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全體都有!」
就在他們七人暗自猜測著讓羅以歌黑臉的原因時,羅以歌一聲令下瞬間讓他們繃緊身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危慕裳看著羅以歌嚴峻的黑臉忍不住在心裡哀嚎,首長大人,放過他們吧,好歹讓他們睡個飽覺再繼續折騰他們。
「考的差強人意,勉勉強強及格而已。」羅以歌看著手中的成績單,雖然都遠遠超過合格線,但對他來說,也僅僅是剛剛及格而已。
勉勉強強及格?
有在一旁留意著他們七人考核的新兵戰士,在聽到羅以歌說的勉勉強強及格時,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任務完成的這麼漂亮,還差強人意?
要不要這麼打擊他們?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都還在訓練中,考核的事還都沒影呢!
一名班長見他們組的五個新兵戰士,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全都眼巴巴的瞅著危慕裳他們,班長便走上前大方的一人賞了一個耳刮子。
『啪!啪!啪!』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光看你們就能跟他們一樣了?趕緊給我訓練去!」自己不抓緊時間奮起訓練,光眼巴巴的羨慕別人有個屁用。
班長早在看到羅以歌帶隊訓練時,便不奇怪任何結果了,在基地,他們還沒有質疑羅以歌能力的念頭。
雖然在別人眼裡他們也很強,但在他們眼裡,羅以歌那才叫強。
同時男人,同時有血性的軍人,他們不是沒想過要攀比,但結果往往是他們的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倘若每一次都輸給同一個人,一次落敗也許是運氣不好,兩次落敗也許是技能差了點,三次落敗可能是天賦差了點,但,若是五次,十次,二十次,五十次,都依然敗下陣來呢?
那只能說明,不是你太弱就是別人太強了。
在連隊戰友的眼裡,他們絕對不是弱的,事實也表明,他們也並不弱,那麼結果只能是別人太強了。
好幾年前,基地裡的好多戰士都跟羅以歌單挑過,但沒一個人能笑顏而歸,整個基地,一對一沒人能打的過羅以歌,但群上也太沒骨氣了。
於是,一眾不甘心的戰士們便想了一個法子,幾百號強壯體魄的戰士,車輪戰的輪番挑戰羅以歌。
這樣仍然是一對一,說著也好聽點,但羅以歌是一人對他們所有的人,這對體能首先是一個挑戰。
他們本想著等羅以歌精疲力盡了,他們肯定能有一個人拿下他,就算說他們無恥也好,反正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念頭,那就是不擇手段也要拿下羅以歌。
但他們震驚的發現,羅以歌片刻不停的跟他們兩百號人都一一交過手後,他仍然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疲憊狀態,就跟上了發條般連軸轉也不見絲毫停緩。
能當上特種兵,就說明他們的格鬥技能都是出色不賴的,但一出手就被羅以歌三招之內拿下的戰士一籮筐。
連上了四百人後,他們看著始終嚴峻著臉眸光鎮定的羅以歌,就沒人敢再上前了。
以一單挑四百特種兵戰士,最後還能不倒下就已經足夠震撼到他們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不會相信這世上能有此強人,這太超出他們的正常思維了。
羅以歌在基地的地位本就高居,自那車輪戰單挑事件後,他的地位更是無可撼動,人氣更是水漲船高,強者,無論在何地都是令人尊敬,令人仰望的。
「嗷……」他們班長一陣風般飄過後,一名新兵戰士瞬間捂著自己的腦袋痛嚎一聲,「班長,你也太狠了點!」
這一記耳刮子直扇的他腦袋嗡嗡響,萬一被扇傻了誰賠他。
聽見還有人嫌棄自己狠,班長二話不說回頭就又給了多嘴的新兵戰士一耳刮子:「這叫狠?這tm叫狠?」
「你不是羨慕他們麼?你不是恨不得自己也跟他們一樣,現在就能考的那麼好麼?二號對他們狠的時候你沒看到?有本事你也去試試!」
班長恨鐵不成鋼的連拍著那名多嘴的新兵戰士,想要成功還不想出力,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新兵戰士蔫蔫的,他不就是羨慕的多看了危慕裳他們幾眼,班長有必要這麼拍他麼。
