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沒過多久,羅以歌就拖著一個軟長條形物體走了出來,磁性嗓音有絲絲戲謔:「都知道這是什麼吧?」
羅以歌面前的隊伍整整齊齊的站成兩個方陣,他們一動不動軍姿筆挺的看著他。
戰士們看著羅以歌的眼神看似都一樣實則不然,他們的眼中,有倔強執著跟羅以歌硬戰到底的,有帶著絲絲疲憊的,有藏著絲絲請求的,更有蘊含委屈的。
即使雨水淅淅瀝瀝的傾瀉著戰士們滿頭滿臉,雨霧中他們還是能看清楚,拖延在綠色清草地上的是什麼。
那長長一條的不是消防水帶是什麼。
天際因被雨水洗的發白,觸目所及,雨霧朦朧中狂風將樹木吹的腰部下彎又下彎,耳邊嘩啦嘩啦全是雨水啪打的聲音,空氣中彷彿還能嗅到林木的清香。
渾身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雨簾中更顯得羅以歌身形高大挺拔,他單手握著消防水槍,雨水打在他帽簷下再濺落在地,帽簷在他輪廓硬朗的臉部遮下一抹陰影。
「這雨下的好像不過癮吶。」羅以歌悠悠的擺弄了一下水槍似喃喃自語道,但喃喃聲卻大的足以在雨聲中讓戰士們聽清楚。
「樂副隊,這雨大麼?」看向一直站在他左側的樂浩石,羅以歌看著他佈滿雨水的臉頰認真道。
被羅以歌如此認真一注視,樂浩石額頭順著雨水落下數條黑線,濕潤的嘴角沒忍住委屈的癟了癟。
羅以歌都決定要怎麼做了,為什麼要讓他來做這個壞人!
樂浩石被就成了一個落湯雞,再被羅以歌這麼一算計,他的身影頓時委屈的如泣如訴。
危慕裳頂著腰部濕、癢、痛嚴重的不適,黑瞳淡然的目視前方,卻在看到羅以歌狀似認真,樂浩石貌似委屈的小臉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反正羅以歌在他們這群菜鳥面前都沒什麼好形象了,用得著這麼裝純情,裝無辜麼!
「不……」心裡哀歎一聲,樂浩石剛吐出一個字想說『不大』時,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突然裂開嘴角露出白牙的看著羅以歌,「二號,你覺得呢?你要說大這雨鐵定不敢小!」
「……」樂浩石屁顛屁顛獻媚的說完後,得到的是羅以歌輕輕一瞟的冷眼。
瞥著眉眼彎彎的樂浩石,羅以歌心裡想得卻是:不錯,這麼多年了,樂浩石這小子總算有點進步了。
眾戰士不是第一次見樂浩石的笑臉,但那是在私底下,在訓練場上,甭管你私底下跟樂浩石的交情有多好,他都一樣拿你開刷不解釋。
此刻看著樂浩石掐媚的笑臉,眾戰士心裡直鄙視的同時卻也認為他這個回答聰明。
總不能讓羅以歌得了便宜還賣乖,好事壞事誰是主謀,戰士們心裡可清楚的很。
總而言之,近兩個月的訓練下來,羅以歌的鐵血手腕他們可都領教了不少,羅以歌現在想要改變他在他們心中的閻王形象,兩個字:
晚了……
被樂浩石駁回面子羅以歌也不惱,逕自把玩了會兒水槍後,抬起頭看著戰士們不緊不慢道:「我覺得這雨小了點,你們覺得呢?」
……
這雨小?
別開玩笑了好吧?
雖然天上沒打雷,可這嘩啦嘩啦傾盆而下的豆大雨珠可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不是細柔的毛毛雨好吧!
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軍令難違,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於是,即使戰士們心裡在歇斯底里的吼著這雨大,很大,非常大!
