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10月17日,上海《西北日報》分社的報紙上刊登了一條讓整個上海為之震動的消息。
「1907年10月16日,鑒於滿清政府不斷向陝西增兵,對西北屢屢挑釁,不顧西北政府之強烈反對,蓄意挑起爭端。西北國防軍當日被迫出甘肅向陝西寶雞發動進攻,戰鬥一日夜取得重大勝利,全殲新軍十七鎮,相關戰果及損失正在進一步統計之中。」
這個消息一刊登,迅速的傳播了出去。
上海民眾首先受到了強烈的震動,特別是那些知識分子,都有感於西北國防軍的強大,以及漢人政權所爆發出的強大戰鬥力。更加認定,腐朽的滿清政府已是不可救藥。
各列強也被震驚了,英國政府為此目瞪口呆。二十萬對付十萬,一天時間就被殲滅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西方人的戰爭思維,顯然是不同的。西北人的思維是將戰爭當成工程來計算,需要多少兵力、火力才能戰勝對方。就像是蓋房子一樣,先把工程量算好,然後再開打。而在政治、人心方面的意識比較欠缺。
因為西方人的戰爭就像是一場遊戲,打不下去了就馬上投降,士兵如此,國家也是如此,國家打敗了,那就賠款。但是東方文明不同,東方文明的民族更加成熟,戰爭也是最為殘酷的,戰爭的失敗,不僅可能意味著失去生命,更有可能以為著亡國。萬事萬物都有陰陽,既然戰爭是殘酷的,必然也有另外的一面,那就是極有可能出現這種兵敗如山倒的狀況。
德國對於這個遠東盟友的勝利,同樣也是目瞪口呆,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場戰爭。
到底是西北軍太能打,還是滿清新軍太無能呢?
從客觀角度去看,西北軍的戰鬥力確實很強,但是在戰爭經驗上還是無法與一些列強相比的。
滿清新軍內部則存在著嚴重的問題。首先是軍隊缺乏精神,不知道為誰而戰,找不到效忠的目標,滿清自然不可能成為普遍認同的效忠對象。等於說整個新軍都缺失了信仰。
一支沒有信仰的軍隊,是絕對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就如同一盤散沙,無法凝聚。
再則滿清新軍成立時間不長,成立時間最長的北洋六鎮並為參加這場戰爭。其他各省新軍,有寫只成立了不到三年。在指揮上,及作戰上沒有經驗。而西北國防軍,大規模擴軍以來已是第七個年頭了。如果追溯上去,西北國防軍成軍歷史達到了近九年。
自割據西北七年以來,西北國防軍培養出了一大批的素質很高的軍官。對於這些軍官們來說,唯一缺乏的就是戰爭的歷練。
至於軍事裝備方面,雙方在單兵裝備方面都基本差不多。滿清新軍所採購的都是西北軍的裝備,只是西北軍沒有把狙擊步槍和衝鋒鎗、霰彈槍賣給各省新軍。
在炮兵火力上,則是西北軍佔了絕對優勢。儘管西北政府也賣了不少大炮出去,但是各省新軍能真正花錢搞炮兵的不多,也只有袁世凱的北洋六鎮建立了一支師級炮兵,但是沒有軍級炮兵部隊,而西北軍有軍級炮兵部隊。
在軍事實力上,滿清新軍兵力上是有優勢的,但是分散在各省,此次集中了二十萬調入陝西,結果被一口吞掉了,這簡直就是災難性的損失。
日本政府接到這個消息,驚愕過後悲哀的發現,意圖讓中國陷入長期內戰的想法將要落空,因為滿清政府擋不住西北軍。
「如果這場戰爭繼續打下去,我們大日本帝國應該介入,否則腐朽的滿清將會倒台,一旦西北政府統治中國,對日本來說將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日本路軍元帥山縣有朋對明治天皇建議道。
「喲西!我們大日本帝國應該立即介入才對。」明治天皇更加關注,他說道:「如果不立即介入,說不定到時候就晚了。而且我們不能單方面介入,我們應該聯絡英國。」
1907年10月17日,寶雞一帶到處都是等待接受西北軍收編的新軍士兵,為了兌現之前的許諾,西北軍從後方調來了三百多輛汽車,這些汽車除了運輸一些軍服之外,還有大量的銀元。
每人十塊大洋!
等待接受收編的新軍士兵們歡天喜地的接過銀元,不少士兵在銀元上吹了口氣,然後放到耳邊傾聽那顫動聲,在他們心中,那是最動聽的聲音。
西北軍一經統計,結果被嚇了一跳,要收編的新軍士兵竟然高達18萬人,其他的不是在亂軍中被擊斃了就是跑路了。
「這十八萬人中,裁掉3萬,留15萬下來吧!」沈凝雲對張奎發說道,張奎發問道:「那裁撤掉的呢?」
「發放半年軍餉讓他們回家,也可以安排他們在西北工作。」沈凝雲說道,張奎發點頭道:「那就這麼辦。」
「大帥,我們的獨立騎兵團已經到達西安城下了,是否向西安發動進攻?」參謀長王東昇問道。
「西安不著急打,先把潼關搶佔了。到時候我們進可攻退可守。」張奎發說道。
「是,大帥。」
當日,西北軍獨立騎兵團一路疾馳到了潼關,潼關守軍聞風喪膽,聽到西北軍殺到,立即棄關而逃。昔日關令伊喜見紫氣東來,在潼關棄官隨老子李耳修道去了,如今潼關守將卻是逃命去的。
成功佔領了潼關,整個陝西基本上也就是西北軍的囊中之物了。
新軍大敗的消息以無比驚人的速度在陝西傳遞,各州縣官吏不是棄官而逃,便是俯首乞降。
西北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陝西各州縣,只有漢中地區出現了一定抵抗,不過很快被趕到漢中的西北軍攻入。
整個陝西不到十天的時間就被西北軍全部佔領。消息傳回西北,西北數省漢民都無比振奮。
西北軍打贏了!
