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你不孝,沐淑沅。」在門外聽了半晌的呂福慧,進來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底氣,因此說話倒真得很清脆。
她看到汪氏還是那麼幫她,便知道事情大有可為,既然沐淑沅說出有她沒我的話來,那她不妨成全沐淑沅——讓她在金家再無立足之地。
「你是打算以腹中孩子為要脅,想要逼得一干長輩們向你低頭嗎?那你想沒想你是誰,你在金家是什麼人?怎麼可以如此與長輩們說話。」
她說完話先向老太太一禮,又向趙氏和孫氏施禮,才走到汪氏身邊去扶汪氏:「您不要生氣。」
微微頓了頓,她看一眼沐淑沅再看看金承業:心中就忍不住的抽痛,因為金承業的話她聽得很清楚。
就是因此她更要讓沐淑沅難受,所以她看著汪氏的眼睛:「母、母親。」她還沒有和金承業拜堂,就對汪氏改口了。
如果不是喜堂被毀了,現如今她已經禮成了:金承業不在家她也可以拜堂的,何況金承業已經回來了呢。
如今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金承業還真得能違拗自家長輩的心意嗎?要知道,金承業可是極為孝順的人。
她重新生出信心來,認為自己今天肯定能讓沐淑沅知道什麼叫做:事不可為。
老太太聽到她改口眉頭一皺,就連趙氏和孫氏都臉露不快:還沒有拜堂呢,呂福慧也太心急了。
汪氏拍了拍呂福慧的手:「你不能稱我為母親呢,要和承業拜過堂才可以。我們都沒有喝你的媳婦茶呢,改口早了些。」
「還有,你怎麼又忘了我的話,壞事就壞在你的一張嘴巴上,明明沒有什麼壞心卻讓人誤會與你。」她說到這裡輕輕搖頭:「還不向你的嫂子賠個不是?」
呂福慧低下頭:「我也只是一時氣不過才……」她不能不低頭,因為她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她沒有想到汪氏會在這個時候落她的臉面,因此她在袖子裡的手握成了拳,決定找到機會定要讓汪氏後悔今日所為。
金承業直接開口道:「二伯母,我們家商量家事,她在這裡不合適,還是讓人送她到廂房去為好。有事情的時候再請她過來就是。」
呂福慧猛得抬起頭來:「表哥,我……」
老太太點頭:「承業說的有道理。」她對呂福慧剛剛改口稱汪氏為母親的事情極為不快,而且她能嫁進來只是因為汪氏同意,並非是她的意思,所以此時她更不想看到呂福慧。
不管如何也要和沐家把呂福慧的事情解決了,還要查清楚信的事情——這件事情上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呢。
呂福慧沒有想到金承業會讓她離開,而老太太居然同意了,她急的指著沐淑沅道:「她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
趙氏真接給她一個大白眼珠子:「她是我們家的少奶奶,當然可以留下來。至於你為什麼不能留下,還用得著我來說嗎?」
「你如果不是用了手段,哼。」她對呂福慧當然是看不慣的。不管如何淑沅是她的兒媳婦,好與不好也只能她來說,什麼時候輪到呂福慧罵人。
汪氏歎口氣:「嫂子,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想要讓福慧做我的兒媳婦,不是福慧用了什麼心計手段。這事兒,我們不是說過了嘛,今天怎麼又提了起來。」
呂福慧在汪氏的話說完後,伸手摸了摸袖袋中的一張紙,指著淑沅叫道:「她有什麼臉留在這裡,一個不貞不潔的人應該沉了塘。」
她的話一出屋裡猛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她。
沐夫人震驚之後氣得就要過去抽呂福慧,不把呂福慧打個臉上開花,她就對不起沐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不等她動手,距呂福慧最近的金承業已經冷冷的道:「給我掌她的嘴。」他不打女人的。
雲霧聽到後,在門外衝了進來:可是她跑的不夠快,有道人影比她快的多,早一步到了呂福慧的面前,然後就是幾下清脆的耳光之聲。
「我最見不得就是看人被打了,尤其是被打是女子,還要打在臉上。」打人的是十一,她一張小臉上全是氣憤:「但今天打你,打得本宮、本公子心裡只有痛快。」
她差點一激動的自稱「本宮」了,好在她還沒有氣糊塗及時補救了一下,才沒有讓屋裡的人聽出什麼來。
十一說完拍了拍金承業的肩膀:「你就應該直接給她一掌,以後她才知道什麼話不能說。」
呂福慧卻指著十一捂著臉大叫起來:「就是他,看到沒有就是他——他和沐淑沅自京城而來,同吃同睡……」
汪氏的眉毛都堅了起來:「住嘴!」在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比如所說事關一個人的名節。
呂福慧卻沒有閉上嘴巴:「此事不是我一個人胡亂說,夫人可以隨便叫個自京城跟來的僕婦們問一句,就知道我所說的話絕非是虛假的。」
「她就是不貞不潔,和這樣一個男人同乘一輛馬車,日夜形影不離,落在不是一個人的眼中。她的眼中,哪裡還有我們金家的名聲。」
「此事看在眼中的人不是少數,金家不想百年聲名受損,便要嚴懲此婦,讓世人都知道紅杏出牆……」
「啪」的一聲耳光響起,才硬生生的打斷了呂福慧的話。
打人的是金承業。他真得是忍無可忍,如果面對呂福慧如此污蔑自己的妻子,而他還能忍得住他便不是個男人。
他含憤出手當然力道極大,把呂福慧打得半轉了身子又後退了幾步才跌倒在地上。
呂福慧被打的臉都腫了起來,但是她依然抬頭看向金承業:「表哥,你還要被她騙到什麼時候,她都做出了那等事情,你還要維護她?」
她是真得不明白金承業是怎麼想得——在她開口的時候還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在看到十一的時候,她便知道此事絕對不假。
可是為什麼金承業打的人不是沐淑沅而是她呢?沐淑沅不守婦道,表哥居然也能忍下來?