但聽著班長的話,新兵戰士想到他們每天退場時,都能看到危慕裳他們仍在奮鬥的身影。而起床後,他們依然能看到危慕裳幾人的身影在訓練場上奮苦著。
想到那沒日沒夜的訓練,新兵戰士一個激靈,他還是安安穩穩的跟著大部隊走好了,那種強壓下的朝強度訓練,他還是先別嘗試了吧。
「班長教育的是,班長教育的是。」想通後新兵戰士看著仍氣鼓鼓的班長,便掐媚的示著弱。
「哼!小兔崽子!」看著新兵戰士狗腿的示好模樣,班長不屑的冷哼一聲。
聽到羅以歌說他們只能算勉勉強強及格,危慕裳其實不意外,羅以歌的高要求他們早在訓練中就看出來了。
他們擔心的是,羅以歌會不會在勉勉強強之後,給他們來一個出人意料的類似懲罰什麼的。
「對於自己的表現,你們自己覺得滿意麼?」羅以歌的聲音雖然不是震天吼,但不小的音量直震著他們的耳膜。
滿意麼?
五天就能有此成果,他們自己肯定是滿意的。
但,他們能當著羅以歌的面說出來麼?
「你先說,一個一個來!」見他們目光堅定卻沒一個人回應的臉,羅以歌指著排頭的祁覆道。
他們的隊列七人一排,祁覆、西野桐、余北位列右側。
「報告!」被點名到自己,祁覆想也不想就大喊了句報告。
「說!」
「不滿意!」不知祁覆是真不滿意還是為了敷衍羅以歌,反正他的不滿意三個字異常的響亮堅定。
祁覆喊完後,羅以歌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掃向西野桐。
接受到羅以歌直射過來的目光,西野桐身軀挺的更挺了:「報告!不滿意!」
西野桐完了後是余北,聽著余北也扯開嗓子嘹亮的吼著不滿意。顧林很無奈,她本還在猶豫要不她就說滿意來著?
但現在,前面三個都已經毫不猶豫的吼著不滿意了,她要是另類的話,不知道羅以歌會不會劈她。就算不劈,但想著羅以歌愛記仇的性子,顧林還是毫不猶豫的吼著不滿意。
要是整天被羅以歌惦記著這件事給她小鞋穿,那可就不划算了,誰知道羅以歌當他們的教官會當到什麼時候,顧林可不想一整個軍旅生涯都被穿小鞋。
毫無意外的,在羅以歌的淫威壓迫下,他們七個小蝦米就算心裡有多怨念,也都乖乖的垂了下腦袋。
似是滿意他們的回答,羅以歌在時朵朵回答完後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嗓音不鹹不淡的問道:「都不滿意是吧?」
「報告!是!」
跟在羅以歌手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時就算羅以歌的語氣多漫不經心,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既然都不滿意,那你們覺得應該怎麼做比較好?」看似很好商量的,羅以歌深邃的眸光意味不明的看著他們。
「……」
其實危慕裳他們都知道羅以歌想讓他們說什麼,但,剛被這些裝備折磨完就讓他們說出來,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這個時候,顧林突然就埋怨起自己來,她幹嘛要為了方便而跟危慕裳來到這個軍區當兵呢。
早知道會遇到羅以歌,早知道羅以歌對待下屬這麼變態,顧林是死活也不會來這個軍區當兵的,這也太折磨人了。
好歹讓他們喘口氣不是,這麼強壓著算是怎麼回事,心理素質不要太強吧。
「嗯?」見他們都非常有默契的沉默不說話,羅以歌輕嗯一聲,深邃的眸光漫不經心的一一看過他們。
被羅以歌漫不經心的目光一一掃著,被他視線掃射到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背脊一寒,冒出層層細密的冷汗。
「一直考!考到滿意為止!」早死早超生,為了自己能早日投胎,危慕裳黑瞳定定的注視羅以歌,大聲又堅定的吼道。
羅以歌不就是想要他們自己親口說出這句麼,反正早晚都得說,危慕裳便早一點成全羅以歌。
聽著危慕裳的話,其他人心頭一凜,考到滿意為止,這個滿意肯定是按羅以歌的標準來算,他們都不知道羅以歌的標準是什麼,如果……
危慕裳說完後,其他人都沉默,聽到危慕裳的回答,羅以歌什麼也沒回答,只拿一雙深邃的眸緩緩掃視著其他人。
……
早知道垂死掙扎是沒有用的,但他們還是垂死掙扎了一番後,才認命的重複著危慕裳的話。
「一直考!考到滿意為止!」
響亮又堅定的嗓音掩飾著他們心裡的悲涼,為什麼他們的教官要是羅以歌,換個班長多好啊!
