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為什麼會發作,又為什麼不顧米大人身上的官袍而要把人打殺在當場,屋裡屋外的人都心有所思,只是無人敢表現出來。
看得出來長公主是真得生氣,已經打殺了一個米家大公子,做為公主來說還在乎再多打殺一個兩個人嗎?
金二老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因為今天的事情怎麼看都和他脫不了干係,此時長公主打殺了米大人,那會如何對他?
他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平氏:老王妃已經走了,不過就算在這裡也不會救他的。
此時能救他的,也有本事救他的,唯有平氏。
不管他有多恨平氏,不管他有多想平氏身敗名裂,但出了事之後他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只會是平氏。
多年來的夫妻讓他對平氏極為信任,他知道只要平氏想要救他就一定能救得下他,哪怕是長公主要怪罪於他。
他忘了他今天想要做什麼,或者他認為那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反正他是個男人嘛,是平氏的夫婿,生死關頭平氏豈能丟下他不理會?
所以他對平氏看了過去,目光裡有祈求也有哀求。
平氏垂下了頭。
她看到了金二老爺的目光,也明白金二老爺在想什麼。如果此時金二老爺不來求她的話,她還能看在孩子們的份兒救他一救。
可是金二老爺求到了她的面前讓她心裡生出無比的厭惡來,這樣的一個男人還讓他活在天地之間,實在就是浪費糧食而已。
不想讓金二老爺死的原因,此時也唯有一個,因為金二老爺姓金。
如果長公主問罪於二老爺,那金家當然也會受到牽連,就算有她和老王妃周旋,金承業和淑沅也會吃虧的。
不然的話,平氏今天真得不介意借長公主的手除掉金二老爺:她的女兒們有這樣的一個父親,對她們將來而言絕不會是好事兒。
金承業和淑沅看到了金二老爺的目光,不自覺的都皺了皺眉頭,感覺二老爺已經用無恥不足以來形容了。
就在二老爺的心沉了下去,臉色大變努力轉動念頭想如何才能打動平氏時,長公主那裡一腳踹了過來。
「你,還知道些什麼?!」長公主的臉有點點的扭曲,此時的她看上去真得有野獸的感覺,當然不是美感了。
金二老爺根本就聽不懂長公主的話:「公主您、您指是什麼?」
正是看出金二老爺如今糊塗的很,長公主才放過了他:「擺駕,回府。」她沒有再多停留直接走人,走的時候並沒有忘了帶上米大人。
就算米大人死了,她看樣子也不想放過他——淑沅就越發好奇米大人袖子掉出來的紙上寫了些什麼。
老王妃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已經走了;長公主這裡有誰敢問嗎?看米大人的下場就知道了
也沒有人想留長公主吃飯,平氏帶著眾人把長主公像瘟神一樣送走了,轉過身來眾人齊齊的鬆了口氣。
金二老爺剛想說話,卻看到老王妃的人自不遠處走過來,他微微的皺起眉頭來:「還有什麼事兒,你去看看。」
他打發人過去,可是來人卻根本不理會他這個男主人,更不會理會他打發過去的人,直接行到了金承業和淑沅的面前。
「我們王妃謝謝你們,這次便兩不相欠。」來人的聲音壓的極小,話也不多說完施禮就要離開。
淑沅看一眼金承業輕輕的道:「代我們向王妃問安。」她不知道老王妃為什麼要對付米家的人,但是她知道老王妃和米家人不對付,所以才會想到借長公主的手教訓米大人。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米大人袖子裡的東西居然直接讓長公主奪了他的性命。
不知道老王妃為什麼不直接對米家人下手,應該不是怕什麼才對;還有,淑沅現在才知道,老王妃並不是要米家人知錯,她是要米家人的性命。
米姨娘當然是逃不掉的,老王妃之所以會要米大人的性命,為得就是敲山震虎吧?
