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業和淑沅小夫妻如今不和在金府之中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自老太太到一般的僕從們,都沒有當成多大的事情:夫妻嘛,哪裡有不吵嘴的?
何況金承業經常去探淑沅,雖然淑沅看到金承業沒有好臉子,還經常的動手但金承業也沒有真正的受傷不是?夫妻兩人的花槍罷了,誰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除了呂氏。
而今天淑沅和金承業的爭吵和平常不同,一向是金承業陪不是的,今天金承業的一聲滾,終於讓兩夫妻決裂了。
老太太喝了一聲:「夠了,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長輩嗎?都給我少說幾句——承業,淑沅再有不是她如今帶著身子,你身為男人就要多擔待幾分,有你這樣說話的?」
「淑沅,你也是胡鬧了,承業所為原本都是為了你好,你當真不知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想清楚之前都不許出屋!」
她開口就把淑沅和金承業各打五十大板,然後把人趕回去了,不容任何人再開口。
金承業和淑沅如此大吵甚至是夫妻反目,王府的人都看到了眼中,不要說王爺沒有其它的話吩咐,就算有她們還能說出來嗎?當即向老太太施禮辭別,走時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灰溜溜的感覺。
范氏在王府當差十幾年,說真得還沒有怕過哪個府;但今天金府不同,沐淑沅的身份更不同——公主殿下雖然一個字也沒有說,但是她就在沐淑沅身邊啊!
她知道王爺的心思,只是沒有料到金承業和淑沅會因為米姨娘和柳絮當場反目,而淑沅還挺著個大肚子:她走到大門的時候,聽到金家的僕從們嚷著請大夫,說是他們少奶奶動了胎氣。
范氏聽到這裡心裡一揪,連忙催著馬車快走。就算是王爺也不是不用理會王法的,當真沐淑沅母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王爺不大不小也是個罪過;至於她嘛,自然就是王府推出來平息一切的替罪羊。
今天最開心當屬呂氏了。淑沅的院子是她不能進的,只要沒有淑沅的話,她就只能立在院門外,因此她倒是早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到淑沅和金承業夫妻反目,她心裡那個美就不用說了,回去連茶也沒有喝一口,就吩咐丫頭們弄小菜:今天晚上她要好好的巴結表哥,說什麼也要把表哥哄的開心。
以後,表哥就是她的了。
正忙著,就有一大群人進來,讓剛坐下的呂氏不得不出來看看:原來是米姨娘和柳絮由金家的人送了過來。
「呂姨娘,她們兩位可是王府送來的,不管是老太太還是夫人都說不能輕慢了。」送人的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話帶到她轉身就走了。
呂氏站在廊下看也沒有看柳絮和米姨娘,一擺手:「安排到東西廂房就是了。」話說完她轉身就要回屋,根本就沒有把柳絮和米姨娘放在眼裡。
不等她踏過門檻,身側就有一陣風吹過,人影一閃柳絮就搶在她前面踏進了屋裡,差點把呂氏推倒在地——如果不是有門框在,呂氏還真就摔倒了。
柳絮站在屋子裡:「這屋子裡太不像樣了,弄得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揀了金子的老農似的。行了,快點把屋子收拾一下,我也好重新佈置。」
呂氏還沒有開口,米姨娘那裡搶先道:「這上房,自然是我的,柳絮你給我出去。」
柳絮看了呂氏一眼,走過去「啪啪」兩記耳光甩在了米姨娘的臉上:「記住,這裡不是王府了,你也不是王爺眼中的紅人兒;如今,你和我一樣了,不對,你已經不如我了。」
「至少,我在少奶奶和金家七爺的眼中不是仇人。()」她捉住米姨娘要打過來的胳膊:「你給我安份點兒,不然的話我真得不介意代金家人好好的教訓你。」
「你說,我教訓你,在這金府裡有誰會阻攔嗎?」柳絮說完丟下米姨娘的胳膊:「給我滾到東廂去,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喝斥完米姨娘,她轉眼就瞪向呂氏:「還不給我滾去西廂,討打是不是?我是王爺送來的,你還想佔上房?沒有聽到老太太的話嗎?」
呂氏原還想發作的,眼珠一轉後老老實實的轉身走了,當真就讓人收拾東西搬去了西廂;只是她能使喚的人也不多,因為院子裡大半的人都被柳絮指使的團團轉。