十一指著自己鼻子:「你是說我,是嗎?」她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裝:「你說的對,這一路上我的確是和姐姐同吃同睡同乘一輛馬車。」
老太太和趙氏等人本來聽得就是半信半疑,此時聽到十一的話齊齊倒吸一口氣涼氣,然後齊齊的看向金承業。
她們也想知道,淑沅真和一個男人同吃同睡,就算那個男人長得有點小,但那也不是個孩子:金承業在做什麼,為什麼會允許的。
金承業瞪向十一:「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添亂了?」他是真得很想吼一句的,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變了。
面對公主殿下,這天下間能吼出來的人真得不多。
聽到金承業如此軟弱的話,孫氏頭腦一陣又一陣的眩暈:自己兒子倒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被人拿捏住。
老太太更是站了起來,不過她的聲音很平穩:「來人,把門都關好,人都給退開三丈。有人膽敢接近屋子一步,就給我活活的杖斃。」
她看向十一輕輕的點頭:「不知道這位公子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因何和我的孫兒結識相伴來到我們金家?」好像沒有什麼火氣的樣子,但是就算十一也知道老婦人怕是要氣瘋了。
金承業連忙過去扶住老太太,在她的耳邊輕輕的道:「祖母,你聽我……」他的話沒有說完,人就被老太太一記耳光打到一旁去。
「我們金家的兒孫可以不做官,可以不讀書,可以不學武,可以不經商,但,一定要有骨氣!」老太太的話是擲地有聲:「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天賦,很多時候兒孫都是平凡人。」
「光宗耀祖不必,但是金家的兒孫們卻不可以沒有骨頭。我不管你是被人拿捏住了什麼,但是你居然還有臉活著回來,還帶著他們、他們一起回來,你——!」
老太太的手指顫了顫:「你枉為我金家人。」
她的話是說,金承業在知道十一和淑沅的「奸/情」後,就應該把人殺掉到官府投案:那樣才是他金家的兒孫。
可是金承業居然忍辱偷生的帶著淑沅和十一回來了,還讓呂福慧叫破了淑沅和十一的好事兒,她最氣的不是淑沅而是自己的孫子。
老太太此時甚至還想給自己幾記耳光,想問問自己是如何把孫子教成這樣一個人:她百年之後哪裡有臉去見自己的夫婿!
話音一落,她是淚流滿面。
呂福慧此時卻搶上前去扶金承業,同時對老太太大叫:「錯的人不是表哥而是那個不知廉恥的淫/婦,老太太你為什麼要打表哥。」
金承業卻不領她的情,抬腳就把踹到一旁去——用手他嫌髒:「十一,你真要害死我了。」
他就算是到了此時,面對十一也強硬不起來:十一不止是位公主,而且還是位很讓人頭疼的公主。
孫氏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指著金承業道:「給、給我掌他的嘴。」她說完跪在地上:「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老爺……」
她沒有想到兒子會是這樣一個人,比起沒有生兒子來更為讓她絕望。
淑沅也沒有想到金家人先教訓的人會是金承業,看到老太太打完了孫氏還要讓人再打——真是豈有此理,她的男人就算是家中長輩也不能想打就打啊。
「誰動他試一試?!」她擋在了金承業的前面:「你們再打他,我、我就打你的重孫子了!」她最後一句話是對老太太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