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路疾馳,終於在七天之後,陸仁甲等人便帶著一直昏『迷』不醒的劍無名來到了萬『藥』谷中,說來也是極巧,就在陸仁甲等人趕到萬『藥』谷的前一天晚上,『藥』聖才剛剛回到谷中!
當陸仁甲把昏『迷』不醒的劍無名『交』到『藥』聖的手裡時,就連一向淡定自若的『藥』聖都不禁眉頭緊皺起來,而後便是將劍無名放於自己的密室之中,大『門』一關便是再也不與外界聯繫了,除了偶爾會有一些弟子依照『藥』聖的吩咐來來往往地拿些『藥』材之外,便是再也沒人能夠進入密室之中了!
陸仁甲一方面吩咐慕容秋和慕容子木先行帶著大隊人馬趕回凌霄同盟報信,一方面又趁機從『藥』聖的弟子那裡,詳細得知了這段時間關於凌霄同盟的消息!
尤其是當陸仁甲和段飛幾人知道殷傲天被因了所殺,『陰』曹地府徹底敗亡之後,心中的『激』動之情便是無法用言語形容,一晃便是一個月過去,陸仁甲和段飛都是守在密室旁邊的一間房屋內,找些消息靈通的弟子,反覆地打聽著三月初一當天在凌霄同盟發生的事情!
話說當日凌霄同盟在紫金山莊和天下英雄的出手幫助之下,以迅雷之勢便結果了『陰』曹地府的全部人馬,而後於當天下午,天下英雄便當即在劍星雨的面前表達了各自的敬畏之心,天下武林盟主劍星雨的威望一下子提升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地步上,就連紫金山莊的莊主蕭皇都表示願意推崇劍星雨為日後統領江湖大局的第一人,而在兩天之後,『陰』曹地府淪陷的消息便是也傳到了中原,而因了則是趁著劍星雨大婚之喜尚存的機會,在凌霄同盟之中當著天下英雄正式公開了自己的身份就是『陰』曹地府曾經被陷害的正統府主,殷傲雄!而在整個凌霄同盟力『挺』之下,因了當日便宣佈重新繼任『陰』曹地府的府主之位,並決定不日之後便會趕回『陰』曹地府主持大局!
而因了之所以沒有馬上趕回『陰』曹地府,是因為因了早就已經決定了等過些日子,劍星雨把凌霄同盟的事情安頓妥當之後,便會宣佈將『陰』曹地府府主之位讓給劍星雨去坐,雖然劍星雨的心思因了還沒有完全猜透,不過因了還是希望年紀輕輕的劍星雨能趁此機會一舉坐擁整個江湖!
同樣沒有完全猜透劍星雨心思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蕭皇,這段時間他雖然在明面上給足了劍星雨面子,可其實他的心裡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打鼓,他擔心萬一劍星雨言而無信,開始喜歡上了這種巔峰權利的感覺怎麼辦?萬一劍星雨最後真的要向對付『陰』曹地府那樣,號令天下劍指紫金怎麼辦?
雖然劍星雨曾信誓旦旦地向蕭皇保證過自己絕無爭霸江湖之心,甚至會在『陰』曹地府的恩怨解決之後便退隱江湖的話,可蕭皇還是難免心有遲疑,畢竟人心是會變的!
而引起蕭皇的內心變化如此劇烈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陰』曹地府的老巢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劍星雨和因了給攻取下來!而且因了還當機立斷,沒等江湖各路人馬有所動作的時候,便率先站出來宣佈了自己的正統地位,這無異於是將這塊剛剛無主的大『肥』『肉』一下子便攔到了自己的懷中,而且這份獨食他因了還吃的心安理得,吃的任何人都說不出二話來?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其他人再如何眼饞,有劍星雨和他的凌霄同盟擺在那裡,誰還敢再打因了的主意?除非是活膩了!
正是因為劍星雨背著蕭皇的這一手,才令蕭皇那原本對劍星雨深信不疑的態度發生了極為微妙的變化,而且在蕭皇的身邊還有一個老謀深算的蕭和不時地煽風點火,令蕭皇不得不重新考慮要防範劍星雨的突然反目!所謂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蕭皇心中明白,任何一個江湖霸主都不可能坐視身邊有一個如紫金山莊這樣龐大的勢力存在,所以如果劍星雨真的有稱霸之心,那紫金山莊怎麼算都是他劍星雨的第一個眼中釘,『肉』中刺!
