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肢驀然一緊,他將她拉進懷抱,那麼大的力,彷彿要將她生生揉碎了,嵌進自己的身體,好讓她再也不能離開半步。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個日日夜夜,她夢想著再一次伏在他的懷中,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此時,此刻,終於成真。
她窩在自己胸口,頭一噌一噌的,讓人心醉。
遲睿一咬牙,將她的小腦袋扳起來,眸光一寒:「現在,我問你答。」
他身上草本一樣清香的味道,久違了,她還沒聞夠呢,便小嘴一嘟:「為什麼是你問我答,我可不可以申請我問你來答?」
呃,三年不見,果然是翅膀硬了。
「好,許了。」墨眸微轉,流光耀眼。
裴小伍撥弄著他白色襯衫上的扣子,上唇咬了咬下唇,看得出來這問題令她很是糾結。
「那個,如果你今天沒遇到我,是不是就答應訂婚了?」
眉輕佻,他未作一絲考慮:「如果我說是呢?」
傷心!
雙眼一黯,失意在心底鋪開,原來,隨著時間的流蝕,滄海終是可以變桑田的。
「不會。」
這個小傻瓜,他不過是為了懲罰她,故意氣她的,居然真就信了,遲睿終於不忍見她垂眸,低頭,腳摳地的可憐樣,輕而篤定地否定。
「真的?」兩個字,卻不啻天降侖音,裴小伍驚喜交集,眉眼兩彎,如天上的一輪新月,溫柔而明亮,卻在下一刻,攏了疑云:「不信,那你還千里之外地趕來,專門為顧家小姐慶生?」
他一向不喜歡熱鬧,肯來,已經很說明一切了。
遲睿的眉頭倏地蹙了起來,唇角揚起無奈,「我是被媽媽哄來的。」老人家說好久沒到倫敦旅行了,希望兒子陪同,他能不答應嗎?
某人長舒了一口氣,嘴角向上一彎,靜靜地衝著他笑。
「問完了?」他懶懶地發問。
「嗯。」她深深地點頭。
眸光驀然一凝,他的表情覆上一層寒煙,「那換我問了。」
裴小伍笑容頓收,手心緊張得出了汗。
「為什麼要改名字?誰改的?」第一問,緩緩拋出。
要不要這麼犀利啊,她嘀咕一聲,猶猶豫豫地回答:「人家沒打算改名的,可是一下飛機,護照錢包都丟了,幸好遇到……一好心人幫忙補辦,索性,就將名字改了。」
如果沒猜錯,她口中的好心人應該是顧少卿。
「繼續。」見她停住不說,眸微微一睞,他催問。
裴小伍暗暗叫苦,他肯定猜到了,還問個不休,必是不高興了,都是顧少卿,你喊就喊唄,偏要拖著尾音,惹人誤解。
腰肢上的力道威脅性地一緊。
「是……顧少卿起的哪。」她一慌,招了供。
記得當時,她正在沉吟換個什麼名字好的時候,一旁的顧大公子脫口而出:「就叫簡吧。」
她聽了,還苦笑一聲,自己其貌不揚,瘦巴巴的,單論形象大概真有點像那本名著裡的女主吧,想來不過是一個符號,她也沒在意。
只是沒想到,三年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
「哼,他不會以為自己是羅切斯特吧。」遲睿冷聲。
她的頭上差點滴出汗來,斜眸瞥了他一眼,「什麼,你可真會聯想。」
「第二個問題,這些年住在哪裡?靠什麼生活?」單換個名字,應該不至於連世界最具經驗的偵查公司都找不到行蹤。
這個問題好回答,裴小伍略略鬆了一口氣,「我一直生活在伯頓莊園裡,既是管家也是傭人,人雖然累點,不過薪水很可觀噢!」
還不止,她成了伯爵夫人最一個弟子,在伯頓莊園她所得到的東西足以讓她受用一生,可媲美老師的教導。
「伯爵夫人?」他微微吃驚。
世界時尚界泰斗極的人物,猶其擅長珠寶與香水設計,伯爵去世後,聽說不堪永失吾愛的痛苦而退出公眾視線。
據說,這位夫人的脾氣可是十二分的乖舛古怪。
「嗯。」她用力點頭,「直到半年前夫人去世,我處理完老人家的後事,才搬了出來。」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找不到她的行蹤了,那座莊園本身就充滿了神秘,伯爵去世後夫人更是蓄意與世隔絕。
聽說,倒是與顧家很有交情。
不用問,這活又是顧少卿介紹的,他的心生出一絲嫉妒。
雙手不由得用了力,令她與自己又貼緊了幾分。
「睿,我透不過氣來。」束縛在她腰上的雙臂,用力收緊,讓她的心肝肺都擠在了一處,呼吸變得急迫起來。
他非但毫釐不松,頭緩緩地向她壓迫下來。
男人身上熟悉的草木一樣清香的味道,隨之一點一點襲來,令她的心為之一蕩,不由自主地啟開蜜唇,迎接他的到來。
「簡小姐,遲少爺,您在嗎?」外間突然有人找來。
她一慌,本能地用手往外推了一下,「有人……」話沒來得說完,唇被他封住了,順勢帶著她鑽進巨幅的宮庭窗簾後面。
她害怕被發現,一動不敢動。
他的吻狂亂而霸道,在她的口腔裡肆意妄為,像洶湧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順便吞噬了她的理智,天知道,她對此曾期待了三年。
女人的唇還是柔軟得不可思議,叫人一沾上便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三年了,他無數次地想念終於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不是不知道,一旦被發現,兩家勢必交惡,母親會失望至極,可是他顧不得了,她的美好,她的香甜讓人欲罷不能。
好在,歐式窗幔繁複厚重得出人想像,下人沒有找到客人,向主子交差去了。
他終於滿足地放開她,「住在哪裡,帶我去。」
「現在嗎?」她香喘微微,驚異地問。
「對,現在,馬上,立即。」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當然不會放過她每晚休養生息的地方。
裴小伍還試圖勸阻,「他們在找人,就這麼跑了,不好吧。」
遲睿似乎懶得聽她的大道理了,這個時候,誰也別跟他談理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它們便注定不可能管束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