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前一章的題目打多了一個一字原本應該是第一百二十章的,實在是抱歉,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望各位見諒。
楊家川與苗氏成親之後,日子過得很甜蜜,可是好日子不長,才過了一個月不到,突然有一日,張府有個丫環向老夫人告密說苗氏勾引公子,老夫人最惱怒的就是這類事,二話不說就要處罰苗氏。楊家川和苗氏收到消息,只好連夜離開了張府,開始了逃亡的生活。
在外面奔波了五年多,楊家川很感激苗氏能一直陪著他身邊,對楊敦也是寵愛有加,只是沒想到自己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兒子居然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的親兒子,自己卻推開了,這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對沐氏母子三人的無情。
楊家川看著從牢房的小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神色一片悵然,看著晶瑩透亮的月色,楊家川的腦海裡又不由地閃過了沐氏的身影。沐氏的一顰一笑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清晰,彷彿他一伸手就能摸到似地。
楊家川不由自主地向月色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捉住這難得的美麗。可是無論他怎麼捉,月光依舊不會出現在他的手裡。
「我與沐娘的情分是不是也與這月色一樣,再也捉不住了」楊家川喃喃自語,突然,楊家川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轉身再也不看窗外的月色。
第二日,杜氏帶著好不容易湊齊的一百兩銀子又與楊家河來到了衙門,縣令大人召見了她們,杜氏把懷裡的銀子遞給縣令,說「大人,這是一百兩銀子,您看看」
縣令讓師爺數了一下,沒有錯正好是一百兩銀子,縣令滿意地點點頭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後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子女萬不能再做出這等沒有人性之事了」
杜氏受教地點點頭說「是,大人的教誨。民婦一定一字不差地轉告給小兒。大人,現在咱們可以去大牢接我兒子了吧?」
縣令甩甩手,不耐煩地說「去吧,去吧」
衙差領著杜氏和楊家河往大牢走去,一路上杜氏不停地催促著衙差走快點,最後見衙差還是無動於衷,依舊慢吞吞地走著。便自己走在前頭了。
杜氏心裡高興,鼻子也聞不到大牢裡的陣陣惡臭了,杜氏邊走邊摩擦著自己的手還不忘大聲地喊叫著,「老三。娘來接你回家了」
跟著杜氏身後的楊家河不斷地跟一旁的衙差說抱歉,衙差對楊家河的印象還不錯。擺擺手說不介意這些事,更奇葩的人他都見過了,像杜氏這樣的已經是最低層次的了。
楊家河感激地對衙差又是一陣道謝,還不忘誇了衙差一頓,直捧得衙差的心都高興德飛上了天。
杜氏兩步作一步地往大牢最盡頭走去,一到盡頭。杜氏被眼前的景象嚇到雙腳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楊家河聞聲急忙趕來,一看也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腿腳,腦瓜子也跟著一下子蒙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只見牢房裡,臉容被鮮血掩蓋著的楊家川無聲無息地斜靠在牆角里,臉上的血液已經凝固,粘在楊家川黑色的髮鬢和白色的囚衣上,顯得很觸目驚心。一旁的牆上還留有一個血印,血跡同樣干了。
後面趕來的衙差似乎對這樣的事已經司空見慣。上前打開了牢房的鎖鏈,無聲地歎息了一下便離開了。
癱坐在地上的杜氏。淚水無聲地滑落了下來,整個人彷彿頃刻間蒼老了好幾歲,杜氏推開楊家河欲要扶住她的手,蹌踉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艱難地往牢房裡走去。
從牢房門口走到楊家川身邊不過十來步路,杜氏卻像走了一輩子那般長,楊家河看著杜氏這個模樣,心裡一抽一抽地痛著。楊家河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巴掌,如果不是他這個當大哥的無情地把楊敦不是楊家血脈的事告訴楊家川,或許楊家川就不會想不開,更不會自我了結了。楊家河此時恨死了自己,是他的自私害死了楊家川,是他的無情害死了自己的手足。可是現在這些悔悟楊家川再也聽不到了,一切都遲了,楊家河跪在牢房門口,淚流滿面。
杜氏蹣跚著腳步來到楊家川身邊,杜氏微微屈身蹲了下來,顫抖著想要把自己的手伸到楊家川的鼻尖下,因為害怕,手還沒伸到杜氏就把手縮了回來。
楊家河抹乾臉上的淚水,來到杜氏身邊輕聲地說「娘,老三他,去了」
杜氏不信,粗暴地推開楊家河,跪在楊家川跟前,輕輕地撫摸著楊家川滿臉鮮血的臉頰,柔聲喚道「老三,天亮了,娘來接你回家了,來,起來,咱們回家了,娘都已經買好肉放在家裡,就等著你回家做好吃的呢!來,老三,起來吧」
