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沅的確是跌進了楚陽的懷中,而楚陽也的確是抱住了她。
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要帶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楚陽只是因為救她,而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才會弄成那般尷尬的模樣。
她和楚陽當然沒有私情,因此她不認為自己應該就此忍氣吞聲,就此聽著呂慧福在那裡含沙射影。
呂福慧話中的意思,在這裡的人有哪個聽不出是什麼意思來?淑沅沒有任人往自己頭栽髒而不言不語的習慣。
淑沅習慣的就是你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你;在淑沅這裡沒有以德報怨:聖人都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淑沅不是聖人,淑沅也不是菩薩,淑沅只是個平常的女子,她只會以德報德,只會以牙還牙。
因此,她走到呂福慧的面前,揚起手臂來就要狠狠的打下去:呂福慧欠教訓。
呂福慧看到淑沅揚起手臂來眼中沒有懼意,反而閃過了一絲笑意,因為她等得就是這個。
只是她一直說一直說,無憑無據如何能讓人信服?更何況,她還不能說得太過清楚明白,只能暗示給她的表哥金承業聽。
但是沐淑沅打了她就不同,那就是沐淑沅做賊心虛,那就是明證:你和楚陽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說的只是感激的話——你想何處去了,會怒而打人?
淑沅當然知道打了呂福慧後呂福慧會如何血口噴人,但她行的正坐的端:她不怕。
她不只是因為生氣而打呂福慧,也不是僅僅是為了教訓呂福慧,她是打給金承業看得,也是打給楚陽看得。
打給金承業看就是告訴金承業,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打給楚陽看就是為了告訴楚陽,咱們只是兄妹沒有半點其它瓜葛,我不怕她你也不必怕她。
淑沅在拒絕楚陽。
她看到了楚陽對她的情意,但是她不能說破因此也就無法開口拒絕什麼;她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楚陽對她來說只是兄長。
她打呂福慧就是為了讓楚陽明白:我們清清白白,我們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這就是拒絕。
呂福慧還微微揚起臉來,想要讓淑沅打得更為順手,再就是挑釁,**裸的挑釁。
淑沅的眼睛微微一瞇,手是毫不猶豫的狠狠甩呂福慧的臉:你想要討打我豈能不成全你?再說了,你幾次三番的都想破我的名聲,真當我是泥捏的會忍氣吞聲嘛。
最最讓淑沅惱呂福慧的就是:呂福慧惱她恨她也只是她和呂福慧的事情,現在卻要牽扯到不相干的楚陽。
——有什麼事情你呂福慧恨的人都是我,為什麼要拉完全不相干的人下水?
金承業不想淑沅如此做,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也不想淑沅如此做;但是他想要轉身阻止卻有點晚。
而楚陽和沈文軒就算一伸手就能攔下淑沅,可是他們兩個大男人怎麼能動手阻止呢?
一隻白嫩的手抓住了淑沅的衣袖,在淑沅的手掌快要落在呂福慧的臉上時,及時的阻止了。
是素素。
「這個時節蚊蟲就不少了,呂姑娘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的招蚊蟲、蝶啊、蜂啊的喜歡——你想要替呂姑娘驅趕蚊蟲是好心,只怕會讓人誤會呢。」
素素開口笑嘻嘻的,把淑沅拉到身邊又把她推向金承業:「淑沅,你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就算惱恨那些不長眼的蚊蟲,火氣也不能這麼大。」
「要教壞了小孩子。」她說完轉身看向呂福慧:「呂姑娘。」
呂福慧對素素多管閒事當然不滿,至於素素話中對她的譏諷,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她並不理會素素,反而對著淑沅眨了眨眼睛暗示:你的朋友是聰明人,現在我被你打了對你只有更為不利——讓人如何看你打人?