可他們異口同聲說出口的回答卻是:
「小!」
戰士們一張嘴臉上空中的雨水就滑進了口中,喊完一閉嘴時,雙唇閉合間甚至可以看到雨水被碰激得往外濺。
整齊嘹亮的小字在山林間久久迴響出去,與淅淅瀝瀝的雨聲混合在一起,頗有種戰氣凜然的感覺。
似乎很滿意他們的回答,羅以歌深邃的眼眸微瞌了瞌,想是在思索什麼,轉瞬便嘴角斜斜勾起一邊,帶著絲絲邪氣的看著他們:
「既然咱們優秀的戰士們都覺得這雨小,反正濕都濕了,羅隊就成全你們把雨加大點。」
羅以歌的最後一個字剛落音,他便打開水槍的開關,霎時一條流量頗大的水柱急速噴出,水柱射向的赫然就是戰士們。
「啊……」羅以歌的水槍口好死不死對準的正是余北,開關一開,不到一秒的時間水柱就射到了余北腹部。
余北被水柱巨大的衝擊力猛地一擊打,霎時驚呼一聲身體不穩的向後倒去,他的雙腳甚至還未來得及移動身子就已傾倒了一半,足以可見這水柱的威力。
好在余北往後倒的時候,他右側的西野桐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才不至於余北被水柱衝擊的摔倒在地。
余北被西野桐扯住手臂後,身子一個側傾脫離了水柱的衝擊力,緊接著急猛的水柱又從余北身上橫掃而過,水柱衝擊到西野桐身上隨後又移到了祁覆身上。
最前面的一排戰士都輪流著被羅以歌手中的強力水柱親吻了一番。
好在余北最開始的驚呼提醒了其他戰士,戰士們一動不動的在水柱衝擊在自己身上後,繃緊身體極力的穩住身形,穩不住的就抓一把身旁的戰士,倒沒有發出鬼叫刺耳的驚叫聲。
羅以歌避開戰士們的頭部,嚴峻著臉在他們身上橫掃著,戰士們則一言不發默默承受著。
有些戰士被水柱衝擊的倒在了地上,即使餓的頭暈眼花,疲憊的手腳無力,卻還是硬撐著身子爬起來。
最前面的戰士受到的衝擊力最大,在他們終於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後,第二排的戰士便沖在了第一線上。
整個山谷平地除了雨聲,風聲,偶爾驚喊出聲的幾句呻吟外,兩百多人的山谷沒有一個人說話。
十分鐘後,羅以歌手中的水槍還未開到最大,已有零零散散的戰士倒在地上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雨水混合著泥土,戰士們就那麼有氣無力的躺倒在黃彤彤的水窪中。
看著還剩一大半沒倒下的身影,羅以歌將水槍的開關開到最大,水槍口直直的朝危慕裳射去。
「你們是誰?」水柱毫不留情的衝擊在危慕裳身上,羅以歌話是對全體戰士吼著的,但他的眸光只盯著危慕裳一人。
「嗯……」迅猛衝擊在腹部的水柱令危慕裳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慌忙中她立即伸手拽緊左右兩邊的顧林跟淳於蝴蝶。
顧林跟淳於蝴蝶見此也立即靠向危慕裳,三人的身體緊緊靠攏在一起,共同抵禦著水柱的衝擊力,與其他戰士們一起怒吼著回復羅以歌:「軍人!」
「軍人!」還有絲力氣的戰士在聽到羅以歌的吼聲後,精神一震回吼道。
「軍……人……」癱倒在地的戰士,張著嘴呢喃出聲,仰躺著一張嘴雨水就直直落入口中。
「軍人是什麼!」羅以歌手中的水槍像是固定住了一般,在水柱直直射向危慕裳後,他的手就沒移動分毫。
雨霧中看著危慕裳慘白的臉色,羅以歌不想去看卻又強迫自己去看,不想對她如此殘忍卻又強逼著自己對她殘忍。
他的小慕兒,必須要成長,再成長,強大,再強大。
不然,即使他有足夠強大的能力護她周全,他也不會放心。
他必須將他的小慕兒從他的羽翼下拉出來歷練,直到她能與他並肩的那一天。
水柱的強勁力道,像是要將危慕裳纖細的身體衝垮般,迅猛勁道衝擊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兩手臂與顧林跟淳於蝴蝶交叉纏著,側著頭艱難的呼吸著。
時朵朵也緊靠在淳於蝴蝶左側,四道明明柔弱搖搖欲墜的身影,憑著一股勁愣是死死抵禦住水柱的狂猛衝擊。
胸悶的鼻子呼吸不過來,危慕裳便張開嘴呼吸著,水柱擊打在身上飛濺出的水花直直打在臉上,口中更嗆進了好幾口水。
勁道如此猛的水柱衝擊在身上,就跟拿著把鈍刀片刻不停重重的砍在自己身上一樣,跟胸前的令呼吸都困難的巨大衝力相比,危慕裳就覺得腰上的傷完全沒感覺了。
雨霧中,透過層層雨簾,危慕裳黑瞳一瞬不瞬的盯著羅以歌,像是在跟他較勁,同時也在跟她自己較勁,不就是一點水麼,她能挺住的,一定能!
