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姨娘很享受,她瞇著眼睛看著淑沅,心裡反而盼著淑沅不會一口答應下來,那她就可以看著淑沅掙扎的更久。
她向後依靠在大迎枕上,想讓自己再舒服一些,以便能更好的享受眼前這報復的快感。
淑沅越緊張她就越放鬆,淑沅越焦急她就越輕鬆,淑沅生出懼怕來她就開心的要命。
接下來沐淑沅應該會跪在她的腳下了吧?會哭著求她,會以頭觸地來求她:就像那一天她受辱的時候,用低到塵土裡的卑微求她——給自己一條路。
她當然不會答應沐淑沅的懇求,就像那天她的懇求也沒有被沐淑沅聽進耳中一樣。
當然了,她不會阻止沐淑沅來求她:如果沐淑沅不跪下來求她的話,她甚至會暗示一下她。
她要好好的享受沐淑沅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兒,那是屬於勝利者的。
淑沅在米姨娘的話裡聽出了一線希望,沒有馬上接口是因為信不過米姨娘:那天的事情她沒有忘掉,所以今天米姨娘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更不會輕易就放過金府。
「我答應離開金家,你就會遲一些、再想另外的法子對付金家?」她很不確定。
米姨娘笑了,她就知道淑沅會問的:「對。」
「為什麼?」淑沅看著她:「你應該是恨極了我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耐心呢?」
米姨娘又彈了一下自己長長的指套:「為什麼,問的真好。那天你們那樣折辱於我,你認為我會希望一下子就玩死你們嗎?」
「我要像貓捉老鼠一樣,看著你們驚慌失措,看著你們痛苦流涕,如此才有趣。」她抬起眼來看向淑沅:「所以,我只要開心的話會下手再晚一點兒。」
她在暗示淑沅了,希望快點看到淑沅跪倒在她的腳下。
米姨娘都在想像,當沐淑沅跪下以後她是用腳先踢她的臉呢,還是先踢她的嘴巴?
淑沅又想了好一會兒:「就算我答應,可是要離開金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你想到是什麼法子?」
米姨娘笑了起來:「用什麼法子還要讓我來給你想的話,怎麼能叫做是你要離開金家呢?這法子當然要由你來想,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淑沅抬起頭來,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發白了:「什麼條件?」
「你要離開金家的理由裡,必須要和你那個發小,叫什麼來著,對了,就是那個楚陽;只要你的離開和楚陽用關就成,是什麼法子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米姨娘笑的露出了牙齒來:「不過你應該知道,你的法子如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怕是金家的倒霉日子就在眼前。」
「想為他們多爭取些時間,那你就要好好的想一想法子,要讓金家的人相信,不能讓他們懷疑,要讓他們把你趕出家門卻還是不能消了心頭之恨。」
「哪怕,你給他們帶去了關於我的消息,哪怕讓他們能提前防備我的算計,他們也不能容你再留在金家。」
淑沅的臉色更白了,嘴唇抖了抖後道:「何必拉一個無關的人下水,你我之間的恩怨和楚家無關。」
米姨娘伸出左手的食指來,然後又伸了伸胳膊,讓自窗子照進來的陽光灑在她的手指上。
這個時候她的手指最美,看上去晶瑩剔透猶如最好的羊脂玉——這是王爺誇她的話。
她把那根美麗的手指搖了搖:「現在是我說了算,所以我說楚家不是無關的人,那麼楚陽就不是無辜的,懂了嗎?」
真爽啊!
