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哪裡肯就此住手,拚命的掙扎著:「我定要殺了她,父王,孩兒定要殺了她;就是她害了孩兒,就是她的夫婿害了米氏,孩兒定要殺了他們。」
「母妃,您只要答應孩兒殺掉他們,您以後讓孩兒做什麼孩兒都答應。」他又看向王妃開口請求。
他知道現在要殺淑沅夫妻,沒有他父母的同意是不可能的;不過,自小到大有太多的事情類似了,不過也就是他好好的求一求父母。
老王爺的臉黑了:「閉嘴。」他真得沒有想到兒子會如此丟他的臉,居然張口閉口當著他的面兒提什麼米氏。要知道米氏可是他的侍妾,兒子這一掌打在他的臉上也實在是太響了些。
淑沅看著王妃:「您怎麼說?」她和金承業先被世子使人行刺,如今世子又親自動手,而這一切原本和她沒有關係的。
王妃歎口氣:「養兒不易……」她有什麼法子呢,滿打滿算她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她的心頭肉;好在,她的孫兒很爭氣,不然的話她愁也要愁死了。
「世子,我知道你為什麼恨我們夫妻;」淑沅看著世子:「可是因為米氏對你說了些我們夫妻的壞話?不管她怎麼說的,我只想說一句話,從前的種種不論對錯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
世子瞪起眼珠子來:「聽米氏所說?你當本世子是傻的嘛,我自然讓人查過了,在趙家的事情是你沐淑沅最該死。至於金承業,哼,本世子的女人他也敢想?」
他把「我的女人」說的很響亮,生怕人家不知道米氏如今是他的人一樣;但是,米氏從前是他父親的,眼下卻是金承業的,從頭到尾米氏就和他半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老王爺再也聽不上去,一掌甩在了兒子的臉上:「閉嘴。」他所看的人卻不是淑沅而是十一。
說倒底要殺淑沅和金承業雖然也是罪,但相比起行刺十一來罪過要小很多:前一件他可以擺平,但是後一件他根本無法可想。
兒子再不肖那也是他的兒子。
「世子你想錯了。」淑沅不理會老王爺直接道:「你最恨的就是米氏被送到了金家來對不對?不說其它,你認為我會高興米氏成為金家的人嗎?」
「我們夫妻也是被迫無奈,米氏的事情王妃最為清楚,至於送米氏來的人那可是您的父王,和我們夫妻有什麼關係?」淑沅雙手一攤看向老王爺和王妃:「臣所說沒有半個字的虛假吧?」
老王爺哼一聲轉過頭去,對自家王妃的手段他最為清楚;米氏會被他送出府,可以說他的妻子居功甚偉。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王妃的,倒底還是米氏太過貪心、太笨了些。
自作孽,不可活。米氏便是寫照。
王妃長長一歎:「你,還真得半點虧也不肯吃。」她看向兒子:「米氏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我的兒。」
世子本來已經安靜不少,聞言居然一下子掙脫了侍衛們,衝到王妃面前大叫:「不,不是的!她是真心為我,只有她是真心為我,唯有她真心待我。」
十一聽得又翻一個白眼,扭過頭去不想看世子那副模樣。
淑沅更為直接:「王爺,您看今天的事情——」如何發落當然要聽王爺的,至少要聽聽王爺的打算。
老王爺陰沉著臉,就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銀子不還:「孽子膽大包天,雖說並沒有加害公主之心,但此事依然不能饒過,即時綁了送京請皇上發落。」
有他這麼一句話就足夠了,到了京城世子是死是活就全看淑沅和十一的心情了。
「還有,」老王爺的三角眼一翻:「這些奴才們都綁了推出去,斬!」奴才們指的是暖暖等人。
十一瞪大了眼睛:「皇叔祖,您……」
老王爺一甩袖子:「這些人不能留。世子雖有大罪但他沒有被皇上問罪,他依然還是世子,依然是皇家人,這些奴才們居然敢對他不敬,自然都該死。」
「沒有拿她們的家人一併問罪,已經是本王網開一面了。世子有言奴才們居然敢不聽,那就是對他不敬,對皇家不敬,此事絕不能饒過。」
十一急了,轉身看向王妃眼圈已經紅了:「皇叔祖欺負人。」一句話說完淚就流了下來,但是今天的王妃沒有像往常那樣過來哄十一開心。
淑沅拉了拉十一,上前一步看著王爺道:「何必如此呢,惹的十一如此不開心,說不定她真得當了真,到時候騎虎難下的人還不是王爺您?」