王妃使來的人一笑臉上現出兩個酒窩:「我們王妃說了,來日方長,自有好好親近的機會。將軍您保重,公子您也保重。」
她居然是個女子。
金承業微微點頭沒有答話,目送王妃的丫頭離開了。
「你,不要認為……」金二老爺又活轉過來,此時想到剛剛哀求平氏的事情,他自然是有一肚皮的火氣。
不等他把話說完,七太爺的手掌就重重的落在了他臉上:「你給我閉嘴。今天差點被你害死,直到此時你還不知道錯?」
十二太爺的圓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這一掌太輕了些,不說我們做為長輩理當教教他,連讓他的妻兒都無法順過一口氣來。」
兩位老太爺現在是氣極了,如果不是看在還有其它長者們在,他們都要掄起枴杖來打人。
其它的長者們感覺自己好像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此時看金二老爺當然很不善,但是金氏一族的長者已經打了他,他們也只能作罷紛紛的告辭。
金二老爺沒有想到今天的安排沒有達到目的,還讓許多的長者對他生出誤會來。
再看看平平靜靜立在一旁的平氏,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讓他肝火一陣大動:「侄兒,根本沒有錯。」
七太爺拿起枴杖來就敲在他的頭上——那枴杖除了是擺設外就是打人用的,他走路可用不著這玩意兒。
「等一會兒再和你算帳。」七太爺看看平氏心中歎了幾聲,知道這事兒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自己這個族侄傷平氏傷的太深了。
「承業,淑沅,」七太爺看向小夫妻臉上露出點笑容來:「事情總是有好有壞的,你們能結識公主那是好事兒,但是也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可是淑沅你如今有身孕在,而承業又要備考,我看這裡不是什麼讀書的好地方,不如就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到時候好和族裡的長輩們好好的說道一下,也讓族裡安排一番,等到你們夫妻再回來的時候,有個準備也就不會有什麼措手不及。」
十二太爺咳了兩聲:「原本淑沅你是朝廷的命官說要回去也不是就能回去的,但是你一來剛剛被封總要回鄉省親的,二來你又有身孕在身,想來吏部的人也不會為難你。」
「如果吏部的人想法不同的話,還有公主殿下呢。」他頓了頓看一眼金承業,在心裡歎了一聲:「你們夫妻商量一下吧,回不回去當然要看你們自己的意思。」
事情是明擺著的:金二老爺的府上真得不是讀書的地兒,而且他也不足以為人師;再有就是淑沅雖然成了懷遠將軍,但是她同時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暫避一下風頭也是好的。
金承業和淑沅對視一眼,他們心中同時想起來的還有家中的來信:再議呂福慧嫁入金家的事情——回去看看吧,不看看還真得放不下心來。
淑沅並沒有說話,金承業欠身答了兩位老太爺的話;聽到小夫妻如此尊重他們當場答應一同回去,兩位老人家的臉色更為和緩。
要回去當然要準備一下,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平氏又請了御醫前來給淑沅請過脈開了方子,知道她身子沒有大礙便沒有阻攔。
接下來便是吏部和公主殿下那邊了,倒也沒有什麼人刁難;反而十一知道淑沅要回鄉省親讓人送了不少東西來。
同時送來的還有十個丫頭。可不是單單伺候人的丫頭,手底下都有點功夫,是給淑沅的貼身護衛。
為首之人名字叫做暖暖,是個長的很高挑的女孩子,不笑的時候都彎著一雙眼睛,好像不知道天下間有個字叫做愁。
打點好一切的時候,距長公主到府的那天已經過去四五日,明兒一大早淑沅等人就要啟程了。
金承業和淑沅沒有再提過懷遠將軍的事情,兩個人好像都忘了這件讓他們心生芥蒂的事情,只是兩人間的話也少了好多。
時常兩人都坐在房裡發呆,一個看著東邊一個看著西邊,也不知道他們在看些什麼,反正一看常常能看上一個時辰左右。
「將軍,嗯,我們明天能不能帶上個人?」暖暖眨著一雙大眼睛,笑的沒心沒肺的:「她們也就是兩個人,可是單獨上路的話不太安全,而且吃喝花用什麼的也多。」
她還真得不和淑沅見外。
淑沅點頭答應了,也不過是多帶上兩個人罷了;倒是雲霧等三個丫頭都很不高興,對暖暖十個人她們是從頭評到腳都不會吐出一個好字來。
金承業原本想問問是什麼人的,但是看到暖暖得了淑沅的答應轉身就走,他張開的嘴巴就又閉上了
他和雲霧等人一樣很不喜歡暖暖這十個人,只是他沒有說出來罷了。
天大亮後,金承業看到暖暖引過來的人後他悔的腸子差點青了:為什麼當時不叫住這丫頭多問一句呢,只要多問一句就可以的事情。
太陽灑在每個人的身上,可是淑沅和金承業一樣心裡根本就亮堂不起來。看著那張帶笑的小臉,淑沅以袖子遮住臉:「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是逃出來的?」
今天,她感覺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