聽到他們垂死掙扎後的吶喊,羅以歌眉毛也沒動一下,看著思索一番,最後有些勉強的說著:「作為你們的教官,我很高興你們都這麼有上進心。」
羅以歌先是一本正經假仁假義的肯定著他們,隨後才袒露出他的真實面目:「既然你們都這麼要求了,我便成全你們,讓你們考,考到滿意為止!」
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在羅以歌肯定的語氣中,他們還是微微不甘心起來,心裡都在吶喊著,為什麼啊,他們明明就考過了不是麼。
危慕裳以為羅以歌會讓他們一整天都在考,考到知道她滿意為止,卻原來不是。
在吃過午飯之後,羅以歌給了半個鐘時間讓他們整理整理個人衛生。
澡堂,中午的澡堂異常的清淨,此時卻有幾個浴間在嘩啦嘩啦的流著水。
「危慕裳,羅隊怎麼這麼好這時間就讓我們休息啊?」淳於蝴蝶不解,前幾天像這個時間,他們吃完飯可都又投入到艱苦的訓練中去了。
「這不是休息,這應該是上刑場前的最後晚餐。」使勁湊著前幾日隨便清洗的身體,危慕裳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剝下來一樣。
他們都考完了,羅以歌現在這幅模樣,讓危慕裳想起了幾日前一號跟他們說得關禁閉。
這禁閉是逃不了的,現在的這反常情況,很有可能就是關禁閉前的預兆。
關禁閉是不能與外界接觸的,禁閉室裡更不可能有給你消遣的東西,進去了更是連澡都沒得洗。
雖然有的連隊在關犯錯的戰士十五天禁閉時,會在第七天放他們出來整理一下個人衛生,然後再接著關進去。
但危慕裳覺得,即使他們要關十五天,一號跟羅以歌也不太可能會在第七天放他們出來快活一下。
現在不搓乾淨一點,誰知道十五天之後放出來,他們身上會不會多一層豬油。
「刑場?最後的晚餐!」淳於蝴蝶迷茫一瞬後瞬間睜大了雙眼,她……她們做錯什麼了麼?為什麼要上刑場?