淑沅看著她的臉:「你是想敗壞我的名聲?」
米姨娘沒有答。她根本不必答,因為那就是答案;當時她是被金承業丟棄的,被當作不值一文的東西丟在身後。
沒有念及一點金家和米家的交情,也沒有念及一點她兄長和其的交情。
現在,她當然不是讓沐淑沅離開金家就可以出口氣的,她要的是沐淑沅被金家掃地出門,而且沐淑沅還無法開口解釋。
最好的法子就是要害人的就是那個被害的人,如此才是天衣無縫。也只有沐淑沅被全城之人唾棄,她才能讓壓在心頭的濁氣消散一些。
淑沅又垂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的道:「就這些?」
米家姨娘咳了兩聲:「這要看你了。如果我能開心呢,說不定會對你網開一面,如果我不高興的話,自然就不止這些了。」
「你很清楚那一天你對我做了什麼,我今天所為相比你可差得太遠了;今天,只能算是收點利錢,多與少也不是那麼重要。」
她又暗示了一遍淑沅。不能看到淑沅跪倒在她的腳下,不能看到淑沅涕淚縱橫的哭求於她,她今天的樂趣會少大半的。
「比如說,我可能還會想安排一下你腹中的孩子。」除了暗示外,她更是加上一重威脅,就是想讓淑沅跪倒在地。
雖然看到淑沅現出了驚慌來,但是直到現在淑沅還坐得那麼穩,讓她心頭的快意不知不覺間就少了很多。
淑沅的身子一震,猛得抬起頭來:「孩子根本沒有出生,當真是無辜的,你、你不會真得……」
米姨娘並不怕告訴淑沅,因為在她的眼中淑沅已經是案板上的肉:「她無辜?當天我又何其無辜,我們米家呢?」
「你們金家無恥的狂徒金承業,居然在……之後扭頭就走,想過我以後的是生是死嗎?而且,金承業最為該死的就是有眼無珠,居然看不到我的天生麗質。」
「我不妨告訴你,原本我是想在你離開金家之後,再對你肚中的孽帳下手;不過也無所謂了,如果我現在不開心的話,馬上動手也是一樣。」
淑沅額頭的青筋暴起:「你、你蛇蠍心腸!」拉楚陽下水的時候,她已經怒了,再聽到米姨娘連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放過,自然是無法再聽下去。
米姨娘半點也不怕:「你要做什麼,想打人嗎?那來打吧,我倒是巴不得呢,反正早收拾你和金家也早出一口氣,少些樂趣我也認了。」
她心中暗喜,知道淑沅如此已經離跪倒在地上相求不遠了,眼下的暴怒不過是紙老虎,當沐淑沅知道這樣只會讓事情更糟糕的時候,除了跪下外還有什麼法子?
「我說過,本來我不想現在就下狠手的,如果你要逼我的話,我也不介意。」她指了指牆上的門:「那邊,有王爺給我的高手。」
「只要聽到我的叫聲,他們馬上就會破門而入,到時候你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傷到我,但是你行兇卻落入他們眼中。」
「王爺肯定會扒了你的皮。對了,還有,盛怒之下的王爺再聽我說上兩句,你們沐家的生意,嘿嘿——」
她伸出舌頭舔舔唇:「就會變成我的,變成我米姨娘的,財源滾滾啊,再想想你們金家和沐家的人都在大牢之中,我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淑沅踏上一步:「你居然還想算計我們沐家的生意?!」
米姨娘輕佻嘟起小嘴來,還搖了搖頭拋給淑沅一個媚眼:「生那麼大氣做什麼,我想你們沐家都忘了有句話叫做——樹大招風,就算不落在我手裡也會被旁人得了便宜去。」
「只不過你得罪了我,你們沐家要再過安生日子,那是想也不用想的。還有啊,你沒有長腦子嘛,如果讓你離開金家回到沐家,依然衣食無憂的話……」
她攤開雙手:「那我豈不是平白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沐淑沅,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如果你不撒潑打人的話……」
米姨娘的眼睛自淑沅的膝蓋上掃過,心想自己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吧?
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她想要讓沐淑沅心甘情願的跪在地上,那樣才能讓她開心無比。
淑沅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回頭看看自己進來的門,手輕輕的撫過自己的小腹:米姨娘不再是從前的米姑娘了,得了王府的勢還真得不太好對付了。
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啊,不但是她自己有難,而且還會連累到金、沐兩家。
她抬起頭來看向米姨娘:「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放過我們?」
米姨娘又堅起她的食指來晃了晃,看著她自己的指尖實在是愛的不行,可是嘴裡的話卻冷冰冰的:「當初,你怎麼沒有想放過我?」
「有今天全是你自找的,如果當天你讓我進了金家的大門,如今你我是妯娌豈會變成仇人?」
「不要想那麼多了,你想好如何做了嗎?」她坐起身子來:「我可沒有功夫陪你在這裡耗。沐淑沅,你還不給我跪下?」
她終究忍不住把話吼了出來。
淑沅看著她忽然笑了:「我說你這麼多的廢話呢,原來就是想讓我跪地求饒。」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又整了整衣袖坐了回去。
「我不答應。」她看也沒有看米姨娘,淡淡的說道:「你反正不會放過我們,我為什麼還要乖乖的被你耍?」
「其實呢,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你想過沒有?」淑沅說到這裡抬起頭來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可是那笑意卻帶著二十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