咬緊牙關,危慕裳四人死扛著水柱衝擊過來的巨大壓力,洩恨似得與其他戰士怒吼著回答羅以歌:「鐵的身軀!鋼的意志!永不倒下!」
沒錯,軍人擁有鐵的身軀,鋼的意志,永不倒下的體魄。
他們怎麼能因為這點困難就倒下了鋼鐵般的身軀!
他們是軍人!
永不服輸的軍人!
再艱難困苦他們都要挺過去,就是死他們也要死在戰場上,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軍人是什麼!」深邃的瞳眸中倒映著危慕裳越來越慘白的臉,羅以歌微移了移水槍,水柱頃刻間脫離危慕裳的身體。
水柱來來回回的在危慕裳四人身上橫掃著,水柱終於離開了自己,危慕裳才剛喘過來一口氣,水花又再次從她身上濺射到臉上。
片刻不停的勁猛力道輪番衝擊在她們四人身上,她們被沖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最終大家紮穩馬步憋著股氣,硬扛下羅以歌的特殊關照。
「鐵的身軀!鋼的意志!永不倒下!」
戰士們的士氣似乎也被這幾個字提了起來,漸漸的,有一個個癱倒在黃泥綠草地上的戰士緩緩站了起來。
「軍人是什麼!」雨依舊下得淅淅瀝瀝,似在替他們這群艱難困苦的戰士哭泣般,一滴滴雨珠心疼的滴落在他們頭上、身上。
戰士們剛爬一半搖搖欲墜的身影,被羅以歌手中的水柱一掃,輕易的就又癱倒在了地上。
「鐵的身軀!鋼的意志!永不倒下!」
一道單薄卻又強勢不已的嗓音,與混合在一起的震天大吼一遍遍的迴響在山林間。
問的,答的從沒改變過,他們卻不厭其煩的重複問著,重複回答著。
陸陸續續有戰士倒下又爬起,爬起又倒下,最後不知怎的,戰士們不約而同的手臂扣手臂緊緊靠在了一起,默契的形成一堵厚實的肉牆。
戰士們團結在一起,頑強的抵禦著水柱的衝擊,執著的扛下教官殘酷的考核。
狂風大雨中,他們異口同聲的聲聲吼著:「鐵的身軀!鋼的意志!永不倒下!」
猶如瀕臨末路卻又劫後重生的浴火鳳凰般,他們在倒下後又被戰友拉著拽著站了起來,此刻在風雨中頂天立地的筆挺著,傲然著。
他們是軍人,軍人是不允許倒下的。
為了祖國,為了人民,他們沒有退路,除了向前衝還是向前衝。
軍人是流血不流淚的,哪怕他們最終倒下的最後一刻,從他們身上流出的也一定是血,絕不會是淚。
腥風血雨中他們聲聲吶喊著,這一刻,戰士們身為軍人的思想起了些微變化,昇華。
直到水槍再也滴不出一滴水,直到戰士們停止了聲聲吶喊,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山谷中承受了多久的風雨。
終於,在戰士們即將倒下的前一刻,羅以歌一聲令下,好心的讓他們上了飛機。
戰士們渾身濕答答的踏上飛機,他們隨便找了個位置窩下,幾乎在放鬆身體倒下的一瞬間,戰士們便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危慕裳不知道的是,250公里負重30公斤的前一晚,基地的戰士們一晚上被羅以歌拉了三次的夜間緊急集合。
三次集合每次都外帶一個五公里,一晚上來來回回的被折騰了十五公里,戰士們根本就沒有休息好。
戰士們在電量未達到滿格的情況下,接下來的一天一夜又是被大炮追趕,驚慌撲火,悲催走錯路的一連串刺激下,戰士們早有點身心疲累。
好不容易踩踏過250公里到達目的地,結果等待他們的是更殘酷的訓練。
此刻的他們,猶如被釜底抽薪般,一倒在飛機上肢體跟大腦就徹底罷工,嚴重透支的體力已然扛不住了。
看著運輸艙裡滿地歪歪斜斜的綠色身影,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龐,樂浩石微歎了口氣,選擇了這條路,就是選擇了苦與累。
與那些只知道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同齡人相比,他們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軍人,不是你不錯了就能合格的。