在古代,一講到刑場人們腦中自然會浮現出殺頭的字眼,在現在,一說刑場,人們腦中浮現的是槍斃的字眼,雖然手法不一樣,但毫無疑問的都是失去性命的象徵。
淳於蝴蝶一聽到刑場立馬就不淡定了,未著寸縷,滿頭泡沫的她瞬間就從浴室的水龍頭下鑽了出來,快速的打開浴室門,轉瞬間便趴在了危慕裳的浴室門上。
「危……危慕裳,我們做錯什麼了?羅隊他們為什麼要讓我們上刑場?」淳於蝴蝶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為什麼要上刑場,她還不想死啊。
聽著瞬間在門口響起的焦急聲音,危慕裳驚得立馬回頭看去,只見淳於蝴蝶滿頭滿臉的白色泡麵,裸著肩膀趴在她浴室門上,正拿著一雙焦急又驚慌的美眸看著她。
見淳於蝴蝶這番模樣,危慕裳沒好氣的吼道:「tm的淳於蝴蝶你神經啊!你腦袋能不能別這麼容易短路!」
她只不過是用刑場來形容一下,她們等一下要關進去的禁閉室而已,淳於蝴蝶有必要這麼白,這樣就神經兮兮的跑來質問她麼。
危慕裳真不知道淳於蝴蝶是怎麼在豪門家族,勾心鬥角的生活裡長大的,擁有這麼單蠢的腦細胞,她到底是怎麼活到二十多歲的。
「?」淳於蝴蝶依然睜著一雙美眸瞪著危慕裳,洗髮水的泡麵匯成泡沫水流流向她妖媚的臉,那雙眼睛裡明晃晃的寫著我很迷茫。
見淳於蝴蝶再次露出這麼白的神色,危慕裳逕自洗著澡不再理會她。
盯著危慕裳搓背揉胸半響,淳於蝴蝶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危慕裳說得是什麼意思。
明白過來後淳於蝴蝶就更不淡定,在心裡唾棄了自己千萬遍,她怎麼就這麼衝動一下就衝到了危慕裳面前,也不知道危慕裳在心裡怎麼鄙視她的。
淳於蝴蝶在懊惱著,反省著,眼睛卻沒離開過危慕裳背對著她的赤條條身影,又盯著危慕裳半響,淳於蝴蝶在離開前,對著危慕裳的背影幽幽的說著:「危慕裳,你身材真好。」
淳於蝴蝶一邊感歎一邊瞄了眼自己的胸,她覺得她d罩杯的胸太過雄偉了,在訓練時有時都是個障礙,比如匍匐前進什麼的,她就算再怎麼匍匐也沒有飛機場匍匐的低。
聽到淳於蝴蝶突然幽幽的說自己身材好,危慕裳不解的回頭看去,看著淳於蝴蝶往回走卻垂著頭的沮喪側臉,危慕裳撇了撇嘴。
淳於蝴蝶有什麼好羨慕她的,她以為d罩杯是誰想要都能要得來的麼。
半個小時後,危慕裳他們七人衣著整潔,以一副我是戰士,隨時準備為國家犧牲自己的堅定面容,出現在了羅以歌的面前。
「立正!」
「稍息!」
中午的太陽正火辣辣的照射在他們頭頂,訓練場上依然有戰士在不停的倒車左右橫行,天上依然飛著各種飛機。
訓練場前的空地上,危慕裳等七人跟羅以歌正站在那裡,旁邊就有一棵大樹,可羅以歌從不允許他們站到樹蔭下去。
見他們榮光煥發般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模樣,羅以歌來回渡步的看著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吧?」
羅以歌說完也不給他們回答的機會,逕自說著:「命令是你們一號下的,這會兒別問我他在哪兒,因為我也不知道。」
羅以歌異常鄙視一號,每次出了什麼事,下命令的是一號,執行的卻是他這個二號。
一號要是真怕不被戰士們待見,他有本事就別下命令,可他偏偏要下,每次下完命令卻又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
好人一號做,壞人卻要他羅以歌來做。有時候羅以歌真想跟一號好好幹一架,以洩他心頭之恨。
羅以歌一臉郁碎的領著危慕裳七人在基地裡繞著圈,繞來繞去最後在基地的偏僻一角停了下來。
危慕裳張望了一眼,這處地段一號以往不准他們前來,在靠近這片地段的四周也有警衛在把守著。
此時他們站在一座兩層樓高的房屋前,每層樓有五個房間門,房門大開,房前卻沒看到一扇窗戶,一眼看去,有得也僅是一扇門而已。
面對房屋的右側有一座大山,山前有一扇封閉的大鐵門,看這情形,大山裡面應該是被挖空了,用以存放軍用物資的。
