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一年榆樹蔥鬱茂盛,陽光折射出很好的光線。少女坐在小溪旁的石壁上,榆樹濃密的枝葉剛好可以帶給她一片蔭涼。少女在樹下哭的梨花帶雨,樹蔭外一位少年靜靜的陪著,許是她哭的久了,少年有些心疼地說「別難過了!」
少女抬起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委屈的說「是我弄丟它的怎麼辦?」
少年走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臂膀,安撫她說「沒關係,我陪你把它找回來。」
彷彿是獲得了一絲希冀,少女的眸子明亮起來「該到哪裡去找呢?」
「天涯海角,我都會陪你一起去找的。」少年溫柔的說。
少女破泣為笑,伸出她藕一般的小手「一言為定。」
彷彿是立誓般,少年也伸出他稚嫩的手落在少女的手上「一言為定。」
少女攤開手,一片翠綠的榆樹葉安靜地躺在她的手中。
少年笑著「以它為證。」
「嗯,以它為證」少女笑的天真「將來以後不管我在哪裡,都會回來找你的。你也會找我嗎?」
見她笑了,少年放心的說「會的。」
「如果我們找不見彼此,也一定要找遍天涯海角哦!」像是戲言又像是誓言的童言響徹耳畔。
「好的!」少年溫柔的笑著。
像是得到了什麼首肯,少女興奮的手舞足蹈「我一定會找你的,如果找不到我一定會到天涯海角去找你的。」
天涯海角,若干年以後的他們才知,原來世上真有這個地方。在那裡,他們邂逅了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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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所城市裡,人流太過擁擠,車流也太過堵塞。人和人之間似乎都被阻隔在這串流不息之中,想遇到一個人太不容易,想找的人也似乎太容易淹沒這擁擠之中。風向南拿著一杯紅酒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面,將自己置身於夜色之中。
夜朦朧,月蕭條,五彩的燈將這座城市裝點的很美。多少年了?以往縱橫交錯的小巷已被高樓大廈取代,那一排排的榆樹林早已消失在視線裡埋藏在記憶深處。
這所城市不大也不小,很容易走失一個人,也很容易遇到一個人。雖然並不相識,那相遇的概率卻比熟悉的人高出太多。
俞小北又想起幾日裡的邂逅,那個淺淺淡淡的身影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相信嗎?這世上總有道熟悉的身影,總是與你不期而遇,而你們卻始終沒有相遇過。
俞小北隨意點了個人發了過去,沒有指望會回復,這樣的話縱是誰都會認為莫名其妙吧,不當她是神經錯亂直接刪掉就不錯了,還會指望別人說些什麼呢?她只是太想和一個人說說這段『偶遇』,時間似乎將身邊的人篩選的沒剩下幾個,而真正可以說心情的卻找不到一個。於是有些時候她情願選擇和陌生人說說,只是發發牢騷沒有其它。
qq在她不抱希望的時候晃動了起來,是他有些熟悉的頭像,俞小北點開,心中有些小小的波動。
等你兌現承諾:就好像兩個彼此尋找的兩個人,你們相遇過卻又錯過著,或許緣分只是時機的問題。
時機嗎?俞小北看著屏幕的字,好像突然得到了答案一般,波動的心又平復了下來。
『或許你說的對,沒有遇到只是緣分未到。你……是否也有這樣的經歷』俞小北好奇的問。
那邊沉默了,等待是件難熬的事。俞小北一遍遍查看他的頭像,卻仍不見有抖動的意思。直到她以為對方不再說話了,那個她看了好久的頭像終於動了起來。她迅速的打開,上面的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有也有著同樣的經歷』。
莫名的她開始興奮了起來,好像找到一個懂自己的人,突然好想抓住他,不讓他消失掉。
『該休息了!』簡短的四個字傳來,讓俞小北暖洋洋的。