特種兵,軍人中的軍人,更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當的。
駕駛艙,回基地時是樂浩石開的飛機,看一眼靠在椅背閉目養神的羅以歌,猶豫一瞬樂浩石問道:
「二號,這最後一課,你該不會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吧?」
「不是。」羅以歌抬手揉了一下眉心,眼皮也沒掀一下,「本來準備撲火用的,結果沒用上,帶都帶來了,不能白帶,帶回去也太不像話了。」
「……」聽著這順水推舟不是理由的理由,樂浩石眉尾一抽。
要是戰士們知道他們拼著命撲滅了火,得來的會是這樣的獎勵的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一氣之下衝上來把羅以歌給滅了。
跟顧林相互攙扶著在飛機角落窩下,危慕裳卸下背包後終頂不住腦袋眩暈,頭重腳輕的感覺,頭一歪靠著顧林就沉沉睡去。
回到基地時,即使渾身濕粘睡的極不舒服,戰士們也不想起來,只想在飛機上睡到自然醒。
先不說睡到自然醒有沒有這個可能,他們帶著疲憊又濕透的軍服睡過去,人在疲憊的時候抵抗力會下降,這麼睡等醒來還不定感冒發燒出現什麼身體狀況。
即使羅以歌鐵血無情,可為了訓練的正常進行及他們的身體著想,他肯定不會將戰士們就此扔在飛機上。
「起來!都tm給我醒醒!」
當樂浩石跟羅以歌的熟悉吼聲響在耳邊時,對於這兩道熟悉異常恨到骨子裡的聲音,戰士即使在睡眠中也被驚得一個彈跳而起。
反應稍微慢了點仍在睡眠中沉浮的戰士,再次喚醒他們的可就是兩位教官的狠辣踢踹了。
扛著依依不捨仍想跟周公約會的身軀,戰士們強打起精神筆挺的站立機艙內。
機艙某個角落,有一抹身影與其他戰士高高挺起的身軀不同,她想沉睡過去般,羅以歌跟樂浩石的怒吼聲完全聽不進她的耳朵裡。
「慕子!慕子……」在聽到羅以歌怒吼聲的那一刻,顧林已拖著疲憊的身體一個鯉魚打挺,反應迅速的站了起來。
可當她站起來後,顧林才發現身旁的危慕裳毫無動靜,機艙內除了教官的吼聲沒人發出一絲聲音,顧林也不敢突厄的大聲喊危慕裳。
只帶著絲絲焦急又驚疑的低喚著危慕裳的名字,喚了沒反應更悄悄的用腳去踢她,可危慕裳還是沒反應。
其他戰士在被驚醒後都猩紅著眼睛軍姿筆挺,機艙也沒寬大到太平洋去,角落裡癱軟不起的危慕裳很快便映入眼簾。
當教官的視線留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時,顧林本想彎身拉起危慕裳的動作也一頓,繼續軍姿筆挺目視前方,彷彿完全不知道她身旁的異樣情況。
危慕裳的身體被顧林擋住了視線,只露出一雙腳在外面,羅以歌看到那雙腳時先是臉色一黑,眸光一掃在看到旁邊的顧林時眉頭一皺,快速的走了過去。
當那張熟悉的絕美臉龐果不其然的映入瞳眸時,羅以歌連忙上前頓了下去。
看到危慕裳臉上不自然的暈紅,羅以歌伸手一探,危慕裳的額頭臉頰異常的滾燙。
當羅以歌的手伸向危慕裳的下一瞬間,顧林能明顯感覺到週身的溫度霎時呈直線下降,有股又冷又陰的氣息撲面而來。
緊接著,她就看到羅以歌雙手一伸一撈就將危慕裳抱了起來,然後羅以歌陰沉著硬朗黑臉,懷中抱著危慕裳快速步出了機艙。
祁覆在看到危慕裳毫無反應的被羅以歌抱起時,冷眉緊緊皺起,擔心的看著危慕裳異樣紅彤的臉頰。
其他戰士見羅以歌二話不說抱起危慕裳就走,紛紛向他投以注目禮。
羅以歌如此焦急的抱著危慕裳就走,想也知道是去什麼地方,臨走前羅以歌給樂浩石丟了一個『剩下的交給你』的眼神。
「看什麼看!立正!」危慕裳紅潤的不正常的臉頰誰都知道不妙,樂浩石一回頭,見戰士們仍盯著羅以歌兩人的背影瞧,不免又是聲聲怒吼。
『啪!』
戰士們整齊劃一的腳後跟相互碰撞的聲音瞬間傳來,抬頭挺胸身姿更挺拔了起來。
「目標:澡堂,任務:洗澡。」樂浩石站在分列兩邊的戰士中間,嗓音洪亮語言簡潔,「全體都有,向左向右轉!」
『啪!』
站在樂浩石左右兩側的戰士,聽了口令立刻轉身,兩百多人的動作猶如一人幾乎一致。
聽了樂浩石的口令後,戰士們雖然面上都沒什麼變化,心裡卻連連響起無數個驚疑又驚喜的聲音。
有澡洗?
