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幫總舵五大長老,貝海石是其中地位最獨特的一位。五位長老分別是執法長老、傳功長老、掌印長老、歸藏長老和長樂長老。這五位長老中,前四位分掌幫規法紀、武功傳授、人事安排和財政收支,可謂位高權重。但這長樂長老,雖是眾長老之首,卻沒有具體的分管事務,只在幫主不在時代掌幫主職。貝海石正是這長樂長老。
論武功,貝海石在長樂幫眾高手中能算是數一數二,若不是年青時受過傷留下病根,司徒橫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貝海石這幾日總有些心神不靈,為什麼呢?原來自從賞善罰惡使者來過長樂幫之後,貝長老有心事就多了。
一件事是幫主不在時,長樂長老代行幫主之職。司徒橫是一定要去喝什麼勞什子臘八粥的,那司徒橫走後,自己自然是要代行幫主之職的。由於賞善罰惡使者是要求以幫主身份才去,就是說司徒橫去的時候是不能把幫主傳給別人的的。所以儘管司徒橫是不大可能回來了,也只能算是幫主外出,所以長樂長老代行幫主之職是順理成章的事。等過了一兩年,司徒橫還沒回來,咱貝長老也當了兩年幫主了,該換的人也都換了,該做的事也都做了,正式接任幫主也是水到渠成。
第二件事就是,這個新來的任山。在任山的領導下,安遠堂的勢力大漲,且任山在堂內威望極高,可以說,在安遠堂任山說話比幫主說話都管用。還有一點更讓人煩惱,這任山和其他幾位長老關係發展迅速啊,為什麼呢,安遠堂現在有錢啦。幾位長老辦點什麼事沒錢了,任山可是大方的很。就是貝海石自己也沒少拿啊。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問題可就來了。有能力競爭幫主的,就這幾位長老和堂主。這任山是武功高、能力強、有實力、還會做人,這競爭力也太了,在貝海石眼裡,任山已經成了他的幫主道路上的最大不穩定因素了。
第三件事,最近司徒橫好像隱秘的把幫庫中的一些東西轉移到什麼地方去了。還有他那個小妾說是失火燒死了。可現場那個屍體燒得只剩個炭棍,那裡還能辯得出是誰。這傢伙不是想人間蒸發吧?不過前些天那個算命的算的倒是很準,看來司徒幫主是命中注定逃不掉去喝臘八粥了。想到這,貝海石不覺嘿嘿傻笑了幾聲。
貝海石今天打算去幾個堂主哪轉轉,這感情還是要提前拉的嘛。於是喚小廝牽馬,帶了幾個隨從便出城到了城北的風雷堂。風雷堂前守衛見了貝海石不敢怠慢,見了禮,一邊使人快跑通知堂主姚軍,一邊便把貝海石往大堂引。守衛一邊走,一邊對貝海石道:「安遠堂任堂主也在這」。貝海石聞言心中一動,便裝著不經意道:「任堂主也在啊,不知何事啊?」守衛道:「姚堂主前些天去河北,路上遇著仇家偷襲。偷襲的人雖然被堂主他們全殺了,但姚堂主卻中了暗器。那暗器頗為狠毒,入肉便斷成碎片,清理不盡。路上肉都爛了一大塊。回來時正好在路上遇到任堂主,沒想到任堂主真是神醫,把爛肉剜了,還用針縫上,現在都快好了。今天來說是要把線拆了,這手段當真是沒有見過。」
貝海石聞言心中不由一沉,面上卻是不露聲色道:「哦,任堂主還有這種手段,倒真是難得啊。」貝海石剛到大堂,就見姚軍扯著大嗓門道:「貝大夫也來啦,稀客稀客。正好姚堂主也在,來了就不許走,咱兄弟們今天要好好喝一場」。這時任山也對貝海石拱手笑道:「貝長老,好久沒見啦」。貝海石笑道:「聽守衛說任堂主為姚黨主治傷來了,沒想到你醫術這麼高明啊」。任山笑道:「哪裡哪裡,幼時隨家父行醫,學了一些皮毛罷了」。貝海石見到任山與姚軍親厚,心中不安的情緒更甚,談笑幾句,就稱有事告辭了。
待得貝海石走後,姚軍卻拍拍任山的肩,詭異的笑道:「貝大夫來的稀奇走的也稀奇,老弟可覺得?」任山也奇道:「這貝大夫是有點奇怪,難道找老哥有事,見我在此不便細談?」姚軍笑道:「要是我猜得不錯,定與幫主收到賞善罰惡令有關。」任山雖說加入長樂幫也有一段時間了,對長樂幫詳細情況、幫中派系什麼的也還不算太瞭解。姚軍於是便把這些事細細對任山一一道來,還把各種情況為任山詳細分析。姚軍看上去粗豪,實則心思慎密,一番分析絲絲入扣,任山這才明白,自己居然成了下任幫主的有力競爭者了。
任山看著姚軍一臉推置腹的樣子,不覺好笑。他當然明白姚軍給自己說這些話的意思,當然是在自己身上下注,賭自己能當幫主了,不過這個姚軍粗中有細,也算個人才,做小弟還是很合格的,人家主動來投靠,當然是好事。其後席間,兩個人算是正式的勾搭成奸,姦情火熱,你來我往是喝的不變樂乎。
再說貝海石回去上路上更是憂心忡忡,此前居然不知道任山醫術還如此高明。姚軍所中的暗器他倒是知道的,叫做碎星剌,及是西域傳來的一種暗器,入肉後會碎成小剌,極難清除,中者大多肌肉潰爛而死,江湖中除了幾位神醫,還真沒有幾人能治。由此可見,任山真的是醫術高明。江湖中人,中刀中箭乃是尋常事,故江湖中的神醫是沒有人敢得罪。現在這任山就憑這手高明的醫術,和幫中各方建成良好的關係就易如凡掌。
自己這個「貝大夫」的稱號,自己人知道自己事,無非是久病成醫,真說什麼醫術高明是絕談不上的。想到這,貝海石居然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能在長樂幫中坐到如此高位,貝海石當然也不是善茬,心中已經生出對付任山的心思。只是這任山一身功力在幫中無人能及,在安遠堂中又深得人心,如何對付,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出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