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她趕緊從方向盤上抬身，搖下車窗道歉。
裴小伍沒有去工作室，而是直接駕車回到公寓，一頭倒在了床上。
思緒太亂，理不出頭緒。
就在早上，他信誓旦旦要她給他時間處理，結果呢，居然與顧惜顏弄出了一個結晶，真是諷刺！
是可以原諒，還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
可是，孩子怎麼辦，難道真的讓他重步自己的後塵？
遲睿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抬腕一看，小女人快下班了，接她去。
剛準備出門，母親的電話來了，「睿兒，下了班準時回家，媽媽有事宣佈。」說完，也不給他答覆的機會，那邊收了線。
又有什麼事？
遲睿嘀咕著，卻不得不改變了計劃，駕車趕了回去。
還沒進門，聽到屋子裡歡聲笑語，好像是顧惜顏來了。
猶豫了一下，他進了屋，「惜顏來了。」遲睿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顧惜顏起身迎了上來，極自然地從他手裡接過西裝外套，「回來了，上班累了吧，去休息一下，方姐，給大少爺沏杯茶來。」
怎麼回事？
遲睿聽這口氣，感覺像是女主人的作派，便聲色不動地走過去，挨著母親坐下了。
「媽，您有什麼大事要宣佈？」
對面，遲楓陰陽怪氣：「還不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不操心，媽媽替你作主了，唉喲，你掐我幹什麼？」說到一半叫了起來，別過臉一看，葉傾城衝他鼓眼睛，當即閉了嘴。
坐在另一邊的顧惜顏低著頭，羞羞答答的樣子，遲睿明白了，媽這是又要上演逼婚了。
「媽，這件事我恐怕」
他打定主意趁大家都在講清楚，被母親一下打斷了，「你別說，先聽我宣佈一個好消息，惜顏有了。」
「伯母——」顧惜顏拖著尾音，明顯不好意思。
「什麼有了？」
遲睿一頭霧水。
遲楓和葉傾城對望一眼，不由自主地坐正了，靜候下文。
「有了就是有喜了，就是，你要當爸爸了。」遲夫人笑咪咪地解釋。
什麼？
遲睿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肯定是聽錯了，他轉向顧惜顏，「我媽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啊！」他還在擔心人家女孩子臉皮薄，受不了呢！
女人垂著頭，不說話，一張美麗的臉旦佈滿輕緋，越怕好看了。
「誰跟你開玩笑」遲夫人白了他一眼，將一張化驗單遞給他，「我陪惜顏去了醫院，這是報告單，你自己看。」
遲睿接過來一看，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會是假的吧，您親自陪著去的？」
顧惜顏似乎掛不住臉了，赫地起身便要走。
「坐下。」
遲夫人拉住她，女人礙於老人家的面子不得不重新落坐，可是一臉的委屈。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遲睿知道自己的懷疑太傷人，趕緊致歉，可也由不得他不懷疑，一次就有了，這概率太高了吧？
遲夫人指著他恨聲：「睿兒，你是不是連媽也不信？我跟你說，這個孫子我要定了，你自己說，打算怎麼辦？」
也是，任誰都可以不信，難道自己的親媽會拿這種事騙自己？遲夫人這一問，問得遲睿啞口無言了。
「哥，這次我沒法幫你了，孩子是無辜的，你可要想清楚。」遲楓插聲。
天意啊，男人長歎一聲，「惜顏，我想跟你談談，好嗎？」
「還談什麼？」遲夫人厲喝一聲。
「伯母。」顧惜顏按住她，「讓我們談談也好。」
輕言細語的一聲，便穩住了遲夫人，只是還是不放心地指著大兒子：「好好說話，不許欺負人家。」
遲睿苦笑著起身，與顧惜顏一前一後來到院子裡。
天上明月當空，星辰璀璨，地上繁花搖曳，夏蟲啁鳴，該是適宜情人花前月下的美好夜晚。
只是一男一女不遠不近地站著，並非談情說愛。
「惜顏，我可以跟你結婚，給孩子名份，可是我不可能給你想要的愛，如是這樣，你還願意嫁嗎？」遲睿緩緩開口。
鳳眸一黯，女人抬起臉，語氣含了一絲幽怨，「你知道這話有多麼傷人嗎？」
「我知道，但我不得不說，因為我的心，還有我的身體真的容不下第二個人，我不想隱瞞你。」很抱歉，但他不得不說。
這一句，更是**裸地告訴她，他們的婚姻將會有名無實。
顧惜顏暗恨，卻決然地看向他：「我嫁。」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他了，暗暗許下了非他不嫁的心願，而他的話傷了她，也令她賭了氣。
「好吧，明天我會宣佈我們的婚訊，會盡快安排與你成婚。」他一字一句，語速極慢，因為心好痛，彷彿被生生地抽離了一樣地痛。
宣佈？安排？
呵呵，多麼外交的辭令，讓顧惜顏有那麼一瞬，差點動搖了，可隨即她下定了決心，即便她不愛他，但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這一次，也不能例外。
遲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高興極了。
遲楓與葉傾城心情複雜，向他倆道了賀，又向母親問了晚安，雙雙起身回房。
遲睿送走未婚妻，駕著車匯入街道上蜿蜒的車流，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裴小伍的樓下。
抬眸仰望，她的臥室還亮著燈，這麼晚了還沒睡，是跟他一樣，常常地會孤枕難眠嗎？他猛然推開車門，卻在跨下去的那一刻，頹然地收回腿，關上車門。
他還有什麼資格見她？
明天的各大報刊會在頭條報導遲顧兩家聯姻的消息，並隨之影響股市以及經濟走勢。
強強聯袂，對兩家都是利好消息，只是，他並不想要啊！
遲睿掏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出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屏幕上「小丫頭號碼已連接」字樣一閃一閃的，就像她一樣，調皮得不得了。
「喂，哪位？」
那邊很久才接了電話，明知故問，顯然心情不佳。
「小伍，我恐怕要食言了。」想起早上，還信誓旦旦地讓她給自己時間，這麼快便做不到了，他的心情又何嘗好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