他們沒聽錯?
今天的待遇會不會太好了點?
難道這又是教官的一個詭計,準備給他們來個突襲什麼的?
……?
戰士們在心中快速的進行一番反問後,又都在心裡自我安慰起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突襲就突襲,誰怕誰。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澡可以洗去渾身的不適及疲憊。
如果,洗完澡他們還能有口熱飯吃,有個軟床躺,最後再舒舒服服的美美睡上一覺,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啊。
但……
他們就是做夢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跑步走!」
樂浩石口令一下,一陣原地踏步聲後,戰士們頃刻間便井然有序的全湧出了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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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以歌將危慕裳穩穩的抱在懷裡,飛快的奔馳在基地上,不稍片刻便抱著危慕裳出現在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的軍醫見羅以歌進來先是一愣,只因羅以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從不會出現在醫務室,接著看到羅以歌懷裡的危慕裳時,便連忙起身上前。
將危慕裳小心翼翼的放在病床上,羅以歌在軍醫上前檢查時便冷靜道:「她應該是傷口感染發燒了,你看看她腰上的傷。」
羅以歌雖然在冷靜的跟軍醫說著危慕裳的情況,心裡卻有絲恨恨的無奈,他們基地在成立女子特種兵前,清一色的男戰士,這軍醫可就不可能是女戰士了。
一想到危慕裳的腰要被別的男人看了去,羅以歌就恨不得將那人給活埋了。
但,他就是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不能耽誤了危慕裳的治療,雖然羅以歌自己也有學些基本的醫學知識,可畢竟不如軍醫來得專業。
不然,羅以歌就親自替危慕裳檢查傷勢,絕不會讓眼前的男軍醫把危慕裳給看了去了。
「傷口在腰上?」基地裡戰士受傷是再正常不過了,軍醫在確定危慕裳是傷口感染後,邊向羅以歌確認著一邊動手解開危慕裳的軍服。
軍醫在解開危慕裳的外衣後,明顯感覺有一道森冷凌厲的眸光直直射向他,他抖了一抖方才繼續掀開危慕裳的裡衣。
將危慕裳的腰顯露出來後,他們赫然看到危慕裳纖細的腰際纏了層層濕透的繃帶,左腹部還沾染上了絲絲鮮紅的顏色。
連血色都從腰後染到腹前了,軍醫連忙小心翼翼的翻轉過危慕裳的身體。
在翻轉危慕裳的時候,軍醫看到一雙大手在細心的配合著他,翻過後還貼心的替危慕裳的頭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
看到羅以歌做到這份上,軍醫錯愕了一瞬,接著不容分神的連忙查看危慕裳傷勢。
羅以歌的鐵血無情在基地裡的戰士可是最清楚不過了,軍醫怎麼也沒想到如此鐵血漢子竟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當翻轉過危慕裳的身體後,軍醫皺眉,羅以歌深邃的眸光暗了又暗,深不見底。
危慕裳腰後雪白的繃帶全部被染成了刺眼的紅色,那麼大一片看得人觸目心驚。
軍醫動手解開危慕裳腰上的層層繃帶後,幾不可聞的輕呼出一口氣。
還好傷口不大,只是一個硬幣大小的圓形傷口而已,但傷口的情況不容樂觀。
