的。

    這些天帕爾梅一直在和索爾傑爾描繪關於他倆的美好未來,他拿來了很多美國的報刊雜誌,一頁頁念給他聽,把引起索爾傑爾關注的內容圈下來,方便以後到了那裡翻出來參照查閱。

    帕爾梅由衷的期待在美國的生活。

    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上的索爾傑爾一看見大長老就丟下手裡的糖果,迅速挺直了腰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三人魚貫來到床邊,之後他的目光聚焦在大長老身上,驚懼在眼底湧現並向四周蔓延。

    「我來看看你。」大長老徑直坐在了靠背椅上。

    索爾傑爾更加恐慌了。

    隆梅爾拉著海姆達爾坐在離床有點距離的沙發上——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作為不摻和的旁觀者,脊背龍房間很大,不像樹蜂龍房間那樣,相同的傢俱擱在一塊就顯得擁擠。

    「你的病怎麼樣?治療師怎麼說?」大長老沒什麼情緒的開口。

    「不太好,治療師說我的病比別人嚴重,恢復時間要比別人長,而且不一定能夠治癒。我很害怕,害怕以後的時間要在醫院裡度過了。」索爾傑爾低著頭,似乎很沮喪。

    海姆達爾皺了下眉頭,目光移到帕爾梅臉上,不出所料,對方滿臉驚訝。海姆達爾此前悄悄咨詢過索爾傑爾的治療師,他的治療師可不是這麼說的,儘管他的病情確實有一定的風險,但並非『不一定能夠治癒』。索爾傑爾的治療師對治癒的速度相當樂觀。

    所以,他在對大長老撒謊。

    海姆達爾看向隆梅爾,後者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海姆達爾瞬間領悟到了什麼,於是歎口氣。

    「哦,那真是令人遺憾。」大長老沒有流露出一絲索爾傑爾期望看到的動容,這種反應讓他徹底明白了。

    他在心底狠狠詛咒那個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以為那人就像他一直表現得那樣對轉世的身份毫不在乎,對自己享受到的轉世的好處全不在意。騙子!索爾傑爾咬緊後槽牙。他敢打賭,那人肯定編派了自己不少壞話,為了打擊報復,為了他假裝不在意的表象下真實的險惡用心。

    索爾傑爾死死咬下嘴唇,提醒自己別往沙發那兒看,以免給那個騙子捉住把柄,上次他不就是利用自己一時的軟弱趁虛而入了嗎?

    「我今天來找你,你明白是為了什麼嗎?」大長老的語氣始終沒有變化。

    「……我、我明白。」索爾傑爾不禁握緊雙手。

    「告訴我你的決定。」大長老說。

    帕爾梅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呼吸為之急促。

    「我願意……」

    帕爾梅握緊了雙拳。

    「願意什麼?」大長老問。

    索爾傑爾刷地抬起頭來,眼中迸發出灼人的光芒。

    他用一種帶著討好的卑微姿態說:「我願意代替裡格做轉世。」

    帕爾梅閉上眼睛向後傾靠在了牆壁上。

    隆梅爾摩挲了下口袋,他想要抽煙了,實際上沒有煙癮的海姆達爾這會兒也想來上一根。海姆達爾這時候終於明白,那天他見到索爾傑爾坐在花園裡撕扯報紙時的眼神並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不僅僅是憤憤不平,還燃燒著復仇的火焰。索爾傑爾急於抓住轉世身份的意圖昭然若揭,假如沒有能供他作威作福的後盾,談何復仇?

    大長老似乎對索爾傑爾的反應並不意外,可以這麼說,自從海姆達爾為帕爾梅帶話以來,索爾傑爾的各種反應就在大長老的設想中日漸成型,目前為止,分毫不差。所以大長老對海姆達爾的積極不予置評,相對於海姆達爾的樂觀,以大長老對索爾傑爾的瞭解並從中抽取出來的結果分析絕對是悲觀的。

    因而大長老並不失望,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期望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大長老就像引誘獵物吐露更多真相的狡猾的獵人,以最為平常的姿態不經意間誘惑索爾傑爾道出更多內在,更多心聲。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急於袒露真實想法的索爾傑爾無暇察覺前方的陷阱,他急於告訴大長老他願意安分守己,願意扮演大長老想讓他扮演的任何角色而毫無怨言。一直以來他就是這麼做的,索爾傑爾認為自己做的很好,他現在不想接受落幕,不想在觀眾施捨的稀薄的同情目光中下台一鞠躬。

    大長老沒有吱聲。

    索爾傑爾焦急的說:「裡格有自己的生活,他是個有計劃的人,對,這點我看得出,很了不起,他不想人生計劃被外因破壞,所以他不願意承認轉世的身份,他只想做自己。但是總要有人接下那個擔子,為了斯圖魯松家族,為了族人們期待的眼神,必須有人去做,我可以!」

