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昏倒在地上的日軍醒來,輕輕坐起拿槍瞄準了王紫雲的後背。張巧兒相繼醒來,一眼看見日軍拿槍指著王紫雲,勇敢的爬起喊了聲王大哥小心,撲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王紫雲,砰!槍響了,子彈射入了她的胸膛,小姑娘當場犧牲。
「巧兒……」王紫雲呼喊一聲,縱身撲下地,那日軍剛拉了一下大栓,槍還沒端起來,腦門上已經被菜刀劈入,血漿奔流倒屍於地。
「巧兒……」王紫雲回身抱起張巧兒,連聲哭喊,發覺她已經停止了呼吸,忙從一旁拿起兩件完整的衣服,給她穿好,遮住她殘破的身體。
這時,忽聽院外有日軍整隊奔來,連忙放下張巧兒的屍體,奔入廚房,從後窗爬出,翻過院子後面的土牆,一陣風似的奔出村子躲入後山。
他靠在一棵參天古松下歇息,抬頭望著天空,道:「老天爺你怎麼不開開眼,還要讓日本鬼子橫行到哪年啊!」
一陣風刮過,一顆小小的白色亮點,自樹枝上落下,恰巧掉入他的口中,他不禁連聲乾咳,結果吸進氣管兒裡,一陣折騰,絕氣而亡。
這時,李程錦的魂魄飄然而至,心裡道:「這傢伙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一定就是我的前世了,這麼年輕就死了,我的前世怎麼這麼慘啊!」急忙投入王紫雲的身體,仰天打了一個打噴嚏,硬將氣管中的不明物體噴出來,才上來氣,又不禁一陣乾嘔。
忽然耳邊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道:「不要吐了,那是我的牙齒,不是髒東西。」
李程錦明白是柳文君的鬼魂在說話,四下觀看故意問:「是誰?你在哪裡?」
他耳邊又想起那清脆甜美的聲音道:「公子能聽到我說話嗎?」
李程錦笑道:「我當然聽得到,你為什麼躲起來?出來啊!」
「太好了,終於有人能與我講話了,公子不要怕,你看不見我的,我已經站在你面前了。」柳文君的鬼魂興奮的道:「我不會害你的,我也是個可憐的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和我說話了,公子能聽我說嗎?」
李程錦覺得她的語音特別動聽,笑道:「我不怕,你是鬼也沒關係,為什麼不讓我看見你呢?快現身吧!你就不要再戲弄我了。」
「公子有所不知,並非小女子有意戲弄與你,而是我根本現不了身形,公子既然相信有鬼魂之說,小女子就慢慢說給公子聽好嗎?」
李程錦左右觀望著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那好,我說了,原來一個人分為靈魂和**兩部分,人死後靈魂很快脫離**飄然而去,可不知為什麼,我死了一千五百多年了,靈魂卻始終留在這棵樹上,一千五百多年來,有很多人從此走過,卻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我的聲音,今天你能聽到我說話,我真是太開心了!」
李程錦伸手左右摸著道:「聽起來很神奇,我能摸到你嗎?」
「當然摸不到了,公子現在已經碰到我的手了,你有感覺嗎?」
李程錦搖頭道:「沒有,一點都沒有,你說你已經死了一千五百多年了,你可記得自己是哪個朝代的人?你又是怎麼死的?」
「當然記得了,我生在隋朝,昏君楊廣做皇帝那年我十八歲,我父親是洛陽城首富……」
隋朝煬帝楊廣昏庸無道殘害忠良,重用奸臣宇文化吉,自己卻沉迷於酒色。朝正日漸荒廢。宇文化吉居心叵測,早有謀權篡位之野心,私下增加老百姓的各種賦稅,並以通敵叛國,圖謀造反之罪名,掠奪天下富商之財物,屠殺其滿門,一時間四方英雄豪傑紛紛起義造反,戰事頻繁,民不聊生。
洛陽首富柳傑雲府中尚未遭到不測。兩日前柳傑雲與老友同行外出談生意。這日其獨生女文君小姐剛剛做出一首彩蝶曲,正在花園小亭中撫琴彈奏,美妙的琴聲引來無數的彩蝶繞亭飛舞,譜成一道綺麗的景觀,幾個丫環在園中捕蝶歡笑。
此時一個家丁匆忙入園喊道:「小姐,小姐,老爺有急事叫您。」
柳文君起身道:「我爹回來了,不知有何急事?」
家丁道:「小人不知,小姐自己去問老爺吧!」
柳文君道:「那好吧!」匆忙走出花園,直入廳堂。
柳傑雲忙迎上道:「文君你馬上去收拾一下衣物,爹派人送你去遼東你姑母家,這封信你帶好。」遞上一封信。