明顯已結紮的傷口被磨掉了表層,裡面的鮮紅的嫩肉露了出來,嫩紅的血肉被雨水泡的花白外翻,隱約可以看出這傷口傷的不淺,像是被什麼物體直直刺進去造成的。
看著危慕裳這樣猙獰的傷口,羅以歌緊緊抿著嘴,他有想到危慕裳的傷口有可能沒完全好,但他沒想到會這麼糟,昨天早上他應該要確認一下再決定讓不讓她參加訓練的。
當軍醫處理好危慕裳的傷口,要替危慕裳打針消炎退熱的時候。
羅以歌將顧林叫了過來,讓她簡單快速的替危慕裳擦洗了一下身體,又替危慕裳穿好乾淨的衣服後,才讓軍醫幫危慕裳打針。
好在顧林本就打算洗完澡來看看危慕裳的情況,她三下五除二的將自己搗鼓乾淨後。
讓時朵朵幫她洗一下衣服就急急忙忙的往醫務室衝來,結果一進門就與要去叫她的羅以歌撞到了一起。
此刻危慕裳正躺在病床上輸著液,沉睡也微微皺起的眉頭似睡得不是很安穩。
折騰好危慕裳後,羅以歌讓顧林回去休息一會兒,下午還要接著訓練。
顧林猶豫一瞬,反正危慕裳這裡也有軍醫照顧著,她還是回去補充一下體力好了,不然誰知道她下午會不會也像危慕裳一樣倒下。
剛從病床前站起身,顧林就看見祁覆走進了醫務室,她這才想去祁覆也受傷了,不知道他的傷勢怎麼樣。
「羅隊!」祁覆進門看見羅以歌,身體一正敬禮道。
祁覆頭上的繃帶在洗澡時已經被他拆了下來,半個月來他的光頭也長出了點頭髮,腦後有一條細長的傷口,那傷口十有**是會留下一條疤了。
不過好在疤痕不大,雖然寸頭看去有點明顯,但頭髮長長一點一遮蓋,祁覆腦後的傷口便也暗藏在發下,窺視不見了。
「嗯。」見祁覆來醫務室,羅以歌估計他也是來換藥的,抬手回了一個禮也沒說什麼。
祁覆的傷口不似危慕裳的傷口不停的被背包摩擦出血,他的傷勢也只是被雨水侵泡後有些發炎,其他倒也沒什麼。
軍醫給他包紮好傷口後又給他開了點消炎藥,囑咐他這幾天盡量別洗頭讓傷口好的快一點。
危慕裳輸著液閉著眼在休息,羅以歌又在一旁守著,祁覆換好藥後深看了眼危慕裳紅潤的臉龐,跟羅以歌報告了聲後才步出醫務室。
祁覆一醫務室的門,就看見顧林站在一旁,看樣子明顯是在等他。
「嘿嘿……」見祁覆出來,顧林上揚嘴角想要表示有好,但她的嘿嘿笑卻笑得人毛骨悚然,頗有種古墓中陰風吹拂而過的陰森感覺。
「……」祁覆冷冷的眼聽到顧林陰森的笑聲依舊沒什麼變化,但他不明白顧林為何對他……笑得……如此詭異。
看見顧林祁覆停頓了一下腳步,在看到她詭異的笑容時,祁覆果斷的瞥開眼向前走著。
「欸……祁覆等等!」見祁覆鄙視的瞅了自己一眼就不屑的無視自己,顧林連忙跟上去。
「有事?」難得的,不知是不是因為顧林跟危慕裳關係好的原因,一向沉默寡言排斥女性的祁覆主動開口問道,雖然聲音冰冷異常,但他問了。
「有!不對……沒有!」顧林想到她跟淳於蝴蝶一樣,想知道他跟危慕裳在醫院,有無發生各種激情無限的啥事便說有事,但轉念想想這也不算事兒,便又說沒有。
「……」祁覆腳步微頓了一下,看了顧林一眼緊接著又向前走去,「到底有沒有?」
「……」顧林猶豫,該說有還是沒有呢?
瞥到顧林一臉猶豫的臉色,祁覆有些不耐煩了,嗓音裡的冷意瞬間又下降了幾分:「直接說什麼事。」
「你跟我家慕子在醫院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感覺到了祁覆的不耐煩,顧林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其實顧林這麼問是有原因的,她不像淳於蝴蝶只是單純的無聊八卦。
看見祁覆,顧林時不時的便會想起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跟祁覆的性格差不多,冰冷,沉默。
可顧林卻在那個冰冷又沉默的男人身上,重重的遭遇了一次滑鐵盧,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完敗啊!
於是,經歷了那次滑鐵盧後,在顧林眼裡,冰冷加沉默就等於腹黑加悶騷,腹黑悶騷再加上高富帥就tm等於變態了哇!