    索爾傑爾把手放在胸口處,指向自己,大聲說:「我可以,我願意繼續擔任轉世的角色,比從前更盡心更盡職地扮演約爾夫,我會做到您期望的那樣!這些年我做得很好,不是嗎?您必須承認這點!」

    無論這是索爾傑爾發自內心的呼號,還是他誤打誤撞的胡謅,有些東西確實被他說中了。不管大長老怎麼評價,海姆達爾願意承認被說中的那部分。

    「你是我好友的孫子,這些年我自認沒有虧待你,在吃穿用度上一應俱全,」大長老到底顧念著過世的老朋友,大發慈悲地給陷入了魔怔的索爾傑爾提個醒。「我願意擔保你接下來的生活,所以告訴我親愛的,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些,你就沒有別的想跟我談談?」

    索爾傑爾一怔,然後毫不遲疑地搖搖頭。

    大長老瞇了下眼睛,索爾傑爾在他的注視中膽怯地避開了。

    關門聲突兀地響起,直到海姆達爾也離開了房間,索爾傑爾才意識到房間內早已失去了帕爾梅的蹤影。有什麼在他腦中一閃而逝,快得讓他恍惚,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在嘶吼,讓他耳膜疼痛,但他不知道聲音從何處來,他覺得那個聲音也許對他很重要,像是某種警告,但他最終因聲音帶給他的痛苦而停止了搜尋,於是他停下腳步。聲音消失了,並且再沒出現過。

    等索爾傑爾回過神來,他發現隆梅爾不知何時站在了床邊,面向大長老說:「我以為今天我只需要走個過場。」

    「天真放在裡格那樣的年輕人身上才無可厚非。」大長老冷哼。

    「您真刻薄。」隆梅爾咧嘴一笑。

    「下面就交給你了。」大長老一副甩手掌櫃的架勢,起身準備離去。

    「朗格爺爺!」索爾傑爾雖然不太明白這算是怎麼回事,本能的想要留住朗格,包括來自朗格的關注。

    「很遺憾我的孩子,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一口咬定你不是轉世。你要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你不是轉世,而且你也親口承認了這點,那麼我們必須採取措施糾正這個錯誤,要不然怎麼對得起從前的冒牌貨?我不想鼓勵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大長老用和煦的笑容訴說著讓人心驚肉跳的結論。

    「……糾正?」索爾傑爾渾身發抖。

    「有一點你還是不明白,古爾。」大長老一臉遺憾的說。「有人撿到了我丟失的寶石胸針,想方設法要還給我,但我的寶石胸針已經別在了它應該在的地方。既然找回了真的那枚,我還要假的做什麼?」

    說完這些,大長老離開了脊背龍房間,把索爾傑爾驚恐的叫喊輕輕關在了房門之後。至此以後,沒有人再見過索爾傑爾.斯圖魯松——只有治療師和護理師目送痊癒後的他離開了救治中心,他們是最後看見他的巫師——就是那些原本和他相處融洽的親朋好友們也如同被施了遺忘咒。

    走道上。

    海姆達爾找到了帕爾梅,後者並不像他以為的那般生不如死,除了神情略顯黯然,一切如常。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再那麼沒有底線的抱有幻想就是傻子了。也許帕爾梅早有覺悟,他允許自己最後一次放手一搏,雖然仍以失敗告終,但他沒有遺憾。

    「我明天就去美國。」帕爾梅對海姆達爾笑了笑。「我接受了芝加哥的一支魁地奇球隊的聘書,他們願意提供住宿,很熱情地把公寓安排在了紐約,希望我竭盡所能地為他們效力前徹底臣服在美利堅風情的裙擺下。」

    「哇,紐約。」海姆達爾眨眨眼。「那兒十分繁華,摩天大樓,人流如織。」

    「對,和我現在的生活環境截然不同,熱鬧得讓人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帕爾梅苦笑。「不過當初申請的是二人面積,所以那套公寓對我來說有點大了。」

    「也許很快就變得正好了。」海姆達爾開玩笑的說。

    「也許。」帕爾梅笑了起來,不過很快又說:「不不不,我不會通過胡搞來撫平我的創傷,我羨慕你和克魯姆的感情,我希望也能擁有那樣的生活,我不會因為索爾傑爾而……你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

    「我懂,所以你和維力.丹勒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別跟我提那個人。」帕爾梅嫌棄地癟嘴。「你知道麼,一支球隊中的同一位置挪威、美國兩地身價有著天壤之別,單單為了這份薪水我就不能放棄。」