柳文君接過書信疑惑道:「爹,到底出了什麼事?非的讓女兒離開?」
柳傑雲道:「爹聽說宇文成都帶兵奔洛陽來了,咱柳家人人都稱是洛陽首富,那賊子如何能放過我們,不要多說了,快去收拾吧!」
柳文君不由的紅了雙眸,道:「女兒走了爹怎麼辦,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柳傑雲急道:「不行,你先走,爹把家裡安頓一下再躲起來,快去吧遲了就走不了啦!」
柳文君無奈含淚匆忙出門,柳傑雲急喊管家去備車,柳文君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物,攜帶一名丫環自後門上了馬車,由十幾個家丁護送離開家門。柳文君剛離開不久,大將軍宇文成都便帶兵趕到,踹開府門,見人就殺。柳傑雲端坐廳中並未逃離,喝著茶被一個隋兵長矛刺入胸中,屍體摔在一邊。
宇文成都叫人盡數抄了柳府中的財物,查點死屍發現沒有柳文君,派出四隊人馬分四門追趕。
柳文君由家丁相護,一路上躲避著隋軍的追殺,奔波了兩月有餘。
這日傍晚,馬車行到桃花村附近,被眾隋軍再次追趕上,眾家丁以死護主,小丫環也在混戰中被隋軍刺死,柳文君僥倖逃出包圍,奔入山林間,躲入桃花村後山,因夜黑草深,躲開了眾隋軍的追捕。她一個人很害怕,吃力地爬上一棵松樹。坐在一段橫枝上,雙手緊緊抱住樹幹,夜深人靜之時,驀地傳來一聲聲淒慘瘆人的狼嚎,一群惡狼將她扯下,瞬間便撕碎分食。她的靈魂脫離殘碎的身體,依附在松幹上,淒涼落淚……」
李程錦聽完她悲慘的身世,甚為同情,道:「原來你是被一群狼吃掉了,真是太慘了。」
柳文君歎息道:「事情過去太久了,我幾乎都淡忘了那種淒涼和憂傷,公子就不要為我掛懷了,請問公子貴姓高名。」
「我叫李程錦,柳文君這個名字真好聽,聽唱戲的說古代有個卓文君你們認識嗎?」李程錦想聽到她的清脆笑聲,故意逗她道。
「咯咯咯」柳文君歡笑道:「我們怎麼可能認識呢!人家是漢朝才女,我生在隋朝。」
李程錦癡迷的笑道:「太美了,為什麼你的聲音這麼好聽,像百靈鳥唱歌一樣,真是可惜,我看不到你,小姐一定會像仙女一樣美。」
柳文君道:「公子過獎了,你見過仙女嗎?」
李程錦笑道:「見過一個,是挺美的,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更漂亮。」
柳文君驚訝道:「你真見過仙女?在哪裡?」
李程錦怕嚇到她,不敢實說,嘿嘿一笑道:「在夢裡見過。」
柳文君咯咯一笑,道:「公子還是個幽默開朗之人呢!可是我剛才看見公子滿臉憂愁是何道理?」
李程錦忙在王紫雲的記憶裡找到為什麼,苦著臉道:「我的新娘子還沒有拜堂就被日本鬼子搶走了。」
柳文君道:「公子失去新娘子,你不想去救她出來嗎?」
李程錦面色慘淡,神情呆板的道:「那裡是狼窩,就憑我這一根木棍,怎麼能救人,再說小翠是被日本鬼子搶去做慰安婦,她不可能活到現在了。」語畢為王紫雲與王小翠的遭遇流下淚來。
柳文君不解問道:「什麼是慰安婦?是女奴嗎?」
李程錦切齒道:「慰安婦是專供鬼子玩樂的**工具,一個女人二十幾個日本兵輪流姦污。他們全是畜生,沒有一點人性的。」
柳文君聽罷,良久無聲。
李程錦道:「柳文君你還在嗎?怎麼不說話?」
柳文君緩緩的道:「我還在公子面前,真是太無天理了,只可惜我不是傳說中的鬼魂,不然我一定能幫助你的。」
李程錦道:「能與小姐說話,能聽到小姐的聲音,就是小姐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我有個請求,不知小姐能不能答應?」
柳文君道:「是什麼?公子請講!」
李程錦臉色微紅,停頓了一下,道:「小姐、小姐能永遠跟在我身邊嗎?」
柳文君毫不猶豫的道:「公子是這個世上唯一能聽見我說話的人,公子不討厭我,我當然願意跟在公子身邊了。」
「那太好了!」李程錦興奮的道:「從今往後每天都有你陪我做伴說話,我也不孤單了,我聽說鬼魂還可以借屍還陽,有機會我請個法師給你做法,說不定你還能變成人呢!」
柳文君道:「這怎麼可能呢?借屍還陽不過是一種傳說罷了,公子不要當真。不知公子今後有何打算?」
李程錦歎息道:「我這窮命一條,還能有什麼打算,混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