是不是因為被我的話捅到痛處才會惱羞成怒的,那你沐淑沅更是跳進大河也洗不清了。
呂福慧要招惹的人是淑沅,從頭到尾只有淑沅,其它人不過是她手中小小的棋子或是沒有用的路人甲罷了。
只要淑沅著惱,只要淑沅開口,只要淑沅動手,她就能讓沐淑沅今天臉面掃地。
「啪」的一聲響亮耳光響起,使呂福慧的眼睛合上了;因為那隻手掌來得太快,讓她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哪裡還能再向淑沅暗示些什麼。
呂福慧不敢相信的睜開上眼睛看向素素:「你,你為什麼要打人?」
她是真得有點不明白,但轉念一想也可以,楚素素打人和沐淑沅打人也差不了太多。
「我不過是說幸虧楚公子救了嫂嫂,不是楚公子及時的救人,現在嫂嫂怕是已經受傷。」
「楚公子反應當真是快,不愧是學武之人,比表哥還要早一步衝出來;看得出來楚公子的身手不如沈公子,但是楚公子卻還是救下了嫂嫂,真讓人佩服。」
「我感激楚公子,所以誇幾句楚公子,沈少奶奶你為什麼要打人?我說了什麼不應該說得話嗎?楚公子救人不對嗎?」
呂福慧淚水流了一臉,看著素素委屈的就像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素素沒有先答話,反手又是一掌落在呂福慧的臉上才道:「你給我閉嘴。」
呂福慧撫著臉後退兩步,雖然她今天不介意被打,但是總被打那也是很痛的,她想現在已經夠了,所以才會避定期。
但是她沒有忘了要說的話:「沈少奶奶你憑什麼打人,我說錯了什麼,你說出來我自會賠罪。我就是說楚公子救了嫂嫂,救得很及時,我真不知道我哪裡說錯、做錯了。」
她幾乎是用喊的說出這些話來,說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金承業。
話都說得如此明顯,就差直接揭破了,她表哥是心思很通透的人,不可能聽不出來吧?
金承業的臉色很平靜,平靜的扶著淑沅看著眼前的一切;對於呂福慧的挨打,他沒有阻止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他沒有開口,也不讓淑沅開口。
素素提了提裙子——裙子被她的腳踩住了,現在她要走路就要提著裙子才可以;指著裙邊的腳印她怒道:「打的人就是你!不是你踩到我的裙子,我會跌倒嗎?」
「不是你踩到我的裙子,淑沅會跌倒嗎?這是沒有跌倒在地上,如果我們跌在一處,你還讓我活不活了!」
「不打你,不打你難解我心頭之恨。我問你,無緣無故的你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我可沒有請你過來赴宴。」
「我雖然是在金府為客,但我不認識你是誰,宴請十次也輪不到你!你無端端跑來惹出事情來存的什麼心,真得認為我是傻的看不出來嗎?」
素素指著呂福慧的鼻子大罵,手指點在呂福慧的鼻尖上,口水噴了呂福慧一臉。
金承業看得低下了頭,看看自己的妻子再瞧瞧沈文軒,心道:怪不得素素和淑沅是好友,當真是物以類聚啊。
素素比起淑沅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福慧被罵的又後退了兩步,可是也逃不過素素的口水去,只能抬手以袖子做遮擋。
她另外一隻手指著素素衣裙上的腳印:「那、那是你自己踩出來的,怎麼能這樣血口噴人?」
對於素素的指責她半點也不擔心,有的只是一臉的委屈與不敢大聲說話的膽怯:男人們都對這樣的女孩子有憐憫之心。
她被素素欺負是極明顯的事情,誰都看得出來——那裙子就是素素自自己腳下提出來的。
呂福慧一面說一面落淚,原本還想喊表哥的,但是看到金承業一臉的平靜後,她沒有自取其辱;但事實就是事實,相信表哥知道實情後就不會再待她冷冰冰的。
她繼續指著素素裙子上的腳印:「明明是你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大家都親眼所見,現在要用來誣陷於我,真要問問你安的什麼心?」
「多年沒有和我嫂嫂來往,忽然間你們就來了,天知道你們兄妹有什麼算計。看看,你一來要宴請嫂嫂,就差點害她失去腹中的孩子。」
「你們兄妹是有多麼恨我嫂嫂肚中的孩子,才見面沒有多日子就想法子讓我嫂嫂失去那個孩子!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嫂嫂早就離開金府了,因為嫂嫂不記得這裡的人一草一木。」
她拿著帕子哭起來:「就欺負我一個孤女,認為我好欺負是不是?是你要宴請嫂嫂又不是我,害了人還要怪到我的頭上。」
素素聽她說完手,「啪啪」又是兩掌落在她的臉上:「你還有什麼要說得,一併說出來好了。真真想不到我們淑沅過得是這種日子。」
「我告訴你呂福慧,我不是金家的人,也不是淑沅;我素素就不是吃素的,你敢算計到我的頭上,敢害我們淑沅,我今兒打你個半死都是輕的。」
她說完伸手抓住了呂福慧的頭髮,迫使呂福慧不得不彎下身子來:「我也不需要你親口承認,反正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勾當,就絕不會再讓你欺負我們淑沅。」
她一揪呂福慧的頭髮,張起另外一隻手掌屈起手指來:「讓我抓花了你的臉,咱們再坐下來說話。」
素素說完看向夫婿沈文軒:「記得打發人去報官,呂家姑娘不小心跌倒弄傷了臉,要讓青天大老爺明鏡高懸。」
沈文軒一挽袖子:「娘子請放心,那官兒如果敢逆了娘子半個字,我就打他個滿臉桃花開。有我在,娘子你儘管放手做,天塌了也有為夫的給你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