    「美國人很大方。」海姆達爾說。

    「他們或許是全世界最慷慨的人。」

    「有點超範圍了,對歐洲巫師來說,全世界最慷慨的人在荷蘭。」

    「沒錯。」帕爾梅哈哈大笑。「荷蘭的魁地奇球員的平均收入是歐洲最高的,不過我相信我很快就要打破這個記錄了。」

    「那麼祝你一帆風順。」海姆達爾說。

    「謝謝,不用去送我了,我沒時間跟你哭哭啼啼的話別。」甩掉了包袱的帕爾梅又開始「惹人厭」了。「其實我應該建議克魯姆也轉去美國發展,賺賺美國巫師的金加隆,嘗嘗他們引以為傲的快餐,不過他還是待在歐洲更好,我不能慫恿他去美國搶我的風頭。」

    「你就擔心你自己吧!」海姆達爾吐槽。「這次一定要找個靠得住的男士或女士,期望下次遇見你時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帕爾梅離開的消息只在一小部分巫師當中引發了震動,這一小部分巫師中絕大多數是他的粉絲,還有一些媒體工作者,這些巫師為他的毅然轉身感到困惑,也許還留有一絲遺憾,但是大部分歐洲巫師對此毫不知情,或者說漠不關心。

    他走得十分低調,只通知了幾個朋友,等粉絲們聞訊趕來送行,帕爾梅先生已經身處曼哈頓車水馬龍的街頭,沒準兒一轉身撞見個美國男巫或女巫,最初倆人可能會幹瞪眼或者爭先恐後的道歉,更沒準兒……

    就像那句廣告詞:一切皆有可能。

    威克多生日那天,受到邀請的朋友無一缺席,給足了面子。

    海姆達爾在請柬上寫的地址是閣樓。1月1日上午10點,以卡羅和萊昂為首的第一批賓客敲響了閣樓的大門;接下來是鄧肯和裡安;然後是由讓娜、托多爾、德拉科和耶爾組成的第三波;第四波抵達的是貝爾尼克;最後是由蘭格教授帶領的一組,成員有小拉卡裡尼和……讓人詫異的亞當.克勞斯。

    聚首了14個人的房間雖略顯擁擠,勤勞的家養小精靈為主人解決了後顧之憂。除去二層,一層的多餘東西全都被清了出去——具體清到了哪裡,海姆達爾不知道,他一問希娜就一副受到冒犯的樣子——空出能夠空出的所有空間。

    牆面上的護牆板被清洗得閃閃發光,像重新漆了層水晶漆,隱藏在污垢下的精緻花紋煥發出它盛行的那個時期的美麗。地上鋪著希娜從二手市場弄來的由碎布拼貼而成的地毯,在斯圖魯松室長的影響下,惟命是從的家養小精靈把勤儉節約視作頭等大事,這塊拼貼大地毯營造出的炫目效果曾經獲得了安娜的大力推崇,家養小精靈那一天都興奮得手舞足蹈。

    「哦,裡格裡格,我真的不是故意對你不聞不問的。」德拉科一進門就抓著海姆達爾滿臉愧疚地滔滔不絕。

    「你一直在和我通信。你不記得了?這叫不聞不問?別給自己製造壓力,德拉科。」海姆達爾給表弟倒了一杯飲品。

    德拉科接過喝了一口,然後瞪直了眼,驚訝的看向杯子,「這是什麼?肯定不是黃油啤酒!」

    「讓你像跳蚤一樣歡快的跳蚤白蘭地。」海姆達爾舉了舉手中的玻璃瓶。「原本的酒瓶子上是這麼寫的。」

    希娜不愧是曾在大家族幹活的家養小精靈,很地道地把酒全部倒在了細頸酒瓶中,灌裝時還過濾了酒水,以免讓客人喝到沉澱物或雜質,影響口感不說,還讓聚會變得不再完美。雖然希娜本身認為自己購進的酒水絕不會發生那樣的情況,但凡事都該防患於未然,這是一個合格的家養小精靈必須具備的警覺。

    「我只喝過火焰威士忌。」德拉科抿抿嘴,「真帶勁。」

    「我很驚訝你居然喝過威士忌?你父親知道嗎?」海姆達爾說。

    「你說我會讓他知道嗎?」德拉科又喝了一口,貌似真的挺喜歡。

    「好吧,感謝你來了,夥計,今天只想開心事。」海姆達爾拿著玻璃瓶轉到了卡羅那兒。

    讓娜和卡羅已經建交,畢竟他們來自同一個國度。托多爾和耶爾正忙著和海姆達爾的幾個老朋友認識,貝爾尼克和鄧肯在談論法國的藥材市場,海姆達爾這個主人反被忽略在旁,成了倒酒的小弟。