而蕭皇雖然心有顧慮,但一直遲遲未動,並且還老老實實地在三月初四帶人回了紫金山莊,沒有再給劍星雨找任何的麻煩!這並不是因為蕭皇怕了劍星雨,而是因為劍星雨答應蕭皇,等把最後的事情整理完了之後,便會給蕭皇一個『交』代,同樣那個時候他也要給因了一個『交』代,給天下所有英雄一個『交』代!一個關於凌霄同盟未來將處於何等地位的『交』代,一個關於他自己的『交』代!
而也正是為了這個『交』代,這才使得紫金山莊暫時安靜下來,而整個江湖也進入了一片久違的寧靜平和之中!
而就在整個江湖還靜靜地等待著這個『交』代的時候,劍星雨麾下的猛將曾悔和宋鋒二人竟是依照因了事先的安排,悄悄地離開了凌霄同盟,帶著大批凌霄使者趕奔如今已是外強中乾的落葉谷而去!
而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曾悔和宋鋒在趕到落葉城之後,幾乎沒有廢一兵一卒便拿下了落葉谷,而後依照因了事前的命令,他們重新找到了那個被葉成排擠出谷的大哥葉龍回到落葉谷主持大局,而對此感『激』涕零的葉龍也當即表示願意為劍星雨當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決不推辭!短短的時間內,落葉谷便是重新易主,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是凌霄同盟做的,但卻是任誰也挑不出刺來,畢竟落葉谷的新谷主依舊是姓葉,而不是姓劍!
落葉谷易主,蕭皇心中的危機感變的愈發明顯起來,可是蕭皇畢竟也不是什麼莽撞的人物,他一直在等,等著劍星雨給他最後的『交』代!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兩家是戰還是和才會有最後的定論!
而劍星雨要給出最後的『交』代的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他的結拜兄弟劍無名的最終下落!
「此時此刻,讓我不禁想起了當年我和星雨在這,等著『藥』聖為無名驅毒一樣!」
明媚的陽光之下,和煦的『春』風令陸仁甲和段飛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按照『藥』聖的話來說,今日便是劍無名出關之時!
陸仁甲一臉淡笑地注視著密室那緊閉的大『門』,漫不經心地對著段飛訴說著他們兄弟當年的往事。
「轉眼之間卻已是物是人非了!」陸仁甲苦笑著說道,「當年我們在『藥』聖這個頑固的老頭手裡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呵呵……」
「無名和我說過這段故事,他告訴我如果當時沒有你和劍盟主,他早就已經死了!」段飛淡笑著說道。
「呵呵……這筆賬不能這麼算!」陸仁甲朗聲笑道,「星雨還說過,他和無名小時候一起在漠城趙家偷東西,後來被方子迅追殺,如果沒有無名的話,星雨也早就死了!」
「如此算起來,你們兄弟三個倒也是都對彼此有大恩!」段飛笑道。
「哈哈……恩情這東西不是用來算的!」陸仁甲大手一揮,朗聲說道,「當年在大漠之中,若是沒有你放我們一馬,我們可能都已經死了!如果恩情可以算清,那就不叫恩情!那叫買賣!」
「哦?」段飛聽到陸仁甲的這番言論,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好奇之『色』,「那你說說,這恩情和買賣之間有什麼區別?」
「區別?」陸仁甲眉頭一挑,「很簡單,恩情是心甘情願的,是可以捨生忘死的,自己是可以為了你想救的人而不顧一切,甘心替死的!而買賣不是,做買賣什麼事都要講利益,什麼事都要講條件,從始至終都是自『私』的,都是斤斤計較的,都是有所顧慮的!所以,做買賣的江湖人就算是再『精』明也絕對不是講恩情的江湖人的對手!嘿嘿……」
「哈哈……陸兄弟說的好啊!」段飛聽到陸仁甲的話,不禁仰天大笑起來,「如此說來,葉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買賣人,而劍星雨就是個講恩情的人!所以葉成永遠都不會是劍星雨的對手!葉成手下的每一個高手都會跟他將條件,都會向他伸手要好處,而你們卻會在劍星雨一無所有的時候便甘心為他賣命,為了劍星雨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你說的比我好!」陸仁甲戲謔地說道,「不過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其實在這本該講道義的江湖上做買賣的人又何止是葉成一個?諸如當年的上官雄宇、屠玄、夢如煙、夢『玉』兒甚至是葉千秋、鐸澤不都是做買賣失敗的人嗎?只不過他們的買賣做的太絕,賠掉的是自己和手下無數條『性』命……」
陸仁甲的話說到這裡猛然戛然而止,因為他赫然發現原本還一臉淡然的段飛,此刻竟然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直到此刻,陸仁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提到了最不應該在段飛面前提到的「鐸澤」!