大山門前有名戰士軍姿筆挺的站著,看樣子應該是守護這座大山及這座兩層小房屋的崗位了。
「二號!」本站在大山前的戰士見羅以歌前來,跑上前恭恭敬敬的敬了個禮。
危慕裳發現,他們基地裡的稱呼不像在連隊時,見著軍銜比自己高的都要喊著『首長好。』
他們基地裡的戰士,不管老戰士還是新戰士,見著一號二號三號從來都是直接叫號的,連稱呼後面的好字都省去了。
羅以歌軍姿標準的回了個禮,然後看著那名站崗戰士道:「今天你值班是吧,看到這七個人了麼,他們要關十五天的禁閉,你得看好了。」
一見羅以歌在這麼近的距離跟自己說著話,值班戰士激動的雙眼隱隱泛著光。在聽到羅以歌說有人要關禁閉時,值班戰士愣了一愣,隨後看向筆直站立在一旁的危慕裳七人。
基地裡很少有被關禁閉的戰士,那兩層禁閉房就跟個擺設一樣。
值班戰士沒想到現在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還有男有女。
「二號,他們七個全都關進去?關十五天?」幾天前基地發生的鬥毆事件,值班戰士是有所耳聞的,到哪幾天過去了基地除了少了個人,就跟沒事人一樣,他還以為一號不準備處罰這件事的當事人了。
值班戰士何曾想到,幾天後就被他撞到這幾人要關禁閉,雖然值班戰士不認識危慕裳他們,但最近的基地除了前幾晚的鬥毆事件就沒其他的了。
看到羅以歌領著他們前來,還說要關禁閉,值班戰士自然想到他們就是參與鬥毆的那群人。
「嗯,怎麼,你有意見?」見值班戰士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睛,羅以歌瞥他一眼,輕聲反問著。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聽著羅以歌這意味不明的反問話語,值班戰士連忙罷手否定道。
他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絕對沒有質疑二號的意思!
羅以歌重新轉向危慕裳他們,指著禁閉房道:「看到了麼,一人一間,自己選。」
危慕裳等人看了眼羅以歌,隨後將視線轉向禁閉房。
從外面看他們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每個房間都空落落的,好像什麼也沒有一樣。
「我們真的要進去麼?」淳於蝴蝶看看禁閉房又看看右側的危慕裳,弱弱的再次確認了一句。
看著這空落落的禁閉房,淳於蝴蝶突然就有些膽怯了,進去了可就得十五天才能出來。這十五天她一個人該怎麼熬過去啊。
「你覺得呢?」淡淡的瞥淳於蝴蝶一眼,危慕裳側頭看著羅以歌道。
這都到這份上了,她不認為羅以歌還會仁慈的放過他們。
「……」淳於蝴蝶看著羅以歌硬朗的側臉沒說話,她也知道結果不可能改變,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問出口,總覺得還有一絲希望一樣。
余北看著前面的禁閉房扯了扯身旁的西野桐,小聲的說著:「野哥,一個人在裡面該怎麼過啊?是不是會很寂寞?」
余北是一個朋友挺多的人,他很少情況下會自己獨處,現在一下子要他獨處半個月,他還真想不出那會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你可以睡覺,在裡面除了睡覺你也幹不了什麼,寂寞是肯定的。半個月很快的,忍忍也就過去了。」
西野桐好像很有經驗般,溫潤一笑後,輕聲給余北開導著。
余北仔細想了下西野桐的話,覺得還真對,進去了貌似除了睡覺估計就是發呆了。
「野哥,我怎麼覺得你什麼都懂的感覺?」每次余北有什麼問題問西野桐,西野桐都能給他一個滿意答覆,在余北看來,西野桐就活生生一個百科大全。
沒有他不懂的,只有你不知道的。
西野桐好笑的一笑,輕笑著回答余北:「那是因為我不懂的你都恰巧沒問。」
四週一片沉默,大家都看看禁閉房又看看其他人,沒人說話也沒人挪動腳步移向禁閉房。
「還磨蹭什麼?早進去早出來。」羅以歌見他們都猶猶豫豫、一點也不爽快的樣子,不由得吼了一聲。
都到這份上,難不成他們還想當逃兵?