    小拉卡裡尼和蘭格在研究杯子裡的葡萄酒,那是隆梅爾送給海姆達爾的聖誕禮物,這種產於那不勒斯的葡萄酒以它精益求精的各種指標聞名於世。海姆達爾從父親手中得到了一瓶,如今小拉卡裡尼正在品嚐它,看那表情,似乎正陶醉期間。蘭格比小拉卡裡尼矜持,不過看得出他也很喜歡。

    海姆達爾一點沒覺得心疼,他認為老爸給他就是讓他喝的,他現在請意大利朋友喝意大利的葡萄酒,不是正好嗎?反正他自個兒是一點都不明白葡萄酒背後的文化,也品嚐不出好壞。能夠得到小拉卡裡尼和蘭格的讚賞,也不枉它來塵世走一遭。

    威克多向亞當舉起杯子,亞當笑了一笑,與他碰杯。這兩人倒是沒有喝烈酒,也不是意大利葡萄酒,只是普通的黑醋栗酒。威克多如今注重養生,亞當是個相對克制的人,除非必須,他基本很少在公開場合飲用會導致人失態的烈酒。

    「這間房子現在的租金不便宜吧?」亞當環顧四周,發現了斜屋頂上的大玻璃窗,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窗戶位置不錯。」

    「確實。」威克多點頭。

    亞當瞧了他一眼。

    威克多又道,「租金確實不便宜,不過近些日子逐漸降至以往的價格。那窗戶也很不錯,」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非常不錯。」老爺的眼神和表情那真是說不出的耐人尋味。

    亞當注視他片刻,然後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黑醋栗酒。也許他聽懂了,也許沒有,不過沒再提有關窗戶的任何話題。

    tbc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咱為什麼突然變賢惠了?因為咱被刺激了。咱突然發現其他作者幾乎每章下都會和讀者交流,但咱的作者有話說大部分時間是空白的。咱被刺激到了,咱也要交流。但是咱不知道跟大家說神馬好,也許咱是個比較無趣的人,不像別的作者總有好玩的事同大家分享。咱想來想去,貌似只有對吃喝等事比較感興趣,所以決定從這方面下手。

    對這些不感興趣的朋友無視好了。

    上章說到的酸豇豆(酸豆角),醃製起來超級簡單,比四川泡菜簡單。在四川泡菜上我就是個悲劇啊悲劇,讀書那會兒就想學做了,直到今天沒有成功過,一次都沒有。有一次被朋友盯著一步步做了,但還是壞菜,大概我就是傳說中的濁手,反正我認命了。

    酸豇豆倒是一次就成功了,大概因為超級簡單的關係。具體做法大家到網上搜一下就有了,我就不在這裡介紹了。需要用到的東西十分簡單,新鮮豇豆、鹽、水和裝豇豆的容器,還需要一隻碗,就是這樣。

    醃酸豇豆一定要選嫩豇豆,越細越好,就是裡面的籽沒有鼓凸,顏色比較鮮嫩,鼓鼓囊囊的那種就是老的,即使炒菜吃也不一定燒得酥。

    今天文裡說到了葡萄酒,想起我愛吃的一個算是小點心吧,葡萄酒燉生梨。

    潤肺和祛斑美容的,女性朋友可以經常吃些。冬天還能消積食。

    做法:一,把生梨洗乾淨後泡在麵粉水裡10分鐘,清除表面殘留的農藥——原來也說過,麵粉是除農藥的好物,其他蔬菜瓜果也可用這個法子;

    二,洗乾淨之後切成塊,不要去皮,也許皮的口感不太好,但帶著皮吃百利而無一害,梨子性涼,梨皮能為身體抵抗過剩的涼寒,對脾胃虛弱的人有益(插一句,假如拉肚子,梨皮管用);

    三,把切好的梨子塊放進鍋中,倒入葡萄酒,沒過生梨,不要蓋鍋蓋,大火煮,煮開後轉小火,小火十分鐘後就可以拿出來吃了。

    連葡萄酒一起吃下去哦,我自個兒覺得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是一道不錯的甜點。

    做這道小點心,盡量不要用新疆香梨,可以用水晶梨、碭山梨等等,不是說新疆香梨不好,只是它的效果可能沒有別的梨子好。

    另外說一下梨子,梨子是潤肺的沒錯,但千萬別一咳嗽就吃梨子,神馬冰糖蒸梨,梨肉潤肺,越潤痰越多,尤其是寒性咳嗽,別吃梨子,不然適得其反。熱性咳嗽光吃梨肉也不管用,要連皮一起吃。

    今天的交流到此為止,挖鼻,大家有交流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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