『好的,你也是哦,晚安。』很愉快的告別後俞小北反倒是睡不著了,打開音樂靜靜的聽著。是一首叫《小小》的歌,悲傷的音符隨著靜謚的月光流淌,好像訴說著遺忘已久的故事。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
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
過幾次門
虛擲青春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在撐
稚嫩的唇在說離分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為戲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個故事裡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樹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nb
sp;風向南點開播放器隨意地挑選一首歌,歌曲的很字很特別叫《小小》,曲風清新而又帶著點悲傷,像是他心中塵封許久的故事。
他又將目光投向這夜色,夜彷彿更濃了些,一室的銀霜訴說著無盡的孤寂。腦海裡突然回想著幾天來特別的『偶遇』,那個身影和記憶中的身影重重疊疊,他莫名的傷感了起來。所有的理智又在一點一點抽離,他嘲諷的笑了笑。精明幹練的他,為俞每每想到那個淺淺的回憶時卻亂了心緒。突然有種奢望,那個每次『偶遇』的身影就是回憶中的她,這樣他便可以找到她,然後好好的問問她。她到底有什麼本事,在這些年來一直擾亂自己的心。
如水的月光將他冷峻的臉妝扮的更加朦朧,他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已暗淡的頭像皺眉。
美好的心情讓俞小北一整晚睡的都很好,天才剛剛亮的時候俞小北便爬了起來。拉開窗一股涼意灌了進來,她嗅了嗅鼻彷彿聞到了春天生機勃勃的味道。
鈴鈴~!高亢的鈴聲劃過沉寂,俞小北看了看電話上的名字,笑了笑接起電話說「喂!」
「喂!」電話那頭是她很不意外且低穩的男聲。沉了一下那頭繼續說著「沒事,我就是提醒你該起床換尿布了。」
「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丫,姐今天起的很早,您明天請早!」優的掛上電話,摸了摸蓬亂的頭髮。如果人生中還算有驚喜的話,那麼紀雷就是她自己人生中最不驚喜的驚喜了。鬥嘴似乎成為了他們生活的必需品,十年如一。
俞小北,27歲的人生活的平淡無奇,偶爾有個紀雷當作插曲,再就是……
「俞小北還在刷牙嗎?都二十分鐘了,換個牙都可以了吧?」殘暴的敲門聲和河東獅吼的催促聲,她知道自己的媽又發怒了。
「知道啦!我在洗臉!」她應著,臉上微顯不悅。
「洗臉,都二十分鐘連個臉都沒洗?這麼大個人了,你什麼時候能長大丫俞小北?」俞媽的叨嘮聲滔滔而來。
俞小北小聲的說著「你奶奶十八歲時都有你大爺了。」
果然門外是俞媽不大不小的抱怨「你奶奶十八歲時都有你大爺了。」
俞小北:「俞佳像你這麼大的時孩子都打醬油了。」
俞媽「俞佳你這麼大的時候,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俞小北、俞媽「就你!27了還老大不關己的樣子,都奔三的人了也不知道著急?」
以前的俞小北心裡會補上一句我著急,著急也得有個人能讓我著急丫!現在說的多了,她也就習以為常,繼續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
「我說俞小北你就不能快點,半個小時過去了,上班要遲到了。」俞媽的河東獅準確無誤的又傳入她的耳朵。
她最後望了望鏡中的自己,雖然素顏但還不至於達到不入眼的地步。
「知道啦!」她邊整理衣服,邊跌跌撞撞的出門。
俞媽一臉的嫌棄「總是毛毛躁躁的。」
這便是她俞小北的人生,枯燥乏味毫無新鮮感可言的生活,如白紙一般的感情史,她就像是個設定好的程序,每天平淡無奇的重複著。
坐在緩慢的公車上,看著熟悉的站牌一個又一個的在眼前晃過,仿如隔世般讓她有些感傷。曾幾俞時她似也經歷過相同的橋段,只是這橋段太久遠已然在心中模糊了痕跡。
車緩慢的在這所城市駛過,他透過車窗看向外面,一個又一個熟悉的站牌晃過。