「隨便哪一間都可以?」淳於蝴蝶看著羅以歌疑問了一句,不知道如果她說在宿舍關禁閉,羅以歌會不會答應她。
「你要哪一間?」一手指著禁閉房,羅以歌看向淳於蝴蝶道。
羅以歌那瀟灑大方的姿勢,就好像在免費給他們分發套房一樣。
「我要中間的。」事於至此,淳於蝴蝶也知已無迴旋的餘地了,美眸便看著中間的那間房道。
在中間的話,最起碼左右還有人,雖然都看不見,但好歹讓她心裡有些微安慰,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裡面。
「一樓二樓?」羅以歌放下手繼續跟淳於蝴蝶道。
「一樓!」一樓人來人往的,總比二樓有人氣吧,好歹讓她聽聽聲音也號,雖然淳於蝴蝶覺得禁閉房的隔音措施應該做得不錯,聲音她估計是聽不到了。
最後,危慕裳四個女兵選擇了在一樓,而祁覆跟西野桐還是余北在二樓。
一進去禁閉房,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一隻高三米長五米的大鐵箱子。
箱子前端有一個一米半的小門,小門也敞開著。
眺望進去,箱子後端上半部有一個小小的四方形窗口,小的除了流通空氣用,一個成年人要想爬出去根本不可能,除非把人剁碎了扔出去。
危慕裳走上前一看,小鐵門裡依然是空蕩蕩的,裡面一張木製的單人床,應該說是只有一張床板,和一張薄薄的被單,其他的一無所有。
雖然簡單寒酸的異常,但危慕裳掃視了一圈鐵箱子裡還算乾淨的地板後,輕呼出一口氣,好歹沒有傳說中的老鼠蟑螂等小動物。
危慕裳不知道其他單位的禁閉房是怎麼樣的,但她想,應該不會像他們基地裡這樣,有一個房中房,屋中屋吧。
身後籠罩下一抹陰影,危慕裳回頭看去,是羅以歌。
「怕麼?」羅以歌上前從危慕裳身後輕擁著她,若是可以,羅以歌並不想危慕裳去嘗試一遍,他曾嘗試過的孤寂與黑暗。
「不怕。」危慕裳沒去推開羅以歌,靠在羅以歌懷裡,感受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危慕裳的心有種異樣的安定。
羅以歌將危慕裳轉過身來,雙手捧著她絕美的臉,略顯粗糙的指腹與掌心緩緩摩擦著她細嫩的肌膚。
「慕兒,也許,十五天後你會怪我的。」輕輕的說著,羅以歌深邃的瞳眸認真又帶著絲不安的看著危慕裳。
羅以歌不耍流氓的時候,危慕裳覺得,她還是可以心平靜氣的跟羅以歌交談的。
危慕裳從沒見過這樣帶著絲脆弱的羅以歌,微愣了一瞬後,危慕裳微勾起唇角,定定的看著他:「你怕我怪你麼?」
不知道怎麼的,看著這樣的羅以歌危慕裳就問出了這句話,這句話有著曖昧,帶著某種悸動,就這麼輕輕的從危慕裳唇瓣飄了出來。
見危慕裳笑,羅以歌也緩緩牽起了嘴角:「不怕,但我怕你會對自己不好。」
看著此刻溫柔至此的羅以歌,危慕裳不自覺的微低著頭垂下了眼眸。
她知道羅以歌是不會這麼溫柔的對待顧林淳於蝴蝶她們的,她知道羅以歌的溫柔只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會展露出來。
有些東西,危慕裳越是逃避,它在心中的感覺便會越加的清晰。
危慕裳她還沒有勇氣去面對,她心裡還有一個結,她還沒找到她的大哥哥,她不想就這麼跟羅以歌糾纏不清下去。
哪怕……哪怕是失了身,危慕裳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心。
見危慕裳垂首不語的模樣,羅以歌眸中閃過絲絲心疼。
他是不是錯了,也許,他該告訴危慕裳真相的,這樣任由著危慕裳獨自在心裡掙扎著,到底該還是不該。
最後羅以歌眼一閉,腦袋微微前傾,輕輕的吻在危慕裳的額頭上:「慕兒,要是扛不住了記得告訴我。」
羅以歌說得是,要是危慕裳扛不住內心的煎熬向他求助的話,他會告訴她他就是她要找的人,讓她不必受此煎熬的。
但危慕裳以為羅以歌說的是,要是關十五天禁閉她扛不住的話,記得告訴他。
溫熱的唇印在額頭上,令走神中的危慕裳身心一震,就好像突然被電流擊中一樣。
緩緩抬起頭,危慕裳堅定的看著羅以歌,嗓音淡淡卻有股倔強的執著:「我一定會抗住的!」
羅以歌眸光微閃,知道危慕裳是誤會他的意思,輕輕一笑羅以歌也沒再說什麼。
親手將危慕裳送進了小鐵黑屋裡,深深的看一眼回頭看著她的危慕裳,羅以歌緩緩卻又堅定的關上了門。