西北軍民從此不用擔心滿清方面的軍事壓力了,事實證明,滿清新軍根本就不向滿清效忠。新軍中存在著大量覺醒了民族意識的官兵,西北軍只要一打,就全線倒戈了。
對於西北的商人階級來說,打下陝西意味著內部市場將會變得更大。之前陝西就在邊上,但並不屬於內部市場,因為滿清的行政管理,無法將市場做大。只有西北政府,才能讓陝西老百姓富裕起來,從而擴大內部市場需求。
陝西地主、商人們同樣盼望著西北軍的到來,西北軍打過來了,意味著新一輪的民族資產重組將會開始。
陝西的地主和商人,可以用他們的土地或是銀子入股西北工商業,從而成為西北財團的一員。
至於抄家什麼的,西北政府已經過了原始資本積累階段,相比當初攻佔陝西時卻是收斂了很多。但是那些勾結官府欺壓過普通老百姓的土豪劣紳,還是要遭到一定程度的清算,但這一切都將走法律程序。
相比之下,此時滿清卻是陷入了極度的恐慌。
當新軍大敗的噩耗傳入紫禁城,慈禧老佛爺怎麼也想不到二十萬大軍才一天時間就飛灰湮滅了。
過了許久才明白,是新軍倒戈了。
「你們練的是什麼新軍,竟然練成了匪軍,真是氣死哀家了。」慈禧連摔了好幾個茶杯,把下面的大臣們嚇得進入靜默狀態。
「老佛爺息怒,小臣以為,這都是鐵良處置不當而引起的,應當將鐵良捉拿問罪。」袁世凱知道,現在得有人說話。慈禧一聽袁世凱這話,也跟著抱怨道:「這鐵良在陝西那邊信誓旦旦,說蕩平西北指日可待,真是愚蠢、無能。」
對於袁世凱的落井下石,其他滿清皇族們都默不作聲,他們都明白,鐵良必須被這個黑鍋。
而且如果不是鐵良抓捕了西北革命黨,也不至於釀成如此後果。
鐵良目前生死不知,但就算是活下來,顯然也活不久了。那可是二十萬新軍啊!僅因鐵良都陝西去攪和就沒了。
慈禧此時很是懊惱,不知道怎麼的,這些年運氣越來越差了。若是之前沒有聽信鐵良的鬼話,也不會鬧得如此被動。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無意義,慈禧更擔心的是,西北軍是否會一路打到京畿地區,到時候都不知道要往哪裡跑了。
「現在西北亂匪打到京城來又怎麼辦?」慈禧問道。
這時候慶親王出列說道:「啟稟老佛爺,臣認為應當立即派人和西北軍解釋原委,若是能罷兵息戰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派,派,派,趕緊派人去。」慈禧又有些不知所措,聽到慶親王的提議,立即同意了下來。
然而就在慈禧與一群大臣緊急商議的第二天,西北軍便以三個師為主力東出潼關,沿著鐵路線一路向東攻伐。
接下來的局勢變化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西北政府通電全國。
「西北自庚子年以來,專心實業,莫有出格之舉。今朝廷對西北猜忌有加,勾結英國損害本國之工商利益。為維護中國工商之利益,西北軍今將盡起義軍八十萬清君側,以還朝廷之清明。」
西北軍號稱八十萬,把一些督撫給嚇尿了。
同時祭出『清君側』這個法寶,使各省督撫有了妥協的餘地。
河南巡撫率先與西北政府簽訂《中原互保》協議。旋即湖廣、江淮、四川各省皆與西北政府迅速簽訂《中原互保》。
《中原互保》約定,各省只需保護西北工商業正常運營,西北軍作為回報,將不對各省進行攻伐與佔領,同時各省不得派遣新軍攻擊西北軍。
特別是湖廣、江淮等商業活動發達地區,對於這個《中原互保》非常歡迎,此時滿清對地方控制能力低下的問題再一次暴露了出來。
那些商業發達區域,工商階級皆不希望陷入戰亂之中。而這些區域的督撫作為這些工商階級的代言人,自然也是先考慮這些階級的意志。至於滿清朝廷,能不能保住都還是兩說。
僅僅一天時間,新軍就覆滅了近一半。另外一半多的新軍還遍佈在各省,無法集中兵力,這如何阻擋西北軍的攻勢?
反正湖廣、江淮各省是不想摻和這渾水,不管是朝廷打贏了還是西北軍打贏了,咱日子照樣過,只要不把戰火燒過去就行。
西北軍則直接北上,撲向京畿地區,大有直搗黃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