「開慢一點。」風向南開口吩咐著司機小張。
小張點點頭,放慢了車速。
風向南靜靜地望著晃過的站牌,一個又一個的數著,直到數到思緒飄到了老遠,熟悉的站牌也被陌生取代。他笑笑,記憶真是個老朋友,總是在你不經意間光臨。
還記得那也是個晴朗的晨曦,她走在前頭而他跟在後頭。沉默著的兩個人,彷彿世界也都是沉默的。她等到了要等的車,他也跟著一同上了車。她有個習慣喜歡張望著窗外的站牌,一個又一個的數著,他也在心中跟著她一個又一個的數著。數完後她會望著他呵呵的笑,而他也會陪著她一同傻笑。那時的時光總是極好的,只是貪玩的他們總是錯漏了時間。
哎~!輕輕歎了口氣,也不知當年愛數站牌的她現在去了俞方。
「風總,到了。」小張沉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下車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
世界真小,那年的我們相遇了。城市真大,失了緣分的我們卻再也找尋不到了。
一踏進公司就會是一整天的忙碌,俞小北忙的頭都沒有功夫抬一下。老總帶著合作商路過這裡時,滿意的望了一眼這一室的花團錦簇,卻在俞小北一身素黑的打扮皺了眉。廣告創意部是需要鮮活而又富有青春活力的面貌,好在俞小北的業績一直不錯,他也就忽略不計了。
「貴公司的員工都很有幹勁。」說話的是風向南,創美最大的合作商。他,精明、能幹,年紀輕輕就在商場上創下了大片江山,再加英俊瀟灑的外貌,成為業界有名的鑽石王老五。不管是哪個公司都巴著想和他合作,而他似乎挑剔的很。這次創美找上了他,意外的沒有遭到拒絕。
老總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員工,點頭稱笑「這便是我們創美人的工作品格。」
風向南的劍眉輕佻,眼光卻落在一抹素黑的身影。很熟悉,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的心為之一窒
窒。
「很好,看來我們北威國際選擇你們是個很正確的選擇。」
張總笑的臉都開了花,恭敬把風向南請到自己的辦公室。
餘光一瞥,是錯覺嗎?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俞小北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是不是太累了呢?
「你這樣不行!」隔壁趙藝萱探著頭過來。
「哦?是哪裡不行嗎?」俞小北盯著電腦百思不得其解。
趙藝萱搖搖頭,一幅你無可救藥的模樣,歎息說「是你整個人都不行。俞小北告訴我你的工作。」
「廣告創意人。」
趙藝萱煞有其事的指著她這一身「就你這一身素黑,我看你是老學究還差不多。你抬頭看看咱整間辦公室,就屬你是最獨具一格了。」
俞小北抬起頭,果然所有同事都打扮的花花綠綠的,反倒她像是滋生在花叢間的雜草,霎時惹眼。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趙藝萱雖然年紀比俞小北小,卻是她的良師和益友,所以趙藝萱說的每一句話俞小北都會認真的去聽、去做。
趙藝萱無奈地說「還記得過幾天的那個展銷晚會吧?就我們公司和北威聯合舉辦的那個。你該不會也打算這一身素黑吧?」
「展銷晚會?哦我想起來了,不是前些來你給我派的任務嗎?那邊準備妥當了丫!」
趙藝萱徹底被她打敗了,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俞小北說「今晚下班跟我走,我要好好改造一下你。」
俞小北望著自己的一身素黑,無辜的眨眨眼。
臨近三十的俞小北,人生平平淡淡毫無跌蕩起伏。趙藝萱雙手一推任由她在百貨商場挑選自己喜愛款式,而俞小北皺著眉,一臉的愁容。
「讓你挑個衣服能為難死你嗎?你那踩到屎的表情是鬧哪樣?」趙藝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俞小北一驚,隨手挑了件離她最近的晚禮服給趙藝萱看。
衣服剛拿到手裡,趙藝萱很優的隨手一撇「俞小北,告訴我這衣服的顏色。」
俞小北低下頭,用幾不可聞地聲音說「黑色,可是款式也很好看丫。」