呂氏都不敢多說什麼,米姨娘自知自家事兒,也只能嚥下那口氣轉身去了了東廂。
柳絮把窗子都打開了,立在窗邊任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頭髮都亂了,風大不能立在窗前,著了風可不是玩兒的。」金承業的聲音很溫柔,伸出手扶住了立在窗邊的淑沅。
淑沅居然沒有打他,也沒有給他白眼珠子,乖乖的任由他扶著到桌邊坐下:「想不到王爺的手段如此決絕,弄了兩個人來還真得有點措手不及。」
「也不見得全是壞事兒,那人可在暗處隱著,如今應該相信我們反目成仇了,就算沒有信十分也會信上六七分,此時再有兩個新人我想那人不會按捺的住。」金承業遞給淑沅一碗湯:「很快應該就能水落石出。」
「只是辛苦了你,天天打我也是個力氣活兒,你可要注意自己身子及肚中的孩子。」他不是在說笑,但還是引得淑沅笑了起來。
她托著下巴看金承業:「總有一時收不住手的時候,打的痛不痛?」
金承業搖頭:「不痛。你捨得打我嗎?看著嚇人而已。」
風自窗子吹進來,柔柔的扶起簾幔後,又柔柔的在夫妻二人身邊繞來繞去,不止是帶來了清涼,還帶來了一室的溫馨。
直到有丫頭在屋外問要不要擺飯,金承業才道:「我要去看看呂氏了,想來那邊已經熱鬧過了。」
「我看柳絮那人或許可以一用,不過還要留意一番才成,如今說這話總是早了點兒。」淑沅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金承業的衣領:「不要在溫柔鄉里忘了自己。」
金承業聞言笑了,做出色瞇瞇的樣子來湊近淑沅:「忘了自己容易,只是忘了你卻極難了——讓我香一個,我連自己都不會忘了。」
淑沅伸手打他,卻被他捉到了手,接下來就是一室的****。不過淑沅有身孕,金承業還是很克制的,再加上他還有事情要做,親暱了一番便放過了淑沅。
午後的時候,淑沅想多睡一會兒,近幾天她可真得有點累,難得今天下午沒有什麼事兒。可是剛躺下就又想起汪氏來,尤其是汪氏提到的道長,讓她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
正想著要不要再去看看汪氏:淑沅這兩天對汪氏當然更是存疑,但同時也認為汪氏會害人,可能和那個道長有關係。
雖然她和金承業在做戲,但已經讓汪氏有了戒心,如果放任不管反而更讓汪氏生疑,倒不如還是過去看看,最好給汪氏找點事情做,免得她有太多的功夫想東想西的。
想到這裡她坐起來,隨便收拾了一番叫了雲霧等人,小心的吩咐不要驚擾到公主,就想偷偷的出去。
剛到院門口就被十一堵住了,原來十一剛剛出府了:也不算出府吧,只是到大門那裡轉了轉,因為孫九接到了暗語,是王孫殿下要見公主。
王孫不表明身份也不進金府,十一還認為有什麼大事兒呢,出去相見後也不過是讓她給淑沅帶封信罷了。
淑沅聽到是王妃的信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就伸手接了過來;她這一笑,十一也有些不好意思:王爺所為的一切王妃既然在府中就不會不知道,有很多的法子可以阻止,但是王妃卻是袖手旁觀。
當然了,米姨娘離開了王府對王妃來說是好事兒,她沒有理由阻攔;可是因此她就不顧忌淑沅,更何況此時她還想要淑沅幫她做事,就連十一都有些臉紅。
淑沅看完信手對十一道:「我便不寫信了,公主代寫也成或是傳個口信也可以。請公主代臣回王妃的話,臣無能為力。」
她原本就不想摻和王府的事情,更何況王妃只顧自己,那她為什麼還要為王妃賣命?就因為王妃在京城幫了她那麼一點——米姨娘和柳絮進了金府,足以和王妃的幫助相抵。
淑沅不認為自己還欠王妃什麼,因此對於王妃的要求她自然不會答應。
十一抿了抿嘴:「王妃她、她可能也是有苦衷的。」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相信,因此說完歎了口氣:「可是王爺那裡已經惱了姐姐,如果王妃再……」
淑沅抬腳就走:「就算有王妃在又如何呢,米姨娘如今就在金府裡呢。」她再也不想摻和王府的事情,王妃想要如何都與她沐淑沅無關了。
更何況,王妃的事情也不是淑沅能做到的:要米姨娘死,或者讓人以為米姨娘死了,保證米姨娘再也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她沐淑沅是將軍不假,但是她手上沒有沾過一點血腥。
殺人這種事情,真得不是淑沅所長。就算米姨娘罪大惡極,淑沅認為也應該送她去官府,而不是由自己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