『卡』一聲將鐵屋落鎖後,羅以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在走出外面的這扇房屋門時,順手帶上並落鎖。
房間裡本就只有一扇門可以傳進光線來,鐵屋在被羅以歌一關上後,本就不甚明亮的鐵屋更是瞬間就成了黑屋。
憑著後方小窗口的一點點光線,危慕裳才敢確定現在是在白天,隨後,在一道關門聲傳來後,連小窗口的那道暗光也消失無蹤了。
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危慕裳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等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後,她才憑著瞎眼般的視覺跟之前看到的鐵屋壞境,一點一點的轉移到那張木板床上。
一摸到床坐下後,危慕裳就一把躺倒了下去,這幾天幾夜不分晝夜的高強度訓練,她眼皮早快黏在一起了。
這會兒她終於可以不用擔心起床哨、警鈴聲什麼的睡個飽了。
脫了鞋用腳勾過被單隨意的蓋在身上,自踏進特種部隊後,危慕裳就沒睡過一個舒坦的覺。現在,她終於拋開一切,大睡特睡一番了,管它什麼關不關禁閉,她現在只想睡覺。
羅以歌從中午把他們關進去後,直到晚上臨睡前才再去看他們。
晚上光線本就不如白天,就算打開外面這個門,背對著的外門的鐵屋窗口也接受不到更多的亮光,依然黑漆漆的一片。
為了空氣流通,也為了鐵屋裡的人能二十四小時都處在黑暗裡,房間外面的這個門是白天鎖上,夜晚打開的。
當羅以歌不聲不響的拿著夜視儀,從後面的小窗口偷偷往裡瞧,小窗口的大小剛好能伸進一個頭去,而床的位置就在小窗口下面。
羅以歌踩著小梯子從小窗口張望向下張望時,結果發現七個房間裡的人,無一例外的全都在睡覺,從中午睡到晚上十點了,貌似還有繼續睡下去的趨勢。
羅以歌查看的時候沒把腦袋伸進小窗口去,要是此時有誰躺在床上沒睡著,烏漆墨黑的壞境裡,冷不丁的從頭頂的窗口猛地伸進一顆腦袋來的話,估計就是心理素質再強悍的人都會被嚇一跳吧。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關禁閉之前,危慕裳等人的筋骨是被羅以歌給勞了,接下來就該是餓其體膚了。
對於關禁閉的戰士部隊是管伙食的,有的部隊一日三餐照常,但在羅以歌他們的基地,關禁閉的戰士一天只有一頓飯吃。
雖然只是一頓飯,但伙食並不會虧待犯錯的戰士就是了,其他戰士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絕對的公平對待。
第二天中午,直到危慕裳睡飽睜開眼後,看著滿室的黑暗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首先想到的是她還在宿舍,而現在是在晚上。但一瞬過後她覺得不對勁,床不對勁,這不是她平時睡的那張床。
再然後腦袋思維幾個翻轉,她才想起她現在是在禁閉室裡。
在黑暗中危慕裳轉動腦袋,模糊的黑瞳掃視了一圈室內壞境,依然黑漆漆空蕩蕩的,跟她進來時一樣。
躺在床上無神的看著滿室的黑暗發著呆,呆著呆著危慕裳就聽到一陣咕嚕聲,帶著詭異的感覺,側耳認真聽了幾遍後,危慕裳瞬間就囧了,原來是她餓了,她的肚皮在跟她抗議。
虧她還以為這詭異的黑暗裡,有些什麼詭異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呢。
結果是她自己在作怪,安慰的撫著自己肚皮,危慕裳也無奈起來,她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餓了又能怎麼辦,沒米沒鍋的,她還不是只能幹餓著。
餓了危慕裳才想到,她這一覺應該睡得挺久的了,要是往日的話,一有什麼動靜她都能警惕的立馬醒來。
而現在因為的特殊環境,一向警惕的神經也被她撤了回來,好讓自己能放心的睡。
在這期間,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看過她,給她送個飯什麼的,還有,他們送飯是什麼時候送,怎麼送的?