「暖暖幾個丫頭可是十一的心頭肉,如果她們真得死了,十一絕對會很傷心的。王爺您賭上的可是世子的性命,您真得有勝算?」
「不妨打開窗子說亮話,您和王妃也無非就是想保世子一條性命罷了,有什麼話都好說好商量,不必弄得如此劍拔弩張。」
老王爺轉身看看淑沅,揮手讓閒雜人都退開了,同時也讓人把世子帶到遠處——有他的好兒子在,什麼的謀算都能讓其毀掉的。
王妃歎著氣坐下,伸手要去拉十一卻被十一避開了,她只好好再歎口氣:「為人父母的,有什麼法子呢?世子那人,十一你也是知道的,你相信他當真有要殺你的心思嗎?」
老王爺的神色也緩和下來:「十一,死與活全在你的一句話。」他話說的可憐,但卻沒有說是誰的死與活。
聽上去是指世子的性命,但又何嘗不是暖暖等人的性命?老王爺最信得過還是自己的手段。
十一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如果是在京城,就算再給老王爺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待她;還有,這樣的事情也不用她來操心如何處置,自有她的父皇會為她出口氣。
現在,她很不想說出饒過世子的話來,因為她不喜歡被脅迫。如果堅持問罪世子,暖暖等人的性命會如何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的。
老王爺殺掉暖暖等人再上書請罪,皇上不會怪罪於他:兒子都交出去了,殺幾個宮娥算什麼大事兒?到時候皇上只會安撫十一幾句,再給她幾個宮娥此事就算了結。
「王爺王妃,你們一大把年紀了,如此說話做事豈不讓十一無法自處?」淑沅也學著王妃長長的歎了口氣:「世子行刺是真的吧,公主殿下受驚是真得吧,行刺的時候我們金家為了保護公主死了人也是真得吧?」
「這樣的事情,你們嘴唇一碰就想十一開口說算了,唉,我們的公主殿下豈不是、豈不是……」她搖了搖頭:「豈不是太不被人當回事兒了。」
老王爺哼道:「你給本王……」
「讓她說。」王妃攔下了老王爺的話頭兒,看向淑沅微笑:「你接著說,我們應該如何做才算是對?」
淑沅再次歎氣:「王妃,您是長玲瓏心肝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就算什麼事兒也沒有不過是走動走動,兩家人之間還要送禮還禮呢,你們想讓十一放過行刺她的世子,張嘴一句話就行,那是不是太委屈了十一?」
十一馬上扁起嘴巴來:「就是,就是。你們欺負我,我定要告訴父皇。皇叔祖不再疼十一了,我要說給太后聽。」
王妃聽懂了,原來是敲竹槓啊,那她還真得不怕:「嗯,我定會備一份厚禮給十一壓驚的,禮定要讓十一滿意開心。」
淑沅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如果是兩個小孩子打打鬧鬧,磕了碰了備份厚禮也算交待過去了;但,行刺啊,還出了人命呢,王妃。」
老王爺的聲音沉下來:「你的意思,還要讓我們賠個不是?」
「賠不是那也是應當應份的事情,倒底是世子做錯了事情。那可是性命交關的事情,總不能就這樣就算了吧?」淑沅迎著王爺的目光乾脆直說了。
老王爺嘿嘿的笑了兩聲:「你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依你說,要如何給世子活罪受?」皮肉之苦不用其它人來說,他早就想過要好好的教訓世子。
但他想是一回事兒,旁人想便讓他心中生惱了:他是君淑沅是臣,淑沅如此想那便是極大的不敬。
「世子是天之嬌子,哪個敢動他半根頭髮?」淑沅盯著老王爺的眼睛:「就算十一開口為世子求情,您對皇上就不用交待了嗎?」她把話說的再明白沒有,不給老王爺半點糊塗的餘地。
就算世子可以活命,老王爺依然要給皇上一個交待的:如果淑沅不點明的話,接下來老王爺夫妻還會讓十一為他們夫妻向皇上開脫的。
承十一叫她一聲姐姐,淑沅就絕不會看著十一被人欺。
老王爺冷冷的看了好一會兒淑沅才移開目光:「我教子無方,自會請削爵。」他是親王削一爵那就是王。
聽上去差別不大,其中的差別卻大了去:子承父爵卻要減一等的,他如果是王那他的兒子便只能是公,而他的孫兒便只能是侯了。
不說其它,從此之後城裡城外便不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