顧林之所以這麼問祁覆是因為她擔心,她擔心祁覆會不會也跟那個男人一樣,如果他們都一樣變態的話,危慕裳的該多慘。
雖然危慕裳不知道也不從承認她對羅以歌的感覺是不同的,但顧林瞭解危慕裳,深切的瞭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再加上羅以歌強勢霸道的性格,危慕裳是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如果祁覆的性格也跟那個男人一樣,若祁覆糾纏進危慕裳的情感裡,兩個強勢的男人圍繞在身邊,那危慕裳的情路注定糾葛不清。
再加上危慕裳心裡一直都有一個山一樣的背影存在著,若她心裡的那個大哥哥最終也出現了,那種情感的糾葛顧林想想就覺得頭痛。
作為危慕裳的親人朋友,顧林覺得她有必要替危慕裳摸摸底先,好歹能在一旁提醒著危慕裳點。
祁覆這下不明白,什麼叫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起受傷一起住院,如此簡單而已能發生什麼事?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都沒。」不想跟顧林這麼無厘頭的談論下去,祁覆冷聲道完便快速的走開了。
什麼事都沒?
顧林盯著祁覆的背影深深的瞇起眼,以她的親身經歷跟敏銳嚴謹的偵察來看,她家的慕子應該是沒什麼事,但這個祁覆,肯定有事!
危慕裳本睡眠充足的身體,在經過250公里曲曲折折的一番折騰後,她在醫務室不用訓練環境又安靜。危慕裳便一直睡到傍晚才醒過來。
眼皮下的眼珠在轉動了幾下後緩緩掀了開來,危慕裳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雪白的牆面。
看著這有些熟悉的白色,一瞬間危慕裳還以為她還在軍醫院。
眨一下眼,思緒回籠後才知道她回到基地了,腦中最後的畫面她只記得她上了飛機,然後……
沒有然後了……
危慕裳一側頭,就看見一抹站在她床前背著光的挺拔身影,雖然背著光,但這擁有挺拔身形,暗沉氣質的人不是羅以歌是誰。
「醒了。」羅以歌下午一訓練完就往醫務室跑,只因危慕裳還在醫務室。
還好危慕裳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已消退了下去,進來看到危慕裳鬆開了眉頭,安然的躺在病床上沉睡,羅以歌癡癡的看著危慕裳那張睡夢中柔和的臉龐,突然就覺得心裡暖暖的。
「嗯。」即使背著光看不到羅以歌那雙深邃的瞳眸,危慕裳還是能強烈感覺到那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眸光。
其實,一睜眼就能看到有人守在自己病床前,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壞,好像自己多被重視一樣。
四目相對,兩人沉默對視半響,羅以歌突然上身前傾,兩手撐在危慕裳身體兩側,深邃的眼眸帶著凌厲的緊盯著危慕裳:「誰讓你出院的!」
傷還沒好就敢給他回來,是不是他平時對她太好了才讓她這麼放肆?
她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不知道他會心疼的麼。
羅以歌的腦袋停在危慕裳上方,隔著中間的空氣兩人眼對眼鼻對鼻的上下瞪視著,羅以歌深藏在瞳眸中的怒火足以表明他有多生氣,生氣危慕裳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生氣她竟自己如此殘忍。
危慕裳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上方的羅以歌,她能感覺到他不平穩的氣息,剛才的炙熱眸光也頃刻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滿眸的憤怒火焰。
「你很生氣。」淡淡的,看著這樣的羅以歌危慕裳突然開口道。
在訓練場上,雖然羅以歌經常火大的朝他們怒吼,但從他眸底深處的漆黑平靜可以看出,其實他一點也沒有動怒。
羅以歌的心性情緒異常鎮定平穩,他是一個能輕易控制自己情緒的人,這會兒,因為這一點小事,危慕裳卻從他漆黑的眼底看到了絲絲不平靜。
「怎麼?難道你認為我不該生氣?」羅以歌瞇眼,嘴角斜斜一勾,看著危慕裳突然就邪氣的笑了起來。
見羅以歌又展露出這般妖孽模樣,危慕裳閃了閃眼,才接著淡然道:「不該,你曾親口說過,『優秀的特種兵戰士要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該輕易讓別人看出真實的你。』」
「那是別人!」而這個別人不包括你。
「……」看著這樣堅定的羅以歌,危慕裳突然沉默了下來。
見危慕裳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羅以歌危險的瞇了瞇眼,頭慢慢的向下低去。
而此時,祁覆的一隻腳已然踏進了醫務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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