危慕裳再次掃了一圈鐵屋裡的壞境,也只有那扇鐵門能打開來送飯了,她起身挪過去推了推那門,依然關得死死的。
坐在門邊,危慕裳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淒涼,現在連白天黑夜她都不知道,餓了還沒飯吃,還真是孤零零一個人要什麼沒什麼。
危慕裳將皮帶勒緊了一圈又一圈,就在她歪斜在門邊,覺得自己再勒下去,不知道腰會不會被她勒斷的時候,她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危慕裳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過來後忙移開身體盯著聲源處。
細聽之下,靠近地面的鐵門被敲了三四聲後,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緊接著,危慕裳就看到一絲光線照射了進來,然後一個小四方形的小門被打了開來。
接著她看到一隻端著一圓碗飯的手伸了進來,然後又端進來一圓碗的菜,再然後那隻手縮回去後就想將門再次關上,危慕裳見此情形連忙出手一把抓著那隻手。
「啊——」門外的那人似是沒想到危慕裳就在門邊,被猛地一下抓住手他嚇了一跳,「你醒了啊!」
醒了也不出聲,還跑到門邊來嚇他,這都什麼人啊。
「兄弟,現在什麼時間?」聽到門外傳來男性的尖叫聲,危慕裳連忙問道。
聽到鐵屋裡傳出女性的聲音,門外送餐的戰士並不奇怪,之前的值班戰士已經告訴過他一樓的四名戰士都是女兵了。
「這個……什麼時間不能告訴你。」上頭特意交代過,不能跟他們說話的,更不能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
門外的那名戰士連忙掙脫開危慕裳緊抓著他的手,他現在都犯錯跟危慕裳說話了,要是還被她抓著不放,那就更錯了。
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危慕裳也不為難門外的戰士,任由他把帶著希望的小窗口又重新關上了。
歎息一聲,既來之則安之,危慕裳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在黑暗中吃起她不知道是什麼菜的菜了。
吃吃睡睡的觀察了幾天之後,危慕裳發現,放在門邊的碗筷是等二次送餐的時候才收回去的,且每一頓飯隔的時間也忒長了,每次都等她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才給她送飯。
危慕裳的心性本就靜,第一天睡了個飽覺後,她便開始回想著在部隊裡生活的點點滴滴,都總結了一遍自己面前為止的軍旅生涯後。
危慕裳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的母親,母親與危慕裳而言,一直是她深埋在心底的令一個心結,對於母親的突然去世,她一直都不能釋懷。
在鐵屋裡沒有時間觀念,視野裡又是一片沉重的黑暗,危慕裳回想著母親的一生及她自己,想著想著她思緒就有些混亂了。
到不知道第幾天時,她就開始煩躁起來,失眠也纏上了她,她不停的在鐵屋渡著步,滿腦子都是母親的音容相貌。
又這樣失眠煩躁了幾天,危慕裳看著滿室的黑暗就彷彿看到了她的母親,她眼角滑落一滴恐慌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捶起鐵屋門來,嘶喊著放她出去。
羅以歌還在訓練中,聽到曲封跟他說危慕裳出事了時,他二話不說立馬就飛奔向禁閉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