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羽尷尬地笑了一聲,道:「姑娘你有些薄薄的黑眼圈,在下只是妄自猜測,切莫誤會。」
「嗯。」青衣少女螓首微微點了點,隨後有些小心地問道:「不知公子是何姓氏,……為什麼會渾身重傷,出現在龜蛇天梯腳下?」
姜雲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在下名為姜雲羽,被仇家追殺至此,迫不得已從懸崖之上冒險跳下,托上蒼保佑,沒有摔死,這才被姑娘救了回來。」
少女微微鬆了口氣,輕聲道:「原來如此,當日我在天梯腳下,的確見到了幾根折斷的樹根,大概……應該是那樹枝救了公子一命吧。」
「姑娘所說的天梯?」
「就是你跳落的地方,那是龜蛇山脈一個千里之長的階梯地勢,這裡的野獸,管它叫天梯。」少女慢慢放下了手中竹籃,緩緩說道。
姜雲羽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野獸?姑娘,能否說清楚些,姜某愚鈍,不明白你話中意思……」
少女那清淡的俏臉之上,秋水般透澈的眸子眨了眨,修長的眉捷隨之微微顫動,顯得格外動人,她淡淡說道:「不瞞姜公子,小女先天能通聞獸語,在這樹林中待得久了,平日清閒之下,卻也和一些鳥獸們做起了朋友,好解不時之悶。」
聞言,姜雲羽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猶豫了一會,道:「姜某冒昧問一句,為何姑娘……會獨自在這深山之中,更何況是女兒之身,豈不是很危險?」
少女那和姜雲羽對視在了一起,那清澈的眸子彷彿能洞穿人的心思,見他並無惡意,方才說道:「小女名為夢千絲,自幼便是生活在此地,雖是獨身一人,但這裡的鳥獸們,對我也算很好。從小到大,都沒有發生過什麼較大的危險。」
姜雲羽臉上淨是遲疑之色,繼續問道:「夢姑娘,那你為何待在此地呢?這山脈之中草木林立,危機四伏,對於你一個女孩子來說,想要獨自活下去,只怕實在不容易。」
「我自己的來歷……記憶中,並沒有那些東西。」說完,少女的瞳孔微微黯淡了一些,「在這裡住久了,也就習慣了,並沒有把太多的想法放到外面的世界。」
聽完,姜雲羽抿了抿嘴唇,似乎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半刻之後,被少女的一聲輕柔的叫喚,打斷了思路。
「姜公子,該……該換藥了。」
姜雲羽微微打了一個激靈,轉頭望去,只見夢千絲已經將磨碎的靈藥端了起來,臉頰淡紅地看著他。
「那個……我該怎麼辦?」姜雲羽臉色也跟著微微發熱,盡量控制著眼神不去看她那動人心魄的臉龐,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只要閉上眼睛就好了。」夢千絲看了他一眼,隨後偏過了頭,淡淡說道。
姜雲羽應諾了一聲,閉上了雙眼。
……
夢千絲一雙白皙的細手慢慢解開了姜雲羽身上的繃帶,小心翼翼地把藥渣剝落,露出那還有些血肉模糊的傷口,把新磨碎的靈藥輕輕敷在了上面,再用一些新的繃帶給他纏繞而上。
刺痛之感,讓姜雲羽不由得皺了皺眉,在藥渣剝落的痛楚之中,他還依舊是能夠感覺得到少女的認真與細心,索性屏住了呼吸,不然自己發出半聲痛哼。
小木屋之內,瀰漫著淡淡的靈藥香味。
夢千絲在解開姜雲羽腰間繃帶之時,想到少年此刻正清醒的意識,不由得臉上微微發紅,悄悄望了一眼額頭之上儘是冷汗的少年,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散落到腰肢的青色柔髮,為這個婉約的少女增添了點點絲絲的柔情。
白皙的手腕之上,銀鈴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繃帶解到某個部位的時候,少女雙手微微停滯在半空之中,姜雲羽忍著疼痛,顫抖的眼皮慢慢睜開…
卻是此時,兩人的眼神對視在了一起,半刻之後,又十分默契地各自紅透著臉別過頭。
「夢姑娘,沒事的,小命要緊。」姜雲羽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夢千絲螓首微點,手指也沒有停留地解開了他的腰帶,小心而飛快地換好了靈藥之後,幫他穿好了衣衫,方才悄悄鬆了口氣。
「這些靈藥都較為普通,想來療效也不會太好,待我今日去那較高的峰山取些好的靈藥,公子的身子,也能好的快一些。」夢千絲說道,雙手在木盆中輕輕搓洗著。
「夢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獨自一人去那種地方,怕也是會有些危險,就不必勞煩了,我這人身子骨硬,這點傷沒多久就會好的。」姜雲羽淡笑道。
聞言,夢千絲嘴角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微笑,慢慢抬起了頭,眼神不經意之間,和他對視在了一起。
姜雲羽神情一陣呆滯,心跳在此刻也是快了一個節拍,他的瞳孔之中,倒映出那一個青發青衣的傾城美人,她那微微彎起的月牙淡笑,似乎在此刻連天地都黯然失色。
「公子且放心,有附近鳥獸的隨行,我大半是不會出意外的,峰山之上的靈藥對於療傷效果甚佳,我平日惰懶,便是沒有經常上山,如今公子傷勢嚴重,卻也容不得千絲不去了。」
聽完,姜雲羽手指頭微微動了動,說道:「那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夢千絲點了點頭,收拾完之後,便是又提著籃子走出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