楊家河聽著杜氏有生以來最溫柔的話語,仰起頭不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楊家河直起杜氏身邊跪了下來,扳過杜氏的身子,強迫杜氏聽他說話,「娘,老三去了,他去了」
去了,去了,去了這兩個字像一個魔咒一樣打進了杜氏的心底,杜氏突然發瘋似地捉住楊家川的衣領,大聲地吼道「楊家川,你給我起來,你怎麼能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起來啊,快起來」
杜氏撕心裂肺地喊叫著,可任她再怎麼喊,楊家川依舊沒有生息地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楊家河一拳捶在地上,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了。
一整個上午,大牢裡都在迴盪著杜氏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楊家河時不時捶打地面的聲響。
凹凸不平的官道上,一輛牛車緩緩地行進著,楊家河紅著眼眶坐在板車前面控制著牛車穩當地在官道上走著。板車上杜氏抱著楊家川的屍身,像哄孩子入睡那般輕聲地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聽得楊家河心裡也是一陣酸楚。
夕陽映射下的翠竹村一如既往地寧靜,楊家河架著牛車慢慢地駛過村子中心往村尾的自家走去。
出門勞作的村民開始背起鋤頭、鐮刀等工具往家裡趕,路上遇到楊家河架著的牛車,紛紛停足側望,直到看到杜氏懷裡臉色已經蒼白的楊家川,心裡一驚才匆匆往回家去。
曾啟海編織完手上最後一件竹製品放到一旁,然後擦了一把汗,起身準備叫沐氏一同回家。
村長李財富為了方便大夥兒編織竹製品,特意讓人把村裡一間廢棄了很久的大房子整頓、翻新了一下,用來作為村民們編織的場所,並稱之為竹堂。
曾啟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準備去找沐氏。這時,五叔公的孫女李茹手上拿著一件竹製品走了過來,嬌羞地對曾啟海說「啟海哥,你看一下我這件物什這麼編可是對的?」
對於李茹對自己的稱呼,曾啟海已經糾正了好多次,可是李茹每次依舊啟海哥、啟海哥地叫著,讓曾啟海這個叔叔輩分的人很是無奈。
曾啟海接過李茹手上的竹製品,仔細地看了起來,不得不說李茹在編織這方面上真的很有天賦,無論什麼只要讓她編織過一次,第二次她編織出來的成品幾乎接近完美,曾啟海微微點點頭說「編織得很好,就這麼編著就行了,其實你的水平已經很高了,不用什麼都過來問我的」
李茹謙虛地說「我哪有啟海哥說得那麼好,我還有很多地方要跟啟海學的呢,啟海哥你可一定不能把自己的真功夫藏著掖著了,要不然我可不依」
眼看著李茹的話越說越讓人覺得兩人有曖昧,曾啟海忙站起身來對大夥兒說「鄉親們,時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到這裡吧,咱們明日接著干」
眾人聞言,紛紛收拾手上的東西,開始各自往家裡走。曾啟海不顧李茹眼裡的哀求,轉身來到沐氏身旁說「都弄好了嗎?咱們回去吧」
沐氏點點頭,把沒編織好的竹製品放到一邊,然後與曾啟海肩並肩離開了竹堂,李茹在後面看著兩人的背影,氣得直咬牙。
沐氏和曾啟海默默無聲地走在官道上,這時,楊家河架著的牛車走了過來,沐氏隨意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沐氏和曾啟海就愣住了。
曾啟海上前攔住楊家河的牛車,問「家河哥,出什麼事了?家川他,他」
楊家河搖搖頭,揮動著手上的牛鞭趕著牛車繼續往前走,曾啟海急忙讓開,和沐氏看著牛車晃悠悠地走遠。
沐氏扯扯曾啟海的衣袖說「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待會兒在過去看看情況」
曾啟海點點頭,與沐氏一同往家裡走去,只是此時的心情有點沉重。
另一頭,楊家河架著牛車回到自家院子門前,在院子裡等著的宋氏見狀急忙打開院子的籬笆門,奔了出來,一出來看到牛車上的杜氏以及杜氏懷裡的楊家川,宋氏就不淡定了,慌張地看向楊家河。
楊家河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宋氏心裡一慌也不敢崽問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站在一旁看著楊家河把牛車拉進了院子。
楊家河停下牛車,回身對車上的杜氏輕聲說「娘,咱們到家了,我來背老三回西廂房吧」說罷,遞了個眼色給宋氏。
宋氏明瞭地打開西廂房的木門,然後進了楊家川的房間,飛快地整理好了床鋪。宋氏深吸幾口起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出來對楊家河無聲地說弄好了。
楊家河從杜氏懷裡抱過楊家川的屍身,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西廂房,杜氏魂不守舍地跟著後面,直到楊家河把楊家川放在了床上,杜氏才坐在床邊繼續哼唱著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