「大姐我們是去參加晚會,而不是去參加葬禮。你穿的這樣死氣沉沉,老總不被你氣死才怪。哎呀,算了試試這件。」趙藝萱變戲法似的拿出一件淡紫色的晚禮服說「這件不會太張揚,顏色也算鮮活,你去試試。」
「哦!」俞小北抱著衣服,有些扭捏地走進換衣間。
趙藝萱搖著頭,也不知道那些富有靈活的創意,是不是這傢伙找了槍手才做到的,怎麼這麼木訥。
相信嗎?有種緣分總會擦肩而過。
「風……風總。」趙藝萱望著漸行漸近的人,感覺呼吸一窒。不得不說風向南是個極具魅力的男子,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成熟內斂。
風向南的目光一直觀望著四周,人也有些走神。以至於未注意到已經呆住了的趙藝萱,直接實打實的撞了上去,好在風向南個子很高,反倒是趙藝萱硬生生的被撞的生疼。
「哎呀∼!好疼。」趙藝萱不禁輕呼。
風向南迅速將懷中的人扶起,然後推開了段距離才很有禮貌的說「抱歉,我有些走神。」
看著風向南一雙魅惑十足的眸子,趙藝萱感覺整個人都是輕的。這一刻,她突然盼望著俞小北不要太快出來。
而事實也確是如此,試衣間裡的俞小北,頭髮悲慘的卡進了拉鏈裡,人正處於崩潰狀態。
「沒……沒關係的,風總。」趙藝萱的聲音有些抖。
風向南反而優的笑了起來,很親切的看著她說「我們見過嗎?」
「哦!」趙藝萱突然想到什麼,在包包裡拿出一張名片,恭敬的遞給風向南「我是創美公司的創意總監,若說見過,只是今天上午剛好看見風總,您沒看見我罷了。」
風向南淡淡一笑,說「原來這樣,今天這位小姐的消費一律八折優惠。」
身邊的人點點頭,然後隨著風向南消失在商場裡。趙藝萱望著那個漸漸遠去的高大身影,手仍是抖的,心緒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試衣間的俞小北好不容易把頭髮扯了出來,為了不損壞衣服,她視如珍寶的秀髮還被扯斷了好幾根,她歎了口氣,這次的改變代價還真夠大的了。
走出試衣間就看到趙藝萱呆若木雞的模樣,俞小北向她揮揮手,她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全然沒有理會俞小北。
「不好看嗎?」俞小北有些怯怯地問。
趙藝萱這才晃過神,看著面前的俞小北。淡紫色的衣裙更襯托了俞小北的小巧玲瓏,與之相配的小披風既不保守又不張揚。不得不說俞小北其實並不醜,而且面容清秀乾淨,有著說不出的韻味。
「很好!」她滿意稱讚,然後又耐心地為俞小北選了幾套趙藝萱認為適合她的,然後又一次將她推進了試衣間。
一間間試了下來,趙藝萱很滿意自己的眼光。不失可愛的休閒裝、時尚幹練地職場裝、穩重內斂的時裝,件件穿在俞小北的身上都很搭。只是怎麼看都有些美中不足,趙藝萱的目光不由地向下望了望,瞭然的點點頭,差的就是與之搭配的高跟鞋。
於是,趙藝萱又拉著俞小北去了鞋區,高跟鞋琳琅滿目,俞小北有些應接不暇,不
禁用目光測量了下,雙雙都不低於十厘米。
「那個……藝萱,你確定要我穿這些嗎?」她為難的問。
趙藝萱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還極為周到的選了幾件搭配的鞋子。俞小北靜靜的看著,趙藝萱不愧是創意總監,所搭出來的效果的確極佳。可是……俞小北在心裡計算著這些的成本,這樣算下來大概一個月的工資也是不夠的吧?
「欸,知道嗎?剛我巧遇了風總。」趙藝萱笑的甜蜜又羞澀,像是剛剛墜入愛河的少女一般。
「風向南?聽說他旗下產業很多,這家百貨商場該不會也是吧?」俞小北有些驚訝地問。
趙藝萱點點頭,有些小興奮地說「他說……今天我們在這裡的消費,一律八折優惠。」
俞小北被打敗了「你的表情還讓我以為,他說你的所有消費一概免單呢。」
「這已經不錯了好嗎?我們才剛見面就有如此殊榮。你說他會不會?」
「不會!」俞小北果斷打斷了趙藝萱的幻想「一個叱吒風雲、久經商場的人物,你覺得他會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你倒是可以在晚會上,一奪風采讓他徹底的拜在你的石榴裙下。」
趙藝萱點點頭,俞小北原來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