「那個……」
「無妨!」還不待陸仁甲張口解釋,段飛便是淡然一笑,而後頗為感慨地說道,「陸兄弟的話說的不錯,城主的確也是在和葉千秋做的一筆買賣中才會丟掉『性』命的!」
「咱不說那個了!」陸仁甲趕忙話鋒一轉,而後眼巴巴地看向密室的『門』口,頗為不滿地說道,「當年也是這樣,我和星雨在外邊等了好久無名就是不出來,最後出來的時候還……」
陸仁甲的話再一次戛然而止,因為他赫然發現如果再繼續說下去的話,那就要提到劍無名最傷心的往事了!因為當年劍無名和曹可兒就是在這裡認識的!
「『藥』聖雖然能醫治好無名身體上的傷,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治好無名心裡的傷痛呢?」段飛幽幽地說道,言語之中充滿了苦澀之意!
聽到段飛的話,陸仁甲的眼神也不禁變得黯淡了幾分。
「吱!」
就在此刻,一道輕微的開『門』聲陡然響起,接著只見那密室緊閉的大『門』被人緩緩地從裡面打開了,繼而一臉疲憊之意的『藥』聖慢慢地踱步從裡面走了出來!
「『藥』聖前輩,怎麼樣了?」陸仁甲見狀,趕忙開口詢問道。
「他的身體已經無礙了!只不過……」『藥』聖『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段飛好奇地追問道。
「只不過他的丹田氣海之中始終都是一片『混』沌,似是飽滿又似是空『蕩』無物!」『藥』聖眉頭緊皺地說道,「這對他的身體倒是無礙,可是卻與他的武功修為有著不可磨滅的巨大關係!」
「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如今老朽在劍無名的身上,窺測不到半點的內力,也就說他的武功或許已經廢了!」『藥』聖頗為遲疑地說道,「不過武道這東西不屬於醫道的範疇,因此我也不敢妄下定論,這一個月裡劍無名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我也實在問不出原有,自然也無從下『藥』!因此這件事只怕也只能依靠你們了!」
「那無名現在沒事了?」段飛問道,「我們可以進去看他了嗎?」
「傷勢已經無礙了!可這人嘛……」『藥』聖的話說到這裡,不由地苦笑一番,「竟然一夜之間愁白了頭,我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打擊,不過如今劍無名卻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這最難治的心病就算是老朽也是無能為力了,能不能最終治得好他就只能看你們自己了!」
「那……」
「把他帶回凌霄同盟吧!」還不待陸仁甲的話說完,『藥』聖便是自顧自地說道,「那裡有因了前輩和劍盟主,還有他過往的許多回憶,或許能重新幫他找回打起『精』神來的勇氣和意義!」
「嗯!」聽到『藥』聖的話,陸仁甲和段飛不禁對望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濃濃的擔憂之『色』!
而此刻的密室之中,一身素衣的劍無名猶如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任由那一頭白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臉『色』依舊是蒼白的嚇人,雙目呆滯地望著前方,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究竟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而在劍無名的右手之中,卻是牢牢地攥著一根金簪,這是曹可兒臨死之際『交』給他的最後的念想!
而在劍無名的左手中,卻是死死地攥著一張已經微微泛黃的褶皺信紙,而在那張信紙之上,赫然還留著曹可兒那清秀的字跡!
「無名,自從離別之後,思念如『潮』湧……思君念君,想君盼君,愛君戀君……幾度『春』秋,昨日依舊,過往種種,無不眷戀,無不歎息,無不徘徊,無不神往……今生無緣,君且勿再念,你我之情,就此永存於心,願得來世能與君長廝不逾……」
……